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城市之瑕疵(出书版)BY 贞颖
  发于:2014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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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不经意的扶上脸颊,摸到纱布。他顿时领悟到自己只是个因应厂商与设计师的要求而被包装演绎不同的服装或产品;然而剥去附加的形象之后,真正的他又是什么?

当日无事。接下来的两天,爱德华就这样带着亚契和小乔伊一起到工作室。爱德华工作的时候,亚契和小乔伊就在旁边默默的陪着他:亚契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设计书和艺术杂志;小乔伊坐在旁边涂鸦、玩着变形金刚。

爱德华在工作台上修饰一个珍珠白模具,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亚契和小乔伊,不禁看痴了,一股暖流在心中窜流。或许感应到他的视线,亚契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四目交会几秒之后,亚契挤出一个笑容,又低下头继续看东西。

吃过午饭之后,爱德华接到一通电话。「……不,你别来;我过去。」

亚契注意到爱德华刻意压低声音、躲到门外讲电话,觉得有些异样。

「有急事?」当爱德华回到室内,亚契彷佛不经意似的开口问道。

「嗯,设计案的事,我得出去一趟。」爱德华回答的有些笼统。只见他迅速准备好笔电和资料、披上外套,然后拿起珍珠白的模具准备出门;同时叮咛:「我马上就回来。」

小乔伊乖巧的点点头。亚契看着爱德华,觉得他似乎在回避什么。「马上是多久?」

爱德华顿时一愣。「这样吧。」他将手腕上的表拆下,交给亚契,「看好:两个半小时之后——」他指着表面,「懂吗?两个半小时我就准时回来。」

亚契盯着表,点点头。

将近四个小时之后,爱德华终于回到工作室。

他看到小乔伊坐在他的制图桌前画画,便问:「小乔伊,你有没有乖?」

「有乖。」小乔伊点点头,简洁的回答。

爱德华左右环顾,乍看之下一切摆设和离开时大致相同,他稍微舒了一口气。接着,注意到小乔伊手腕上戴着他出门前交给亚契的腕表,「对了,亚契叔叔呢?」

「厕所。」

爱德华没有多想什么,应了一声迳自整理起资料。等了两分钟,亚契还没从厕所出来,他开始有些疑惑,「叔叔进厕所多久了?」

「很久。」

爱德华心里升起一股不祥感,急忙走到厕所前。「亚契?」他敲门喊道,「亚契,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爱德华开始紧张,转转门钮,发现门是从内锁上的;他知道事情不对劲,更用力的敲门,连敲了好一会儿,厕所里就是不回答。

「该死!!」爱德华立刻找了钥匙,开门冲进厕所。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说不出话来,「亚……契?」

亚契站在镜子前,手上拿着剪刀,将头发一绺一绺的拉起来剪掉,洗手台、地板,发丝散落到处都是。原来是一头由美发造型师精心设计的发型,现在却剪得像鬼娃恰吉一样,坑坑巴巴。

「你说两个半小时回来,结果骗人。」看到爱德华闯进,亚契面无表情的说。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试图靠近亚契、将剪刀夺下,「剪刀给我,好不好?」

亚契不理会他,又转头瞪着镜中的自己,「我一开始只是想上厕所,真的……可是,看到镜子里我的脸……和头发配起来不好看,想修一修……然后,我……」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慢慢的后退,坐在马桶盖上。

「我……」垂下头、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的声音渐渐转为啜泣。「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没办法控制……我也不想这样……」接着眼泪便潸潸流下。

这是爱德华第一次看到亚契哭。他立刻上前,先将亚契手上的剪刀拿开,然后抱住亚契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对不起什么?剪短头发很清爽啊。」

亚契无法抑制的大哭起来。

宣泄负面情绪之后,爱德华用电动剪发器帮亚契将头发修成类似贝克汉的发型:前额稍长的短发。小乔伊看见了,也凑热闹想剪成一样。看自己的发型和亚契一样,小乔伊很高兴。

渡过了地狱般的两周,亚契左脸的红肿渐渐消了,只剩颧骨和下眼眶还有略带色斑的铁锈黄瘀青。他找回心灵的平静,也恢复了理智,这段时间的经验,让他开始思考一些以前不曾想过的事:以往曾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人事物,现在都有不同的体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想学摄影。」

