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不怎么积极的脚步回了实验室，十二号又向洛奇打招呼，这几天她基本上都在七号左右。

“你过来这边嘛。”十二号示意洛奇来到玻璃边，七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去了那些钳制，趴在玻璃上看着他。

洛奇当然不想过去，但是实验室没有人，拒绝也是没什么意义的。

洛奇还是走了过去，尽可能离十二号远一点，把手往放在玻璃上。

七号笑呵呵的看着他，也把手按上去。

洛奇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对这个少年，其实还讨厌不起来。

“你不要觉得七号很没用哦，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没用，但是七号其实是最厉害的，好几次差点杀了我。不过他没吃掉我关键器官，所以我还在这。”

洛奇看出十二号想为七号说好话，但是他们对力量的崇拜程度和对死亡的藐视程度似乎十分变态。洛奇在他内心的暗暗记下，实验品的思维是不大对的。

“你不知道他们在实验什么的，对吧。他们做了你的表皮细胞和血，七号都吞下去了。”

洛奇尴尬的笑了一下，把手放了下来，移开视线。七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满的敲玻璃。洛奇看过去，玻璃内的这个少年，苍白，英俊，纯净。

但是那双眼晴，却鬼魅一样吸人。洛奇失神一样又把手放了上去，还跟七号对望了很久，七号很开心，笑眯眯的，洛奇也笑了笑，但是洛奇完全忘了为什么他之前胃感到恶心。

“七号……”用这种可怕的能力做这种小事，十二号无奈的笑道。

洛奇摇了摇头，似乎想问十二号什么，但是自己都理不清楚，也无从问起。转过身，继续他不知道有无意义的工作。

七号的很多时候在一种很严重的病态状态。据说生命受到威胁是现在唯一确定能让七号狂化的东西。研究的毫无进展让这些自视甚高的科学家不惧于采取极端的方式。借着七号的生命力又是如此之强的事实，所以有时候，起码看起来，他们纯粹是在虐待七号。

“嗨。”洛奇把手放在玻璃上，向七号打招呼。

七号高兴地贴在玻璃上，洛奇注意到有一个铁丝一样的东西贯穿七号的手臂长在肉里。他不想想象那本来是什么器械的残骸，因为七号的愈合能力给留在了那里。七号的眼睛泛着猩红的血膜，可能是损伤充血。

洛奇叹了口气，打开了进入隔离带的准备室，处理这些也是洛奇的工作。

洛奇心里也明白，这个实验室全都是疯子，不需要拘束于法律和道德的疯子，他们没有底线，什么都做得出来。

进入隔离带洛奇必须把自己全部套进一套特定的衣服里面。

尽管被包的面目全非，七号还是第一时间把洛奇报了个满怀。

不通气的工作服让七号挂在洛奇身上这个动作对洛奇来说更难熬。但是想到七号天天受得这些折磨，洛奇总是很温柔的纵容他。

洛奇试图在别让七号太疼的情况下把那些东西抽出来，为了分散七号的注意力，洛奇就允许七号隔着面罩专注的研究他的五官。

好热，洛奇想快点结束。

突然听见一个很模糊的声音说“七号不会杀你的。”

“啊？”洛奇吓了一跳，转过头，十二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玻璃外，洛奇觉得自己听错了吧，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十二号面色严肃。

“……”洛奇感到一种莫明的恐惧。

十二号又开口了，声音很模糊，但是依稀确实是“七号不会杀你的。”

十二号盯着洛奇的脸，然后移开了视线。洛奇害怕的看着十二号，没注意七号把头埋在他的的脖颈里，张开嘴，舌头抵在那层厚重的衣物上。

第二天，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洛奇突然被上层叫到了高层部门专属的封闭楼层。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带洛奇进了一个非常狭窄的隔离间。

这隔离间太奇怪了，以至于洛奇完全不知道他们要观察什么。然后，没有任何通知的，带洛奇进来的人在洛奇手腕上划了一刀，推了洛奇一下，把门关上了。洛奇的血流下来，然后其中一面墙上升，把这变成了一个正常大小的房间，只是墙升起的位置，也是洛奇面前，有一排像铁笼一样的电极柱，洛奇顿时明白自己在一个实验里，这样的话，自己和一个濒死的小白鼠没有半点区别。

然后房顶降下来一个传送柱。

是七号。

房间单面镜外面，一群科学家观察着一切，面无表情的准备着他们的测试。

洛奇贴在离七号尽可能远的地方，他非常紧张，他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自己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就被推入实验，这证明自己根本没有被当人看，他听说过狂化的试验品有很大的可能杀死任何临近的生物，那么，他便生命堪忧了。

