逆风知天机——淡如蓝
淡如蓝  发于:2014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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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大康国的皇帝,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连一直以来最为珍爱的王爷都不再放在眼里。究竟是如他所说,遇见高人丧失记忆,还是一切本就是个惊天的阴谋?随着这个秘密慢慢抽丝剥茧,终于引出一段大内宫廷中,两代人的爱恨情仇。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昭、卿辰、司城宜铭┃配角:孟凝眉、汀玥、卫靖、孟无常┃其它:耽美、虐恋、宫廷

01.深夜遇袭

“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宁静的长空。这是康、纪两国交界之地松霞山脉,青峦叠翠,群山延绵,一队人马在茫茫夜色中疾驰而过,身上的战甲在月色的映照下偶尔泛出清冷之光,一看便知是一队军中铁骑,骏马飞奔,尘土飞扬。

山谷中一凝神静坐,身着月白流云银丝直襟长袍的男子,听闻声响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起身便往远处河床边走去。

这时马蹄声刚由远及近,忽听得一声嘶鸣,随后嘈杂声起,远远的山谷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光芒,为首的一位青衣将领翻身下马查看,原来是数日以来无休无止的奔波,一匹战马不胜劳力,马失前蹄,有人摔下马来。青衣将领挥挥手,令马队稍事休整,自己便一跃登上一个小丘,查看起周围的情形来。他并未像其他士兵一般身穿铠甲,一身剪裁得体的云祥蝠纹青色长衫质地良好,在月色下散发着幽暗的光,背上负着一个长条形的精铁匣子,不知所装何物。

青衣将领一眼发现一里开外一点白光一闪而逝,竟是一条人影,暗暗心惊道:“好快的速度,不知为何人”。当即跃下,提气宁神,发足追去。

白袍男子听得后面有响动,已觉有人尾随而至,更是加快了速度,一时间脚下生风,眨眼间便掠出数丈。但无论如何,身后的脚步竟一直稳稳地跟着,无法摆脱。白袍男子正略感惊讶,听得身后朗声呼道:“何人在此?且留步”。白袍男子恍若未闻,仍旧催动内力,更是加快了步伐。青衣将领愈发觉得奇怪,亦是不敢懈怠。两人便是一前一后奔出数十里地去,早已到达康国境内。

忽地,只听一声清啸,身着青衣的青年男子向上一跃数丈,一个翻身拦在白袍男子身前,两人距离不过两三丈,方才见那男子白衫白帽,帽上垂下一层挡风白纱,看不清真面目,在皎洁的月光下但见白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金丝银线的腾云祥纹,说不出的优雅华贵,轻纱下面部轮廓似乎颇为俊美。青衣男子前进几步,又低低问了一句:“究竟是谁?”

只见那白纱下的脸像是轻笑了一下,也不答话,低垂的手忽的翻起,一把寻常松树上脱落的松针从上下左右不同方位向青衣男子袭来,青衣男子一惊,松针来势之快,力道之猛,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当下往后一翻,袖口一卷,将松针尽数卷入袖中,猛然发力已回掷回去,那白衫华服的青年亦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侧身便悉数躲开,松针“噔噔噔”地钉在他身后一颗大树上。

两人一交手均暗自心惊,青衣男子更是没想到他一上来便使出杀招,怒气油然而生,身形一晃,凌厉招式扑面而来,两人均是出手极快,力道甚猛,不过一会功夫,便已拆到七八十招。那华服青年显然不常与人交手,虽多招之后在出招速度上已渐占上风,但临敌经验明显不如青衣男子,久攻不下。

忽然掌风呼啸,青衣男子后退三尺,脸上惊愕之情更甚。他弱冠之年便在康国所向披靡,罕有敌手,今日武功见长,竟似有所不敌。他略略一停,双手向后一探,两个物件兀地飞出,一个旋身之间,一把长戟便持在手中。长戟非金非铜,看不真切,不过白袍青年再也无暇去看真切,长戟在手的青衣将领有如神助,长戟过处,一会如凤凰清鸣,一会如虎啸龙吟,直逼得白袍青年在一丈以外不得近身。白袍青年显然已觉烦躁,当下一掌挥出,那边长戟一挡,数丈之外巨石竟应声俱碎。

