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Dandelion)上——Sheen
Sheen  发于:201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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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笑容在他脸上冻结,他装出一副谄媚的嘴脸讨好地说,“对不起,Shine……”

“切!”我侧过脸不再看他,佯装生气,心里却为他那很贱的表情乐开花。

当然,嘴上那么说,我早锻炼完还是会做粉简单的早餐和他一起吃。Knight让我好好照顾他,说他有胃病,痛起来是要命的。

“我走了。”

出门前我对Yore打了个招呼,和女朋友再打电话的他冲我挥了挥手,然后笑着问电话里出不出来玩。

我叹了口气,穿好鞋子出门。

今天又是周末了,年轻的学生们都忙着出去玩呢,一周牢笼式的学习早让他们的叛逆蠢蠢欲动。不过我就有的忙了,今天“时光”的客人大概要翻三倍,而且大多是唧唧喳喳的女高中生们。

突然觉得我好像老了,虽然身份证上刚满十八。哎。

“时光”是家大规模的咖啡厅,两层,楼上包厢楼下散座,顾客多以学生为主。整家店里多是木质的器具,店面的设计有十二世纪哥特式教堂的风格,却又有不同之处。店里的楼梯是旋转式的,大厅里右角摆放着一架三角架钢琴,如同一位英俊的伯爵驻立在那,甚是吸引人。柜台很长,同酒吧的吧台一样,L型,上面放着一个小的圣母石雕像。

此刻,店内的喇叭里正放着轻巧的巴赫曲,几个世纪前的味道到处流淌,但又加着新时代的味道,这让我觉得不伦不类的。

算了,反正这老板本来就是个神经质的大叔。

我目光不禁落到被那家三角架钢琴上。听同事阿兰说,弹着钢琴的是个很帅的男生,在附近读高中,每晚来弹三首,一首五十。我从未碰见过那个男生,我上班的时间刚好和他错开,如果我没退学的话,应该和那个人一样在读高三。

不禁开始想象在光滑的黑白贝齿上吁样的一双手在跳舞,而拥有那双灵巧的手的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无数光影晃到眼前,如洪水猛兽,记忆的汹涌浪潮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形慢慢清晰。

啪——

断裂。

回忆莽撞的在森林中奔跑,一不小心踩到猎人的捕猎夹,于是,一幕幕画面被疼痛截断,跌入暗黑的深渊。

“Shine,你不要紧吧?”

睁开眼是阿兰一脸紧张的表情,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朝刚走进来的客人走过去,“没事,头有点晕。”

有些记忆是不愿意碰触的,它们是一片痛苦的泥沼,藏匿在黑色的伤疤之下,不小心涉足,便会深陷其中,最后一点一点沉入痛苦尽头的绝望。

我们看不见也听不见,无数悲伤和无望化为骷髅残骸葬于悬崖之下,它们的魂魄在逃脱不了的深渊中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嘲笑,它们说,“一起死吧,陪葬,陪葬……我们只有绝望。”

总有一天,它们会冲破禁锢,那些诅咒传入耳道,那些力量摧毁我们筑起的城堡以及希望。

第四章

圣诞节将至,老板叫人在门口放了个巨大的、会扭屁股的电动圣诞老人,甚至还在大厅中央放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说是为了让顾客挂心愿卡片。

有必要么?崇洋媚外的猥琐老头,我都可以想象他翻看那些心愿卡片时一脸的猥琐了。

我斜眼瞥着正在亲自指挥装饰圣诞树的老板,暗自鄙视。

“竺敬瑛,你过来。”老板很汉奸的声音绕过圣诞树飞过来,我暗叫不妙,悻悻地走过去。

“老板,你有什么事?”我很无奈的问道。我当然知道肯定没好事。我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麻烦您以后叫我Shine,别叫我‘竺敬瑛’。”

“好吧,‘闪’,圣诞夜的时候你就负责站在大门口领顾客入座。”老板眼镜后面那对很狼外婆的小眼睛闪过精明的光芒。

我扶额,无可奈何的说,“知道了,还有,您还是叫我竺敬瑛吧。”

我也够佩服他的,竟然可以把“Shine”叫成“闪”,听起来就像在吼:“滚开,别挡着老子路!”

“你是真多,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老板丢给我一记白眼,转身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叫另一个同事的名字。

兴许是见我一脸衰样,阿兰跑过来用手肘撞我的软肋,贼头贼脑的问道,“大叔是叫你拉客吧?”

“你才拉客呢,你们全家都拉客的!”我不满的回击着,旋即开口问道,“圣诞夜估计要加班了吧?”

