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受甩甩尾巴钻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昂头翘尾，派头十足的小攻。

苏涵看得好笑，怎么小受都长那么大了，小攻还是那副长不大的傲娇样子？他拍了拍床沿：“小攻，过来。”

小攻闻言，轻轻几步便跳到苏涵身上，小小的脑袋在苏涵的颈间蹭来蹭去，嗓子里发出了叽哩咕噜的声音。

苏涵让小攻柔软的短毛蹭得好不舒服，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小受趴在韩宫瑾的怀里让他挠肚子，见状翻了个身，凑去咬小攻脖子后面的软肉，小攻的弱点被小受咬住，只能挥着小爪子在半空示威：“喵呜～喵呜～”

苏涵看韩宫瑾，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它们两个活宝怎么来了？”

韩宫瑾道：“总会有用得到的地方，而且你放心它们两个一直在Z市么？所以接了他们过来，今天就陪你了。而且依我看……这两只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小受闻言，立刻放下小攻，两只眼水汪汪，拿舌头去舔小攻的短毛，换来它无情的一爪子，立刻头趴下去，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声，显得无辜之极。

韩宫瑾苦笑了一下：“就是可怜了我，要在今晚和这两个家伙与你挤在一张床上了。但愿这两只小东西晚上不要乱抓乱咬的。”说着，还用手搔了搔小攻的下巴。

又闹了约么十五分钟，苏涵总算肯关灯睡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是夜。

一家酒吧的包厢里，齐昊天坐在真皮沙发中，手中摇着一杯金色香槟，诡魅的眸子一闪一闪发光：“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黑色风衣的男子对着窗口，一张只有四十多岁的脸上有种妖魅的诱惑：“问我么？当然是继续玩下去了，他的父亲就是因为玩不下去才溜了……否则我干嘛再等十多年去和他再玩下去？”

“可是，彼克已经受伤了。”齐昊天皱了皱眉头。

男子回眸露齿一笑，竟不似四十出头的样子：“我不是还有你么？彼克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工具，我有的是工具！何况……我不是还有你么……？别忘了我为了什么才收养的你。”

齐昊天的手顿了一下，又饮了一口香槟：“你的语气居然可以这么无辜，我怎么觉得……我这么可怜啊……”

男子毫不在意地耸肩：“说得你好像很可怜……只是我愿意啊，不过是费点钱罢了……玩玩而已……只要我愿意……”

齐昊天一挑眉：“算算下来，都近百条人命了，玩玩……你好轻巧啊！”

男子目光一利，手中一握：“玩不下去的……就要死！”

异日。

苏涵伸了伸懒腰，不觉间触动了腰部，整个人一酸，软了下来，略略翻身，只听得一声惨烈无比的“喵！”扭头就看见小攻躺在地上挥着爪子反抗示威。苏涵笑道：“我怎么忘了，你原来还趴在我身上来着。唔……小瑾呢？”

韩宫瑾从浴室出来，倚在门框上，拨了拨浏海，勾起唇笑得清爽：“还不起来洗脸刷牙？”

苏涵揉了揉眼镜，唔……好痒：“小受呢？”

“在水盆里扑腾呢，还没见过有狗狗那么喜欢洗澡的。等会儿看我把小攻也扔进去。”

二人洗洗涮涮后终于来到一楼客厅，苏涵坐在韩宫瑾怀里，一脸没睡醒的迷茫样子，精神确是十分清醒，他向坐在沙发对面的孙志海和东方悦点了点头：“二位就是孙青尧的父母了。孙伯父，孙伯母好。”

孙志海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面不露笑，一身笔挺西装，整齐而干脆，一看就像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而东方悦并不如富太太一般珠光宝气，却也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气质，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赏心悦目。

孙志海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精致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你就是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苏涵？”

东方悦看了一眼孙志海，和煦地笑道：“你请我们从Z市赶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青尧这孩子也是，明知自己的父亲是校长，天天忙里忙外，什么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呢？”

“爸，其实我……”孙青钥想出声，孙志海一个眼神便制止了他，孙青尧无奈地老实坐在原处。

“苏先生，有什么事请速说，我们还是要赶回去的。”孙志海看了一眼孙青尧：“我还要带小尧一起回去，他好歹也是个学生会会长。”

闻言，苏涵冷笑了一下：“恐怕二位是回不去了。”

孙志海目光一凛：“你在威胁我？”

“不，威胁你的人不是我，而另有其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不可能只是因为最近的新闻而认识的我，单是在你们学校办了那些个案子……不提也罢，这次我大老远请您二位前来，是有几件老事想要请教。”

