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在别处洗干净了再重新换了套衣服回温泉边，突然停下脚步。

月光下，眉目清秀的少年倚着一白石泡在温泉中，双目微闭，那张脸，竟是纯净得不染半点尘埃。

许也清相貌不过在中等之上，眉清目秀比一般人明显强些。但要说到五官长相俊美标致，比他出色的美少年很多很多。

但是多年的音乐修养让他自有一种不俗的气质。孩子似的面孔，在清冷的月光下，在温泉的水汽氤氲中，无形中美化了许多，看上去很纯净，很……很安琪儿。

爱德华驻足停步，竟是看得有些发呆。（虽然在别人眼中，温泉中的少年也只有吸血鬼的十分之一美丽。）

许也清听到了脚步声，回头，很自然地说出一句：“过来帮我擦背。”

爱德华蹲在少年身后，用一小块光滑洁净的白石仔细地替美少年搓背。（虽然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许也清很自然地说着：“以前去乡下，那里的人都用石块来互相搓背。有些人力气大些，都能把别人的皮肤搓破掉。记得有一个大叔被他儿子用石头搓破了皮，在河水里痛得嗷嗷直叫。我和父亲远远地站着，都笑得不得了……”

许也清突然止了声。

爱德华手中停歇了下来。

许也清低着头，发呆发了有一小会儿，突然转过身来，伸双臂抱住了冰冷的吸血鬼。

许也清伤感的：“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似乎也只剩下了你我两人。”

他听到了对方的咚咚心跳。少年抬头，看到的是吸血鬼脸上闪现着的奇异光彩。

少年有些奇怪，问：“你是怎么了？”

爱德华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许也清似乎醒悟过来，松手，向后退，强笑道：“我快洗好了，你把衣服放地上，一会儿我自己会穿。”

爱德华站起，灼灼地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把衣服放下，转身走了。

许也清匆匆擦干自己，用飞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正发愁怎么回去，爱德华从树身背后转过来：“我来背你。”

当晚在洞内。和往常一样，许也清睡在篝火边，爱德华坐在洞口处。

许也清蜷成一团，打了个喷嚏。

爱德华立刻走过来，伸手抚摸他的额头，皱眉说出一句：“你好像感冒了。”

爱德华面现忧色。虽然说他以前学过药剂学，但那是在欧洲。古老的中国自有他那历史悠久的医药体系，却不是爱德华所能知晓的。

爱德华算算时间，离天亮还有七八个小时。足够去最近的城市找到药再赶回来了。

爱德华对少年说出一句：“我很快回来。”

然后就是飞离了洞穴，从少年眼前彻底消失。

许也清看着外面的星空，呆了一呆。

从小母亲离开自己到了国外，父亲又一直专心学术很少在日常生活关心自己。小小年纪外出求学，生病吃药也从来只靠自己……

记忆深处，似乎从来也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

对方神色中的忧急，不过是为了自己一个小小感冒。

许也清蜷在厚实的被子下，微微地叹气。

不到两个小时就见到吸血鬼返回，背着一大包东西。

各种药，也包括一些零食护肤品以及生活用纸等等。

爱德华拿起一捆草药，说你们中国人还是应该吃中国药。转身要去煎，突然半跪在篝火边不再动弹了。

少年从身后抱住了他，伸手解他的衣衫。

爱德华一把抓住少年解自己衣衫的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少年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你想要我。”

爱德华看着他不说话。

少年继续低头解他的衣衫。

爱德华：“这算什么？难道因为我救了你，你就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我？”

少年的手停住，没有抬头看他，低声说出一句：“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也只剩下了我和你。”

“我知道最近几天你一直都在忍。只要你我二人总这么与世隔绝，发生是迟早的。”

爱德华强力克制自己的欲望，还想伸手推他：“你应该去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少年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了他脖颈处：“父亲死了，母亲也见不着了。以前的朋友，以前的亲戚，全都跟我们许家划清了界限！在外面，我被所有人骂作了狗崽子……”

说到后面隐约带着哭腔：“这个疯狂的世界，我除了和你在一起，还能和谁？”

用力扒下了吸血鬼的衣衫：“和男人还是女人又有多大区别？只要你比外面的那些人更像一个人！”

许也清没有再疯狂地说下去。吸血鬼用自己冰冷的唇堵住他的嘴。

吸血鬼的舌头也是冰冷的，卷入少年温热的口舌中，竟是一种奇妙的纠缠。

爱德华的吻技简直和他的外表一样的出色。

原本不是很对男人感兴趣，刚才的举动也只是发泄心情的许也清，竟是分明感觉到了电流在全身的窜动。

他不由得身子瘫软了下来。

爱德华身子向前倾，双手轻轻搂住了少年的腰，把怀中少年轻轻地放倒在毯子上。

从头到尾，两人唇舌都没有离开。

爱德华一边吻着少年，一边轻轻地扒去了少年的衣衫。

许也清裸露的身体在冰寒之气下微微颤抖着，不由得微微地蜷起了身。

爱德华冰冷的唇终于从少年口舌间离开，伸手轻抚少年的脸，轻轻说出了：“你很紧张。”

