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念躺在榻上,呼吸略显得急促,身上的衣物已被剥得干净。裸露的胸膛起伏着,其上遍布了淡色的印记,衬着白皙的肤色,平添了淫靡与情色。
遂能感受到男人极其压迫的目光巡视过他的全身,那隐藏的欲念如要吞噬掉整个身心。
每每此时,男人毫不掩饰他的情绪与欲望,危险、阴鸷,如盯准猎物随时都会扑上撕咬的野兽。净念没有被威胁的惧怕,从来只是温驯地随意男人摆弄。
然后双腿被有力的手掌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撑开。净念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身体却迎合着男人,主动地完全打开。
眼神一黯,索翰华再次压下身……这样乖巧温顺的青年,总会不经意间盅惑着别人的心智,便骤然撩起了人心里最深沉而阴暗的欲望。
他一手微托着净念的身体,唇舌灵活地吮弄着他的胸,另一只手却耐心地为对方扩张着。
……
纱帐上,剪影重合。
清寂的夜里,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偶尔轻泄的低吟,暧昧地浮动在紫青宫的寝室内。
久久不息。
“父亲……”青年沙哑的嗓音猛然响起。
遂是男人低沉的笑声:“乖孩子。”看着净念听话地坐到自己身上,索翰华眼神不由沉了沉,双手有力地掐在这人的腰臀上。
面对净念,索翰华觉得自己总也索取不够。而对方,也从来都是任他为所欲为。
这人越是任其索取,索翰华偏生越觉得对对方的欲念更是高炽难消。尤其这安稳下的三年里,他完全不再压抑自己的渴望,净念一般不会早起参与朝会,故而每一场情事,都是狂野而用力,直做到畅快淋漓。
已是夜深,纱帐内的动静才骤然停歇。
趴在玉簟上,净念闭着眼,还能感觉到压在背上的男人,留恋不舍地轻咬着他的肩胛。遂艰难地动了动身,他低哼了哼:“累……”今夜的欢爱,比往常每一回都来得猛烈。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父亲旺盛的索取。
索翰华轻笑了声,随即,唇舌自这人的肩胛缓缓舔弄到他的耳后,再咬住小巧的耳垂,含糊道:“谁叫吾儿将为父的嘱咐抛却脑后,即是主动认罚,这点可还不够!”
净念努力眨着犯困的眼,低声道:“下回……”
“呵,你倒是学会了和朕讨价还价?”
男人的物事从后面慢慢退出,净念忍不住轻哼了声,呼吸又微微乱了几分,随即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便被人翻了身,抱到了对方的怀中。又听男人取笑道:“怎的,吾儿还没有满足?”
净念没有作声,他现在是半点气力都提不起了,只想窝在父亲的怀里畅快地睡一觉。
可惜索翰华似是不知道净念的渴望,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笑道:“吾儿别急着歇息,今晚……”忽地压低下声音,“朕可没打算睡觉。”
闻言,净念往索翰华怀里挤了挤,脸颊亲昵地蹭着对方光裸的胸膛,嘟哝了声:“明日,有早朝。”
索翰华大笑,双臂收紧将青年禁锢在胸前:“吾儿这谎撒的真不高明。朕可是知道,你在京中都是三日才有一次朝会的。”说罢,他又低下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声音尤为温柔,“呐,净念不乖在前,今夜里,便是撒娇求饶也没用。”
“朕的仪仗尚在百里外,明日为父就陪吾儿留待屋内好生休息。”
“……”
感觉到男人的手再次滑到腿间,净念只能认命地闭着眼,随意对方折腾着自己。
真是一夜癫狂。等净念悠然醒来时,尚觉得骨架子似都要散了开,虽然没了多少睡意,浑身酸痛,疲累得半点不想动——父亲的精力着实旺盛。他兀自想着。
便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净念睁眼看去,青色纱帐被人揭了开来。
“父亲。”他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索翰华微笑着坐到床侧:“还没睡足?可是过了未正。”
净念略有意外,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便是欲掀开薄被起身,却又被按住了手。
“昨夜累了你,让为父服侍你。”索翰华柔声道。
“我自己来。”净念小声说道。至于“服侍”,每回父亲这般说,都会好生地摆弄他。
猜到净念的误解,索翰华失笑,倾身亲了亲对方的脸颊:“这回不是作弄你。”说着他拿起榻板上的亵衣,“等会儿用点膳食,为父要带你出宫去一个地方。”
虽然昨天整晚被折腾得狠了,但男人的动作还是很小心没伤到后面,净念到底是习武之人,即使觉得浑身疲累,也不至于真下不了床。
被人服侍着穿戴好衣冠,净念喝了点清淡的粥肴,填饱了肠胃后,便由着索翰华抱着他从紫青宫地下的密道出了宫——至于每日大臣们送来的奏折,既然父亲回来了,他自己不再挂心。
宽敞的车辇内,净念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撩起帘子,几分好奇地看着街道上涌动的人群。
栋丘本处于富庶之乡,人口历来不少,如今又成了帝都,寻常自然更是热闹。但今日,这街上的人实在多的匪夷所思了。何况正值夏日,虽说这里的气候较为温和,但白天的日头还是令人生畏。
净念几分不解。
索翰华轻叹:“净念可真是半点不上心啊。”
“今天……”净念忽地想起日期来,遂恍然,“是父亲的生辰。”也是律国开国之日。
索翰华满意地勾了勾嘴:“民间本有传说,七月中阴阳道会打通,魑魅魍魉也便多了一重。故而各地都形成了一些不同的风俗。如今七月十五日成了我朝开国之日,营民部每年会在栋丘为普通民众举办一些欢庆之事。”
净念了然,也想起了数日前营民部管事大臣的奏折里说起了今年的集会,因是惯例,他也没有多问便准许了。
不过此时净念没想到什么欢庆集会,只是说道:“我没有礼物。”语气微有些懊恼。
往年父亲的生辰,因为人在京中,虽然不办什么宴席,但大臣们总不能忘,早早地备上了一些礼物,也便提醒了净念。今年父亲不在京中,他又忙于处理朝政,意是一时疏忽了。
索翰华将青年搂进怀里,暧昧低语:“昨夜里,净念可不是已经送了最好的礼物给为父了!”
