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杂事 上——岁月如刀
岁月如刀  发于:2014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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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回老家过年突然迸发出的一个灵感,于是俺也来写写重生文。

本文充满家长里短罗里吧嗦流水账无起伏笔法,

偶尔会撒点狗血调剂一下气氛,不喜欢的慎入。

人生只能用失败来形容的许小文重生了,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所以正牌攻什么的,无法回答亲们,

岁月自己也不知道写到最后CP是什么样的,

反正我的原则就是HE,平淡温馨治愈什么的……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小文 ┃ 配角: ┃ 其它:

01.

许小文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他的心灵和眼睛一样迷茫,但是没有一个人生的指路标来指示他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更没有什么明灯啊,蜡烛啊,导航灯啊……有也没用,现在大白天呢!

所以他只能继续迷茫着。

然后,一辆呼啸的跑车奔过,撞上他脆弱的小身板,撞倒路边的公交站牌,一直撞进路边的商店。哐啷啷,嘭嘭嘭,尖叫声,怒骂声,金属间剧烈摩擦溅出的火花……真是一锅八宝粥。许小文感慨。

真好,不用迷茫了!

透明的许小文饶有兴致的看着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来,围观的人群热闹的交谈。他一辈子,除了小学考试得了第一名,还没有哪种场合受过这样的关注。

老子生得默默无闻,至少死得轰轰烈烈!许小文颇有点沾沾自喜。

然后,许小文透明的身体飘啊飘,飘啊飘,一直飘到意识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眼,他不再分岔路口了,却仍然迷茫。

这回是真迷茫!

什么情况啊这是?

对着他唠叨的中年,啊不,青年妇女怎么这么面熟呢?什么学校?什么分数?许小文一头雾水。

迷迷糊糊,仿佛脑浆变成了豆沙。他端着碗吃了饭,然后被青年妇女撵开,看着对方收拾碗筷。

一个激灵——

“妈——”他大声叫道,那声音……像董存瑞炸碉堡之前的嘶吼,像黄继光堵机枪之前的悲鸣……

对方也一个激灵,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儿上。

“鬼哭鬼叫的要死啊!”

一巴掌把许小文的智商拍回来了。

“妈,刚才你说的什么来着?”脑子里真是电光火石,转过无数个念头,许小文最终还是嗫嚅着问了这个问题。

他家活过来的,变年轻了的老妈子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放下手中垒成一摞的饭碗,又是几巴掌拍到他脑袋上。

“刚才我都白问了啊?吃饭就吃饭,你的眼睛只盯着电视,那电视有完的一天吗?啊?吃饭也看,写作业也看?看我哪天不把它提出去扔了!!!……”

你才舍不得呢!许小文抱着脑袋鼠窜,不忘了腹诽。又是气愤又是心酸又是惊喜又是虚幻又是……难以描述的复杂。

许小文蹲在门口儿拔着地上指头长的野草苗玩儿。野草还没拇指粗,不费劲儿的拔出来,连根带泥。许小文把一棵棵野草当做地里的菜一样拔出来,垒成整齐的一堆。这不是他的游戏,只是习惯。他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无意识的做一些规律性动作。比如将一张纸撕成无数碎片,比如用小刀把一块橡皮切碎。

“许小文——捉螃蟹——去不去——”隔得老远,一个穿军绿色短裤,裸露上身的男孩喊道。

许小文抬头望去,陌生的一张小脸,不认识。于是又低下头,继续拔草,想心事。

男孩子跑近了:“许小文,去不去,有高岩,黄军,曾明远他们呢。”

许小文抬起头,看了男孩子一眼。他口中说的几个人名倒是有点耳熟,似乎是小学同学。那么这家伙也是啰?

“不去。”

“你挨骂啦?”男孩子见他闷闷的,好奇的问。

许小文没心情搭理对方,一句话也不说。

男孩子觉得无趣,又问了两句,得到许小文肯定不去的答案,自己走了。

许小文不拔草了,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刚才说了几句话,这一切好像都有了真实感。他摸摸头顶,他妈拍的几个巴掌好像也有痛感。

所以,真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到小时候了!

他妈妈问他初中报哪个学校。他推测他应该是回到了小学毕业那年,再准确一点应该是小学六年级的暑假,考完试,要去学校填志愿。

要么就是刚填好志愿……许小文猛的站起来,追着先前哪个男孩跑去:“喂——你知道李老师家住哪里吗?”

在许小文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发生了无数遗憾有些只能称鸡毛蒜皮,有些则是关乎命运,大大小小的。但是许小文现在只记得眼前的一个……或许也是最初的一个。

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没有人告诉你走哪条路才是对的。你不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每一个选择都是未知,每一个选择都是冒险。

许小文跟着薛斌去了镇小学教师宿舍。他的小学班主任李老师据说就住在这栋早期的公寓小楼里。

他想起来今天是填完初中志愿的第二天。他要去把自己的志愿改了。

“你真的要改志愿?一中你有把握?”带路的薛斌替他的同学担心:“都已经填好了,还能改吗?李老师会让你改吗?”

