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乔烨冰冷的手指合在了陈镜生的嘴唇上，“没有可是。”他说。然后在陈镜生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乔烨嬉笑着正要离开，却被陈镜生一把拽入怀中，火热的唇狠狠按了上来，几乎席卷掉他的呼吸。

“干什么……陈镜生……你放开我……”

“呜……”

“啪”，清脆的声响，房间寂静，格外清晰。

陈镜生的唇角留下一丝血痕。

“哎呀，不好意思，打重了。”乔烨虽然笑着说，但是目光冰冷如刀。

第31章

“阳哥，我知道江皓川在哪里？”陈镜生脸上冰冷，没有一丝表情。

“江皓川？江皓川是谁，听都没听过。”舒紫阳站在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真的不年轻了，头发已经开始花白。

“阳哥，你还记得那次和唐羽的生意，F岛的事情？”

“哦，就是有内奸的那次……算啦，那次我们又没赔钱。”

“但是本来很好的一笔买卖，都叫江皓川那小子搅黄了。”

“怎么，这么不甘心？不像你呀，镜生。”

“阳哥，我想带几个兄弟去教训教训那个姓江的。”

“去就去吧，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我可不喜欢收拾烂摊子。”舒紫阳回过头，看着陈镜生，那张清秀的脸上隐隐透出戾气，忽然有点恍惚。

曾经他是那么喜欢给一个人收拾烂摊子，直到那个人终于弄出一个太大的烂摊子，他怎么也收拾不过来，身心交瘁之后，除了给那个人打上疯子的标签然后一枪毙了他，他别无选择。

那个人和陈镜生一样，明明长得温柔，可是内心犀利，结果那份戾气关不住，就从眼睛里漏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喜欢看他倔强的样子，看着他明明害怕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绝不服输的样子。他那个样子，他就想吻他。

他想告诉他，即使全世界都需要他坚强，至少在他面前他可以软弱，可以选择依赖，可以剥下满身的硬刺。

他还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爱情，世界不是只属于两个人的。距离并不是放弃，无法碰触不等于不爱。

很多事情只是无奈罢了。

可是最终来不及，他的心意还是没有能传递给他，他的刺最后刺穿了他，当心穿过，把他的原则他的珍爱击得粉碎。他只能杀了他，因为世界上真的不只有爱情。

当无法再爱的时候就选择恨吧，至少这也是一种可以牢记一个人的情感。

不是只有爱情才可以永恒。

陈镜生看着舒紫阳望着他，那双不再年轻的眼睛，里面的神色转了又转，最后固定在深浓的寂寞上。

他有些不明白，但也没有深究下去，毕竟也没什么必要。

“镜生，我回日本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舒紫阳掏出香烟，点了一根。

“再等一段时间吧，等把事情都做好了。”

“也没有什么事情啊。”舒紫阳在缭绕的烟雾后面朝陈镜生笑：“听说你收了一个不错的MB，记着，不要玩物丧志啊。”

呵呵，玩物丧志，我可是玩没玩起来，志已经没有了。陈镜生在心里苦笑道。

唐羽正在一大堆文件中忙得焦头烂额，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唐哥啊，不好了，有人闯了进来，江皓川被劫走了。”

“什么？！”唐羽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谁这么大胆？！

“是什么人？”

“那人说头叫乔烨。”

乔烨？！唐羽眉头皱了起来，的确，他带乔烨去看过江皓川，但是乔烨是脑抽了还是怎么的，劫江皓川干嘛，玩行侠仗义啊？唐羽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但是他觉得，乔烨劫了江皓川这真的是有可能的，因为乔烨的思维本来就是难以预料和理解的。

必须马上找到乔烨问个明白，让他把江皓川还回来。可是猎人乔烨从来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没法把握。

但是聪明的唐羽马上就想到，乔烨说要留着他爱他，他肯定会来找自己的。于是他选择回家等候猎人乔烨的大驾光临。

果然，乔烨当晚就来了。开门看见唐羽坐在沙发上等他，有些意外，但很快在脸上浮起一个媚笑。

“呦，羽，你今天怎么会专门等我？”

“我怎么不能等你？说，你把江皓川藏哪里去了？”

“怎么，江皓川弄丢了啊，很抱歉唉，可是我怎么知道他被藏哪里去了？”乔烨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自己去劫的怎么会不知道把他藏在哪里？”唐羽的声音透出明显的怒气。

我去劫的？！乔烨瞬间凌乱了，他根本没去劫江皓川，他是个猎人，他喜欢单独行动，要他去守卫那么森严的地方劫一个大男人还真的是有难度的。

“羽，我真的没去劫，你要相信我。”乔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你以为我会信你？”唐羽的目光锐利地像要剖开他的灵魂。

“我劫他干嘛？”

“谁知道你？”

“我说我没劫，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没劫。”乔烨没好气道。

忽然，唐羽的手机响了，他接起。

“李博士，你好。”