东方悦一愣：“有什么非当面问不可？苏先生为什么还说有人威胁我们……我们，应该认识你们？”

“第一，孙青尧在三岁之前是不是遭到过绑架；第二，二位和家父到底有什么关系；第三，二位对道格森的了解有多少。”苏涵说着转头看向坐在姜云身旁的姜老：“姜老，这后两个问题，也是请教您的，我还记得，在道格森的来信上，还提到了你的健康状况。”

姜老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迟早会回来的……”

孙志海又抿了一口茶：“照你这么说……有些话我们倒不得不说了？”他摇了摇头：“我们当时可是答应了什么也不会说的，什么都不告诉苏涵的……”言下之意，也是准备说了。

“但是！”苏涵道：“什么都不说就更解决不了了不是么？”

东方悦叹了口气：“我们总以为，你父亲死了之后，一切的噩梦都会过去，什么都不会在发生了。”

苏涵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不是的！没有人可以证明我父母已经死了，他们只是失踪而已。”

“可是，他们因公殉职你要怎么解释？尸体都找到了啊。”姜老道：“我可是法医啊。”

“不……那不是我父母……”苏涵说完这句话，便一下子软在韩宫瑾怀里。

一旁的火药听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说什么呢？为什么我都听不懂？难道这些事……和最近的命案……有什么关系么？”

韩宫瑾顺了顺苏涵的后背，对霍肴道：“不好意思，本来不该把你也拉进来的，但是事情发生到这一步……C市已经开始有人员伤亡，我想你也有权知道事件的所有。也许……听起来会很离奇，但这都是事实……”

“没错，都是事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Ⅳ）

闻人莫从上发上站起来，白格也跟着起立，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闻人律和他的妻子琅青珐，白付威和妻子曾露。

苏涵缓了一口气道：“今天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讲清楚，才拜托大家过来的。”孙志海看了一眼众人：“本来我是很不赞成的，但是他已经找上了你，并且牵扯上的人越来越多，那就尤不得我们决定了。此时再不说明，就只能害了你们。”

东方悦轻轻拉着孙志海的手，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咱们当年的几个人……说好了再不见面……还是又凑到了一起……明明说好再不提的事……又要重提了……”

姜老拿出烟来，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又被呛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环视了四周，道：“孙志海，东方悦，闻人律，琅青珐，白付威，曾露……我这个老头子……还差我那个傻儿子姜天，他媳妇邓佳，苏涵的父母苏呈星，上官娆……以前都是几个老家伙对付一个人，现在一眨眼……就剩你们这一群毛头小子了……”

孙青尧抽了抽嘴角：“毛头小子……我们都有身份证的好吗？”

姜老一个暴粒砸在他头上：“说什么呢！不许和我顶嘴！……说起来……你们大概都晓得道格森和血色骷髅的事吧？嗯？那个……叫霍肴的小子，你知道吗？你一个警探长，至少得知道点事吧？”

霍肴搔了搔后脑勺：“苏呈星先生和他妻子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但是往上再涉及一些事情……上头就封口了，什么也不肯说……”

姜老稍大概讲了一下血色骷髅的故事，霍肴更不解了：“那推算了来，道格森现在岂不是一百多岁了？”

苏涵丢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闻人律对苏涵摇了摇头：“别看这小子愣头青一个，但是他没猜错，道格森的确已经一百多岁了。”

所有年轻一辈都是一愣。

谁能想到斗了那么久，居然是和一个一百好几十岁的老头子在斗心眼。

“有什么证据？”苏涵皱眉，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么惊悚的事实。韩宫瑾下意识搂紧了苏涵，这种感觉让他很怪。

曾露慈祥地看着苏涵，又看向丈夫白付威：“总有证据的，不过这故事可不算短，理应由这里最年长的人来说，我们……不过是出来帮忙罢了。”

几人点头称是，姜老见推辞不过，只得点头答应。

他深深吸了口烟，目光在烟雾中一片迷蒙，完全一改往日的老不修的样子，极为认真，连嘴角的细纹都一条一条紧紧崩了起来：“说起来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呈星那孩子当时同小涵一样，只有二十多岁，却一心想当个好警探。一个大学生，却独独对探案，悬疑感兴趣。乐意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以这个信念为目光，再加上呈星这孩子优异的成绩，很快就进了Z市的最高警视局中当警探，由于他的实践能力极高，接连破获了几起当地的大案子，很快便升做警探长，那时候……我还只是五十岁左右，并没退休。一直负责法医这块儿，就是此时，与苏涵你的父亲苏呈星开始深交的。”