净念一怔,少刻后才明了男人话里的深意,忽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他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遂若无其事地问起别的事:“我们,这是去哪?”
索翰华不再戏弄这人,回道:“东城今夜有天灯会,吾儿可是没有见识过吧?”
净念摇头。对很多民间的趣事与风俗,也只是从父亲的嘴里与书本上知晓的。前些年东奔西走,也都是一心放在了内战上,哪里注意起寻常人家的乐事。
“便是了。”索翰华漫声道,“这几年为父多忙于政务,也没能多陪你出门走一走。”新朝初始,事情尤其繁多。这一年算稳定了,却又遇到年初东浔河的春潮,便是分别小半年了。
如今趁着帝王仪仗还未回京的空隙,索翰华便想着与净念在栋丘附近随意走走——说来,这种心情也有些微妙。他无法将净念单纯地视为儿子,却又忍不住地想要尽可能补偿与宠溺这个本性单纯的孩子。
净念倒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待在索翰华身边,他不在意别的事情。
说话间,车辇已经抵达了城东。
【一二三】雕玉盘
净念站在河岸之边,望着男人走到前面的摊位处,不知说着什么。人潮涌动,这本被传说为“鬼夜”的晚上,竟是意外地热闹繁华。这便是上位者的意愿吧,索翰华是这一夜里出生,当初建国也偏得选择这样的日子,几年下来,煞气大凶之日硬生生地变成了大吉喜庆的节日。
见男人的身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净念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河上飘荡的花灯,还有微暗下的天空间,摇摇晃晃飞起各式样的燃着火光的明灯。
忽地想起前世的时候,他也曾远过那什么“天灯”,是前世的父亲庆祝他的身体好转,夏日里带他参加一种郊游。不过那个世界里,天灯似乎有另一种叫法?
净念试图回想,却着实没了记忆,便望着天空慢慢变多的天灯,略出了神。据说,七月中夜,用河灯、天灯等方式,可以将生者的思念告诉已故的亲人,或是用生者的祈愿与祝福让那些意欲趁机作乱的孤魂野鬼得以安息。
本就是栋丘最繁华的河岸带,此时人多的有些吓人了。
净念敛起思绪,再回头找寻索翰华的影踪,却无奈地发现,那边灯摊,早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想了下,他便朝那头走去,只是人流交错,也不宜动用武功强行拨开挡路之人……加上行动时那点不适感,净念不自觉地被人群带到了另一边去。
猛然捕捉到人流中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净念忙加快步伐,想上前唤住父亲,却不留神时,与另一个人迎面相碰——四周都是人,被后面的人群挤冲得直撞过去。还好他的动作算是灵敏,只险险地碰着了对方手里的灯笼。
“真是抱歉,”那个人先一步道歉,对他低头连声陪着礼。
净念本要走开的脚步倏然止住,只紧紧地对着不停道歉的人。
“你……”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茫然地抬头看着忽然伸手抬起自己下颌的青年,儒雅的面容上显然尽是错愕。
净念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丝毫没察觉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奇异眼光。他慢慢地抽回手,死盯着面前之人的脸——脑海中,本是越来越模糊的面容,在这一瞬时,倏然鲜明形象起来,伴随着还有那些,嵌入了灵魂的温暖又悲伤的记忆片段。
他低唤了一声,很轻很轻:“父亲。”
这约莫是书生的儒雅男子,已然回过神,倒是没有被净念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吓走。他分明听到了净念的低唤声,神色几分古怪,微打量了下净念,出声问:“公子可是……有何不适?”
净念恍惚了片刻,心头那丝异样的起伏渐渐平复。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与记忆里有极其相近气息的男人,许久才低声回道:“没事。”继而又问了声,“你是谁?”
“我……”
“大哥?”