远处的人似乎也听见了响动,火光已向两人所在之处缓缓移来。青衫男子惊疑不定,此人内力之浑厚绵绵不绝,出手之迅捷如鬼如魅,竟想不出当世会有这般顶级高手,长戟在地上一点,便以雷霆之势向右路袭去。白袍青年身形一闪躲开后,忽不见对手影踪,心里暗道不好,原来那一招只是虚招,青衫男子已一跃而下,长戟呼啸,在离白衫男子头顶还有数尺远的时候,白帽白纱竟应声而裂。月光下青衫男子一张脸登时由惊愕转为惊恐,拼尽全身之力试图将劈下的长戟收回。

然而,绝顶高手之间的较量哪容得一丝一毫的分心,电石火光一瞬间,白衫男子一掌挥出直击对手前胸,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呼,青衣男子长戟脱手,飞出三丈开外,撞在一颗大树上,大树劈成两截,男子一口鲜血涌出,顿时昏厥过去。

这时举着火把的人群来了,不是一路,竟是两路。一路人领头的是个身着绯色宫服的太监,见到白衫青年,急急下拜道:“皇上,您怎的到这里来了?”另一路人一身武官军服,见到这场景均是愕然,不明就里,只是跪地不起。青年皇帝俊眉一挑,手往前一指,道:“此人要杀朕。”

那群军官登时慌了神,不住往地上叩首道:“不可能啊,皇上,绝不可能!”“这其中必有误会!”“皇上,臣等接到韩丞相的加急书信,说皇上有要事急召回宫,这才从突犹战场上火速赶回的啊……”

青年皇帝袖袍一卷,忿忿道:“难道是朕说谎!”众人便不敢再言语,只是“登登登”地磕头。那为首的太监喜林见状,忙道:“卑职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请陛下先回车里歇着。”随后,喝令身后随从将昏厥的青衣男子一并带走。

金顶明黄富丽考究的马车里,康国皇帝卫昭暗自闭目沉思。方才一仗犹是心惊,自己所练之功在第四层时便已未遇敌手,就连出手伤人也不消第二招,今日所遇之人武功之强,举世罕见,自己此时武功已上六层,竟还险些命丧他手。

卫昭撩起帘子,招手让太监喜林进来。喜林匍匐在卫昭脚下,心神不宁。

卫昭道:“朕知道,今日之事,你等必有许多不解。你既是朕心腹内侍监,定要为朕守住秘密。”喜林忙叩首称是。卫昭又道:“朕此次上松霞山寻访仙道仙人,忽遭刺客追杀,你可知此事?”

喜林一头热汗,不敢抬头道:“卑职愚笨,皇上上山之时只叫卑职等人在山下守候,不得上山,故卑职不知。”

卫昭默然片刻道:“朕被刺客追杀落入山崖。”喜林一声惊呼。卫昭续道:“登时昏过去,再醒来之时已在一不知名山洞之中,一鹤发童颜的高人不仅救了朕,还传授了朕举世无敌的神功。高人便乘鹤西去,不知所踪。”

喜林抬起头来又惊又喜,不住口地道:“果真如此,黄天不负有心人!陛下寻仙数载总算遇到真人。陛下神功盖世,果然连长宁王都不是对手。”

“长宁王?”卫昭眉头紧锁,“他就是你方才提及的康国长宁王……卿辰?”喜林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卫昭瞄了他一眼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朕忘了告诉你,高人传授了朕最高深的武功,也拿走了朕最重要的东西。”喜林难以置信地望着皇上,卫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忆。”

02.刑讯逼供

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卿辰转醒过来时已身陷刑部大牢之中。双手被两边的铁链缚住高高吊起,忻长的身子被拉扯着,双脚脚尖勉强沾地,脚上也戴着重重的镣铐,重伤之下的他犹是虚弱,便低垂着头,任水珠在清俊的脸庞上点点滴落。

