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闭着眼把了没多久就睁开眼，眼里有些喜色，忙起身跪在地上朗声道：“回两位娘娘，莲妃娘娘已经有了将近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同在莲妃娘娘的身体有些虚弱，微臣开些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听到预想中的答案，无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是什么心情，是对莲妃和商珩的祝福，还是羡慕，他也说不清楚。

莲妃脸上浮起一抹笑容，那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幸福，看着这样的莲妃，无痕心里似乎有一丝失落。

“辰末，你病了吗？”外面传来商珩着急的声音，话音刚落就看到还穿着一身朝服的商珩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脸担忧地拉过无痕的手上下看着。

“臣妾、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旁边的莲妃和太医见到皇帝马上行礼，但是商珩没有理会只是担忧地看着无痕。

“我没病，是莲妃。”有些无奈地看着商珩，对于商珩的关心无痕很感动，但是他可没有忘记旁边还站着个莲妃和太医，这样子似乎很不好。

“哦，真的？”听到无痕的话商珩有些疑惑，狐疑问道。

肯定地点点头，无痕朝旁边的两人朝商珩比了比，商珩这才转身看到还在行礼的两人立刻换上平时的神色，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谢皇上！”莲妃和太医站起来，莲妃微低的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看来皇帝的心里还是只有那人，其他的人都不过是摆设。

“太医，莲妃的身子有什么不适吗？”转头看着旁边的太医，不知道莲妃有什么病居然会让无痕帮他叫太医。

太医一听到皇帝的提问，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连忙跪在地上开口回道：“回皇上，莲妃娘娘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并没有其他不适，只要好好调理就好。”

“一个月？”转身看着旁边依然低着头的莲妃，商珩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正想开口就让旁边的无痕拉了下手，就转口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好好开药帮莲妃补身子，如果有什么不适朕为你是问！”

“臣遵旨，臣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娘娘平安生下龙子！”太医全身一震，如今背下了这个包袱，以后自己还是要步步谨慎，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个脑袋就落地了。

“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吧，莲妃也是，下去好好休养身子。”冷冷开口，商珩的眼睛始终看着无痕，深怕他会生气。

“臣妾、微臣告退！”莲妃和太医又行了个礼，退出了辰宫。

待所有人都退下去，商珩看着无痕轻声问道：“你会生朕的气吗？”有不安，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呵呵，我为什么要生你气，你是皇帝不是吗？皇帝本来就是三宫六院的，这样很正常。”无痕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生气，相反的松了口气，之前就觉得亏欠商珩太多，如今莲妃有了自己好好帮他生下龙子也算是弥补内心的愧疚吧。

商珩的脸上浮过一阵失落，有点失望地说：“是朕想多了，你都不爱朕，怎么会生气呢，其实朕倒真的想你生气。”

不敢看商珩的表情，无痕不是生气只是有点失落，很久以前他也想过有一天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生儿育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但是现在似乎这个已经成了空想，他记得很久以前和小君在一起是美好的憧憬，但现在他已经不记得是为什么和小君分开了。

“莲妃，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国家吗？”同样是午后，不过今天外面的雪停了，无痕和莲妃坐在院子中喝着花，倒也不觉得冷。

自从上次莲妃央求无痕帮她请太医的时候，整个皇宫一天之内就知道了莲妃怀孕的消息，而且之后商珩也下了旨意要太医院好好帮莲妃安胎，顺利生下皇子。商珩本来生下的子嗣就不多，而且都是些不怎么受宠的妃子所出，所以莲妃的怀孕一时间让整个朝堂瞩目。

莲妃从那之后就会时不时来无痕的辰宫，两人闲聊几句或者就静静坐着，无痕想起莲妃是云国的，云国在无痕心里总是披着一层神秘面纱，带着憧憬和期望，总有一天他要亲自去。

“云国。”莲妃慢慢抬头，看着周围白色的积雪，看着周围被雪压弯的树枝和花草，脸上一阵怀念，轻轻开口：“那里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下雪，每天都是美丽的白，很漂亮，当雪融化的时候更漂亮。”

只说了一句莲妃就没有继续开口，仿佛陷入了回忆，耳边又浮起了那把温柔的声音，轻轻哼着曲哄她入睡，那双温暖的手传递给她温暖。

无痕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远处一片白茫茫的山峦，万里银装。

最近宫中的日子似乎很平静，平静得让无痕也不由怀疑，有时候波涛汹涌的地方一下子太过平静了反而不是好事。最近听商珩说朝堂上要求立后的呼声小了点，因为莲妃的怀孕还有商珩用边境战事来拖延。

说起边境的战事，无痕不由皱了皱眉，他只知道洛奕是因为琅邪出了事才过去的，但是具体琅邪出了什么事无痕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不久前商珩才告诉他琅邪在一次斗争中不小心中了对方的幻术，然后被对方的毒箭所伤，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商珩封锁这消息，朝堂上的人都不知道琅邪出了事，毕竟琅邪作为国师，如果出了事朝堂上出现什么动荡也是商珩难以预料的。