她倒是毫不在意我骂她,反而一脸讨好地说,“当然,所以我有个请求——那天我朋友可能回来,她看见过你,说你很帅,想约你……”

“不要。”我果断的打断掉她接下去的话。

“拜托~”

“行不通的,装可爱这套对我没用。”

“竺敬瑛,你——”

“啊,有客人来了。”

我匆忙撇下阿兰,朝瞬间变得光芒万丈的客人走去。

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样一句话:既然给不起,就不要个别人希望。

圣诞夜终究没去成“时光”,应为我早上接到了弟弟的电话。

“喂,你怎么愁眉苦脸的?”Yore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夺过我手里的遥控板转频道。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今天我有事,但是‘时光’缺不得人。”

“我去帮你替一天。”Yore说得干净利落,气定神闲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里赵本山的小品节目。

“你不陪你女朋友么?”我愕然。

平常一打就打几个钟头电话的人现在却这样着实让人奇怪。

“吵架了啦!哎哟,你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他催促着,做出一副受不了唠叨的表情。即便他装出和平常无二的表情,可我分明看到了在孩子气下藏匿的落寞。

“好吧,谢谢。”我严肃的对他敬个军礼,得到的是“你有病”的鄙视。

至少他阳光的味道回来了,被鄙视又算得了什么呢?本少爷大度着呢!

他长高了,高高瘦瘦的,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自信。即使相隔一年不见,我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他来了。

“竺言舞,你怎么想到来了?”我一拳挥在快步朝我走来的他左肩上,很轻的。

他英俊青春的脸庞荡起张扬的笑容,捂着被打的地方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狡黠,他说,“哥,很痛诶,请我吃东西。”

“吃你个头,快走!”我自然而然的拉住他的手,和小时候一样。

他炙热的温度依附在皮肤上,我的毛孔似乎都张开嘴贪婪的吮吸着他手心的温暖。

像是被分离的连体婴儿又偎依到了一起,分割开的灵魂再度并和,。

终于,我们又可以用完整的感官感受世界给予的一切,尽管时间很短暂也罢,只要能靠在一起……

第五章

“喂,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我口气不好地问从刚才就盯着我们看的收银小姐。

“啊,对不起。”收银小姐脸一红,快速将房间的钥匙递给我。

言舞侧着头在一旁低笑,被我握着的手随着笑而微颤,大眼睛花哨的弯成彩虹桥,“哥,别人都误会了。”

“不然能怎么办?谁让你要在这儿赖一天的,当然得来旅馆。”我乜了越发帅气的弟弟一眼,心里那个叫嫉妒——真是,都比我高出半个头了,明明才16岁而已。

拉着他个个和收银小姐一样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的人,在走廊底部找到了钥匙上所属的门牌号,直径开门进入。刚踏入一步,忽而觉得低低的沉默很怪异,回过头就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彷如冰凌刺入眼瞳,心中一紧。

“哥,为什么不让去你住的地方呢?是嫌我麻烦么?”他的声音略微哽咽。

我呼了口气,原来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宠溺的把他进怀里,我揉着他柔顺的黑发轻声说,“我想和你单独度过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很乱,又是和朋友合租的房子,如果带你去就会有人打扰到我们的。”

“哥最好了!”他用前额抵在我的额头上胡乱蹭着,温湿的、暖洋洋的气息扑在我脸上。淘气再度回归。

“傻子。”

我推开他的头,把他不多的行李放到床头柜上。

这是家小旅馆,周边环境和客房的条件还算不错。

进客房,左手边是卫生间(带浴室),右手边是衣橱,再走进去是卧室。双人床放在卧室正中央,上面蒙着防尘的白罩子,床尾与电视机柜隔了两个人的距离。电视机柜上摆有29寸的电视,下面还有DVD机。走过过道是窗台,窗帘为乳白色,窗台前摆了一张写字台(在我看来)和两张沙发椅。

房间整体看上去简单整洁,由于现在窗帘全部拉着,房间里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薄影,仿佛是策马奔腾时背后扬起的沙尘。

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渐呈暗紫,远处的世贸大厦亮起璀璨的灯火。楼下的路灯也犹如上岗般散发出昏黄的光。光芒斜切入密密匝匝的香樟树叶丛中,把叶子的色彩分割成暗绿和舒心的嫩黄。

“爸妈知不知道你来啊?”我问道。

“我跟他们说和同学出来旅游散心了。”他重重的把自己抛在床上,床铺凹陷下去,平整的白罩子起了褶皱。

“他们还好吧?”我坐到他边上。

“嗯。哥,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吧?”