白付威点了点头：“没错，我当时还只是苏警探长的手下，那会子正和自家老婆新婚，工作上总有不经心，呈星很关照我，那时候还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不可因小失大，乱了分寸，让我写了1000字的检讨。”

闻人律道：“我呢，则与呈星家是世交，我们祖辈都以经商为业，生意越做越大，我呢，则是看着呈星的脸色，一点也不敢马虎，也不敢偷工减料，那个铁面阎王啊……呵呵。”

孙青尧看向孙志海：“爸，那你和苏伯父是怎么认识的？”

东方悦含笑：“还不是一起案子的缘故？那案子……诶。”东方悦叹了口气，脸上变了颜色：“虽是一群朋友友谊的开端，也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噩梦？”几个年轻人不解。

姜老用力捻灭剩下的烟头，一脸肃整：“京东大的地下，是一片坟墓。”

“坟墓？！”孙青尧差点蹦起来，转头却看见孙志海冲他点头，吃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姜老：“是这样的，当时京东大是建立在一片工业用地上的。京东大建校时间不长，不过在第一年便出了几个社会知名人士后就火了起来。在建校第二年，也就是呈星当上警探长那年，一个园丁在用于培植的一块专用土地下面发现了死人。一开始只是以为是谋杀案，结果怎么也查不出凶手，后来呈星在死人头颅里面发现了一根类似于针的东西。经过化验，才知道已经有了七百年的历史了。”

“那他应该有把那个园丁抓住吧？”苏涵问道。

姜老点点头：“没错，你父亲就是那么做的，不过，你能告诉我原因么？你可一共就听了几句话，又没到现场去过。”

苏涵撇了撇嘴，拉着韩宫瑾的衣服：“我懒得说，小瑾，你告诉他。”

韩宫瑾心下明白，苏涵这孩子又在闹性子，只得开口：“听姜老您说那尸体的情况，头颅中又发现了针状物，可以判定尸体是由那一针毙命。并且经验定，那根针有了七百年历史，由此可以推测那具尸体也有了七百年历史，但是经过七百年历史沉淀，那土地也是如此靠近地面的，如果真有那么久，针和尸体早该碳化了。以园丁的报告来看，尸体应该出土没有多久……至少没有被完全氧化前他就报了警，除了他故意挖出来这些东西再报警外，我实在想不出来另一种可能。”

姜老看着韩宫瑾：“呈星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园丁是个盗墓的。”

“我想……一个正常的盗墓贼怎么会把墓穴的位置暴露出来呢？”白格好奇。

“新鲜感？”白格瞪圆一双小兔眼，霍肴不自觉被吸引过去，惹来闻人莫的怒视。

“嗯，后来因为这个盗墓贼引发了枪案。他执枪打死三名警探。被抓住后决定执行死刑。但是在死刑后的第二天，他又像幽灵一样在警局门口转悠了一阵子就不见了，鬼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姜老摇了摇头：“也就在同一年，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先后出生了，包括你，小韩。”

“我？”韩宫瑾挑眉，印象中父母并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苏涵父母的事情。

琅青珐道：“有时候不说……才是最好的保护。你的父母曾是卧底，为了执行机密任务也临时充任过苏先生的部下，以后的故事……还多呢。”

“没错。”姜老点点头，准备抽第二只烟，刚拿出来就被姜云塞回了口袋里，只能干笑两声：“话题回来好了。就在那盗墓贼现身后的第二天，呈星就在警局收到了一份包裹，摸起来还凉丝丝的。一打开才发现，是那个盗墓贼的脑袋。我拿来检验了一下，发现头颅已经过消毒，浸泡防腐及冰冻处理，还给仔细打理了一番。把外界因素排除掉，就是死亡没过八小时。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内容大致是送给呈星的第一份礼物，署名是道格森。”

苏涵抽了抽嘴角：“还真符合他的恶趣味。”

韩宫瑾蹭了蹭苏涵的额头：“如果咱们碰到的每个案子都是道格森准备的，那就太恶心了……如果咱们不破那些案子……”

“我们的命早就没了。”孙青尧接口接得挺顺。

姜云叹了口气：“在孙青尧两岁生日那天，呈星和他夫人等受志海的邀请去参加生日会，替小孩子送祝福，我也去了。宴会中有很多名人，亲友，气氛很好，小涵你们也有参加。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保姆正逗小尧和一群孩子玩，结果灯突然灭了，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过了不过十几秒就重新亮了灯，保姆死了，胸口还叉着把极精致的刀，是一刀毙命。可惜，刀上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指纹。更糟糕的是，保姆周围的孩子，全都不见了。但是由于苏涵你们几个在家长附近吃吃喝喝一步也不肯走，反而一点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