让无痕担心的不是琅邪的毒，因为商珩跟他说过那个毒的名字，虽然这种毒的解药很难寻，不过影告诉无痕月里面刚好藏有这种解药，于是无痕就让影派人取来给洛奕送去，而且现在听说琅邪已经醒了过来。让无痕担忧的是那里的战争，听商珩说边境反抗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无痕现在在皇城，也只能哈哈影他们好好保护洛奕，不让他受伤，有些事情他并不想插手，怕会越帮越乱。

“启禀娘娘，刚刚莲妃娘娘那边的宫女过来传话，说莲妃娘娘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现在还昏迷不醒，而太医和陛下也在那边，似乎有胎气不稳的迹象！”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宫女打断了无痕的思绪，无痕认得她，是商珩配给自己的贴身宫女。

第八十八章：无言的梗

“怎么会这样？”不由皱起了眉头，无痕站起来在宫女的帮助下穿上了大衣，戴上顶帖子套好手套才走出去，现在外面天空还下着雪，不知为何今天的雪比平时的都大。

无痕的辰宫离莲妃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走到的时候估计是最近都窝在屋里气有些喘。莲妃的宫殿一阵忙乱，宫女太监御医进进出出，而商珩则冷着脸坐在外面，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无痕便起身走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今天风雪大，小心身体。”商珩温柔地拉着无痕的手让他坐下来，并吩咐旁边的宫女上茶。

“莲妃现在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吗？”一坐下来无痕就问商珩，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现在情况还不容乐观。

商珩皱了皱眉头，“好像听说今天早上起床就觉得不舒服，然后吃了早饭就突然肚子痛，具体的还要等御医出来。”商珩也是刚刚接到汇报，对于这个孩子他本来是没有什么期待，不过现在有了另外的打算，但愿还是不要出事为好。

食物，无痕首先想到的就是莲妃吃的东西被人放了什么东西，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自从莲妃确诊有了之后所有的膳食都有专人验过，出事的几率不大，如果真的有人可以这样下毒，那这人的势力不容小觑。

“见过陛下，辰妃娘娘。”又等了一会，里面的动静才慢慢小下来，几名御医皱着眉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坐在那里的商珩和无痕忙行礼。

“好了，起来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商珩不耐地摆摆手，无痕也是一脸疑惑。

“回皇上，莲妃娘娘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胎儿不稳，而平时娘娘的身体就不好，所以反应会比其他人来得厉害，不过现在娘娘和肚子里的龙子已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恢复。”御医站起来依然恭敬地低着头，朗声回道。

听到御医的话商珩眉头皱得更厉害，自己派到莲妃身边的都是心腹，照理说是不会背叛他的，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商珩的心里有几个人选，不过都不能确定。

“陛下，臣想问下娘娘宫里的山楂是陛下赏赐的吗？”犹豫了一下，御医还是抬头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山楂？”听到这个名词商珩疑惑地想了想，似乎最近宫里有个这个贡品，不过好像自己都让人送给了无痕，想到这里，商珩不由冷下了脸，看着前面的御医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皇帝突然变了脸色，御医慌忙跪了下来，声音也有点颤抖；“回陛下，山楂有活血通淤的作用，同时还可以收缩子宫，如果怀孕的人吃了很容易导致流产。”硬着头皮说完御医觉得头顶的压力越来越重，快要把他给压扁。

听到山楂两字的时候无痕的心就不由一沉，开始浮起隐隐的不安，当听到御医的话后脸色更是不由一变，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商珩，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臣妾并不知道山楂有这个作用。”

太多的话无痕并不想说，只怕说多了反而被人说成是狡辩，清者自清，不过现在莲妃这样他的确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他事先知道孕妇不能吃山楂，及时阻止的话或许就会出现了，还好现在莲妃母子没事，不然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商珩看了无痕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回过头对御医说：“莲妃的身子好好调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不用说你也知道后果了。”商珩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要把人冻僵，地上的御医全身不由一颤。

“微臣遵命！”恭敬地行了个礼御医才退了下去，出到外面众人都不由抹了一把冷汗。

看着商珩的表现无痕本来就沉闷的心更是郁闷，商珩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以为莲妃这件事是他故意为之吗？不过想想也可笑，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这样做的理由。

进去看望莲妃的时候她的脸色很苍白，特别是看到商珩的时候泪水更是不由落了下来，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而当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吃了山楂后差点流产后，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无痕明显可以感受到他眼里有着些闪躲。

看着莲妃的反应，无痕不由暗自叹了叹气，看来这次的事情无论是在他和商珩还是在莲妃之间都留下了一个梗，即使他不肯承认，在这个以权力为重的深宫中有很多东西还是他不能不面对的。