传送门打开了。七号顿了一下，那双定在洛奇脸上的眼睛移到了洛奇滴血的指尖，一脸沉迷，似乎是被如此清晰浓郁的洛奇的味道惊艳了。

洛奇吓坏了，七号的表情不对，这不是他认识的七号。七号在扑向那些电极柱的瞬间就已经狂化了，实验人员似乎打开了电极，但是七号完全没有受任何影响。

“啊啊啊！”洛奇害怕的尖叫，因为七号像一个饥饿的野兽一样向洛奇的方向冲撞，电极眼看就要损坏。洛奇所在的隔间太狭窄了，七号靠近之后，尽管洛奇极力后退，七号伸出的手就在洛奇面前，没撑多久，极度变形的电极彻底宣告崩溃，七号碰到洛奇了。

“不要！救命啊啊！”洛奇本想挥手，却被极大的力气拽向了一个怀抱，然后肩部剧痛，七号咬他。

隔离间外的科学家们有些意外，七号对洛奇抽取出来的血液的反应没有这么强烈，而且这个程度的高压电本来是足以导致七号昏迷的，却似乎对狂化后的七号没有半点影响。但是科学家没有惊慌，隔离间内洛奇的惨叫和血液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的只是有些后悔实验方案的不完美，导致失去洛奇这个刺激物过早的失去。

但是洛奇面对的是他整个生命，他全力挣扎，但是被七号压倒性的按在地面，他看到七号癫狂的面容，满嘴是血的舔他的脖子，啃他嘴唇。洛奇满嘴铁锈味，浑身疼痛，极度紧张。

然后他感到一个硬块抵在他大腿间，七号的喘息，不住地吸吮和啃咬，粗鲁的摆弄着他却又不杀死他，这些暗示在洛奇的大脑里有形成一些下意识的猜想，但是却不能被允许浮出水面来。

但是当洛奇看见七号的脸，洛奇感觉平常的七号是一具尸体，现在的七号才是活着的。还有那双眼睛，好像剥去了一层膜，当洛奇望进那片纯粹的黑色的宇宙的瞬间，没有任何迟疑的，洛奇把裤子脱了。

隔离间外这才迎来了个不小的震撼。

“喂，看。”

“他们在……干什么？”

“……这……”

他们的期望是碰运气一般的尝试，看能否成功狂化，能否从现场收集的数据得到头绪。无论如何值得一试。

但是这超出他们的意料。

洛奇知道他在被监视，洛奇知道只要当上小白鼠了，自己死之前，他们就不会放过自己。但是现在洛奇不在乎，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是活下来。洛奇希望他能放松下来减轻疼痛。但是不行，他神经紧绷。所以疼的就像撕裂皮肉，因为感觉太像是刀在捅他，搞得他直怀疑七号的东西是不是有倒钩。刚开始洛奇还在疯狂的求饶和挣扎，后来洛奇觉得不可思议的虚弱和疼痛，他必须如此全神贯注的忍受才能支撑，甚至无力去惨叫。他感到血液顺着他的大腿流下，七号还一直咬他，舔舐他的血，他们浑身都是血的纠缠在一起，在地板和墙上按出血红色的图案。他不知道自己最终是痛得还是失血过多，反正是昏了过去，谢天谢地。

第五章

洛奇做了一个梦，他在一个惨白的房间里做爱。光线太刺眼他只知道抱着眼前的身躯但是不知道他在和谁做，突然他又发现，他不是和女人在一起，他是不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

洛奇没感觉到什么，但是他的男性象征却又高昂的挺立着，随着身体的晃动开始从顶端流血。

抱着他的男人的动作开始狂野，而洛奇却在不断地喷射血液。洛奇感到害怕，他想说什么去阻止，但是他发现他无法说话。男人将洛奇左右摆弄着，最后拿出了他的东西，对准洛奇的脸射精。等出来了，洛奇感到那是滚烫的血液顺着他的脸流下。

做完这个梦。洛奇睁开了眼睛，他第一个意识是对梦感到可怕，但然后随着记忆慢慢回笼，他意识到真正可怕的是现实。他可怜的大脑在想把不能接受的事实合理化一点。

抬起眼看。他在医院。

洛奇感觉了一下自己，大脑很昏，可能发烧，但应该没缺胳膊少腿。然后身边语音服务的电脑自动靠了过来，以便病人有什么要求，洛奇正在思考他能不能从这种机器里买到瓶水喝，以及自己有没有力气拿起水喝的时候，英杰进来了。

洛奇感到自己应该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身为男性被试验品上了，还是在所有领导热情的注视下来的现场秀。英杰应该知道了，但是洛奇的头昏昏沉沉的难受，没心情做任何多余的工作，所以洛奇正常的打了招呼，脸上没什么表情。

“身体感觉还好么。”

洛奇点了点头“……我躺了多久？”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大概，30多个小时。”

“……”睡了个长觉啊。

“吃得下东西？”

“主要渴的厉害。”

“去给你弄些清汤来吧。”

英杰走出去，洛奇试着坐起来，他抬起手摸自己的肩膀。没伤？怎么可能，我记着那家伙把舌头都伸进我伤口里了，洛奇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腕，只能看到一条细线，愈合的未免太快了。

