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白袍
白袍  发于:2014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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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发一语的走到某个柜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筒,缓缓的走了过去,嘴边带着残酷的笑。他不是很喜欢用暴力让人屈服,况且这类的人用暴力只是浪费时间,有更方便、更有效的方法。

江别奇在青年的瞪视下,走到了他面前,稍微压了压针筒,然后往抓住他手臂注射进去。青年握紧了拳头却抽不回手,他眼看着那只针筒缓缓的让液体注射到他身体。

江别奇看着他略显恐慌的眼睛,对着他轻笑。

「怕了?哼。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过来。」江别奇对他说完又走了出去。他注射的液体不是别的,就是毒品。每天少量的毒品让他上瘾后,在心神崩溃的边缘,有什么人能挡着住理智?

想伤害龙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江别奇的双眼因为残虐又被染的清亮,原本被隐藏住的个性在此时整个跳出来,又是为了龙子。

江别奇出了暗室后,走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龙子身后。

龙子拿着咖啡杯啜饮,听到江别奇的脚步声接近,他开口:「人怎么样?」

「在掌控中。」江别奇垂下脸应了一句。

本正谈论着的声音骤然停止,几个人面面相觑,讪笑声中隐含着轻蔑的意味。

「继续。」龙子不冷不热的语调,无法辨别他现在是喜是怒。江别奇没有理会几人嘲弄的眼神,安安静静的待在龙子旁边。

32.

热……脑子火烫地像是烧着了,江别奇摇晃脑袋磨蹭着枕头,企图用冰凉的触感缓下炙热的温度。

「唔……」难受的哀鸣声微弱地从他口中发出,压抑地在沉默的空间里挣扎。

缓缓转醒过来的他,张了张眼睛,瞳孔花了点时间适应光线。身边没有那人躺过的痕迹,想必是尚未回寝吧。

江别奇笑了笑后,随即翻了身,躺在另一侧,那没被他的高温所入侵的一块。

很舒服。

江别奇蜷起身体闭上眼睛,享受无人的另一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安稳了起来。单手撑起身体,迷蒙的双眼看向了门的那头,静默地瞪视。

良久,他走下了床,放弃那用没什么作用的床单来降温。体内的高温还有脑内的所有妄想,

这样是不够的。

动作迟缓的褪下那件已被汗不知道润湿过几遍的衬衫。他迫切的想浇下尖锐的冰冷。身上的衣服被他扔到了一旁,赤裸地站在长镜前,冷不防地,动手打开转把,水柱从莲蓬头冲出,往他顶上洒下刺骨的冰凉。

从头到脚都被浸湿,而这是他所想要的。江别奇皱起眉头不太满意这小量,把他转到了最底后才满意的收手。水撞击在身体的力道伴随着低温,疼痛稍稍减缓了他对温度的难受感。

发丝上的水滴沿着他的脸颊滑下,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眶泛起血丝,酸涩让他没留意太久。视线慢慢的往下移。

这身体,有着许多的伤口,手臂上的绷带都湿透了,这次的高温想必也是这伤口引起的。但他却没好好的照顾伤口,他想,大概会被老头子训一顿。

想起老头子气得瞪圆双眼的表情,江别奇窃笑了几声。老头子大概也没料到自己的担忧会被当作笑料来看。

说实话,当时候他真的有死在龙子面前的想法。只可惜命不该绝。渗出血来的绷带提醒他其实还活着。

镜面的反光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原来是这个小指环在作祟。不离身不是因为有多爱这份工作,他明白的。

「你在想什么?」龙子一踏进浴室看到某人呆楞楞地站在镜子前,赤裸裸的。突如其来的话语吓着了江别奇,转头即对上龙子不悦的神情,江别奇楞了下后赶紧把水关掉,尴尬地要拿起衣服穿上。