这天亚契在爱德华的工作室里翻设计杂志的时候,突然说:「我最近思考了很多,关于人生、未来什么的,或许,这该是我重新检视……」

亚契怕被对方觉得想法孩子气,正想找些冠冕堂皇的藉口解释时,爱德华打断他,「很棒,可以抒发自我表达情绪。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很有天分。」

「是吗?」亚契有些惊奇,但还是故做平淡的一耸肩,「我一直以来只需要在镜头前摆姿势、还没碰过相机:彻底的门外汉。」

爱德华起身从置物柜中拿出一台数位相机给亚契。「给你。我没有像拍摄过你的摄影师那样高竿,不过基于工作需要,我学过商品摄影。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技术。」

亚契看着手中的相机,眉头一挑,「Leica?我只是个初学者,用不到那么高阶的品牌。」

「套句韩老爹常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爱德华相当坚持,「我希望你收下。」

接下来的日子,亚契除了陪小乔伊和爱德华之外,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摄影上。他一开始拍的都是些身边触手可及、单纯而片段的东西:桌脚、椅缝、墙上的裂纹,然后进展到有简单构图的画面:桌上一杯喝了一半的可乐、被风吹到二楼高的传单、旋转楼梯的几何重叠纹路……透过相机的镜头,亚契以不同的角度看世界,他的思绪更清晰、心情也更平静,过往的一切都被他暂时抛在脑后。

那个唐人街小餐馆楼上的不起眼房子,成为他的避难所,生理与心灵双向意义的,在那里,他可以抛开执念、也不在乎外界压力、对成功的追求。和爱德华在同一间房的同一张床上,他可以聊些不曾和旁人说过的事,即使是相当无聊的话题,很奇异的,他获得彻底的放松。

他开始习惯一切、甚至希望能永远这样过下去;不过,他也很明白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一日,爱德华得和厂商开会整天不在,亚契大胆的戴着棒球帽、黑框平光眼镜,用大三角巾围在颈子上同时充当口罩功能,然后拿着相机,和小乔伊一起到Bronx动物园。或许因为他的造型彻底改变、或是因为心情改变,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运气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骚扰或注意,就像两个普通小市民一起在动物园玩了一天。

小乔伊非常兴奋,仔细逛过每个动物区,亚契则趁机为动物拍照。当然,他自知没有奥利佛那种大师水准,但是当他拍小乔伊喂长颈鹿吃东西的画面时,他的心里一样温馨。他和小乔伊越来越熟悉,虽然小乔伊刚克服失语症开始说话,语汇和用字都很简单,却不影响他们的沟通。回程的路上,当亚契告诉小乔伊说下次和爸爸一起来动物园的时候,小乔伊更是乐极了。

夜晚,亚契将当天拍的照片一一秀给爱德华看。他盘腿坐在床上,态度认真的检讨每张照片的光线、成相、色泽、构图,稍有不满意就删除。他越删越沮丧,到后来干脆不看了,往后仰躺在床上,眼不见为净。「唉,看来我是没天分,总抓不到我最想要的那个瞬间。」

爱德华也凑过来,「我看看……」他一张张检视着照片,最后表情严肃的做下结论:「或许你不该继续摄影。」

亚契顿时沮丧,「真的那么糟?」

「你会让很多摄影师失业。」爱德华露出贼笑。

亚契明白自己被捉弄,一脚踢向爱德华。「痛……」爱德华夸张的哀了一声,却顺势抓住亚契的脚踝,将他向下拉近怀中,「练习趋于完美,多拍就好。」

「太难了……要练习多久才能接近Doisneau一分?」

「简单。」爱德华一手拿了相机,一手勾住亚契的颈子,突然翻身吻向他的唇,同时按下快门。

亚契似乎没有预料到爱德华会突然这么做,一下闪了神;只是下意识的眯上眼睛,感觉对方的舌缓慢而坚定的在他的口中滑动,直到他也同样响应,彼此的舌开始纠缠、唇齿交融。

「现在你有张『吻』的照片了。」深吻许久之后,爱德华才放开亚契的唇,但依旧贴着他喃喃低语,「有人说,摄影有两个要件:创造力和直觉,需要大脑协调眼睛和手指的平衡,熟能生巧……」