少年不回答，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明认可了对方的评价。

爱德华没再说下去，低头看少年那麦色的皮肤，以及两腿间挺立起的……小东西。

许也清红了脸，闭了眼。

爱德华伸手轻轻地在对方的“小东西”上拔弄了一去，看着对方的反应颤巍巍不止，不禁脸露微笑，整个身子滑下，张口含住了。

许也清啊一声呻吟出声——那冰冷的舌头，还真是不小的刺激。

许也清睁开眼，看到了那个绝美吸血鬼富有节奏感地吞吐着，当下窘迫异常，挣扎着：“不，不要，脏，很脏的……”

爱德华没有答话，或者说他的舌头压根就没有离开少年的反应。

许也清几次想把人推开，巨大的快感却使他尖叫连连。尖叫中，根本就没了力气再去拒绝。

爱德华终于抬起头来，用冰冷的手握着，看着那个颤巍巍的“小东西”在自己手中彻底释放。

爱德华没有把手上的浊液擦去，反而涂入了少年的后部。再伸指一撩拔，果然听到了对方低低的呻吟。

爱德华慢慢地伸进了两根手指，看着少年脸色涨红，麦色皮肤的身躯因快感而颤抖不已。

他放下心来，看来对方有那个潜质来快乐地接纳自己。

爱德华当然希望能让自己的情人尽可能的快乐。

他握着自己的硕大，用力往进推。

少年尖声大叫。

爱德华立刻停止。

刚才有些用力，少年痛得脸都有些白了。

爱德华低头看着自己的欲望，再看看少年不住收缩的窄小部位。突然很有些郁闷：

他的尺寸，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第五章：不见阳光的树洞

爱德华用了很多天，才让许也清的“后方”一点一点地逐渐接纳了自己。

完全容纳的那一天，两人都达到了快感的巅峰。

肉体结合的同时，两颗心也在不知不觉地贴近。

“激烈运动”的同时，许也清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口腔。有时候他完全不顾对方身体的冰冷，拼命地抱着对方的身子，用力地抱着，让自己的心贴近了对方的心，恨不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可以融化在对方那具苍白又冰冷的身躯里。

长达两三个小时的激情叫喊，许也清瘫软在对方的身子底下，感受到对方的疲软从自己身后一点一点地抽出。

爱德华准备像以前一样回到那块冰冷的巨石床铺上，却被许也清一把抓住。

火噼噼啪啪地响，许也清看着他说出了：“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爱德华用冰冷的手指抚过了他的脸，笑着说出了：“我这么冷的身子，真要跟你睡一夜，你会受不了的。”

许也清仍然抓着他，不说话，眼神中分明引诱着他、引诱着他留到自己身边。

爱德华没再离开，用一条羊毛毯裹住了自己的冷如寒冰的身子，然后再把少年裹在一团棉被里，自己抱着对方，共同躺在另一床棉被下。

许也清躺在爱德华怀里，仍然能感到丝丝寒气。

爱德华冲着篝火吹口气，燃烧的篝火登时旺了许多。

身后旺火的烘烤下，让许也清身体逐渐恢复了温暖。而爱德华那张脸在火光照耀下，益发美得惊心动魄。

少年轻轻地倚在对方怀里，对他说出一句：“如果可以，带我去法国找母亲，好吗？”

爱德华的手在他发丝间停下，良久无语。

少年抬头笑道：“你不愿意？为什么？”

爱德华只回答一句：“我不能去法国。”

少年继续追问“为何？”

爱德华却只是叹口气，不言语。

许也清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那缓慢又有规律的心跳，突然问出一句：“在你心中，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

他起头，盯着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想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对方的真心。

爱德华冰冷的手抚过了他的脸，低下头，突然吻住了他的唇。

良久的吻，吻得很深情。

爱德华冰冷的嘴唇终于从他那滚烫的嘴唇上移开，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一句：“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他说的很真诚。许也清躲闪着他的眼神，不言语。

爱德华接着说出了：“至于我为什么不能去法国，总有一天我会解释给你听。”

许也清抱紧了对方，让自己的胸膛与对方的胸膛贴在一处，说出了：“听得到吗？我的心跳明明比你的更快。”

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彼此紧抱着对方。

过了良久，许也清才沉沉睡去。

爱德华低头数着怀中少年的睫毛，数着数着，竟也在这个黑暗的夜晚，难得地睡去。

又是那个被鲜血染红的书房。

他踉跄着奔进了血腥气十足的书房，一进门，却被坐在门口默不作声的女人绊倒。

他倒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黑发黑眼的巴特莱，斜斜地倚在了墙角，心口处插着一把尖刀，有很多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大半个书房。