一声意外的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净念闻声看去,是自己最小的那两个弟弟。
真是有点巧合了……
净念沉默地对索临放与索临台点了下头,又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几人的男子,便一言不发地拨开了人流,寻着索翰华的方向离去。
留下有些茫然的三人彼此瞪着眼。
索临放看了看净念消失的方向,微蹙起眉,转而盯着面前的男子看:“你是何人?”
……
找了一圈没发现索翰华的影子后,净念只好再次回到了之前站立的河边,刚走过便发现男人已然候在了挂满明灯的树下,手里似提着什么,明明暗暗的光线里,这人嘴角挂着的笑容,生生地多了一丝诡谲。
“父亲,”净念三两步来到男人跟前,一只手轻轻拽着对方的衣袖,低头就见到这人右手提着的是没有燃起的灯笼。
索翰华淡淡地问道:“吾儿跑去哪儿玩了?为父不是说让你候在这里吗?”
“等了好久。”净念陈述。
索翰华轻笑,也没有追问,只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净念,柔声道:“这是天灯,吾儿适才不是很好奇吗?不若,你自己点燃放飞一个。”
“……嗯。”好半天,净念才轻声应道。
燃起的灯火,映着灯罩,发出氤氲的暖光。净念拿着灯体下的细绳,没多时,就见天灯的灯罩悠悠地转动了起来,然后透白的灯罩上显出隐隐约约的字样:
岁岁平安。
“奇怪。”净念好奇地凑近,手指想要摸上去。
却被人轻握住手,便听男人笑语:“天灯易碎,可是碰不得的。”
净念闻声,偏头看向索翰华,一下对上了他的笑眸,遂是微怔。
“怎了?”索翰华噙着笑,低头凑到净念的面上,“净念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
“有些事。”
“嗯?”索翰华微扬起语调。
净念却没再继续说,只低着头,琢磨起手上的天灯,“岁岁平安”的字样在旋动中模糊地变幻作流云状的花纹:比以前父亲送的那个花灯,还是有趣。
这般想着,净念小心地举起天灯越过头顶,便缓缓地松了手——他之前观察过别人是如何放飞天灯的。
遂见天灯,旋动的速度变慢了几许,在眼前冉冉飞升起。
夜间的风渐大,河面上猛然袭来一阵强风。净念怔愣地看着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卷到水面上的天灯,灯火在落入水中的刹那便是渐渐熄灭,直融入昏色的水中不见了影踪。
“父亲……”
隐约有一丝说不出的难受。净念回头,望向沉默不语的索翰华。
只得对方的低应:“掉了便掉了。”
言罢,索翰华漫声道:“天色晚了,你身子欠安,便回去罢!”
一场兴致极好的出行游玩,便在莫名的诡异气氛中,仓促地结束了。净念坐在马车内,靠着索翰华的身体,不经意间瞄到被风卷起的帘子,虽说是夜里,他还是辨识得清车外相当熟悉的景致。
“回宫?”
“嗯。”
净念有些不解,先前索翰华明明说过,今夜里要去城郊的什么庄子留宿,却也没再开口多问。
车内的气氛,有一些压抑。
净念体制奇特而偏阴寒,即使是盛夏,还是极爱窝在男人的怀里。人体的温暖,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沦。
“父亲。”净念深深地吸了口气,鼻间尽是男人熟悉的气息,于是那一丝躁动不安的模糊情绪便被这包容的温暖熨平了。他平淡地叙述起,在灯摊前的那一幕,“他的长相和感觉,很像……前世的父亲。”
索翰华轻轻地摩挲着怀中人的脊背,没有言语。
净念静了少刻,又低低地问道:“会是他吗?”
索翰华敛下眼,微扬起的嘴角,似是与寻常无异。他语气淡然,听不出特别的情绪:“净念,你该知道,如你这样奇特经历的人,世上鲜有。”
净念不吭声:心里却是极其地明白的,因为那一刻,他特地调动出异能,却只能从那个人的内心感知到错愕不解与莫名其妙。
“再说,”索翰华反问,“是他也好,不是也好,你又当如何?吾儿莫忘了,这已经不是你当初待的那个世界了。”
净念有些释然,又觉得凝滞在心里的那点难受变得愈发地深沉。遂察觉到脸庞被人温柔地托起,他被迫地对上男人总是温柔地注视自己的眼睛,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还是吾儿忘记了,现在你的父亲是朕?”
“没有。”净念果断地回答。
索翰华笑了笑:“那么,净念,你有何想不通的呢?”
净念失神地注视着索翰华晦涩不明的眼神,许久后,才眨了眨眼,慢慢地弯起唇角回道:“我知道了。”
“嗯?”
亲昵地蹭了蹭男人捧着自己脸颊的掌心,净念慢慢地叙述起来:“法华师父说,因为一念不得,故而总是执着不肯放弃,所以在失去或受伤后,才会变得万般不在心。”寡言的人难得地絮絮说起了在静禅院里,那些鲜为人知的生活片段,“……所以,他给我取名叫净念,说,希望我,顺随缘、知明心、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