“不了,有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就放心了。”

我枕着自己手臂躺倒在他边上。以前我们就喜欢这样聊天,因为身体放松下来的时候,人也会变得跟坦然。

“哥,”听见他叫我,我转过头去,四目相对,他清澈的眼里染上无奈,“有时候我真想和你一起走。他们处处控制我,除了让我好好学习其他一样都不让我碰,去年我报了街舞培训社,他们发现后了就不再给我零花钱了。”

“你喜欢街舞?”我略微惊讶的问道。

“嗯,因为跳舞很快乐。”

“这样啊,或许他们是怕你误了学习。”

他做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答应我你的成绩保证维持在现在这个状态我就每个月汇钱让你去学习。”

梦想如此遥远,去实现更是困难重重,可是在这艰难中得到的快乐却是至高无上的。我愿意帮他得到这样的快乐,因为他快乐我也会感到欣喜。

“干吗不说话啊?”我坐起来好笑的拍拍眼睛瞪得老大的他,说,“快起来,我带你去玩。”

站起来还没走出几步便被扯进了他的怀抱,他的双臂紧紧箍着我的肩,头抵在我的后颈上。

“哥,谢谢。”

相同的血液流经身体各个脉络,往复循环,对彼此的爱也在这过程中更加深刻。

逛完美食街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言舞似乎还没吃饱,手里拿着十串羊肉串,嘴里还嚷着要去吃“飞饼”。

“你的胃是通海的么?”我满脸黑线的问着一脸期待的他。

“我在长身体嘛~”说完,自顾自的朝那个很像印度人的摊位跑去。

挤过人群,我跟着他跑了过去。我怕他走失,今天是圣诞夜,C城所有的商业街、食品街都跟着狂high起来,市中心这段人满为患。

“吃完快走吧,人太多了。”我避开他递过来的“飞饼”,看着不远处的广场上渐渐涌过来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想想了一下背几遍的样子,一阵恶寒。

“好,waitforaminute.”

果然,不出三分钟,他手上的食物全被消灭了。他拉起我快速冲破还没增多的人群,拐进被冷落的小巷里。

感觉像是穿了任意门一样迅速倒了杯消音的世界,冷风飕飕的划过脸颊和指尖,生疼。

“哥,今天很开心呢,好想回到了小时候。”他通红鼻尖甚是滑稽,亮晶晶的眼睛宛如干净纯洁的雪花。

“嗯,记得那还是你刚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经常在校门口买烤红薯——”

手头一热,我没再说下去。他握着我的手塞进他羽绒服的口袋里。

我没说完的是——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变得这么体贴人了。

“哥,你的手很冷诶,大冬天的只穿一件毛衣会感冒的。”

习惯了。

话到嘴边被我咽了下去。我撇撇嘴,对他说,“一年多不见你就变成小老太婆了。”

“什么呀!”

寒冷的黑夜,我们像是连体婴儿互相紧依着,流着同样的血液,用同一个肺呼吸,用同一种爱包裹对方。灵魂在契合中欢快的歌唱。

属于我们的歌。

——你听得见么?我从未说出口的话。

——我想,你听见了。因为,我也听见你无声的在说着,哥,我也爱你。

第六章

“我走了,哥。”

我点点头,目送他转身朝那辆即将带他回去的火车走去,鼻子发酸。刚想转身离去,他突然回头快速跑来将我紧紧的拥抱住。

“白痴,又不是不见面了。”

“这次见面就等待了一年多,我不知道下次有要多久。”他用力勒了我一下,放开,小声的说,“哥,你好好照顾自己,多穿点衣服。”

“知道啦,你快走吧!”

他再次转身的刹那,我抹掉了滑过腮边的泪珠。

昨晚我们聊了很久,晨曦微露的时候才面对面相拥入睡。暖和的被窝宛若母亲的子宫,我们蜷缩着,坠入最原始的温柔与爱,以及黑暗。

即使我们不是双胞胎,即使我们并不相似,但我们的情感却比拥有这两者的人更深,跟亲密。

我们是对方的一部分。

“你去哪里了?”

打开门,Knight劈头盖脸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钥匙“啪”的掉在地上。

Knight脸色沉的坐在沙发上,Yore则站在一旁,脸色也不是很好,往日的开朗荡然无存。

“去外地办点事。”我弯下腰捡起掉落的钥匙,缓步走到茶几边上放下。

“你——”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我失去平衡,景物在眼前快速颠倒,造成睡眠不足的我一阵晕眩,等我清醒过来已经躺倒在沙发上,Knight则跨坐在我身上。

“被闹了,我很累。”我揉揉太阳穴,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没推动。

他的嘴唇直接撞过来,舌头像是猛兽一样重入我的口腔引起一场血腥的厮杀。我瞪大眼睛,他模糊的面部轮廓还有望着我们发证的Yore映入视网膜。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的舌头都被他咬破了。我推他,他却用他的大手擒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

“你放开……”嘴巴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掠夺,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又被他堵上。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毛衣撕不开以后就调换了目标,撩起我衣服的下摆,手沿着我的腹部一路向上游移,冰冷的触感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Yore已经被这样的场面吓呆掉了,眼睛发直——毕竟他是个正常的高二男生,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两个男生这样。

“我让你放开!”我用尽全力挣脱他的钳制,气急败坏地甩了一巴掌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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