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包养你(半壁江山不皱眉)下——卿寒
卿寒  发于:2014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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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迁之喜是要摆酒开席庆祝一番,也是要请亲朋好友到新宅子

里闹一闹挣点人气。杨泽在上水的亲朋好友无非就是阮家和孙家,再加上自己本家,他早早在上水阁叫了两桌筵席。

进城的路上,杨泊提起他在上水阁定筵席的事情却不甚赞同,他对杨泽道:“大哥,其实你不用特地叫酒席来家里的,左右也没有多少人,自家人准备两桌不就行了。”

魏休音和杨母在内,杨泽和杨泊坐在外,他听弟弟这样说,便说:“让母亲一个人准备两桌菜也太过劳累了,沅儿现在身子沉了也不好再叫她帮忙,我一想,不如省点事多付些钱也无所谓。”

杨泊一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漫不经心地道:“沅儿不能帮忙还有阮姑娘呢,她做菜可是一流的,绝不比上水阁的厨子差!”

杨泽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阮姑娘的厨艺好?”

“我吃过当然知道了。”听话里的意思好像还吃过不止一次。

杨泽心中隐隐露出一个模糊的想法,他试探般问:“你吃过她做的什么菜?”

杨泊歪头想了想,道:“很多,咸鱼茄子、冬瓜排骨汤。清蒸鲈鱼……多了,我都数不过来。”

第四十八章:喜事(下)

自从杨泽搬到县城里来之后,孙满庭便让孙绍南一起和孙凤柔上课,只是孙凤柔启蒙得早,又十分聪颖,杨泽给她的进的也快,一个半月教完了千字文。本来杨泽念着她是女子该学些女则之类的书,孙满庭却不喜让孙凤柔习那种书。

孙满庭认为这种书虽然能归正女子的品性,但束缚太大,商家的女子日后都要顶半边天,迎来送往交际之时若是培养成书中的那种性子,无论是对孙家还是对孙凤柔自己都没有好处。便让他教诗经。

诗三百教到现在也已经快教完了,孙绍南才三岁,就算会写写字也逃不出千字文的水平。

孙满庭如今让孙凤柔和他一起上课,这着实让杨泽有些为难。后来杨泽想了个法子,孙绍南提前半个时辰上课,他教完一部分课程之后让孙绍南在里间自己练字,他到外面给孙凤柔上课,孙凤柔上完之后大家一起休息。

小孩子活泼好动,一刻都闲不下来,即使是休息他们也是缠着杨泽讲故事。特别是孙绍南热情最高。若是单给孙绍南一个人讲没问题,主要是两姐弟一起,这个讲的故事还必须是两姐弟都没听过。

这才上了两天课杨泽就受不了了,专门跑了一趟妹夫家的书铺,买了不少的志怪小说,幸而孙家家教甚严,养在深闺的两姐弟也没怎么听过客栈酒楼里的说书演义,连各种演义他都买了不少。买书的时候正好碰到阮明远来店里巡视,看到他抱了这么一摞回去还以为他是要改行当说书先生。

这回杨泽可是累得够呛,一早上给两姐弟上课,晚上还要回去看书,还得掂量这情节是否适合说给两个小孩子听,又要看故事的趣味性。一天便只有下午能陪魏休音,这让魏休音觉得十分苦恼。

本来他以为搬到城里来之后不让杨泽来回跑了能让杨泽多些时间休息,却不想现在不仅没有多些空余时间,反而更忙了。特别是每天晚上两人一躺下,还没说两句话,杨泽就睡过去,魏休音眼睛都憋绿了。

某一日杨泽休息,魏休音压着他在床上温存,往狠里逼他解决眼前的境况。杨泽被他弄得都快哭了,万分委屈地说这也不是他能解决的,而且多教一个学生可以多挣一份钱,可以早一些还清房契的钱。

魏休音抱着他不动了,杨泽仰头看他沉思的脸,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他自己诚然愿意一辈子这样养着魏休音,只是魏休音不是柔弱女子,又怎么会愿意让他这样养。

像是感觉到他忐忑的目光,魏休音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发,微微一笑,道:“你真的就想这样养我一辈子么?”