“真的？两组DNA完全一致？”

“所以是孪生……好，我知道了。”

“嗯，麻烦你了。”

唐羽挂掉电话，朝面色不悦的乔烨道：“林舒尘真的是你的哥哥。”

乔烨看唐羽一脸正经，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竟是这么一句，愣了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干嘛啊，人都死了，你还想查人家家谱啊，把有血缘关系的都找出来画图表啊，切，你少玩深情了，你有种就跟江皓川一样……”

唐羽不由他在继续说下去，一把将乔烨拽进卧室深处。黑暗的夜色中，巨大的玻璃池内池水澄澈，里面白皙的男子安静地沉睡着。看到那个玻璃池，乔烨的心里忽然说不出的难受。又一个玻璃池，他打破一个就换上一个新，他要是打破无数个，大概就会有无数个新的玻璃池换上来，所以，池中的男子永远可以是那副恬淡安详的笑容，明明应该化为灰烬的容颜却依然存在在世间，不会腐朽。他存在着，还是在一个男人的卧室里，而这个男人正是他乔烨想得到的。

唐羽把乔烨拉到玻璃池前。“他，林舒尘，是你的哥哥！”黑暗中，唐羽的眼睛里跳跃着黑色的火焰。

“我知道了，他是我的哥哥。”乔烨看都不看玻璃池，只是朝唐羽冷笑。

“乔烨，你看着他，他是你的哥哥！”唐羽怒吼起来。

乔烨觉得唐羽的声音震得他鼓膜都发痛了，秀丽的脸上顿时笼了一片阴云。

“我说我知道了，他是我的哥哥，他怎么不是呢？我们长得这么像，看一眼就知道了吧，唐羽，你这个傻瓜，还去做什么DNA测试。说，你拿了我的什么去做的？我的头发还是我吻你的时候舔在你嘴唇上的唾液？”

乔烨回过头看着玻璃池中林舒尘苍白凝滞的脸，又道：“哥哥，你还真是不幸，这么年轻就死了。可是弟弟我真的好嫉妒你，你看江皓川，他差不多为你疯了，天天想着自杀去陪你。还有这边这个对我大吼大叫的唐羽，他也疯了，把你的尸体藏在卧室里，像标本一样保存起来，上次我弄破你的玻璃池，他差点要杀了我。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我想要分一点就怎么也要不到。哥哥，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唐羽推了他一把，于是乔烨又看着唐羽。

“你把我的哥哥摆成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你当他是只蝴蝶吗？”乔烨的脸上绽放了凄迷的笑容，夜色中说不出的魅惑。

“为什么不分开他的双腿？”

他的笑靥像地狱之花。

“唐羽，你这样的男人最虚伪。”他说：“你明明想要他，却又放开他，明明想占有他，却自虐似的禁锢自己。明明是你把他让给了江皓川，他为江皓川死了，你却宝贝似的把他的空壳捡回来。你把哥哥让给江皓川是想做君子吗？可是藏匿别人尸体还算是君子吗？让别人天人永隔还算是君子吗？呵，这世间怎么有你这么虚伪的男人呢？”

“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虚伪，我也希望你会喜欢上我的坦诚。”乔烨微笑着，忽然朝唐羽扑过去，抱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唐羽用力挣扎，两个人撞到玻璃池，林舒尘在池水中晃了晃。

忽然，唐羽一拳打在乔烨左眼上，乔烨剧痛，不得不放开唐羽。

“你又打我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当着哥哥的面打我？”乔烨笑了起来，他的左眼角乌青一块，即使是在夜色中也是非常明显。

“我说过我不会爱你的。”唐羽觉得自己有些气喘吁吁。

“你会爱我的。”乔烨用手轻轻碰着眼角，固执着。

“绝不会爱你的。”

“你会的。”

“绝不会！”

“你会的。”

“你凭什么让我爱你？”面对乔烨的固执，唐羽觉得自己要脱力了。

“凭我是乔烨。”乔烨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字字清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得吓人，唐羽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有种错觉，这种执着他在哪里见过。

“唐羽，江皓川不是我绑的，是有人顶着我的名号做的事。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真的不是我做的。”乔烨恢复了他魅惑的笑容，悠然道：“但是你想要江皓川是不是？我可以帮你把他找回来。”

“你？”

“你忘了，我是个猎人。”

对，他是个猎人，唐羽忽然想起来，乔烨是个猎人。

“好，那你帮我把他找回来。”

第32章

陈镜生劫了江皓川后，一直在乔烨的住所等他回来，结果等到半夜，才听到门被缓缓打开，乔烨一声不吭地走进来。

他默默地脱了衣服，连澡也没有洗，直接躺到了床上，灯也没有开。

陈镜生跟着他进了房间，看见乔烨侧卧在那里，不知道是要睡觉还是在发呆。陈镜生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抚上了他的脸。

“乔烨啊……”