巴特莱在他冲进书房时还活着，眼睛上沾着不知什么汤水，闭着眼，手微微地颤抖，努力地往上抬……

他是用手和膝盖爬到了巴特莱的面前，握住了那只粗糙的手，看着垂死的弟弟面对自己努力地睁开眼睛，然后……

巴特莱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头一歪，倒在了他怀里，就此逝去。

他紧紧抱着怀中死去的弟弟，抬起头来，歇斯底里的哀嚎。他的哀嚎声中，夹杂着女人的笑声。满手鲜血的卡特琳走到他面前，面对着他的哭泣，歇斯底里地狂笑……

爱德华大声地喊着巴特莱，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怀中许也清面对着他的那双东方人黑色眼睛。

爱德华猛地掀开被子，裹着羊毛毯坐在地上，看着那团火焰，尚自不能从恶梦中恢复，止不住地颤抖。

许也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终于说出了：“巴特莱是谁？”

爱德华呆呆地坐在地上，过了良久，终于开了口，说出了：“巴特莱是我的……我的亲弟弟。”

然而对方一脸的置信。许也清笑着说出了：“你刚才喊他的名字，那语气神情，分明是在喊着自己的情人。”

爱德华没有作解释，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

许也清看了他良久，方说出了：“我突然很想吃野莓，如果可以，你现在就去给我摘。”

爱德华幽灵般地穿梭在丛林中，在月光下，溪水边，寻到了最新鲜可口的野莓，采了满满一大捧，在溪水里洗得干净了，用手捧着，幽灵一般地往回返。

等他返回山洞，许也清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紫得发黑的野莓滚了一地，他呆呆地站了一小会儿，立刻明白过来。转眼从悬崖上方跃至地面，在黝黑的丛林中寻找着。

夜深人静，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找了很久，终于听到了对方的痛哭呻吟，在一株树下找到了被毒蛇咬伤的许也清。

当时天已经快亮。

爱德华顾不得带少年回能避得开阳光的山洞。自己主动凑到少年腿部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吸出了对方的毒血。

看着对方的血由黑变红，他一把把尚且昏迷的少年背起，向着高高在上的山洞全力奔去。

天蒙蒙亮。晨光眼看着就要从云朵后洒下。

爱德华一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个时候，已然没有力气回到那个山洞。

许也清在从对方背上摔下的同时，也醒转了过来。他抬头看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境况。

四周除了树还是树，竟然找不到一处山洞。

爱德华倾耳细听，终于听到了泉水的声音。

他清楚地记得，那眼泉水旁边，有一株千年古树，下面的树洞，勉强可以避得开阳光。

他想自己逃过去，却没有力气站起。

许也清问明白了，立刻背起他，用尽所有力气，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那株古树。

在第一缕清晨的阳光洒下时，许也清用力把对方推入。自己又用整个身子竭力挡住了狭小的洞口。

潮湿阴暗的树洞内，爱德华蜷缩成一团，果然不见一缕阳光洒入内。

他有气无力地坐在里面，问外面给自己遮挡阳光的许也清：“为什么要从我身边离开？”

半晌，才得到了对方的回答——

“在你心目中，我到底算什么？只能算你泄欲的工具？”

许也清声音竟是明显的发颤。

他冷笑着：“你在睡梦中居然还念念不忘着别人，居然还说什么那个人是你的亲弟弟。”

“你这样的人，就是这般喜欢说谎吗？”

许也清再也没能说下去。

阳光洒入的森林，渐渐有了许多的喧嚣。

而一个看上去有些可笑的树洞内外，却没有半点声息。

过了许久许久，爱德华的声音才低低地响起：“等熬过了这个白天，天黑以后，我会把我以前的故事，全都讲给你听。”

泉水旁的树洞，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一个漫长的白天，终于熬到了结束。

天黑后，恢复了力气的爱德华背着许也清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山洞，在洞内的篝火边，慢慢地讲述了自己的往事。

十六世纪末的英国，爱德华与巴特莱出生在一所仆役成群的大庄园，是庄园里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们的父亲，完美得无可挑剔。英俊而富有，拥有一座全国闻名的庄园以及即使站在高山上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片森林和乡下田野。当他们的父亲穿着缀满金银线的缎子服骑着最漂亮的马儿奔驰在乡间的大片田野上时，所有的农夫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脱帽行礼，恭敬地喊着“老爷……”

原本这样的父亲，足以引起子女的骄傲。然而……

爱德华的母亲是下嫁到庄园的侯爵小姐；而巴特莱的母亲，却是吉卜赛血统的庄园厨娘。

当时英国的上流社会，没有哪个贵族庄园主会公开承认自己与女仆私通生下的孩子。

和其他贵族与女仆的私生子一样，巴特莱一生下来就被认为是个小仆人，和其他仆人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即使在庄园里地位略高些，也因为他是小主人爱德华的贴身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