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嗯。」

「……」

两人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默，范璟站离白季祁约半公尺远，自顾自盯着斜斜落下的雨滴。

雨势开始变大，但两人似乎都不想移动双脚。虽然乍看之下很镇定，但他的内心鼓动的很厉害。刚完事

他痛的几乎站不起来，还是经由白季祁的搀扶花了好多时间才得以站起，想到这点就觉得羞耻。范璟耳根染上淡淡的潮红，方才激情过后的馀韵犹存，还有精液残留在体内，他一走动就沿着大腿内侧流出。

那种情色的异样感实在难以言喻，完全无法忽视。

范璟的内心动荡不安，只要一迈开步伐就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让他完全无法镇定，白季祁馀光瞥见范璟不断变化的脸色，不自觉轻轻笑了出声。

笑屁啊……我现在这么狼狈还不都是你害的！

接收到范璟投射过来的杀意，白季祁对付这样的范璟早迎刃有馀了。糖果和鞭子要批次酌量供给，这是白季祁非常擅长的。

白季祁对范璟提出邀约。

「呐，去我家洗干净吧。」

「……」

即使很不甘愿但还是接受了，毕竟自己可不能拿着沾了不明液体的衣物回家，家里那两个女人精明的很。再次回到白季祁家，将道服在洗衣板刷过，再丢进白家的洗衣机时，范璟直觉这画面怎么想都怪怪的。不知为何这举动有点在男朋友家过夜的味道，他不是扮演女方的那一个吧……怎么想都觉得崩溃。

当白季祁拿着毛巾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灿烂的笑意不禁让范璟往后退几步。

「你要干嘛，别过来。」范璟一脸警戒，他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一起洗澡啊。」白季祁向他招手。

「你这变态，我自己洗就好了……！」

「来嘛……我不会做什么喔。真的只是要洗干净而已。」白季祁露出灿笑，那笑意的周围好像有光芒投射出，范璟看傻了眼。

「……」

「真的不……乱碰？」范璟小心翼翼求证着，这模样对白季祁来说实在太可爱。

「嗯，真的。」

范璟赌气将身体全埋进水里，他竟然无法拒绝白季祁的要求了，这什么噩梦的开始。背靠着白季祁的胸膛，范璟一直对这个姿势有意见，但他的挣扎根本是途劳无功。算了啦……随便啦……有点自暴自弃，他开始任由白季祁在他身上抹上沐浴乳了，滑溜溜的触感刚开始让范璟有些不习惯，但他竟然觉得开始习惯白季祁的抚摸了，滑过的地方像会定点燃烧一般，带着炙热的温度。

白季祁的肌肤虽然白皙透明，但手纹却很深，滑过肌肤时像被非常细致的毛刷给轻轻拂过，恰到好处的力道和不疾不徐的速度，很快的范璟的身体马上就被泡沫覆满了。

「嗯……」

其实蛮舒服的。

范璟不知不觉放松了，将自己全身瘫在白季祁身上还浑然不觉。突然，白季祁柔和的嗓音响起。「阿璟……」

「你为什么要让我做呢？」

这点不只白季祁不明白，范璟也很想问自己，到底为什么？

当时其实他是可以拒绝，拒绝的话白季祁一定不会做到最后的。

但他没有。

究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身体的欲望给冲昏头了，还是……

还是失恋的痛苦，让他必须靠别人的抚慰？范璟也不明白。

但就肉体关系，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但他的确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别人。

「……」

「你喜欢我吗……」白季祁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在他耳边聂语效果更是加层。

「没有什么好喜不喜欢的。」范璟斩钉截铁的说，无奈的是染红的耳根说不了谎。

「是吗……」但白季祁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落寞。

那声音让范璟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白季祁你……」

正想安抚对方时，一个触感让范璟吓的弹起身。像是故意的，白季祁的手往下滑，一直滑到了那私密部位。

「白季祁！」

狭小的浴缸溅起了水花，范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紧紧箍住腰部。延着分身往下一直来到股沟间。

「啊……说好不碰……的……」颤抖着身躯，因为对方的手指已经探入了红肿的内里，而且指头插的很深，在学校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阿璟老是言不由衷。」白季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没错，这家伙可是魔王呢……怎么可能难过呢！范璟觉得他真的是太天真了！白季祁从来就是个骗子啊！

「不要乱碰……！」

「……我帮你清理，留在里面会很不舒服的。阿璟也不想让那种东西留在体内吧？」

「既然如此就不要射在里面啊——」范璟咆啸出声，但一激动的后果就是白季祁的手指进的更深。

被贯穿的记忆一下子冲进脑海，闭上眼睛就能深刻感受到那手指，挤开媚肉，进到深处，将里头灌满的精液给挖出。实质是清理，但手指的律动根本难以忽视，刮勺过内壁的动作让范璟忍不住颤动，范璟已经开始喘气。

