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九皇子……”轻轻的唤着,上官云翳轻轻的推了推令狐鸣九,拿过湿帕子帮他擦着脸上的汗水,不料手却被一把抓住了。
“母妃,母妃……母妃九儿听话,母妃……”仿佛是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令狐鸣九昏迷中抓着上官云翳的手按在脸上不停的摩挲着,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轻轻的滴在了上官云翳的手上,让他本来要抽回来的手不知不觉中停顿在了令狐鸣九的手里。
“痛,痛,母妃,九儿痛……”含糊不清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哽咽,满头大汗令狐鸣九不停的挣扎着。
上官云翳伸出另一只手靠在床上不停的轻轻拍打着令狐鸣九的后背,可是梦呓还在不断的进行,上官云翳犹豫了片刻有些尴尬的开口,讪讪道:“九儿……”吞吞吐吐的叫了一声,上官云翳轻轻的拍打着令狐鸣九的后背。
“母妃,母妃……”许是感受到了身边有人的陪伴,令狐鸣九更是本能的抓住了上官云翳的手,轻轻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九儿……乖……九儿乖……九儿听话,睡着了就不痛了……”万事开头难,上官云翳试过几次柔声安抚后也就习惯了,面对令狐鸣九一声声的唤着“母妃”,上官云翳嘴角抽搐的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回答着、安抚着令狐鸣九在睡梦中的不安。
“母妃……”
“九儿乖……”
“母妃,九儿痛……好痛好痛……”
“九儿听话,母妃在这,一会儿就不痛了……”一夜的时间上官云翳都机械的重复着这样没有营养的安慰的话语,从最初被令狐鸣九抓着手不得已坐到床边到后来斜卧在床上,到了最后上官云翳有些支撑不住干脆睡在了令狐鸣九身边。
睡梦中也不知道是谁在汲取温暖,两个身体不知不觉中靠近,同样的梦呓还在进行,同样的柔声安抚从没有停止过。
这一夜令狐鸣九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喜欢整天以泪洗面的母妃不再是不理会他,守在他的身边抱着他、安慰着他,即使他被置身在火炉里也似乎可以感受到母亲的温柔,这一夜令狐鸣九睡的很安稳。
第五百二十五章:这样的主仆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云翳是被清风叫醒的,睁开眼睛刚刚清醒就发现自己一只手被令狐鸣九紧紧的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正放在对方的后背上,两人几乎是相拥而眠,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对上清风不明所以的目光,上官云翳无奈的耸耸肩,“他昨夜说了一夜的梦话。”不轻不重的解释了一下,上官云翳把手从令狐鸣九的手里抽出来,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了笔刷刷的写着什么。
“事情都处理好了?”低着头开口待清风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后上官云翳抬手把手里的方子交给了清风,“按照这个去熬药,一会儿九皇子醒了喂给他喝。”
“少爷你要出去?”清风为了处理令狐鸣九府邸那些暗桩着实一夜没有休息,只是看着自家少爷通红的双眼又有点儿心疼,本来就急着赶路舟车劳顿,刚到神农就遇到令狐鸣九遇刺的事情,上官云翳连休息都还来不及。
“我回客栈看看韵情,顺便看看下一步怎么走。”起身准备往出走,不料眼前一片迷茫,上官云翳摇摇头手捂着太阳穴坐回了椅子上。
“少爷,你怎样?”急急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清风奔到上官云翳身边焦急的开口,看着上官云翳煞白的脸色清风急的险些落下泪来,在外人面前他这位知味楼的大当家永远都是沉着稳定的,可在自家少爷面前他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失态。
“没事,早上起来血糖低。”见清风一脸的狐疑,上官云翳知道他没有听懂,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昨夜没有睡好,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狐疑的开口,看着上官云翳苍白的脸色清风有些担忧的道:“少爷,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吧。”
“傻瓜,你忘记了,你家少爷就是大夫。”顺手掐了一下清风的小脸,上官云翳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水……”
短暂的呻吟声瞬间吸引了主仆两人的视线,清风赶紧倒了杯茶送到令狐鸣九嘴边,眼见床上的人悠悠醒转,清风无奈的摊摊手,示意少爷大概走不成了。
如今上官云翳作为令狐鸣九背后支撑他上位的人,刚刚来到神农总该有点儿表示才对,不管是出于安抚令狐鸣九的情绪还是商议如何出奇制胜,上官云翳这个时候都不方便离开,何况如今的令狐鸣九还有伤在身,上官云翳更是不能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了。
上官云翳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才会选择在令狐鸣九熟睡的时候准备离开一下,如今令狐鸣九醒了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摆摆手示意清风下去抓药,上官云翳坐到床边小心的查探了一下令狐鸣九的伤势。
“嗯,恢复的不错,也没有发烧,最难熬的时候过去了,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令狐鸣九的脸色还是异常苍白,趴在床上不能动弹大概也是压的他难受,有心起身和上官云翳道谢,不料刚刚移动了一下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口,趴在床上皱着眉头小心的喘息着,那副羸弱的模样看得人一阵心焦。
