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杨乐在其中地把事先剁下来的鱼头连着四分之一鱼身子单独装了一盘，浇了点汤上去，锅里剩下的鱼都倒进了同样是借来的小盆里。又从事先做好的炸地瓜块和炒青菜里各分了些单独装了一盘，先把这两盘盖着一个馒头送到了女人屋里，并道了借调料和容器的谢。

推开门的瞬间武振东抬头看到徐杨端着个小盆表情还略显调皮，炖鱼的香味也瞬间扑鼻而来，让本来没抱多大期望的武振东一下就燃起了食欲。看着颇有自信的徐杨把小盆放在了他电脑旁边的桌上，他也在思考着一会儿应该怎么夸夸徐杨呢？

菜上好，主食也放到一边供取用，徐杨坐在武振东对面满脸洋溢着笑：“怎么样，做得不错吧？”

武振东一看这不用夸自己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夹了一口鱼点点头：“好吃。”

“明早上做粥试试，我姐说那种米泡了才能煮。”徐杨继续跃跃欲试。

能做出这种还算不错的味道，武振东想他在家的时候应该是经常做饭，便也顺便问了一嘴：“你以前经常做饭么？”

徐杨尾巴翘得更高：“我就帮我姐打过几次下手，自己做饭还是第一次。”

看到武振东赞许地笑，徐杨成就感爆棚，一边忙着动筷一边说：“都吃了，剩了就不能要了。”

武振东翻着那条让徐杨盛得乱七八糟的鱼，发现不仅乱七八糟还没有头，便好奇地问：“你做鱼把头扔了？”

“没啊，送对门的作家了。”徐杨理所当然地回，“就当是谢她的调料和餐具。”

武振东还是表示赞许又佩服，徐杨就是个2B青年，该谢的该回的也一样不差地想得这么周到啊。

95.失去才知拥有的珍贵

期末考试周终于到了，徐杨整个寝室都进入了备战应试状态，小二更是把电脑锁进衣柜里，还把被褥搬到桌子上整日盖个被坐在桌子上研习老大的笔记。

徐杨无视了自己的考试，反而对武振东的高数势在必得。武振东整日无所事事在屋里呆着，有些后悔在徐杨的劝说下放弃了打工，不过就是正好可以趁这机会好好进行一下期末复习。

一定要一科不挂全过了。武振东在这时候还经常想起导员那日找他谈话的内容，并猜测着这种考试的时候导员会不会再找自己一次。不过直到他考完本学期寥寥无几的几科以后导员也没有再找他什么麻烦。

“社长社长，你高数考得怎么样？是不是保过？”徐杨在武振东考完高数以后追着问。

而武振东觉得考得还不错，过应该是错不了，便点点头：“能过。”

于是徐杨又沉浸在沾沾自喜中，摇头尾巴晃地开始决策俩人假期的去向。

“假期去我家，然后直接在我家过年吧！”徐杨兴奋地建议。

武振东自然是无法同意，只得面有难色地回：“过年我肯定得回自己家。不过晚点回去也可以，你要是回家我就直接在这边打工，到年底再回家。”

“那我跟你一起打工啊！”徐杨急切地说。

“也行。”反正也是之前决定好的要一起打工，武振东便没说二话地应了。

第二天武振东就给之前在电子城自己的直接负责人打了电话，问那柜台要不要假期工。负责人很爽快地就应下需求这两人的假期工作，因为武振东走了之后跟他一个柜台的同僚也辞了工作，让飞利浦柜台进入了空档期，一直是负责人自己在做柜台的工作。

这个工作敲定以后武振东觉得也该趁着假期订餐停业的工夫跟老板说明放弃送餐打工的事，正好还有一假期招人时间留给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离上岗还有两天，武振东终于逮到机会跟徐杨说了他想买辆摩托。徐杨又一次忍不住两眼放光：“你会骑摩托？！”

“不仅会骑，还有证呢。”武振东像哄小孩似地说。

俩人一起去二手市场，徐杨看着武振东对传说中“九成新”的摩托挑挑捡捡，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别家的行为报以微妙的崇拜眼光。

等去下一家店时武振东直接报了几个牌子和型号，店主说去看看有没有货，结果还真有，不过要第二天才能推过来。武振东又问了基本的有没有年检和上路许可，店主信誓旦旦地说这些基本的东西是一定有的。

后来又逛了几家店，几乎要么没有他心仪的车型，要么就是翻新过的还开过发动机的。

半天下来俩人空手而归，武振东把希望都寄托在那家要明天才能到货摩托上了。徐杨全程跟着走下来，一直不停地感叹“这样就能听出来？”“真贵”“你看那边那辆！”之类毫无营养的话，到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停不住嘴，一边扒饭一边叨咕：“到时候我们就能摩托旅游了就不用穿轮滑鞋那么苦逼了。”

武振东就笑：“骑摩托旅行怎么可能有穿轮滑鞋那样的乐趣。”

“也是哈。”徐杨遗憾道，“那你干嘛买摩托？”

“现在这天气这路面你能穿轮滑鞋上路吗？”