杨泽真诚

地道:“当然。”

魏休音腰上用力顶了他一下,杨泽承受不住一般颤抖着,耳畔传来魏休音低沉的嗓音:“真的这样养我,你不觉得像养了个花魁在家里?”

杨泽痛苦又难耐地哼了一声,喃喃地哼唧:“书上、书上说,嗯!自古……自古皇宫如、如青楼,你不就是、不就是花魁……么!”

魏休音笑一面骂着“你都看的什么书,学来这种话!”,一面直刺花心,杨泽浑身顿时如花枝般乱颤。

诗经有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七月方至,忽然密云漫天,终日闷热不见日光。杨沅已经将近临产,腹中时不时的阵痛时不时折磨着她,闷热的天气更让她的难受更上一层楼,杨母搬到阮家来亲自照料她,阮明远每天也尽量陪着她。

杨泽每次来看妹妹,都觉得妹妹气色极好。杨沅的身材原本就属于纤细类型的,楚腰玲珑,身姿嬛嬛。当初生儿子的时候受了阮老夫人不少刁难,生下孩子后也没见怎么长肉,而今怀这个的时候调养地好,连尖尖的瓜子脸都圆润了不少。

六月初七这日中午闷热更深,杨沅斜倚在美人榻上,身上薄薄的亵衣已经湿透,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腹部高高隆起的弧线。

天中一道白光狠利划过天际,划破了厚厚的云层,一道惊雷劈下。杨沅只觉着腹中随之一下闷痛,口中痛呼出声。身边的丫鬟忙将杨母请来,杨母让人扶了杨沅到床上去,差人去请早就找好了的稳婆,让丫鬟们烧好水准备好一切事物。

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杨沅房中隐隐的痛呼声时而断时而起阮明远在外一直徘徊,恨不得生了翅膀飞进去,但女子产房不许男子进入,饶是他心急如焚也只得在外枯等。

倾盆大雨几乎淹没了房中的声音,忽然房中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阮明远刚要抬脚进去,只听檐外渐渐寂静,片刻之间,竟然云山雨收了。

阮明远微微一怔,身边的小厮定会说吉祥话的讨好地道:“恭喜东家,夫人腹中这一位小东家竟能号动云雨,日后必定不是凡人!”周围的人也赞同地附和着。

阮明远打赏了众人,走进房去。产婆用一块锦缎把刚刚擦干净身子的婴儿包裹起来,杨母抱着襁褓走到他面前,眉开眼笑地道:“是个小女娃,还不轻呢。”

阮明远抱了孩子在床边坐下,床上的杨沅累得双眸都没有气力睁开,一点眸光触到阮明远就微微一笑。

“是儿子还是女儿?”

阮明远握了她的手轻轻摩挲,柔声道:“是女儿。”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失落的地方,一则他和杨

沅之前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并不担忧传宗接代之事;再则他们夫妻还年轻,要是再想生也还多得是时间。

反而是杨沅神情间流露出些歉然,阮明远忙道:“沅儿,你生孩子的时候还下着雨,这孩子刚出生,雨就停了,人人都说是吉兆,说着孩子日后不是凡人。”

杨沅嗫嚅着唇道:“一个女娃,日后嫁个好人,相夫教子就是大福了,难不成咱们家还能出个花木兰?”

“咱们家的女儿,自然是百里挑一,还愁日后嫁不好?”阮明远想了想,对杨沅道:“我看她生得有福,就应了这个景,取名‘悦晴’如何?”

