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来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的哥哥，原卓阳。”许小文为原卓阳的定位迟疑了一秒，“这位我同校的师姐……”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我叫谢雯。”女生接过话。

原卓阳笑笑，伸出手。“你好。”

谢雯脸颊染上绯红，却还是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握住原卓阳的手。“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原卓阳见多了对他有意思的男男女女，谢雯虽然长的还行，却没有到勾起他兴趣的程度。反倒转头对许小文说：“你要打工怎么不找我啊，这就太见外了。”

许小文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透着困惑。

“你什么时候下班？”

“下午，五点半。”

“下班后我给你电话。”原卓阳说完，看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原卓阳走了过后，谢雯出乎意料的没有缠着许小文追问原卓阳的资料，让许小文增添了不少好感。

五点半，原卓阳的电话如约而至。“下班了？”

“嗯，等东西交接完就能走了。”

“那你在哪儿等着，先别走，我马上过来。”

不等许小文接话，电话就挂断了。

许小文在商场的里面，挂上电话后赶紧把东西交接完，和谢雯说一声，出来走到中午遇见原卓阳坐的那张椅子那儿。大约三分钟，就看到原卓阳往这边走来。

原卓阳天生的叛逆因子，家里给他安排的学校他不上，一个人居然敢往国外跑。要知道国内的外语教学大家都知道水平如何，原卓阳应是操着中式英语去了美帝国闯荡。镀了层金回来，偏偏要往老爷子鄙视的商人路上走。还对老爷子大放厥词，反过来鄙视老爷子“顽固”“迂腐”。自古男人都和女人在一块儿，他偏偏要和男人纠缠，差点没被老爷子一棍子打死。

其实原卓阳是个双，和女人也好男人也好。为了气老爷子，他故意只和男人好。出国第一年回家时闹得最凶，老爷子几乎要违抗政策生第二胎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好在回国后，他似乎懂事了许多，家里也不用三天两头的闹全武行。自从方云峰主导原家后，考虑到人家纯洁的心灵，原卓阳还收敛了不少。

原卓阳不愿意从政，自己开了家公司。原来在国外，除了头一年，后面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来的。能力绝对能让普通大众羞愧。回国后没看到国内IT市场巨大的潜力，把自己的所有财产全部投入，开了这家公司。虽然家里不会给他支持，但是凭着他原家少爷的背景，相关部门总是要给他亮亮绿灯。

“还有一个星期开业。到时候你来给我帮帮忙，每个星期来一两天……周末也来，我这里肯定常常加班，做些杂物……哈哈，当然不会让你打扫卫生，怎么样？”带着许小文参观了一圈装修的差不多的办公室，只等定的电脑送到安装好就可以开业了。

这样固定的兼职当然比站在外面发传单好多了，而且办公室里的工作能有多累。大一的课程也轻松……“我们课表还没发下来，不过我听说平常几乎每天都有安排课程，恐怕工作日……”

原卓阳沉吟片刻：“这样，那周末你必须要来，工作日你看那天没课，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再说。”

许小文点头。

“薪水待遇方面，暂时定为一千五。行吗？”原卓阳问他。

许小文几乎要感激涕零。虽然物价渐渐开始上涨，一千块的购买里依然强大，当然这是针对普通人来说。许小文知道，如果他不是方云峰的朋友，原卓阳根本不会给他这么多。最重要的是稳定，而且这里离学校也没多远，坐公交车半个钟头就到了。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如果不是方云峰的表哥，如果不是知道猜到原卓阳的身家背景，一定会认为这是个传销窝点。

“对了，你会电脑吗？”

许小文点头，又迟疑，“算会吧。”原卓阳的公司做的就是和电脑相关的，自己说会不是讲笑话吗。

原卓阳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不过算了，会不会都可有可无。和许小文猜的不一样，给许小文工作的确有方云峰的面子，但是方云峰的面子还不到他单独给许小文安排个职位的地步。

时间差不多，许小文告辞了。原卓阳坚持要送他回学校，许小文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原卓阳的好意。

回到学校的许小文心里也有微微的疑惑，原卓阳未免太好了吧。

不过，他真的要找个时间请原卓阳吃顿饭表示感谢了。

而另一边，原卓阳一手掌握方向盘，一边回味趁着许小文上下车的机会“不经意”触碰到的腰肢。果然很细……

既然找到一份好工作，那个发传单的兼职就失去了吸引力。许小文可没有可惜的感觉。开学后，即使大一的功课再轻松，加上这份工作他恐怕也难有空余时间。不趁这个长假休息休息，至少未来一学期都没有休息的机会。

像这种发传单的兼职要退掉很简单，第二天给负责人说一声就好了，半天时间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代替的人。毕竟B市大学多，学生也多，找兼职的学生就更多了。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许小文拿到了课程表，幸运的是星期二只有两节课——思想道德与法律基础。这种课程不逃都对不起自己。不过，点名是个问题。