「还要刚好有值得拍摄的情景吧?」

「……那么,多加个『机运』。」爱德华说。

边说着,爱德华伸手解开亚契的上衣,然后低下头,从他的锁骨开始亲吻,然后向下舔向他的胸膛、轻含住他的乳首。

亚契忍不住哼了一声。这段时间,上床做爱成为他们每天必然程序:就像餐后的甜点,为丰盛的餐点划上完美句点。虽然亚契其实不嗜吃甜食,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却似乎已经从可有可无变成理所当然,必须有这份甜蜜,才能算是毫无瑕疵的飨宴。

他挺起背脊,爱德华的手顺势压住他的肩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更用力的吸吮他的乳首、以齿尖轻啮。微痛的美妙刺激,让他咬住下唇,还是从喉中溢出吟哦。

直到亚契的乳首已经泛红微肿,爱德华又贴向另一边的乳首,以相同的方法欺凌。两人的情欲都隐隐燃烧起来,爱德华继续挑逗舔啃他的乳首,直到亚契将他的肩头往下压,爱德华才顺从的沿着肋骨、腹中线向下发展。随着温热的唇舌游移、鼻息轻拂过敏感的肌肤,亚契的腹部起伏收缩。

终于来到下腹部,爱德华赞叹一声,分开亚契的大腿,然后埋首在他的双腿之间,贪婪的吞吐、饥渴的吸吮,用舌头舔湿他已经情欲蓬勃的性器。亚契发出舒畅的呻吟,膝盖拱起好让对方更深入的照料;爱德华于是轻捧起他的臀部,将指端探进他的臀沟,捏拧揉按着他的敏感区域。

刺激之下,亚契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开始不安分的扭动。他的手指紧抓着爱德华的肩头,几乎抓破皮肤。大方肆虐之后,爱德华的欲望完全燃烧,干脆的跪坐起来,七手八脚的脱得精光,然后将亚契的双腿抬至腰间、托高臀部,挺腰闯入他的体内。

亚契发出一声闷哼,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爱德华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臀、另一只手压住他的性器,开始规律的进出抽送。亚契闭上双眼,身体配合对方的律动而扭摆,欲望越来越膨胀高涨。随着对方在他体内挺进摩擦的韵律,刺激强度逐渐加深;亚契的下腹深处窜出一阵阵激昂的快感,忍不住发出倒喘似的呻吟。

他的热情反应让爱德华的欲望更激动,他改变抽动的节奏,先缓缓退出亚契的体内、然后又更猛的闯进,一次比一次更深入。亚契无法招架,只能被动的将大腿完全张开等候。爱德华却故意逗弄他,蛰伏在稍浅的地方停顿不前,温温吞吞的态度让亚契受不了,干脆伸手抓住对方的雄壮性器,引导着叩进门户。得到许可,爱德华一鼓作气深深挺进,强势剧烈的劲道将细致体腔扩张开来,彻底占据。亚契倒抽一口气,溢出一声闷哼,顿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前进无门退后无路,只能僵在那里唉唉呻吟,任凭对方更深入挺进,直到抵达无法再更深入的地方。

亚契开始颤抖,心跳加快血液狂奔。爱德华开始急切推进,热情的往前冲刺,用力摩擦着他体内的爆点,同时握弄爱抚着亚契已经膨胀并且渗出春水的性器。亚契忍不住叫了出来,随着对方的律动,他的腰臀跟着起伏晃动。爱德华低下头深深吻住亚契的唇,高亢快感从亚契的下腹深处爆出、像暴风气旋一般汹涌的席卷全身;爱德华紧抱着他,更剧烈的冲锋、撞击。亚契的肌肉开始抽紧、全身抽搐,体内发出痉挛。爱德华更固定住他的腰臀,失控的最后冲刺。在一轮猛攻之后,亚契终于再也无法压抑,随着一声轻喊,将爱液射泄而出;连锁反应之下,爱德华也在一声低吼之后,猛烈的在他体内爆发。