“哎……”忽然乔烨打掉陈镜生的手，皱起了眉头，嘶嘶吸着气。

“怎么了？”陈镜生察觉出乔烨的异常，忙把他拉了起来，即使是夜色昏暗，陈镜生还是看清他的眼角一大块乌青。

“谁弄的？”陈镜生怒道。

“我自己弄的。”乔烨没好气道。

“胡说！到底谁弄的？”

“唐羽……”

“你又去找他！”陈镜生一把抓住乔烨的脖子。

“哎……”乔烨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陈镜生立刻就松了手。

“怎么了？身上哪里还有伤？”陈镜生的声音很紧张。

看着陈镜生关切的眼眸，乔烨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温暖，忍不住靠在陈镜生的肩膀上。

靠在上面后心头又一阵酸涩，为什么，这个肩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乔烨主动靠过来，这是破天荒的大事啊，陈镜生愣住了，他在想乔烨是不是把脑子磕坏了，或者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自己很清醒，应该不是幻觉，那肯定是乔烨这小子今晚把脑子磕坏了。

他要是一直这么坏下去该多好啊。

忽然，乔烨伸手绕住了陈镜生的腰，陈镜生冷不防，竟然打了个哆嗦。

乔烨笑起来：“陈镜生，你还是不是男人，被我搂个腰就发抖了。原来你平时那副凶悍样是装的呀。”

陈镜生看着他的熊猫眼，真是又气又好笑。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不由分说，陈镜生吻上了乔烨还在微笑的唇。

乔烨没有拒绝，他实在是太冷了，而陈镜生的吻，他的怀抱都很温暖。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唇齿缠绵。

陈镜生几乎要重新打量乔烨了，他不敢相信，如此妖艳魅惑的男子接起吻来居然是这样生涩纯净，好像他从来没有接过吻一样。乔烨吻得很浅，只在嘴唇上游曳，然而温柔似水，带着属于他的独特味道，清冽得仿佛山间清泉，又似水中月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陈镜生不知道，乔烨虽然妖媚，但是他吻过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但是即使乔烨吻遍天下人，他大概也只会这样接吻，只会Alan教他的那样去吻一个人。

陈镜生很快被这个吻蛊惑了，他乘势把乔烨按在床上，扣住他企图挣扎的双手，沿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一点点品尝下去，黑色的衣衫好似花瓣般铺展开。

乔烨并没有用力挣扎，他那种挣扎更像是变相的邀请。陈镜生很快感觉到今天的乔烨不对劲。

只有那个一巴掌甩过来，一刀子戳过来的那个才是乔烨，而现在这个在自己身下，不安地扭动身体，喉间低低呻吟的人是谁？

纵使他千般媚态，陈镜生也亢奋不起来了。

他放开乔烨，起身坐在床边。

乔烨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陈镜生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于是游蛇般靠了过去。

他舔着他的后颈，手指一颗颗扣开陈镜生的衬衫，手指游移了进去，陈镜生默不作声地忍了一会儿，终于不行，他低低地吼了一声，翻身再将乔烨压下。

很快两个人都已经光裸，乔烨的身体有些冰冷，陈镜生紧紧地拥抱着他，想要温暖他，然而乔烨也只是稍微热了一点，好像他天生就是这样沁凉，就像瓷器一样。

握着他柔韧的腰肢，陈镜生的吻沿着乔烨的光洁的背脊缓缓而下。乔烨微微挺起背，他好像是在躲避陈镜生的嘴唇，又好像是已经不能忍受自己内心的渴望。

陈镜生看着他迷失的眸子，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连眼角的那块乌青也变得格外妩媚起来。

乔烨微微张着他粉紫色的嘴唇，馥郁的香气不断从里面弥散出来，他时不时吞咽着，白皙的脖颈，喉结若隐若现，陈镜生忍不住一口咬住，却听得乔烨一声难抑的呻吟。

他坐起来，翻身压倒陈镜生，绵长的吻几乎让陈镜生窒息。当他牵引着他的手伸向身后的时候，陈镜生忽然不动了，他抽出手来捧住乔烨的脸。

“乔烨，你清醒一点，你怎么了？”陈镜生一直觉得，乔烨要是真的给他，他绝对活不过当晚。

如果活不过去，至少让我有点准备吧。

乔烨闭着的眼睛睁开，看清陈镜生，竟然有点惊讶，旋即又恢复常色，低声魅惑道：“怎么？你也不想要了？”

什么叫也不想要了？怎么会有一个也字？陈镜生瞬间冰冷，他推开乔烨，起身穿好衣服，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乔烨在背后大喊：“陈镜生，你也不要我了，我乔烨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夜色中，乔烨蹲坐在床上，犹如一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黑暗看不清妖媚，只剩下柔弱和想要被疼爱的娇脆。

陈镜生无奈地回到乔烨身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说我不要你了吗？”

“你不是走了吗？”乔烨低着头，撅着嘴。

“我走是因为你今天晚上不对劲，我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你，你明天肯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