从早上开始，楼梯间又陆陆续续响起箱子拖过的轱辘声。到了晚上，425所有的成员再次聚齐。林霖，张浩然和罗彦都带了不少吃的，堆了一桌子。他们招呼室友来迟，连隔壁寝室的也叫来了。宿舍里闹哄哄的。许小文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上铺，少了好多麻烦。

大家都在谈论自己长假做了什么，许小文找到稳定兼职的消息自然也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叹。大一的新生，想的不是玩就是继续努力学习，少有大一就开始做兼职的。除非是家庭特别困难的。但是许小文连贫困申请都没交。

不过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做什么，工资是多少。在他们的呃概念里根本没有收入保密的概念。

自然那个数字和工作内容又让大家羡慕了一阵。

人散的差不多了，许小文跟林霖商量让他帮忙在老师点名的时候答应一声。“如果是小教室人少的话就点几次换个人答。”许小文叮嘱，感觉他对逃课的门道一清二楚。还叮嘱林霖不要坐最后两排，要挑中间靠墙的位子。

林霖是个老好人，尽管觉得刚开学就逃课有点过了，但他不习惯拒绝别人的请求。这个快一米八的小伙子，内心柔软得像小姑娘，也不知道他家里是怎么教育的。

21.

许小文端着盒饭回到办公室，刚咀嚼了两下，研发部的珍妮弗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许小文，把这三张纸打印出来，半个、不，一个钟头行吗？”珍妮弗把三张A4纸放在许小文桌子上。

许小文眼角一扫就知道这是安德鲁的手笔——未来科技的首席设计师拥有一手令小学生羞愧的字。此话出自比安德鲁字迹更潦草的原卓阳之口。还原场景：一直为自己手写字羞愧的安德鲁某天惊见老板原卓阳那“鬼斧神工”的书写，道：“如果我的水平是小学生的话，那麦克就是幼稚园水平。”颇为自己略胜一筹而得意。听到这话的原卓阳当下冷笑道：“是啊，小学生会因为你而羞愧的！”此言一出，迅速风靡全公司。

许小文来到原卓阳的公司不知不觉间也有半个多月了，公司里一名行政一位秘书都对两位大佬的手写头痛不已，居然是许小文能够最快的认出写的什么，于是类似的事就理所当然的落在许小文头上。

这完全归功于许小文六年的书法功底，特别是草书的造诣。而未来科技力的员工以海龟为主，少数在国内毕业的也是那种敲键盘的。

许小文赶紧咽下口中的饭粒，如果不是紧急的东西，珍妮弗不会在吃午饭的时候来干扰他。

原卓阳在国外几年，工作风格随国外，员工自由度高，注重人性化办公。特别是大家都知道许小文是原卓阳亲自招进来，一般会对他比较客气。

“珍妮弗，我现在几句弄，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好吗”

“OK，我在会议室，打印十份你待会儿送过来。”珍妮弗见许小文点头，甩着长卷发蹬蹬蹬网会议室走去。七寸的细高跟让许小文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即使多活二十年他仍然钦佩女人味了美丽而做出的牺牲。

已经是熟练工，四十分钟后许小文带着装订好的文件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珍妮弗打开半扇门，接过来，小声说了句“Thank you”，然后合上门。半分钟的时间，许小文5.9的视力瞅见会议桌尽头那个熟悉的身影。

蒋毅！

许小文定了定心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是了，前几天听珍妮弗她们聊天说到公司有一单大case，应该就是蒋毅。

许小文做了两个深呼吸，有什么关系，蒋毅甚至不认识自己，只是那个乌龙的夜晚而已，自然一点，他们现在是陌生人。只需要点头微笑罢了，不，他甚至连对蒋毅点头微笑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许小文奇异的放松了。从上次之后，他就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如今起了作用。

一个钟头后，会议室的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蒋毅和原卓阳。

许小文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刷的站起来，差别只在于他忍不住微微垂下头。

他如同掩耳盗铃的举动并没有起到作用，蒋毅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别人长。幸好蒋毅的个性不会让他说什么，他早知道许小文和原卓阳认识，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那是长久形成的条件反射，即使中间隔着六年的光阴，当那个人出现时，那四年被调、教出啦的小心翼翼和谄媚总是会在他的身上找到痕迹。重生之初，他耗费了多大的精力才能抑制住印刻在灵魂上的反应，才能把平淡的面具牢牢的戴在脸上。

目送蒋毅一行人进入电梯，许小文心里忽悲忽喜，复杂酸涩。

啪啪！原卓阳拍手示意大家的注意力指向他。

“为了庆祝我们签了一份大单，今天晚上我请客！”

哦哦——

安德鲁率先欢呼，其余的员工更是大声鼓噪：“吃饭！唱歌！桑拿！”