喜林坐在卿辰对面的椅子上微微一笑,向后一招手,一个精壮的狱卒便拿着鳞纹长鞭走到卿辰身后,一鞭挥出,卿辰麦色健美的后背上便多了一道灰白色的伤痕,只见那道灰白瞬时转为血红,又慢慢变为浓浓的朱红色,卿辰只觉后背被利刃割开一般,疼痛异常,牙关紧咬,一声闷哼。狱卒手上不停,一鞭接着一鞭落在卿辰线条优美的后背上,直打得他颤栗不已,如秋风中的树叶飘摇不定,缚住手脚的铁镣哗哗作响。四十鞭过去,卿辰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挨不住昏死过去。

喜林放下手中的茶杯,踱到卿辰跟前,看着他精疲力竭地垂着头,一声冷笑,摆摆手叫狱卒弄醒他。狱卒不敢怠慢,又是一盆盐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卿辰只觉全身如火烧火燎一般,一个激灵转醒过来,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喜林那张犹自微笑着的脸。喜林笑道:“王爷昔日何等风光,可曾料到自己竟也有今天?”

卿辰牙都咬出血来,一口啐在他脸上恨恨地骂道:“阉狗,你又喂皇上吃了些什么!”喜林轻抚着脸,眉头一皱,看向狱卒,两个狱卒忙拿来刑具,往卿辰脚上一套一拉,卿辰仿佛脚踝被齐齐剁去一般,经不住失声惨叫。

喜林转过身去,看见从卿辰身上剥下的青色暗花蟒纹长衫仍放在一旁,里面露出半截虎符。他将虎符拿在手里,但见虎身如行云流水,曲线优美,通身由赤铜精炼而成。他虽是宦官,但也曾一直梦想有朝一日能做发号施令,一呼百应的大英雄。而他卿辰,在大康百姓心中不就是这种人吗?他昔日呼风唤雨之时,哪又将小小宦官放在眼里?想到这里,喜林冷哼一声,抬手一掷,猛然将虎符丢进牢房中滚烫的熔炉里。

再看卿辰之时,他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双手软软地搭在铁镣上,喘息不已。喜林用手支起他的脸,一张俊脸上早已分不清盐水还是汗水,便冷哼一声,尖着嗓子地问道:“皇上素日待王爷不薄啊,为何王爷竟想弑君犯上,密谋造反呢?”

卿辰费力地睁开双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没有!”

喜林哼了一声道:“长宁王果然不负第一神将的威名,真是硬骨头,都成这样了还不认罪吗?”

卿辰骂道:“皇上竟也会误听你们这群阉狗的谗言!”

喜林脸色一沉,转过身去,见那虎符在熔炉中烙得通红竟未溶化,他拾起一把钳子夹起通红的虎符,笑吟吟地走到卿辰身前,道:“王爷拥兵自重,意欲谋反,卑职便替皇上给王爷长长记性。”

话音未落便将火红的虎符狠狠烙在卿辰胸前。卿辰已被折磨得还剩半条命在,虎符烙下的那一刻,他低垂着的头忽的向天高高扬起,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呼,悲鸣声不绝于耳。

喜林将虎符丢在地上,见卿辰胸前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整个人神情意识俱是恍惚,但仍未昏厥,喜林笑道:“好!咱家倒要瞧瞧王爷能强硬到几时。”

说完手一招,两边的狱卒便将缚住卿辰双手的铁镣放了下来,卿辰双脚刚受过重刑,无法站立,便跪在地上。狱卒又抬来一个案几,将他戴着镣铐的双手放在上面,取出一付沾着血的拶指刑具。喜林退后两步,用白色的娟帕掩了掩口鼻。狱卒将卿辰纤长有力的手指插入拶指之中,两人使足全力一拉,卿辰双手如同雷击一般颤抖,顿时血从指间不断涌出,十字连心,痛彻心扉,他惨叫一声,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狱卒便又要去找盐水,喜林制止了他,低低地说:“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这时一个矮小的宦官托着一卷纸进到大牢之中,喜林小心翼翼地将纸展开,只将末尾一截铺在案几上,拉过卿辰无力垂下的右手,用大拇指在纸上重重摁了下去,这才舒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一丝恶毒的笑意。