杨沅连笑都快撑不住了,也还是为女儿高兴,要知道长子出生了快一年才取得名,夫君如此喜欢这个女儿,这才是女子家的真正福气。

阮明远这才想起妻子需要休息,拍了拍她的手抚慰她两句,就抱着女儿离开了产房。

阮悦晴满月那天阮明远包下了整个上水阁为她庆祝,摆了一天的流水宴,连知县夫妇都请到场。

那一日说来也巧,正好是孙家大少爷孙绍南的六岁生辰,只是他父亲新丧不到一年,他们兄妹几日都在孝期之中,孙满庭也就没有给他大操大办,只是请了些许好友到家聚一聚而已。原本杨泽是要和魏休音一同去上水阁赴宴,只是孙绍南和孙凤柔姐弟都十分喜欢杨泽,从前一天上课的时候就一直缠着杨泽让他一定要来,无论谁劝都不肯罢休。

杨泽十分为难。孙满庭也无计可施,这两姐弟闹起来谁都拦不住,如来佛来了都拦不住。

魏休音见他这么为难就出了个注意,让他留在孙家为两姐弟庆生,他代表杨泽去就行了。左右杨家也知晓他的身份,阮湘灵对他也十分熟悉,他又不是去做什么,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有人照料,杨泽不必担心这么多。

杨泽思来想起也就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又亲自上门和妹夫商量了一番,阮明远知道孙家那两个混世魔王的性子,表示理解。

满月宴那日新任的县太爷携夫人一同前来,那位县太爷已经是快不惑之年的人了,也是上水县人,当年上京赶考之时还曾受过阮家的馈赠接济,如今阮家添丁,他自然要给阮明远这个面子,来道贺一声。

县太爷是个中年男子,夫人却是个才十八岁的少妇,十分窈窕美艳,据说出身门第高贵之家,现在家族已经落寞,她也算是委身与知县的,知县对她是百依百顺十分疼爱,成亲三年,连小夫人也没纳一房。

开席之前小悦晴抓周,宽宽大大的一张红木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和女

子沾边的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女红胭脂,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全了。

被奶水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婴孩在桌上爬了一会儿,撞翻了砚台碰飞了笔,一手拿了红红白白的胭脂,一手抓了一把小小的算盘,眼见就要爬到桌沿,杨沅忙让人把她抱了过来。

习俗里说,因新出生的婴孩魂魄未定,要给人多抱抱,沾点人气才能让她的魂魄定下来。杨沅取了她手中的东西,便让丫鬟递给周遭众人抱过来。

能报的到小悦晴的都是阮家的亲戚或是知交,魏休音代表杨泽来了,是在杨母之后抱的,当他接过悦晴的时候,悦晴跟碰到了一件极喜欢的事物一般拽着魏休音不放,只要有人一旦想要抱她离开魏休音她便会哭闹不休。

没法子,魏休音只得一直抱着她,直到她吐泡泡吐累了,偎在魏休音怀里睡了过去,杨母才有机会让丫鬟她抱了出来。

杨沅接过孩子时望了望魏休音,唇边泛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叹息。和只关注于孩子的女子不同,阮明远那边一直在给席上的亲戚故交敬酒,尤其是刚刚到任的知县大人。

当他敬酒敬到知县桌上却没见知县那位年轻秀美的夫人,知县方才一直在应付这是也才发现夫人不在身边,只有夫人的贴身丫鬟在。

丫鬟见主人问,便解释道:“夫人方才来了灵感找了间雅间去画而去,留奴婢在此伺候老爷。”

知县这才放下心来,另与阮明远笑道:“我夫人爱丹青如命,但凡看到个让她觉着有趣的,她都要画下来,还说灵感片刻即逝,不能等。今天也不知她又看到什么了——来来,不管她,咱们喝咱们的!”

第四十九章:噩梦

魏休音早一步离席,他仅仅到场而已,在一群乱哄哄的人里,他除了杨家的人,几乎没在认识谁,杨母和杨沅自然是要应付各家女眷的,杨泊早被阮湘灵拉着不知跑哪里去了,他留在那里也是无聊得紧,还不如去孙家找杨泽。

听他说要先走,杨母不放心他自己走,便让人送他回去。阮家的小厮提着灯笼在前面引着他,怕他丢了,亦步亦趋走得挺慢。

他们走出市集,还未入坊间,忽而一个人从后喊着叫他们停下。魏休音站住,没有动。只听前面引路的小哥有些迷惘地问那个后面追上来的人:“你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人笑呵呵地道:“这位想必是休音公子吧?我是孙家的下人,杨先生担心休音公子回去不安全,特地让我来接的。我刚才和两位错开了,这才追上。”