高潮之后,一如他们这段时间的习惯:两人在温存爱抚之中,相拥着进入梦乡。

第十七章

在船上待久了,头晕成习惯,会忘了自己只是个飘摇的过客;而将暂时风平浪静误以为是永远的上岸了。

过了两天,亚契接到F基金会的电话,是安·赫特执行长亲自打的。对方关切的询问他的状况,亚契想起爱德华曾为他编造「健康欠佳」的藉口请假,便假装咳了两声,说还在休养中、多谢关心等等。

之后,他却非常惊讶的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消息:原来一同前往肯亚的工作人员中,有四、五个都感染了莫名的疾病,『可能是饮水的问题,刚好更突显了基金会这次的关怀主题。』安说:『欧文先生,如果你的状况允许的话,能不能请你来一趟?我想和你进一步谈谈。』亚契同意了。

隔天下午,亚契依约来到F基金会。安表示由于肯亚计划相当成功,所以想扩大计划的层级,希望他能参与,「……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你经历了在健康方面冲击,一定有所感触,会更有说服力……」

对方的话让亚契百感交集。他的「健康问题」另有原因,和肯亚无关;不过,说到感触和体验倒是真的相当丰富。「说服力?我个人的小经历恐怕很难引起共鸣。」

「欧文先生,你太客气了。」安笑着说:「你的沟通能力很好。我看到你和长颈鹿的合影,让我打从心中感动。相信我,我不是个很易感的人,要打动我不简单。」

亚契低头不语。安拿了一份资料交给他,「当然,计划扩大之后,必然会占据更多精力和时间,甚至需要全球走透透;恐怕你的行事历得整个重新安排……这不是个可以轻易取舍的决定,我能了解你的犹豫。不过,我更希望你慎重考虑,好吗?」

当亚契回到王府餐厅楼上的「家」,发现爱德华已经先回来了。「我出去谈事情。」他立刻向爱德华解释,「也请韩氏夫妇照顾一下小乔伊,所以……」

「尽管做你该做的事。」爱德华露出理解的笑容,「你恢复得差不多了,理所当然应该重新安排作息、正常工作。」

亚契愣了半秒钟。他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他已经敢自己出门、作息,表示他大致痊愈;既然已经好了、就没有理由继续赖在这里。

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亚契突然相当不舍,「也是……」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过,我总觉得脸还紧紧的,不是很灵活,所以……」

「或许是神经还不灵敏吧。你可以找韩老爹,他是针灸高手,一定可以替你解决问题。」爱德华淡淡的说。

亚契知道自己的蹩脚藉口根本拖延不了多少时间,但翌日一早他还是慎重其事的找韩老爹报到。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亚契知道韩氏夫妇是好人,但行事风格特立独行;尤其是韩老爹,总爱说些冷笑话。韩老爹一见到亚契便要他坐下,伸手搭在亚契的手腕上把脉。听脉象的同时,韩老爹的嘴角下垂,表情好像听到不好的社会新闻。「哼,心绪不清、三心二意。」最后,韩老爹拍板下结论,「你的三叉神经还有点点发炎,针灸个两次就会好。」

亚契有些错愕,他不知道脸部三叉神经和心思有什么关系。韩老爹也没多解释,迳自取来一盒毫针,开始在亚契脸上扎针。

之后,他要亚契别动别说话,慢慢等;自己则去泡了一壶茶、又慢条斯理的走回来,翘着二郎腿面对亚契坐下,清清喉咙,说:「我说……」

看来是要趁机说教了,亚契心想。

「爱德华的双亲早逝,他从高中开始就靠自己,是个独立上进的人。」韩老爹说:「我们夫妇俩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原本还想把女儿小兰嫁给他,无奈两个人不来电,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然,小乔伊就是我的乖孙子,也不会受那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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