龙子手脚比他快了一步,用浴袍包住了全身,顺势把江别奇带回镜前,从身侧抱紧。

一时间江别奇慌乱的无法对上龙子的眼睛,不知道是否为刚刚的想法心虚着,还是不习惯龙子那双戏谑的双眼带给他的震撼。

「烧退了?」颈边的水滴被湿软的舌头舔去,龙子总是有办法挑逗他,用最无意的方法。

没听到江别奇的回答,龙子就自故自的接下话。「看起来是还没。」

江别奇只要一遇上龙子,脑袋就会一片空白地任人摆布。好比现下的他只能看着龙子的脸庞凑近自己,接着额头被对方的压上。

身高差距果然占有劣势,从镜中瞧见的自己像是女人一样偎在龙子的怀里,脸颊粉红的痕迹是发烧还是羞赧惹得祸?

江别奇没去猜想这无聊的答案,他光是要忍住自己狂跳的心跳声就已分身乏术,哪有馀力东想西想。

「这么紧张?」龙子那他所最熟悉的浅笑声又出现了。龙子移开恶作剧的脑袋后,把江别奇横抱起,果不其然瞧见了江别奇的惊吓。

他是故意的没错。方才那小小的恶作剧,他是故意的。

早上的那场小插曲让他总算见识到了江别奇舍命救人的积极度,好不容易等到那群重要盟友离去,他拉着江别奇到餐厅填饱肚子时才发现江别奇的体温略微的升高了。

每晚搂着的身体,温度如何他当然清楚得很,当下把江别奇喂饱后就把他关在房里让他好好休息。一整天忙下来,他也没闲着,房里的监视器让他能即时的知道江别奇的动静。

这人百般无奈的绕着床走来走去后,像是累了,一扑上床就睡,直到刚刚龙子才发现江别奇总算从睡梦中醒来,看见空无一人的床铺,他就按耐不住地赶了过来。

怎么搞的,最近为了江别奇的事情,他已经把许多重要的事延了又延,心神不宁地工作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原以为让这人待在他身旁他该静下心了,未料这是更让他惊吓的方式。龙子瞥了眼那碍眼的鲜红,动手帮他拆了绷带。

不擅长的事,或者该说是从没帮人这么做过的双手,笨拙地动作着。

早就明白江别奇不习惯自己的亲近,龙子也无所谓。明白不代表他要迁就江别奇的懦弱是吧?

简易的包扎完毕,江别奇的沉默在龙子眼里早就见怪不怪。反倒是那头湿发看得他相当碍眼,不悦的皱起眉。

龙子走下床翻开抽屉找出吹风机,这东西他可是很久没用过了……更别提是亲自替人服侍。

「转过来。」简单的命令句,是他向来的习惯,即使做这么不适合他的动作也丝毫不改习惯。

江别奇转过身后才放下心。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不敢与龙子的眼睛对视过久,是那晚在病房的异常之后,还是更早?他不记得了。

温暖的风吹过,龙子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他的头发,方才无人又孤单的床上瞬间多了一人,被填满的色块是他的吧。

小小的幸福,他想。

33.

耳边轰隆隆的热风被一个动作结束了。

「放轻松。」龙子的耳语有魔力的诱惑着江别奇,逐渐放软身体。

「你头发很软。」边说边抓过一把黑发嗅了嗅。在江别奇侧过脸看着他时,龙子敲了他额头一记。

「……」

被欺负的那人无言以对,龙子最近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好比在泳池边的他、浴室里的他,还有现在的他,江别奇从未认识过的他。

龙子抱着他往下躺,「帮我更衣。」,这句说得人不害臊,江别奇却脸红了。

江别奇避开龙子的视线,往龙子身上看去,衬衫上有不明显的水痕。在江别奇碰到对方的领口时,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几个钮扣在他手中无法顺利打开,江别奇懊恼十足的更认真的想稳住自己。

原因?无非是他背上的那双手,不费力的游走在浴袍的布料上,得费上力气抗拒的人却是被挑逗的他。奋力解开第一颗钮扣时,江别奇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难堪。趴在男人身上替他宽衣解带的……女人?还是情人?还是床伴?