“啊……果然……”徐杨恍然大悟，然后就开始若有所思地开始构想武振东骑摩托的样子，还有俩人乘着一辆摩托到处去旅行的样子。

话说回来，上次武振东回寝室没有见到他损友发小儿，那时候闫崇生正节操丧失地跟黄威出去玩，去的地方还是附近快要举行冰雪节的冰雪大世界。

嘛，对于情侣来说，冰天雪地俩人站中间约定终身，那是何等浪漫之事啊。不过去之前俩人还不是情侣，用闫崇生的话来说，充其量只能算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但闫崇生家里也不是不给他吃饭钱，他怎么就非出门跟黄威吃饭呢？再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报复黄威“折腾他这么长时间”的仇。

黄威也不明白，世上靓草千千万，吊死在这个死鸭子嘴硬的歪脖树上有啥好处吗？怎么想怎么没有好处啊，所以他决定再和蔼地追求最后一次，如果还不成，那就各走各路永不回头了。

所以在闫崇生第三百八十五次拒绝他时，黄威只好无奈说：“这一年多来苦了你了，我以后不会再主动打电话找你，如果你想永远见不到我那倒是不大可能，毕竟我工作在这边。”

闫崇生当时就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吗？怎么真的发展成这样，他连欢欣都欢欣不起来，还有那么一丝怅然若失。

这一定是因为以后都不能这么频繁地被请吃饭了吧。闫崇生在俩人的最后一顿饭上郁闷不打一处来，他想说仇还没报够呢，怎么就忽然失去了报仇的机会呢？然而他席间还是什么风凉话都没说，最后的分别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他也只得硬撑着说了声再见。

黄混蛋还真从容啊！闫崇生独自一人躺着有些阴冷的寝室里气愤地想。以前说的奇怪的甜言蜜语都尼玛是假的吗？说好的“想和你在一起”呢？！现在竟然如此平淡就放弃了！搞得他总觉得自己失恋了一样。

这不公平！不应该是他失恋吧！

所谓当局者迷，饶是闫崇生的专业素养多么提高，他也无法排解自己怪诞的心理郁闷。

过了几天，他发现黄威真的不再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只被主人喂了一年然后抛弃的温驯的拉不拉多犬。【呸！这什么形容！】

郁闷无处发泄的二愣子就给二狸子发了短信，表示想一起出去喝上几杯倾吐心声。二狸子回复说正跟小三买摩托呢，只能晚上再一起吃饭了。二愣子表示只要能好好喝上两杯，就是后半夜出来也能忍受！

96.深陷逃避里的闫崇生

所幸，徐武两人第二天直奔说好拿货来的那家店。武振东检查了声音外貌觉得还挺符合自己的要求，然后他又翻了翻摩托车的各种证件，年代不远，证件上的年检也很齐全。最主要的是价钱也能接受。

于是武振东就敲定了这辆车，而且老板说过户手续只要武振东拿身份证和照片在这边就能办，于是武振东把身份证和事先准备好的照片留给了老板，老板给了他凭条，明天到这来付钱提车。

车的事敲定了，武振东也惦记着晚上要把闫崇生弄出来吃饭的事，先是问徐杨要不要一起去，徐杨自然是一千个要跟着去。

傍晚的晚饭时间闫崇生在约好的烧烤店等到了武振东，看到是两个人一起来，他忍不住哀哀地叹了口气。

武振东只当是闫崇生又让黄威追得太紧给逼得没办法了才找他出来喝酒解悉，徐杨更是咬着舌头擅自在菜单上画了羊排肉牛背肉和自制小香肠。

在徐杨兴致勃勃地用剪子剪断牛背肉往烤盘上丢时，武振东问闫崇生：“你们这回又怎么了？”

闫崇生立刻眼含哀怨地说：“我被抛弃了……”

“被抛弃了？”说实在的，武振东在反应出话中意味的时候整个人有种忍不住说不出的喜感，但看着二愣子哀怨的眼他觉得这时候笑是对他多大的打击啊。

“对！被抛弃了！”二愣子连杯都不用，对着瓶子灌啤酒，一脸的悲愁情怀。

“这么说你俩曾经开始过？”武振东一边诱导一边套话。徐杨把看起来熟了的羊排肉夹到了武振东盘子里，一边有滋有味地继续把食材往烤盘上放。

“你才开始过！你全家都开始过！”闫崇生继续不服不愤地灌啤酒。

“那何谈抛弃？”武振东有趣地问。

“他凭什么先放弃啊！？”几句话间，闫崇生已经灌下去一瓶啤酒，低下头去找到事先要来的一套六瓶，又开了一瓶。

“他凭什么不能先放弃？”武振东继续反问。

“他欠我的！”闫崇生控诉。

“他欠你什么？”

“他欠我……呃……什么都欠我！”二愣子无理取闹。

“你不欠他好多顿饭？”

“不欠！都是他自愿的！”

“那现在他自愿走了，不也挺合你心愿的么？”