“你身上的伤口很深,你别乱动,要什么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取来。”
这样温柔的被上官云翳这种大权在握的人照料着,令狐鸣九莫名的有些不适应,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小心的开口道:“我有点儿饿了。”
饿了是好现象,既然能饿说明胃口还不错,上官云翳略带欣喜的点了点头,“你乖乖的趴着别动,我叫人给你弄点儿吃的过来。”
帮令狐鸣九小心的掖了一下被角,将他露在外面的手小心的送到被子里,上官云翳急匆匆的赶了出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始终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复杂的盯着自己,上官云翳只是单纯的想要照顾好他的病人而已。
心事重重的令狐鸣九被上官云翳伺候了一个早上,又是喂饭又是喂药,连出恭这种事情上官云翳都毫不避讳的帮他做了,令狐鸣九愈发的沉默下来,到最后几乎是任凭上官云翳的摆弄。
“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眼见令狐鸣九一副倦怠的模样连多说一句话都没有,上官云翳有些忧心的开口,虽然眼下情势紧迫需要商讨的事情很多,可是令狐鸣九身上有伤,上官云翳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我没事,昨夜睡了一晚上现在还不困……”犹豫了好半天,见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令狐鸣九突然有些心虚的开口道:“昨夜,我没麻烦王爷吧?”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肯定,即使是在睡梦中令狐鸣九也可以感受的到身边有人,昨夜他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是谁,今早听清风话里话外的意思上官云翳守了自己一夜,刚刚偷眼打量他还见他眼睛通红显然一夜没有睡好,令狐鸣九不由的有几分不安。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受伤了,我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上官云翳没有注意到令狐鸣九显得有些不安的神色,见清风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转头问床上的令狐鸣九,“要不要换个姿势?你这么趴了一夜估计也不舒服。”
在上官云翳半扶半抱之下侧卧着身体,即使上官云翳的动作很轻微可还是痛的令狐鸣九满头大汗。
清风站在一边递过一个帕子,上官云翳顺手接过来帮令狐鸣九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低声嘱咐道:“放心吧,我让清风已经把这里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如今没有外人,你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了。”
眼见令狐鸣九痛的难捱还要强自忍耐,上官云翳一时间都忘了客栈里的水韵情,看着这样隐忍的令狐鸣九,上官云翳真的有些后悔当初送他回来了。
“就这样打发了那些人……不怕那几位突然反击吗?”令狐鸣九闭着眼睛喘息着开口,他知道上官云翳指的是什么人,如今这么突然处理了那么多的暗桩他有些担忧。
“没事,你受伤的消息估计已经放出去了,我们又故意隐瞒了消息,此时自然要打发掉他们,不然每天都有苍蝇在身边嗡嗡嗡的乱叫,我们的皇子殿下如何养伤,何况,有时候敲山震虎比韬光养晦更重要。”不轻不重的开个玩笑,上官云翳脸带笑意不知不觉间让这个沉重的话题轻松了许多。
“王爷做主就好,王爷知道鸣九对这些都比较木讷,本来也是指望着清风在这里在暗中帮衬着鸣九,如今王爷来了,鸣九自当仰仗王爷。”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是回国已经一个多月了,几次吃了不少暗亏,虽然自负聪明,但是令狐鸣九心里清楚,自己打小就被送走,于政治不敢说一窍不通可是和上官云翳这种自小生长在皇室的孩子比起来还是少了一份心机。
只是令狐鸣九却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要是论在皇室生活的时间,十个上官云翳都不如他一个令狐鸣九,之所以上官云翳这般睿智,只是因为他比令狐鸣九和清风等人多了几千年的历史知识多了一个两世为人而已。
当然,这些东西清风知道的也不甚详细,他自然不可能把自家少爷的底细和令狐鸣九这个外人讲,而上官云翳本人也没有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的习惯,自然令狐鸣九也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谦虚来客气去的,如今形势这么紧张,我们要抓紧时间才行……”很怕两人客气起来就没完,清风左右和两人都混迹熟了,所以说起话来就少了一份顾忌。
“好,那我们听清风的,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不必这般客气了。”见令狐鸣九点头附和,上官云翳也善意的笑了一下。
“清风,接着我们昨日商议的,我们来看看如今有哪些中间势力是可以被我们拉拢的。”故意提了一句中间势力,虽然和令狐鸣九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暗组的力量上官云翳还没有暴露的意思。