躺在床上，又想了想，“今天几号？”他问电脑。

电脑回答了。

“操。”洛奇无奈，自己是第二天早上才被送的医院。果然是一帮王八蛋。

但是这也无法解释伤口奇迹般的愈合速度，洛奇毫无头绪，头脑又很昏，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英杰回来照顾了洛奇一会。最终还是犹豫的提起了。

“我被要求加入Satan实验组了。”英杰试着捕捉洛奇的表情。

“……”洛奇什么都没表示，他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你发生什么了？”英杰还是问了。

“……七号见我的血会狂化。”

“你，你在里面？”

“恩。”

“……那你。”

“……”洛奇没说什么，躺了30个小时，他相信英杰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的。

英杰也沉默了。

洛奇没有精力尴尬，他现在主要是怕，很怕，他不知道什么等待着他，洛奇不是一个胆子大的勇士，所以他觉得在生命堪忧的情况下，其他什么事都是很矫情的。狂化，这是实验全部想要的东西，但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血。

“我觉得，也许他其实可以控制狂化，他故意的。”

被打断思路的洛奇奇怪的看着英杰抬起下巴看着他。

“不。”洛奇说，“不是。”

“你怎么能确定。他现在闹得厉害要见你呢。”

洛奇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吸食自己血的时候，七号好似吸毒一样病态沉迷的面孔瞬间浮现在脑海里，那不是神志正常的表情。说喜欢什么的拿来解释这种癫狂太淡了，绝对是有什么化学物质让七号发疯。

洛奇没能在医院待多久，就被接回到了实验中心。

洛奇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现在什么都要靠身份验证和分配，违背政府很难活下去。但是实验中心和政府似乎信心不够，专派了车和人把洛奇“请”了回来。

七号看见他时展现出来的那副的腻歪的表情让洛奇明白这小子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全无负罪感。洛奇没多看七号一眼，就走了过去。他得尽快开始熟悉资料和设施，表现自己的合作应该至少能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可能死期是什么时候。

七号看洛奇不理他，笑脸垮下去了，开始死命的敲玻璃。

洛奇没想理，但是急敲了几下之后玻璃剧烈的响了一声，洛奇一瞬间有点怕他这就狂化冲出来。急忙定了脚步，回身。

七号满可怜的趴着玻璃看他。洛奇根本不看七号的脸，像原来一样把手放上去这样的事，也是实在不愿意。最后也只出来一句“你想怎样啊。”

七号委屈，委屈得好像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被上了又被抛弃了一样。这自然让洛奇不爽。

“我就呆在这屋子里，好了吧。”

洛奇回身坐下，开始查看电脑。

晚些时候，在玻璃里面，十二号出现在七号身边，她浑身是血，一条胳膊皮开肉绽，处于狂化状态。洛奇不知她是怎么出现的，毫无声音，估计也非常迅速，一抬眼，她已经在那里了。

完成品经常有“任务”，洛奇不怎么奇怪。十二号划开了七号的手腕，七号也举起手腕，让血流到十二号的手臂上。十二号舔着七号的血和自己的伤口，像动物一样仰头咆哮，似乎疼痛让她兴奋。

血液有治愈功能么，洛奇边想着，边别开眼睛，场面很吓人。

再看过去，十二号已经不见了，七号嘴和下巴都是醒目的血，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洛奇为这奇怪的违和感难受的背过了身子。

过了挺长时间，十二号走进门来，浑身是血但已经是正常状态。对洛奇说“你坐过去啊！”

洛奇低下头没理她。

“怎么了？你没看见七号在……”

“是你建议的么？”

“什么？”

“把我，给他送进去。”

“不是。”十二号摇头。“他们自己要做的，我只是知道而已。”

洛奇又低下头，算了，无论如何，又没什么意义。

“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什么！”

“七号不仅没杀你，连一个耳朵，手指都没吃你的。”

“哈！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他。”洛奇一口气憋在胸腔，七号那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刚见面的时候他那副蠢表情是在邀功不成。

“你没明白。”十二号抓住洛奇的衣领，口气不善。十二号白皮肤上的血迹让洛奇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不该和杀人魔叫板来着。

十二号看了七号的方向一眼，把洛奇的领子放了下来。

“知道我们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呢？我们热爱杀戮，但真正让我们癫狂的快乐是你们。”

“我们狂化，做爱，然后进食——人类。”

“我们存在的足够久去让这一切建立一个传统了。我们不是人类的工具，我们只是有交易。”

“好好查查你的资料，洛奇。现在，坐到那去。”

洛奇苍白的笑了笑，拿起电脑，背对着七号，坐到了了玻璃边。

是的，他有得到一点头绪。政府在无条件的的无视和掩盖任何和Satan有关的死亡事件。整个人类社会已经中了Satan强大力量的毒，政府必须借用他们，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去控制他们。

帮你杀人，就要给我杀人的自由，毫无阻碍和后顾的享乐。

他们不是保护城市的超人英雄，他们是被科技从故事书里挖出来的吸血鬼。

不用再惧怕白天和阳光，因为整个世界都黑暗如夜。他们愚蠢又太过聪明的食物们是那么多，随处可见，为了自相残杀，总会自己送上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