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扣一扣——妄想车厢
妄想车厢  发于:2014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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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胜不敢再多摸,想伸手拉开毛巾,但又觉得这么站着扯开江泽身上仅有的遮羞布,着实有点不好意思:“哎,你坐下吧。”

江泽拉开凳子坐下。

何子胜又试图伸手,纠结了几秒,再度叫场:“你……面对着我坐,不然我不好弄啊。”

江泽顺从地调整凳子的方向。

这么配合的江泽实在少见,何子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却对上了他的视线,熠熠的黑亮眼眸,嘴角挂着浅笑,态度坦然潇洒惬意自在得不得了!

何子胜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感情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尴尬!?

没有尴尬……会不会意味着江泽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只把这场玩闹当做两个发小的小打小闹?

“你脑子里总在咕噜咕噜转着什么?”江泽伸手拍了拍何子胜的头,顺势将他拥入怀里。

何子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

干脆破罐子破摔,趴在江泽肩上装死。

江泽笑了:“子胜你最近是转性了还是怎么?平常我要这么调戏你,你早就蹦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乖?”

不管他不管他,我已经是一具笔挺笔挺的尸体。何子胜自我催眠。

江泽摸了摸何子胜的头发,又道:“跑到我家勘测情况,把你的照片贴在我的卧室,还找了卫冕问清我和他的关系……难道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何家公子终于对我芳心暗许了?”

何子胜挺不下去了,蹦起来辩解:“鬼才对你芳心暗许!贴你卧室里的照片不光有我的,还有施明川和杜可的呢!”

“他们的照片我都撕了。”江泽优雅地摸着下巴。

何子胜嘴角一抽。

“你喜欢我吧?”江泽回到主题。

何子胜沉默,慢腾腾地爬回江泽怀里,挺尸装死。

就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先松口——怎么也得等江泽先泣涕涟涟泪流满面地对自己表达爱意再说!

怀里的人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江泽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回床上——在此插播一句,单枪匹马把一个比自己小巧不了多少的男生抱回两米高的床,这个动作存在难度系数,小朋友们请不要轻易尝试。

电话很适时地响了,幸好调的是静音。

卫冕哀伤悲痛凄怆而无法自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大致内容围绕“今天一天的工作有多么的苦逼他累死累活是有多么的牛逼”进行。

江泽坐在椅子上,看着何子胜睡觉时伸出床边的一只脚,笑容甜蜜。

卫冕再后知后觉也感到了磁场的变化,声音弱弱地问“你没事吧今天怎么不毒舌了啊”。

江泽笑眯眯地道:“抗争即将胜利,美人即将在怀。”

卫冕囧了好久才有回应,叹一口气:“真羡慕你……”

江泽随手披上衣服,摊开桌子上的《企业管理》系列书籍,微笑道:“有付出自然有回报。”

第二天。

何子胜上课时在笑。

何子胜下课时也在笑。

那嘴角咧得极开眼睛眯得极小看起来极傻的笑脸,愣是看得同班的几十个同学目瞪口呆。

班导秦潘也是一头雾水,甚至来询问了一番“是不是他上课出了什么问题”。

何子胜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是在开心昨天赖在江泽怀里睡着了的事,摸了摸鼻子,避开江泽带着笑意的眼神道:“我……脸部肌肉有点抽筋。”

见他不肯说,秦潘也不勉强,话头一转:“说起来,你和杜可是一间宿舍的吧?他今天早上那两节课怎么没来上啊?”

何子胜眨眨眼,突然叫了起来。

他完全忘记杜可和施明川还在医院这件事了!

29.导师欢迎你(中)

何子胜刚推门进来就险些被杜可掀翻在地。

“子胜!!救我啊——”杜可凄厉地哀嚎着,声音悲怆,好像被人从高老庄扔出去的八戒。

“你怎么了?”何子胜一头雾水。

施明川沉着脸出现:“我在给他喂粥。”

“有粥喝他能叫得这么凄切?”何子胜更茫然了。按照杜可的性格,他该偷笑才对吧?

施明川沉默,手一抬,露出碗里的东西。

是白粥。

何子胜悟了。

刚做完手术的人不能吃寒不能吃热,只能按照医生所说,吃流质的食物。可怜杜可先前天天都是米饭鸡腿烧鸭烤鹅,冷不防换成没味道的白粥,当然会吃得一脸悲怆,好像自己被糟蹋了一样。

何子胜帮理不帮亲:“既然医生说了让你吃清淡点,你就吃清淡点呗!”

杜可一脸委屈:“可是我刚做完手术……不是应该吃点有营养的吗?”

“也对,刚出完血,是得补补身子。要不,我回去给你熬点骨头汤?”