江别奇猛地咬紧牙关,想这些想法甩了开,不论是什么都无所谓吧?那么为什么心底会有阵阵的酸疼,被灰暗占据的那方时时刻刻都在敲醒他的美梦。

「你在想什么?」软软的音调,温柔的眼神,龙子是在对着他说话。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的问话。

「没有。」无法回应的问句,这样的对话不知重复几次才让江别奇能不心虚的回答。究竟在心虚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他清楚他是什么都不能要求的,除了接受。

龙子明显的闪过异于面上表情的情绪。这烦躁的心情早已盘据他心头许久,这些日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

龙子在江别奇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握紧拳头,江别奇的态度让他十分火大,不论他怎么拉近距离,这家伙就是傻楞楞的要逃开,原因是什么他始终不明白。

要告白?他也做了。温柔也给了,距离也拉近了,他却不懂为什么心的距离还是这么遥远。他从来都不曾想珍惜过人,当珍惜的念头很笨拙地萌生开来时,他却焦虑不已。

龙子无法抑制的烦躁促使他褪下笑意,凝睇江别奇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恶狠狠的把自己的唇压上,粗鲁的蹂躏着。被他抱着的那人,由一开始的僵硬到配合,与以往没两样的行为模式,龙子意识到这点后更加耐不住自己的心思,手劲用力的掐着江别奇的脖子,舌头翻搅的唾液沿着江别奇的嘴角蜿蜒流下。

「唔……」江别奇轻皱眉头忍着痛,他不明白为什么龙子发火。

两个人一个口拙、一个不愿去想,就这么过着数月,问题要怎么解决?龙子的耐性早快被磨光,想发泄怒气却不着门路,艾伦这可怜虫被他抓来当沙包,不只是结不成婚,还得帮忙排解自家老大的情路不顺,想想艾伦够吃亏。

龙子一听到江别奇的轻呼马上就松了手,目光一扫,果然后颈红成一片,偏偏江别奇根本不懂得拒绝与抵抗,龙子轻轻推开江别奇,手指按压着眉头,想缓缓这股急躁。

若干分钟后,龙子才从手掌中抬起头。「你回房睡。」

江别奇错愕了一下,但龙子摆明不想多谈的表情让他说不出话来,他轻点下头,蹑手蹑脚的离开房。

后颈的刺痛加上龙子那夺人的视线,江别奇简直寸步难行。

为什么他走的每一步都这么苦?江别奇问着自己这个他早就明白的答案。想离开、却又不想离开。手指像是有千斤重般,他缓慢地开启房门,在要步出房门时,他感觉到身后的某股热气。

龙子相当靠近他,却没碰着他,隔着距离对着他说:「晚安。」

语气轻轻柔柔,却有着他所无法透析的复杂。江别奇转过身在要阖上房门时,也对龙子道了句晚安。

江别奇不敢往龙子脸上多看,简单的说了句话后,快速的转身,手臂被外力抓了正着。那双手臂的主人是谁,他很清楚。

龙子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有他,严肃的表情十足的骇人。他们两个无言对峙了几秒,龙子才要启唇开口说点什么时,艾伦从旁打断了他们。

「老大、奇哥。」哈士奇的笑容,短暂的把他们两个的尴尬晒得消失。

「没什么,晚安。」龙子又重复了一句,斜睇艾伦的眼神有着小小的警告,他松了手,转身回房。

「晚安……」江别奇喃喃道,只是那人已听不见了。

「奇哥,你要回房睡吗?」艾伦闪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问着江别奇。

「嗯。」江别奇很难想像这样的人前几天干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砍人毫不手软的家伙。面对艾伦,江别奇偶尔会有种他被吃的死死的感觉。

「那,奇哥跟我睡。」艾伦还没等江别奇回话就拉着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江别奇来不及拒绝,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回望了一次那扇紧闭的门,又别开视线。

也好,今晚他不想一个人。已经许久没有单独就寝的经验了,数个夜晚的拥抱,在今夜无法实现的拥抱,心空荡荡,他没有非常难过,只是有些失落。

34.