皇上下令封了长宁王府,但不许抄走一纸一笔,一砚一墨,只是遣散奴仆家眷,其余的再等皇上示下。

卫昭到王府前殿转了一圈,但见王府之内满目奢华,流光溢彩,令人叹为观止。数尺高的珊瑚树枝粗繁茂,鲜艳欲滴;翡翠玉雕的屏风通明透亮,鬼斧神工;碗口般大小的夜明珠一字排开,灼灼其华,至于珍珠玛瑙,真金白银,名流字画,珍稀古玩更是不计其数。卫昭暗暗骂道:“好个乱臣贼子,蛀梁之虫。”

当即离了前殿,转身向后院走来,见院落里鸟惊庭树,影度回廊。穿过花间玉石桥,便遥遥望见后殿住所。刚走到一半,忽有来报,说:“招了。”卫昭吩咐锁好王府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便匆忙赶回宫中。

御书房中,卫昭看着长宁王卿辰盖了指纹的罪状,紧锁眉头。罪状洋洋洒洒十二条:弑君犯上、意图谋反、私揽大权、祸乱宫廷……每一条都触目惊心,其罪当诛。喜林更是在此前查封王府之时,搜出金丝重绣九龙五爪登基龙袍和开国诏书来。卫昭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让贴身侍卫领着,一路向刑部大牢走来。

喜林并没有放过卿辰的意思,见卿辰醒来后微笑道:“王爷可知方才那些刑罚都不过是开胃小菜,咱家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呢。”

说着叫狱卒将卿辰双手向上吊起,强行将他拉离地面。喜林欺身上前,猥笑着一把拉下了卿辰的亵裤,那是喜林所失去的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一个男人的象征。喜林自打入宫以来便被人轻贱,而卿辰,从将军到封王,神威无比,是男人中的男人。“倒要让你尝尝身为男人的痛苦。”喜林的脸抽搐了一下,手上一根细长的针猛地扎了下来。

“住手!”听得一声低斥,喜林蓦地缩回了手,将卿辰的亵裤一提,转身一看,皇上和近侍已走到大牢门口。

刚才那一幕显然已落入卫昭眼里,他踱到卿辰跟前,只见他浑身上下竟无一点好肉,胸口还淋漓地淌着血,暗自道:“原来此人便是执掌康国政权五年之久的摄政王,被誉为康国第一神将,坊间口口相传的美男子卿辰。”心下有些不忍,便向喜林道:“既已认罪,就适可而止吧。”喜林立马收起狰狞的嘴脸,恭顺称是。

卿辰听得皇上的声音,一直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在长时间的严刑拷打下,他早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卫昭的脸,眼里说不清是愤怒,是失望,还是伤心。卫昭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甩手一记清脆的耳光掴在他俊朗而憔悴的脸上。卿辰低低地说道:“为什么?”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但他声线早已嘶哑,卫昭听不清,转首向喜林问道:“他说什么?”喜林答道:“卑职也没听清,不过王爷今天一天都只说了三个字:杀了我。”卫昭默默点了点头,向卿辰道:“好,你想死,朕成全你。”

03.意乱情迷

自松霞山回来之后,卫昭身边便多了一支武功高深莫测且个个身怀绝技的神秘侍卫队,以羌河、赤箭、云湖、苏木四人为首,常伴身侧。这支卫队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没人见过他们,没人认识他们,更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只是,每晚他们会向卫昭带回宫内宫外各种消息。

这一夜,卫昭翻来覆去睡不着,卿辰在松霞山下的神勇和受刑当日的情形都历历在目,每当想起他踏入牢门时看见卿辰近乎完美的身材,便觉得自己身体中有种躁动汹涌澎湃,难以自持。

这几日卫昭每晚都会临幸后宫,后宫妃嫔虽不甚多但袅袅娜娜,婀娜动人,想来卫昭平日里不常去后宫,妃嫔难得一见,均是穷尽一切方式拼命奉承,以讨他欢心。“美则美矣,却没有真正得朕心意者。”卫昭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想起卿辰坚毅的脸竟然难以自持,忽然起身下床,轻声唤来云湖,要去大牢一趟。

两条黑影迅速没入夜空之中,没费多大劲便神鬼不知地进入了牢狱重地。云湖找到关押卿辰的牢房,轻轻一勾一拉,牢门便开了。身着窄袖玄衫的卫昭走进牢房,只见卿辰手足均戴着重镣,身上披着一件粗白布衣,凌乱的长发附在苍白的脸上,恁是日前刑伤过重,已然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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