“好啊!”杜可喜出望外,回头就往何子胜身上扑,“还是你懂我啊,兄弟——”

何子胜坐在床上扒拉着香蕉,闻言愣愣地抬头:“啊?”

……

杜可在抬头之前已经做好了被江泽冷眼相看冷面以对冷嘲热讽的准备。

却在看见抱着自己的人时囧了囧:“秦老师?”

“不然还有谁?”秦潘笑笑,半扶半抱地将杜可拖回病床,“刚做完手术就活蹦乱跳,你都不痛的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杜可就捂着肚子哀嚎了起来:“呃,肚子好痛……”

施明川额头皱了又皱,凑到何子胜耳边求情报:“他是哪位?老师?”

何子胜咬着香蕉低声回答:“我和江泽的班主任,也是杜可的任课老师。哎,他可是我们级的实验心理学教得最好的老师,你不认识他?”

施明川捏了捏碗:“不认识。”

恰逢医生巡房,秦潘便过去询问了一番情况。杜可也就坐起身来,低声问:“老师怎么跟你来了?我还以为是江泽呢。”

一说起江泽,何子胜就忍不住眉眼弯弯:“我本来是打算和江泽一起来的,可他报了个企业管理的双学位,天天都是满课。可是他又不放心我一个人来,正好秦老师问起你的情况,他便拜托老师护送我了。”顿了顿,托着下巴一脸娇羞,“唉,真是不好意思啊~~”

……

炫耀吧炫耀吧……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杜可翻了个白眼,落寞地戳着自己的小肚子。手下一个轻重没控制住,稳稳地戳在了刀口,登时疼得他白了脸色。

“没事乱动什么?”施明川急了,“告诉过你多少遍,刚做完手术别乱跑乱碰。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杜可痛得紧了,冷汗狂飙,瞪了眼不懂安慰还教训自己的施明川,仰起头用鼻孔回了他一个“哼”。

秦潘刚和医生聊完,回头正好看见这阵仗,笑着过来解了围:“这话倒是真的。医生刚和我讲了个案例,说是之前一个人刚做完胃穿孔手术,回到家后发现肚子很疼。回来一检查,原来是肠子搅在一起了,结果还得重新开刀,把那些肠子们一根一根地拨开……”

杜可想象力很丰富,顿时小脸煞白。

“所以,你还是静静躺着,好好休养。”秦潘给他掖了掖被子,“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了。”

杜可被吓得不轻,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施明川看着和自己怄气的杜可,居然在秦潘的三言两语下乖得不成样子,眼角跳了跳,垂下头来若无其事地用手捏着碗。

“老师明天给你带汤来,今天就先喝点白粥垫肚子吧。”秦潘道,回头四处看了看,笑着迎上了施明川——手中的碗,“同学,我来喂他吧。”

施明川脸一绷。

“啪嚓——”

碗边破了。

何子胜咬着香蕉看着秦潘给杜可喂粥,其乐融融的一番景象。

医院食堂的备用碗筷不少,秦潘出去逛了半圈就要到了,回来盛了粥,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给杜可。

喂的人小心翼翼,吃的人乖巧张嘴,乍眼看去,就是现代的父慈子孝医院图——如果可以忽略施明川蹲在门边那股黑得快成实质体的怨念的话。

何子胜单手拿着香蕉皮在他面前摇晃:“你干嘛?”

施明川头也不抬:“伤感。”

何子胜好奇了:“伤感啥?”

施明川哀哀怨怨地叹一口气,抬首看向病床上融洽相处的某两位,声音轻得如同微风过境:“昨天他倒下的时候,是谁把他抬到医院的?是谁一夜没睡守着他的?是谁一大早出去买米向医院食堂借锅给他煮粥的?老师一来,就把我给忘了,你不觉得这人情太淡薄了一些吗?”

……

何子胜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可以理解,他不应该嫌弃你煮的粥。”

“……你的重点抓错了。”

“那,你吃醋?”何子胜仰头思考,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捏紧了香蕉皮,“难道你喜欢杜可?”

施明川无语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了江泽,所以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何子胜坦然道:“我是啊。”

施明川:“……”

施明川:“我品味还不至于那么差,只是有种,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何子胜:“……那你还不如喜欢他呢。”

施明川和何子胜的悄悄话可以暂且无视。

因为施明川虽然长得帅,但着实长了张乌鸦嘴。

江泽连着上了一个星期的课,秦潘就陪着何子胜来探了一个星期的病。

好不容易江泽休息,何子胜屁颠屁颠地跑去和他联络感情,秦潘干脆一个人来了。

左手提着新煮的汤或粥,右手抱着一大捧花。

那股殷勤劲,像是要把施明川说的“抢走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这个罪名坐实了一样。