“问问不就知道了。”许小文答道。其实他自己也没把握。二十年前的升学制度是个什么样他几乎没有印象了,但是,连重生都发生在他身上了,改志愿这种小事应该也没问题吧?又不是高考。

按照许小文原本的足迹。这一年小学毕业,他填的志愿是二中。

许小文出生的枋县是个典型小城市,但是离省会非常近,即使是二十年前,坐汽车也不过两个钟头,几任地方官都比较重视政绩,因此发展得不错。再具体一点,他出生在枋县边上的一个小镇,叫泉镇,正好处在城边上。

他升初中这一年,枋县仅有的四所中学变成了三所中学。他隐约记得当时学生们都是按户籍直升本乡的中学,当时少得那所中学恰好是许小文出生的泉镇中学。泉镇中学消失的原因是改制还是收购还是别的什么,小学生是不会关心的,家长们关心的也不过是,泉镇所有的学生都可以报读县里的另三所中学,以后可以直升高中部。

按照三所学校的实力排名,由好到坏依次是县一中,县二中,县三中。许小文念小学的时候,成绩是很好的,那一年犹豫了许久,为了保险起见填的是二中。后来他去了二中读书,成绩依然很好——却只能在二中算很好,到了一种就是倒数。加上偏科,初中毕业,他就是想读一中都不行了。他的成绩不够。于是又继续在二中念高中,高中毕业没考上本科,念了个大专,找不到好工作,庸庸碌碌,得过且过,直到被车撞到二十年前。

不管重生是做梦还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许小文第一次拿出了行动力。改变从这一刻开始。

他要上一中,不能让二中那种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精神主宰他。

李老师听了许小文的来意,并没有生气或者觉得许小文给他添了麻烦,而是一副早就应该这么做的表情。“幸好我这里有份空白的志愿表,你填一下——我就说,林露露成绩不如你都敢报一中,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李老师的语气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刚满十三岁的许小文和大多数男孩子不同,他妈妈因为自身的经历,一向管得他很严,硬是把一个半大的小子管成个斯文的小姑娘似的。学校里的老师对许小文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喜欢。

注:泉镇中心小学的老师百分之九十性别为女。

有的时候,文静的近义词包含了胆小。

就像许小文,重生了的许小文仍然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胆子真小,甚至不如部分同龄的小姑娘。别人说话语气重点他都不敢反驳,很有点唯唯诺诺。

李老师对许小文突然造访的目的虽然高兴,也因为了解这个孩子的个性而感到些微的诧异。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家里大人的要求。

李老师是教语文的,许小文的语文特别好,所以免不了叮嘱他几句诸如要保持良好的阅读习惯,数学也不要放松,不要偏科,升学之后的课业难度提高要努力等等。

许小文乖巧的点头。听话的样子让李老师更加舒心。

顺利的填完志愿,将表格交给李老师,娟秀的字迹让李老师吃了一惊。“许小文你练字了?”

许小文心里咯噔一下。三十三岁的人写的字怎么会和十三岁的人写的字一样。他已经尽量学着想象中的小孩子的字迹,但是小孩子的字是个什么样子他也不是多清楚,更何况是自己二十年前的字迹。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腼腆的笑着说:“我妈说我的字像狗爬的,昨天练了一天的毛笔记呢。”

“哦,练字好。要坚持下去就更好了。”李老师心中仍然存在着怪异感,却想不出哪里奇怪。收好许小文的志愿表让他回去等消息,关上门,李老师才反应过来,练毛笔字一天也不可能练那么好吧!?

不说李老师心中未解的谜团,许小文走出教室宿舍区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薛斌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对老师充满了敬畏之情,把许小文带到教师公寓大门外就不肯往里走了。他在外面等得无聊,终于看见许小文出来了,忙凑上前好奇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李老师怎么说?”

“改了,回去等消息。”许小文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捉螃蟹去吗?”薛斌还惦记着河里的螃蟹。

“不去了,我回去还有事。”许小文哪有心思捉螃蟹啊。

“什么事?”薛斌刨根问底。

许小文有点烦,他从来就不是喜欢和小孩子玩的人。“我妈叫我呢。我也不知道。”

薛斌不问了,切一声,自己跑了。

许小文松了一口气。

果然搬出家长是最有用的。在孩子们懵懂的心灵里,家长和老师,是世界上最有权威的人,神一样的存在

02.

许小文跑回家里,还没进门就大喊:“妈——给我买毛笔和字帖,我要练字——”

小跑着推开门,一路跑进院子,客厅里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扭头看过来。

许小文腾地脸红了。

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小跑大叫的,还让人看笑话了。

自觉自己是成年人的许小文顶着苹果红的正太脸看在大人眼里真是可爱。

“小文,过来,让舅舅看看!”