“合个屁！他把我上……上上上都上了……”二愣子说到敏感话题，不禁结巴起来。

武振东实在没忍住，从嘴角边露出“噗”的一声笑，然后被二愣子快哭出来的哀怨的眼神恶狠狠地盯住。

“那你想怎么样？！人走都走了还这样？还想被上啊？”徐杨一边给武振东夹菜一边幽幽地武振东附体。

看到徐杨一直没搭上话硬挤出个三角眼，武振东又忍不住笑，夹了一口肉放进嘴里，另一只手对着徐杨伸了个赞许的大拇指，不知在说好吃还是在说驳得好。

“你们俩一唱一合！奸夫淫夫！”闫崇生势单力薄地伸出手指着坐在对面的俩人点点点，哀怨地控诉道。

“一边儿去，不服你也弄个奸夫！”徐杨表现欲又上来了，一手勾住武振东脖子一手夹起烤盘上的小香肠往武振东嘴里塞，武振东张嘴接受，结果给烫个够戗。

“好啊你过了河就拆桥！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闫崇生狠盯两人，又接着气愤地控诉，“我又不是GAY！凭什么要找奸夫！？”

这的确是大庭广众，毕竟他们来的时候单间都没了，他们凑和在大厅里吃的。武振东听到敏感词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关注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大家都在专心烧自己的烤。

“我也不是，我就找了。”徐杨颇自豪地陈述。

“你少逃避了，你现在还说你不是？”闫崇生瞪眼睛，第二瓶啤酒下肚。因为喝得有点急，他舌头已经开始有些硬了。

“你还有资格说他了？那你现在还逃避什么。”武振东接过话来。

闫崇生被踩中尾巴，灌进嘴里的啤酒喷到了烤肉镰上，下面的炭火危险地灭了一星又燃了起来。

“你赶紧把上面的都吃了，都让你喷了。”徐杨戳着镰子边鄙视地看着他。

“给……给我来盘生菜……我去去油……”闫崇生天马行空地转移话题。

后来徐杨替他叫了生菜，闫崇生再也绝口不提黄威的事，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武振东上高中前的事来。徐杨聚精会神地听个够本，一边感叹原来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性格原来从小就是这样了。

最后闫崇生喝了个泥醉，眼睛半睁不睁地窝在桌上叹气。

武振东结帐回来表示可以走了，徐杨帮着扛起闫崇生，正检查有没有落下东西时听到旁边桌好像小声却又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那桌恶心的同性恋终于走了。”

徐杨侧目，看了看传来声音的一男一女的一桌，打算无视他们跟着武振东出去了，结果又传来女人的声音：“……往这边看了，好恶心。”

把闫崇生放回凳子上，徐杨严肃地抱着臂膀站到了俩人桌前：“少他　妈喷粪成不？”

“说你人渣你还来劲了？”男的拍着桌子也斜瞪着徐杨。

“别跟人计较，被传染了怎么办？”女的也跟着话中带刺。

服务员看这边不好，急忙找来了老板，老板也急忙穿过各桌往这边跑。不过武振东先老板一步来到了徐杨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息事宁人：“别惹事，就当让狗咬了。”

男的看样也喝了点小酒，听了“当让狗咬了”这话以后就蹭地站起来了：“你这跟谁说话呢？！”

武振东不语，看看徐杨又看看老板，之后翩翩有礼地对老板一笑：“对不住了，我尽量少添麻烦。”

然后看着桌上的男人，表情平淡地说：“你跟我出去一趟行么？”看看女人，“你也来一趟。”

“凭什么走？我就不走！渣滓很厉害？打我啊！”男的继续挑衅。

徐杨看到武振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郁，让他的心脏怪怪的扭曲了一下。之后徐杨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见武振东一把扯过男人的领子往外拽，另一手顺手在他们刚刚坐过的桌上夹了两个啤酒瓶在指间。

97.醉酒还是清醒一样惹事

男人没料到武振东的突然发难，被拉得连连趔趄，女人见状想把男人拉回来，也没敌过趔趄的男人和武振东的拉扯。

这男女二人组终于被拉到了烧烤店门外，男人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壮胆子，然后继续指着自己脑袋挑衅：“你拿个啤酒瓶子了不起？有本事朝这砸，砸啊！”

他认为看起来很面善的武振东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女人不然，看起来像已经醒酒了一般想拉着男人走，但男人梗在原地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事实上他话音未落，武振东就让其中一个啤酒瓶子在他脑袋上开了花，碎玻璃片还从正中划伤了他的脸。

女人尖叫了一声，看到武振东手里还留着另一个瓶子更是连声尖叫道：“杀人啦！！”

被拽出来的男人愣着，似乎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女人看到男人的血顺着发隙流出，尖叫声更甚。

徐杨默默地跟在后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是该拦下武振东吗？说实话他有些惊惧。表情一如往常的武振东现在让人坐立难安，而且无法靠近。

路人也纷纷对凶案现场视而不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绕着路走。

“啪”地又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武振东带出的第二个啤酒瓶也被砸碎了，不过不是在谁的脑袋瓜上，而是在水泥地上。

女人终于噤声。武振东像在看什么工艺品一样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女人，一言未发地移开视线转身回到饭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