「已经变得很敏感了。」

「不要……废话……嗯……」

「……」

「已经好了喔。」好不容易结束。

范璟看见水面上漂浮一片片的白精，是从他体内清出来的？还有，他刚刚忍不住又射了一次，惊讶自己竟然还有东西可以射。范璟脸颊红的像快出血……是泡太久了吗……觉得有点晕眩……

意识模糊之下，范璟还想着要起身。再不离开这里的话……

「阿璟。」但身子却被白季祁给揽住了，炙热的身躯贴合一起，范璟躺在白季祁的胸前，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对方略长的发丝搔着自己的面颊，有点痒。

「说好不会做什么的。」白季祁说，吻上了他的额头。「真的。」

5-1状态的转变

真的吗？虽然有满腹的疑问，范璟的僵直了身体，但过了几秒，白季祁只是把手环在自己的腰间，范璟才稍微松懈了下来。白季祁的手指虽然看起来纤细，但手算很大，跟自己比起来……这家伙的手指竟然比我的还要长，范璟殊不知自己抓起对方手来把玩这举动让白季祁有多么开心，像小孩子一样，好奇的抓起对方的手指认真端详着，白季祁收紧了手指，抓住了范璟的手，这举动让范璟脸一红，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嘛。

「阿璟……你也太天然了吧……」

「天然？」那是啥，能吃吗？有的时候，白季祁说些什么范璟还真是无法理解。

「很可爱的意思。」

范璟给了他一个白眼。

过了一会儿，高潮过后排山倒海的睡意朝范璟袭来。「阿璟？」

「……」

浴室太温暖了，他的身体逐渐往下滑，要不是白季祁牵制住他的腰，他可能滑进水里了，他听见白季祁用温柔的口吻说着：「等等，在这里睡着是会感冒的。」

范璟昏昏沉沉的听不清他接下来究竟说了什么，只感觉身体被一种浮力给托起，在迷蒙间他好像看见他们走出了浴室，像擦拭小狗一样的被擦干净，然后套上衬衫，最后一个画面是，他看见白季祁放大的脸，在他唇边偷了一个吻，范璟想跳起来骂他，但最终不敌强烈的睡意。

他又在白季祁家过夜了。

真糟糕。

范母隔天早上看到他一脸讶异，虽然小孩子和青梅竹马处的不错是很好啦，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让范璟佩服女人的直觉真不是盖的，他在踏进家门时内心升起一股恶寒，他身上穿着白季祁的衣服，一脸睡眼惺忪，他忍住不要去扶腰即使他的腰痛到好像快要折断，但就种种反常迹象，范母不怀疑才有鬼吧。「阿璟……你最近跟阿祁还真是好啊……」

端上早餐的范妈妈目不转盯的盯着自家儿子，范璟深深觉得他的脸快被戳出个洞来了，他低垂着头咬着吐司，他想到张维空曾经说他一点都不懂的说谎，他突然羡慕起白季祁那种说谎不打草稿的家伙了。

「他最近身体不好，要我去陪他啦……」

「嗯，也是，阿祁那孩子身体真的很弱……」范母思索着，范璟差点没在心里吐槽，那家伙看起虽然弱但力气可是大的很——

「白季祁干嘛要你这个男人陪，要嘛也是我这种花样年华的美少女……」

范璟从范薇薇听到「美少女」三个字，差点没噎着。「呜咳……咳咳！」

「你干嘛啦哥——你很没礼貌耶！」范薇薇提高八度声调，高声抗议，还顺便在范璟的腰间拧了一把。

「……！」范璟不顾男性颜面差点失声惨叫，原本就很痛的腰现在更痛了，昨天白季祁把他压在桌子上，害得他的背和腰都是瘀青。

「哎……我有捏这么大力吗？」范薇薇看着范璟扭曲的面容，忍不住问。痛的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阿璟、薇薇都几岁了还吵架……！」范母插着腰，拧起双眉吆喝。但又立即转了个话题。「阿璟，今天带阿祁来家里吃饭吧。」

「哎！？」

「为什么？」

「你在他家打扰这么多天，而且又睡人家家里，好多歹说也是受到人家的照顾，请他来家里吃饭也不为过啊。阿母我晚上准备一桌好料等你们回来嘿！」

范璟目瞪口呆的望着一口气念完这段落落长的范母，完全没有容许他拒绝的馀地啊……在加上旁边的范薇薇立即拍手叫好，双颊泛起了嫣红彷佛情窦初开的小少女（虽然她本来就是）。「对街那个白季祁要过来