“少爷,这一个多月来清风把以往关于吴国的消息仔细整理了一番,我也派人在神农城中仔细的打探了一下。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有几方大的势力可能被拉拢,一旦我们掌握了这些势力那九皇子的实力将凭空增加一倍,无论是大皇子令狐鸣凤还是那个白痴的二皇子,到时候我们要对付他们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哦,这么厉害的势力,怕是也不好轻易拉拢吧。”上官云翳不傻,清风来这里一个多月都没有啃下来那几个势力,要说实力弱有情可原,可是实力强悍的还处于中间势力,怕是不会轻易被哪个势力收服才对。
不忍心打击清风的积极性,眼见小家伙一脸的不满,上官云翳摆摆手赶紧示意他继续,“好了,听清风的,那你仔细说说,都有哪些势力。”
见令狐鸣九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大概是没见过主子和小厮妥协的,上官云翳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一脸的促狭,看的一旁的清风撅着嘴强忍着小宇宙没有爆发。
第五百二十六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吴国兵部尚书,杜仲,这是土生土长的吴国人,这个,当然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
目前根据我们打探来的情报来看,他暂时还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
但是这个人却十分复杂,且不说他可以在各个皇子不断争权中可以存活至今到底有着怎样的方式和手段,单凭他在朝臣中有着笑面虎的名声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很不好对付。
另外他的身份也比较复杂,杜仲表妹的女儿是大皇子令狐鸣凤的皇妃,由此本来以为他是大皇子一边的人,可是不久前我们打探到的消息,他的堂弟娶了一位平妻,而这位妻子的娘家在军中却又与二皇子的人走得极近。
这个人真的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更可恨的是他同这两家亲族,同两位争夺皇位的皇子走得极近的亲族关系都不亲不近,这样就更给我们的判断出了一些障碍。”清风端起茶盏润着喉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也感到吃不消。
令狐鸣九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怪异表情,看了看低头喝茶的清风,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上官云翳,突然低着头轻笑了一声。
“怎么,九皇子有什么要说的?”
“九皇子可是有什么要说?”
上官云翳和清风几乎同时开口,两人同时一愣让一旁强忍着笑意的令狐鸣九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二位有没有发现,其实有时候你们很像。”
上官云翳被令狐鸣九不着边际的话说的一愣,狐疑的看了一眼清风,恰好碰上清风同样狐疑的眼神,两人俱都是一愣,随即想通了什么都不由自主的挠挠头。
“不知道二位在一起相处了多久,有时候鸣九很奇怪,到底要怎样的默契可以让两人在说话的态度方式乃至于习惯都这么相像。”知道上官云翳和清风都不是那种太过在意的人,所以令狐鸣九说起话来少了几分忌讳,不然说主仆二人相像在这封建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是很大的忌讳,虽然知道上官云翳主仆不会介意但令狐鸣九措辞却也同样的小心翼翼。
再次默契的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真的相处了很久吗?
上官云翳好笑的摇摇头,其实他们只是在那个王府小院里朝夕相处了三年不到的时间,都不如一般的主仆相处的时间长。
只是,时间虽短对于他们来说那时的日子却已经是一世了。
上官云翳或许不曾过多的在意清风的动作习惯,只是在清风看来他的少爷是他的全部,尽管只是相处了三年的时间可这三年却是清风人生成长中最重要的三年,另外他用两年的人生来回忆当年少爷的一颦一笑,可以不知不觉中模仿少爷的动作习惯也正是源于他当年对相宇飞的思念。
上官云翳和清风之间的缘故令狐鸣九自然是不清楚,在他今天看来他们主仆之间的默契自然是多年来培养出来的,他哪里知道上官云翳和清风之间相处了不过三年的时间而已。
“少爷,你觉得杜仲此人如何?”不想过于纠缠这个话题,清风怕勾起上官云翳对那些记忆的回忆,索性轻咳了一声把话题又扯到正路上来。
“可能是大皇子令狐鸣凤的人,也可能是二皇子的人,也许两方面都不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们的人,至少暂时不是。”
给了自家少爷一个大大的白眼,清风不理会上官云翳戏谑的表情,把目光投向令狐鸣九,“九皇子对杜仲这人有没有什么办法,他的嗜好或者看重什么,亦或者是有什么弱点之类的,可以让我们把这个人拉到我们这边。”
清风这也是病急乱投医,知道令狐鸣九和他们一起回到吴国,其实知道的消息不见得比他们多,有时候这位全指望着他的九皇子还不如他呢,所以清风也没真指望着令狐鸣九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
见令狐鸣九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清风也只能把问题丢给自家少爷,没办法,他已经习惯了,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找自家这位总是有特别办法的少爷。
眼见两道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上官云翳好笑的看了看两人,“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全能啊,这个杜仲既然能在这么多皇子中间把持着手里的势力存在至今,又岂是我们可以轻易拿下的人物,好了好了,饶过这个人,我们来分析一下其他的几位,清风你继续说。”
示意清风继续开口,上官云翳起身续了三杯茶在三人面前,主子给奴才倒茶?看的一旁的令狐鸣九再次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