那阮家的小厮缓和了语气道:“我看你也没拿个灯笼,我们一起送休音公子回去吧。”

那人又道:“不用不用,我都在这里的哪敢再麻烦您,我一个人送就是了。”

阮家小厮思索了一会儿,前走了几步垂询魏休音的意思,魏休音道:“只不过一段路,又不远,一个人送就够了。你就先回去吧。”

阮家小厮便将灯笼递倒来人手中,目送魏休音和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夜色中。

灯火通明的楼阁上,与楼下的喧闹不同,楼上雅间安静地异常。

倚着窗户冷眼望着楼下灯火的女子,眯了一双水杏般的眸子,小巧的菱唇微微抿着,她葱管一般的手指捏着一只干净的毛笔,另一只涂抹着红艳丹寇的手指时不时摸一摸那毛笔蓬松的笔尖。

她的面目是二十上下的少妇美人,眼中的神情却是三十许的人才有的沧桑。

木板台阶上传来蹬蹬蹬的声响,门扉被轻轻推开,来人一反上楼时的那种急切,低眉敛目慢慢走了过去。

少妇问:“事情办好了?”

来人道:“禀夫人,一切都按着夫人的吩咐做,没有出一点纰漏。”

少妇抿着的唇角悄无声息地荡开一丝笑,红唇动了动:“桌上有一幅画,墨已经干了,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扬州府,亲手交到大人手里,无论他在干什么,都要亲手交到他手里。”

“是。”来人收拾起桌上的画作。

桌上的那幅画画的是一个十分俊逸美貌的青年男子,脸上有意无意地流露出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傲然神情来。与他神情不负的是他对怀中婴孩展露出来的小心翼翼,他抱婴儿的姿势很僵硬,想必没有多少抱婴儿的经历,所以连一呼

一吸都非常小心。

来人准备领命而去时,少妇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来人,思忖了片刻道:“那个姓杨的那边,写封信给他,让他不要太着急了,起码要等三天。否则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来人应了是,躬身退了出去。

红蔻雪肤对比鲜明的一双手轻轻将窗户推得更开,弦月过了梢头,月光照得地上一片雪白。扣着窗棂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她用轻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对着虚空呵气:

“……那场大火,骗得过天下人,也骗不得我!”

声音中透出的狠戾,犹如她指尖嵌进的木刺。

魏休音在一场噩梦中惊醒,但究竟梦了什么他又想不起一星半点,只记得那种恐惧的感觉。

身下是一块并不柔软的床,周遭的空气里弥漫了一种奇怪的味道。无论他怎么睁开眼睛,眼前都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夏日尚未散去的热意似乎不足以缓和他身上的冷,那种冷,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让他惊慌。

他究竟是,在哪里?

有一股属于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萦绕鼻尖,身下的床板吱呀了一下,有人娇声对他说:“大魏皇帝陛下,你终于醒了。”

魏休音一个激灵,这个女子不知是谁,是敌是友,竟能一口道破他的身份,让他立即警惕起来。

“你是谁?”

“你问我?”那女子的手冷不防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十分用力地向上抬向外拉,脂粉的气味更浓,魏休音嫌恶地拧着眉想要别过头,却被禁锢在巴掌之间。女子道:“你竟然不认得我了……不认得我了,魏休音!你竟然不认得我了!”

女子的声音在末尾陡然失控,尖利地像是划破夜空的闪电,魏休音推开了她的手,往后挪了挪。

魏休音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想要敢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魏休音,你是什么身份,亡国之君火中之魂?我就知道你们魏家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死的,你做过的那些事,一死就要下地狱,你怎么会甘心死!”

魏休音听她语气这么激烈,心中念头转了又转,生长在宫廷中的人绝不可能清白,从小到大、那些因他死的或是为他死的人、亦或是他要他们死的人不少。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和他有仇的,他脑子一乱,滤过了好些人,却都无从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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