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

许小文第二天有一堂专业课，他犹豫了一下，不愿意扫大家的兴，也跟着一起去吃饭，唱歌。

进了KTV，许小文选了个靠墙角的位子。

原卓阳不是个喜欢划分阶级的老板，公司的骨干比如安德鲁这样的，和他在一块儿就像熟悉的旧同学好朋友，完全看不到对上司的恭敬。

正因为原卓阳的平易近人，和他在一起玩儿的员工才没有拘谨生硬。此刻的包房里喧闹嘈杂，孙悟空大闹天宫那会儿也就这程度了。

许小文被麦克风的音量震得耳朵嗡嗡的叫。

平易近人也不见得全是好处。

比如，该整蛊的时候，老板也没有豁免权。

“唱情歌，老板，在座的美女们选一位和你请个对唱吧！”原卓阳的女秘书兴致勃勃的说，几个女员工大声赞同。看老板尴尬，尤其是长得帅的老板尴尬事一种美妙的享受！

“不不不，太小儿科了。”珍妮弗抢过话筒：“和美女唱有什么意思！依我看，抽签！抽到谁谁就和老板情歌对唱，而且……老板必须唱女声！”

“好主意——”员工们纷纷叫好。

珍妮弗举起话筒：“没有签——嗯，那我随口点了——今天穿……白色鞋子的——哪位，有没有人穿白色鞋子，自动站出来啊，被发现的可是要受惩罚的！快点站出来——有没有？”

大家嘻嘻哈哈的互相打量，女同事们心底暗自后悔脚上的鞋子不是白色的——其实女热很多都喜欢黑白两色的鞋子，好几位家中都有一双百搭白色高跟鞋，可惜，加添居然没有一个把白色鞋子穿出来。

“有没有——”珍妮弗高声叫道：“快点自动出首啊——”

原卓阳握着另一只话筒含笑看着他们玩闹。

许小文不自在的把脚往玻璃桌下伸了伸。

“找到了——”坐在许小文旁边的男同事指着许小文大叫，把许小文拉起来。

许小文的脚上正好是一双白色的球鞋。

哦哦哦……

找到目标人物的众员工欢呼嘶吼，把许小文推到前面去。

珍妮弗手快的吧滑头鬼塞到许小文手里，有同事已经替他么点好了歌。

“不能耍赖哦——”

“不要害羞啊老板！”

“情歌——情歌——”

周围的怪叫让许小文不自然往墙边挪了挪，又被珍妮弗推过来。反倒是原卓阳一直笑容满面，丝毫没有被整蛊的尴尬。

“我告诉你，你越不好意思他们越来劲，大胆的给他们唱一个！”原卓阳高声说。

啊哦——

怪叫声掀起一个小小的高潮。

音乐的前奏从音箱中流淌而出。

第一句歌词出现在屏幕上。

许小文掀了掀嘴唇，话筒里还是没有声音。

“唱啊——”

许小文这才结结巴巴的冒出两句走调的歌词。

众人丝毫不介意许小文的臭水平，他们要的是笑果。当原卓阳的开始唱女声部分，有人已经笑的东倒西歪了。

但是，几句之后，他们渐渐不笑许小文偶尔走调的声音和原卓阳悦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果然是上帝关上你的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原卓阳的字丑得天怒人怨，唱歌却是悦耳动听。虽然是女音，原卓阳却一点别扭也没有，音调该高高该低低，带着许小文的音调也越来越正常。

一曲渐罢，当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早已静下来的人们纷纷鼓掌。

“老板深藏不露啊！”

“果然是老板！”

原本看的笑果，最后收到了效果。

原卓阳模仿演唱会的歌星展开双臂，在腹部交喔，鞠躬行了个礼。珍妮弗几个女的立刻给面子的尖叫。

许小文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密闭拥挤的空间让他有些燥热。

“小文也不错嘛！”听到有人夸他，许小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人们面前他总是放不开，如果不是原卓阳带动他，他肯定会出丑，调子说不定跑到火星。

表演时间结束，麦克风再次在同事们手中流转。

许小文闷得难受，抓起杯子咕噜噜的往喉咙里灌水。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的热情还没有降温，喝了三杯水的许小文却感觉到小腹的涨意。

包厢外面的空气要清新许多。

他们所在的KTV是B市一所比较高档的消费场所，就是那种自己出钱绝对不会选择老板请客必须去的那种。每个包间的门口都站立着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看见许小文出来立刻彬彬有礼的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幸好有服务员，不然在迷宫一样的KTV，许小文即使找到洗手间也未必能轻易的找回来。

解决了生理问题，许小文走出洗手间，却看见应该在包厢里的原卓阳靠在墙边吸烟。白雾缭绕，俊美的面孔模糊不清，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

“咳咳咳！”许小文煞风景的咳嗽起来，窗户外吹进来一阵风，正好把烟吹到许小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