吃饭吗？真是太好了！那我今天就不参加社团了，我会早点回来的喔！」

喂喂喂……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啊？

莫名奇妙啊——

范璟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来到学校，一想到要邀请白季祁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就怎么也开不了口，干脆不要问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但要踏入教室时，瞥眼望见座位上的那个人，范璟开始犹豫要不要进门了。他原本以为经过这几天的洗礼，他对这种场面已经泰然自若，但只要一想到昨天在社办的休息室和理科教室……他可是真的和白季祁发生了关系啊——

范璟整张脸都刷成红色，手摆在铝门上，怎么也无法推开。

「阿璟哪，你在干嘛啊。」

后面沉稳的男声响起，范璟吓的差点跳起来。「阿空，干嘛吓人，我魂魄都要飞走了……！」

「我是看你要进去不进去，整个被你挡住了……」

「奇怪耶你，你不会从后面的门走喔……」

「……」这人话是这样说的吗？

「奇怪的是你吧，你又在纠结什么？」张维空一脸不耐烦，相当干脆的直捣问题核心。范璟这几天瞬息万变的脸色他已经看腻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幼稚园生，每天都有什么大发现的样子。

「纠结、我、我才没纠结呢！」

「明明就在纠结……」阿空弹了一下范璟的额头，他像兄长般的叹了口气。「中午休息时间我会听你说的，先上课吧。」

「……」为什么阿空什么都看的出来啊……范璟的思绪乱成一团，却没发现后头望着自己背影的阴冷气息。

「啊、对不……」范璟站起身立即撞到后面的人，但对方好像早有预备脚步站的很稳，被抓住手腕，那熟

悉的温度让范璟马上就认出来了。

「你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白季祁轻轻在他耳边吐出了这么一句。

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但对方丢下这句便擦身而过。「哎？」这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啊！为什么那么语焉不详的，而且感觉还有点……生气？范璟呆滞在原地。

白季祁你把话给说清楚啊，难道你只想说这句话吗！

气压又转变了。

张维空一边吸着无糖豆浆，一边望着眼前嘟着嘴生闷气的家伙。

什么少男心的啊……真是有够难懂的……

他悄然在内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有这么一天，早上不是还在那边仓皇失措，现在却转变成一种低气压，神经敏锐的张维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参进来搅和是不是错误的。

「你到底怎么啦……你是要不要讲，午休都快结束了……」

「阿空……」

突然又转变成涨红了脸，又羞又忿的样子，如同怨灵般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传来，张维空兴味昂然的挑起眉。「嗯？」

「我问你喔……」

「嗯。说吧。」

「这状况是『我朋友』发生的，假如说有一天……你跟一个一直很讨厌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你会做何反应？」

什么你朋友，这种假设问题通常对象不就是自己吗？张维空忍着不吐槽的冲动仔细解剖他的问题。「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

「……就、就是……不该……」看着对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阿空想大概半个钟头这家伙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偷东西？抢劫？顶多休学而已也还好吧。」

「不是那种……」

「打人、砍人？」张维空的脸色暗沉了下来。

「……不是啦！」

「要不是哪种？」现在是在玩什么猜猜乐吗，范璟低垂着头，虽然顶楼天台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让眼睛扫过四周。

「……是做……床上那件事……」压低声音，范璟在张维空的耳边说了。

「……」

时间仿若暂停十秒。

张维空想都没想到范璟竟然会告诉他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忘了要留给他一点颜面，忍不住脱口——

「你和谁做了……？」

「我、我、我……没……」

果然，不擅长说谎的人，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不擅长。张维空搔搔头，目光直视范璟。

「好吧，『你的朋友』和讨厌的家伙上床了是吧？」

「对……」

「虽然我不知道别人的状况，但如果真的讨厌，是不会上床的。」

「真的讨厌……？」

这世界还有分真的讨厌跟假的讨厌啊？看出范璟的疑虑，张维空接续说了。

「简单的解释一下好了，真的讨厌就是你是从骨子里恨透了对方，巴不得对方去死——你朋友曾经有想致对方于死地的冲动吗？」

「那倒是没有……」

「那就对了。」

「而假的讨厌呢，嗯呜……这比较难解释。我想一下喔，就是你以为自己很讨厌对方，但目光却不自觉的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有的时候，对方的优点又让你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可恨。」

「……」

「不知道你的朋友对那个家伙而言是哪一种的讨厌呢？但都已经上床了，我想应该不是讨厌吧。那状况发生的时，『你朋友』是自愿的吗？」不知为何总觉得张维空的眼神有点亮晶晶的……是错觉吗？

「嗯……呜……应该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