把人赶走并没有让龙子本人好受多少。独自一人躺卧在床铺上,脑中想着的一直都是那人的表情。

唯唯诺诺,主从分明的卑微感,只有那晚在病房内透露出了些许不寻常。也就是因为这点,让龙子知道,不能让自己的躁进去伤害那个人。

但他在几分钟前却这么做了。

龙子握紧拳头,奋力的往床铺一击,他痛恨自己竟然如此孩子气,他明明知道不该再去伤害那人。即便江别奇把自己紧紧的锁在蜗牛壳里,他也只能耐心的等他探出头来,用暴躁的方式去对那他只会有反效果而已。

江别奇……离去前的眼神,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他知道,江别奇透出的小小寂寞与难过只是冰山一角,他却自己把人推走。

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阿……

他所有的锐利与强悍在江别奇面前通通都派不上用场,他只能笨着地用等待换取改变。

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龙子翻过身,看着外头的月光洒进室内。

早晨的那件事,是江平干的?龙子很疑惑,是警告吗?前阵子的枪伤也才刚刚好转,江平应该也知道最近不宜打草惊蛇,以他那种个性不可能贸然行动才对。

江平在暗地理搞的那些小动作少了不少,半公开的想与龙子正面对抗。这对龙子来说求之不得,两方僵持许久,早该有个了断了。

父亲多次暗示此人该除,龙子自己也很明白。只不过……关在暗室的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或许事情没有他所想像的这么单纯。除了江平,还有谁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要他的命?

他倒想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龙子眼神迸出一条狠冽的光芒,紧紧攫住那不知名的人物。

另一边,江别奇被艾伦半拉半哄下拖回房间。他似乎真的很宠这小子,他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这点。

「奇哥,你睡这,我睡这。」

艾伦从衣橱里搬出另一条被子,轻松的走到床前摆放。

江别奇无视艾伦的笑容,看着摆在床头的婚纱照片,那女人他认得……

艾伦顺着江别奇的眼神看去,讪笑了几声:

「阿……」

艾伦跨几步把东西盖下。抬起头,正对江别奇的视线。

「他为什么不甩你?」江别奇问得很直接。

「……」艾伦的大眼睛一黯,不回话。

江别奇走到床头把灯关掉,只开桌灯,他推推艾伦动作。直到两个人并躺,艾伦都没出声。

「他要我离开这里。」

「嗯。」

「我不肯,因为老大在这里,奇哥也在这里,我会担心。所以……」

「抱歉,我不该问的。」

要在爱情与兄弟间做出选择,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江别奇看过这么多家庭的破碎,有时候他会想,或许在黑道里终其一生都孤家寡人是最好的。

就像豹子那样。

忽然想起豹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自从他决定待在龙子身边后,豹子就不再过问他的事。加上龙子和豹子的关系一直很紧绷,豹子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还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斗,其实江别奇早就知道豹子很想退隐,只是时机未到。正值世代交替之时,任何小细节出了错就是给敌人一个趁虚而入的点,以豹子的责任感,他说什么都不会在这时候做出不利于帮内的事。

「奇哥……」

江别奇停止对豹子的回忆,翻过头看着艾伦的预言又止。

「老大刚刚是不是对你动粗?」

艾伦僵着脸,盯着江别奇颈侧发问。

「没有这回事。」其实根本不算是动粗吧……江别奇想。

「奇哥,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面对艾伦的撒娇,江别奇顺着点点头表示许可。

身侧艾伦的气息与体温靠了上来,身形相差甚大的两人,艾伦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他圈住。

「奇哥,如果我说,你跟我一起走,你会同意吗?」

江别奇一听,瞪大眼睛。这种话,岂能随口提起?他眨眨眼表示不同意,艾伦马上换上一脸苦笑。

「我就知道……其实阿,我觉得,奇哥能够跟我一起走就好了……顺便带上老大好了,可是要带走老大有点困难……小瑕说,如果不把你带走会出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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