施明川很是不爽,但也不好梗着脖子赶人:怎么说人家也是老师,地位和自己相差得太悬殊。更何况,老师关心学生,理所当然之余还很昭显他这人民教师的尽职尽责。

只是——看着秦潘每天下课准时来医院报到,甚至晚上也打算抱着枕头和他在同一个地铺上挤一挤——施明川心里不爽。

很不爽。

这种不爽终于在杜可住院两个星期零三天的时候爆发了。

原因是杜可对秦潘亲手煮的粥大表爱意,一连喝了三碗,说了七句“好好吃哦~~”

眉飞那个色舞语气那个飘扬,让施明川如同老父守儿子般寂寞空虚的心狠狠地受到了冲击。

爆发的结局就是施明川灰溜溜地跑回学校。

“不就是粥吗?我也煮过啊。”施明川伏在桌子上暗自形伤。

“你煮的是白粥。”何子胜试图安慰。

“他煮的也是白粥。”施明川不接受。

“他煮的白粥,里面放了干贝、腐竹……”何子胜不气不馁,“而且他的粥用的是东北米、纯净水,还煮了六个多小时。”

施明川皱眉:“你这是怪我煮白粥没够六个小时?”

“不。”何子胜叹气,“我是在怪你好好的不想做人,非要当电灯泡。”

……

施明川询问的眼神投向江泽。

江泽奋笔疾书,抽空抬起眼眸笑一笑:“我也觉得你挺闪亮的。”

施明川无奈之下转移阵地。

何子胜满了意,开始专心学习,时不时瞄几眼江泽。

为了能在四年内办好公司,江泽可谓拼命。除了选报企业管理的双学位,周末还要到职业中心上课,准备一年后的经纪人考牌,甚至需要负责卫冕每天的训练安排。

何子胜曾经很不解地问他:“就是再忙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来不成吗?”

江泽却摇头,笑得很神秘:“不成不成,慢慢来身子更容易垮。”

何子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懒得想。

可就这么陪着他,再情意绵绵也会觉得无聊啊……

何子胜咬着笔晃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把脑袋凑近江泽。本来只想着凑过去瞄一下他在看什么,可脑袋越凑越近,心里忍不住荡漾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啊说得好——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奋笔疾书的江泽那叫一个霸气外泄,看得何子胜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江泽飞快地在纸上画了两个圈,顿了顿,邪笑着回过头。

温热的呼吸擦着何子胜的鼻梁而过。

江泽笑得妖媚:“要接吻吗?”

何子胜板着脸:“你诱惑我吗?”

江泽挑眉:“有何不可?”

何子胜态度一凛:“那我可就来了!”

江泽笑眯眯地闭上眼睛。

何子胜乐了,努着嘴巴就想凑过去——卡在了施明川半路冒出的巨脸前。

“我突然很不放心杜可,要不……你们陪我回去看看?”施明川艰难地问。

30.导师欢迎你(下)

一路上,何子胜的眼神都凄婉哀绝,盯着施明川的神态动作表情,仿佛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

施明川虽然很担心杜可,但也不是瞎子。被人用针戳刀割的眼神剜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何子胜气急,“要不是你突然冒头,刚才那一下我就该结结实实地盖在江泽脸上了!”

施明川有点尴尬:“反正你们情投意合……这种事情机会多多,不必拘谨在这一次上吧?”

何子胜幽怨地扯着衣袖:我倒是想情投意合,可江泽虽然和我抱过亲过,但一次也没有表白过!

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就是想像今天这么努着嘴巴凑过去,能成吗?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瞪一眼施明川。

两人在公车上瞪与被瞪地熬了一路。

好不容易下了车,进了医院,进门前何子胜还嘲笑施明川像杜可的爸,不守着看着总是放心不下。

结果一进房门,杜可的床空了。

两个人懵了。

“会不会是出去散步了?”何子胜看着施明川如遭雷劈的样子,开口道。

“我也觉得,你看他的床铺得干干净净,床尾的病历表也不见了,一定是出去散步了。”施明川连连点头。

……

出去散步能收拾得那么干净吗?坑爹呐!?

两人心急急火燎燎地奔到前台询问情况,得到答案:杜可出院了,是秦潘办的出院手续。

施明川的脸刷地黑了,掏出手机就给杜可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何子胜看着施明川又被雷劈了一下,接着板着脸开始狂按手机。

“您好请问秦潘老师在吗?不在!?请问您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吗?关机!?请问您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吗?家里没电话!?”

施明川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浪潮翻涌般狠狠地在医院前台大厅里回荡着,拍得何子胜那一个心惊胆颤。

“要不,我们先回学校?”何子胜一把拉住他,“秦老师住的是老师宿舍,杜可出院了,搞不好他把杜可带回了家……”声音在施明川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凝视下越来越小,“他居然还想把杜可带回家!?为人师表——他还有没有师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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