自从这次之后，莲妃很少来辰宫了，对于原因无痕心里清楚得很，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这样他倒乐得轻松，而宫内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关于各种流言蜚语也在铺天盖地地流传着，说什么辰妃不甘莲妃怀有龙种不惜下手毒害龙种，甚至还有些更离谱的。

对于流言无痕一向是采取漠然的态度，这个宫中即使没有这个流言第二天还是会有其他的流言，而对于这些流言商珩也开始打压不过还是阻挡不了流言流传出去一直到朝廷官员的奏折铺天盖地的来。

在众人的奏折中无痕不用想都知道是参奏自己什么的，不过是心肠毒辣不适合母仪天下云云。对此商珩时常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其实无痕有时觉得很奇怪，商珩明明知道自己不爱他，但还是这样不惜与大臣为敌保护他，每当这个时候无痕就会很鄙视自己，总觉得自己这样不明不白地留在宫中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的。

无痕对什么事情都不理会但不代表自己想无缘无故背黑锅，曾经出事后他注让影查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当真相来的时候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惊。当震惊过后无痕还是觉得沉默，这也不能怪她，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再玩什么花样就好。

这天，无痕吃过午饭决定去御书房找商珩，有些事情商珩做不了决定那他就过去帮他做吧，自从住在辰宫之后，无痕就很少来这里，不过这里的人都认得他，只不过今天的御书房有点奇怪，宫女太监都站在外面候着，更让无痕冷笑的是众人手中捧拿的物品，分明都在说明君王此时正在里面传召着哪一个妃嫔。

看到突然出来的无痕，站在前面的钟柳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连忙笑着走上来行礼：“见过辰妃娘娘，不知道娘娘可是来找陛下的？”这么长时间了辰妃都没有来过御书房，怎么就挑在今天来了，要是让陛下知道不知道一会还会出什么事呢？钟柳的心里浮过种种不好的预感。

低头笑着看着前面的钟柳，轻声开口：“是啊，有些事情想过来找陛下商量，不过现在看来陛下正在忙着，所以本宫还是在亭子等着吧。”特意把“忙着”这两个字音放重，果然看到钟柳眼里闪过一丝躲闪。

无痕说完不等钟柳反应就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凉亭里坐下，天空一直下着雪，石凳子也是冷冰冰的，不过无痕却不觉得冷，只是转身静静看着前面开始结冰的湖。

看着已经坐在凉亭中的无痕，钟柳只能苦着脸吩咐人上去伺候，却被无痕扬手阻止了，无奈的钟柳只能暗自祈祷里面的人快点完事，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万一把辰妃给冷病了，陛下不知道又会如何惩罚他们这些奴才了。

不知何时起，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雪下得更密，铺天盖地的撒下来。慢慢的，无痕开始觉得身上厚厚的衣服也阻挡不了外面钻进来的寒冷，不由紧了紧有些跨松的领口，看来这个冬天不好过呢，比平时任何一个冬天都冷，雪都来得凶。

终于那关着的门打开了，宫女太监如贯地走进去，又在那里坐了一会才慢慢站起来，坐久了腿有点僵，在原地轻轻揉了揉才走进御书房。

看着商珩有点诧异的眼光，无痕不由暗自冷笑，怎么看现在自己像是个来抓奸的泼妇似地，不过他们都想错了，他来这里是真的有事要找商珩。

里面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不过看屏风上的衣服无痕不用猜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他们两人的关系之前就已经天下皆知，现在让他亲眼撞见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要出宫。”抬头看着眼前的商珩，无痕直接开门见山把自己这些天做好的决定告诉商珩，想了这么久无痕终于知道其实无论自己心里到底在逃避什么，但是皇宫绝对不是他的归处。

“你说什么？”果然听到无痕的话商珩脸上闪过惊愕，随后一沉。

“我说我要出宫，这段时间我已经清楚了，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也不适合在皇宫中生活，所以你还是放我走吧。”静静地回望着商珩，无痕心中没有任何惧意。

“你这样是因为莲妃的事吗？朕承认那个时候是有点怀疑你，不过现在朕知道肯定不是你故意做的。如果是因为今天的事，朕不过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和以前的你很像，如果你不喜欢朕保证以后都不找他了！”商珩双手抓着无痕的肩膀，语气中有恳求，脸色也是着急。

微微皱了皱眉头，无痕直直看着商珩的眼睛：“我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而要离开的，只是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你一个皇帝，三宫六院很正常，不过我不一样，我要的人一定只能一辈子有我一个，而这个你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子纠缠了。”

刚说完这些话，无痕的心不由一痛，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画面，好像在什么时候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那个人是谁他想不起来。

商珩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你是不是还有喜欢的人？”

听到商珩的话无痕不由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失声笑道：“为什么要这样问？”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了，这两件事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