椅子上的青年笑着招呼他,长椅上他旁边坐着另一位青年,年纪要小点,同样含笑看着他。

许小文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年轻了二十岁的两个舅舅吗?

“小文要练字啊?舅舅带你去买笔好吗?”年轻些的那个青年道。

许小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两个舅舅和妈妈有事商量,小孩儿是没资格听的。于是乖乖的点头,跟着二舅舅出门。

泉镇在枋县边儿上,许小文家又在泉镇的边儿上,正好是枋县和泉镇的交界处。

许小文心里美滋滋的,他家这块儿地十年后就会因为城市建设而拆迁,按人头赔给新房屋面积,还有每人几万块的拆迁费。上辈子不知道拆迁的事,为了还债加上给他存学费,妈妈把房子卖了,两母子搬到外公家住……唉,这辈子绝不能这样了。

上辈子卖房子好像就是他小学毕业没多久的事儿。哎!该不会两个舅舅来就是说这事儿的吧?当初好像就是舅舅给找的买家来着。

想到这里,许小文心中一阵着急,恨不得立刻飞回家阻止妈妈卖房子。

总算他三十多年没白活,还知道不能这么失心疯似的跑回去对老妈说房子不能卖,因为十年后这片儿要拆迁。你儿子知道是因为他是重生的!!!

许小文跟着他小舅舅去了枋县的南街市场。那是一个大贸易市场,衣食住行只要你想买的那儿都有。

里面的店铺除了卖家具的,全是占了一到两间铺面。店铺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既是门市又是仓库。

许小文进了一间稍大的文具店,买了初学者用的毛笔和墨汁。

二十年前的南街市场比记忆里更新更繁华。这个时候的枋县没有后来逐渐新建的商业街,南街大市场就是枋县的CBD。

如果不是挂记着房子的事,许小文很愿意逛逛二十年前的枋县。买了笔墨,许小文拉着小舅舅就要回家。小舅舅倒是考虑让姐姐和哥哥多谈一会儿,哄着许小文说给他买糖吃,可惜重生的许小文心里惦记着更重要的事,糖果诱惑不了他,但是一时间没有合理的理由,只好顶着小孩子的面皮和小舅舅一起去“买糖”。

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这时候枋县稍微上档次一点的交通工具是人力三轮车。就是三个轮子,车顶是塑料的敞篷,一个车夫蹬车。

许小文没好意思要求小舅舅享用这种高档的交通工具,只好拖着两条腿往家里走。来回走了差不多两里路。回到家,妈妈和大舅舅似乎谈完了。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妈妈小声呵责。

小舅舅连连笑道:“姐,没多少东西。小文不乱花钱。”

妈妈这才没说什么。

许小文几次想问房子的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停的提醒自己现在是十三岁,不是三十三岁。

送走了两位舅舅,吃了晚饭,洗漱,上床睡觉。

许小文不知道他妈妈心里在嘀咕: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乖乖的吃完了两碗饭,话也不说,零食也不吃,电视也不看,天还没黑透就要睡觉……

许小文满怀心事,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耳朵里传来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老鼠爬过房顶哐啷声、猫追着老鼠的瞄瞄声。

这是真的吗?自己真的回到二十年前了?

一阵慌乱涌上心头。

明天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缠满绷带躺在医院怎么办?今天怕是一场梦连多看两眼妈妈都不敢,明天看不到了怎么办?

许小文把头埋在被子里,紧紧的闭着眼睛。他不敢从床上爬起来去找他妈妈。如果真是一场梦,那么这个梦太美好了,是他不能承受的美好,是他无法割舍的美好。他好多年没看到妈妈了,可是他不敢多看,他怕梦醒了,妈妈依旧躺在冰冷的泥土里天人永隔,他会因为贪恋这美好而崩溃在梦醒的时刻。他只能让自己保持在冷静残酷的状态,太靠近温暖只会令他失去抵抗严寒的能力……

辗转一夜,迷迷糊糊的睡去。天光微亮,许小文便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瓦片屋顶,高高的房梁。举起两只手,还是白白嫩嫩的小孩子的手掌。

提了一夜的心落到底——原来真不是梦!他回到了二十年前!妈妈还没死的二十年前!他没有变成孤儿的二十年前!拥有无限可能的二十年前!

许小文突然把手送到嘴边,狠狠的咬上去,仿佛不觉得痛一般,牙齿咬着的边缘泛起白痕。他狠狠的咬着,生怕自己泄露了心里疯狂的喜悦,他的眼睛里仿佛蕴藏了风暴,暴风雨过后才是光风霁月!

1995年,许小文重生!

“妈,我来打水。”

“妈。我来淘米。”

“妈,我来洗衣服。”

“妈,我去打酱油。”

“再买袋味精!”

“知——道——了——”许小文远远的喊道,往记忆中的杂货店跑去。

重生了,看什么都充满了怀念。

老房子怀念,蜂窝煤的炉子怀念,水桶怀念,压水的井怀念,屋角的青苔也怀念,房顶的瓦片也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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