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成中学——上班摸鱼
上班摸鱼  发于:201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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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们去棋牌室和张姐打招呼,林籁拖在陆雪岭后面,听张姐很热络地把陆雪岭介绍给同伴,他们都叫他张总。隐约地林籁听明白了一些,又没有听明白,只知道大约张姐不差钱,一切凭高兴。

林籁已经不高兴了,心里沉沉地像压了块大石头,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奔行六百多公里到这个破落的小港口城市来。来之前,陆雪岭和他说好两个都把手机关了。他关了,为了陆雪岭隔绝了整个世界。

是陆雪岭先洗的澡,然后他插着耳机线躺在床上看电视,调的是脑残娱乐节目嘻嘻哈哈的频道,也不知是沉浸在哪个世界里。

林籁临来之前没有回过家,所以没有换洗的衣服,好在天气不热,洗完照原样穿回去也是可以的。

浴室的构造很奔放,其中一面墙一大半都是镜子,把林籁给吓了一跳。洗澡的时候,转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体的全貌,也怪怪的,只好别过头去不看,可是没几秒,又要忍不住去看。

林籁出来的时候看表,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没有“寝室夜谈”了,陆雪岭已经睡了,雪白的被子盖着青色的睡衣,领口露出一段颈子,枕上是一个头发乌黑的后脑勺。林籁很难想象陆雪岭会是那么早睡,虽然半夜十二点多并不早。独自一个人新鲜热腾地站在床边,林籁羞愤的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吸引力。

身体已经很疲劳了,精神却并不困。陆雪岭临睡前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了,但是没关,林籁拿过遥控器,开始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转。有英国BBC、日本NHK之类的著名外国频道。各门学科中,林籁英语稍弱,因为这是个非母语环境下需要死记硬背、勤加操练的学科,林籁并不是很用功。

外语台听得一知半解,林籁没了耐性,又转台。时间很晚,各卫星频道不是在放看不起观众智商的推销广告,就是电视剧。好几个台在放同一部电视剧。

林籁关掉了电视。几秒钟后又关掉了灯。

他在黑暗里思想斗争,挣扎着要不要开手机。他想,他妈找不到他是肯定要着急的,但或许他妈还不知道。那天父母大吵扬言要离婚后,他妈再度一走了之,把他扔给他爸。他知道这么多年,他妈一直恨他爸不管孩子。

所以就轮到他爸爸急了。可是他爸或许也不会急。他在他爸眼里已经是个足够照顾自己的大小伙子,不像在他妈眼里永远是需要操心的小孩子。

开不开机?开了机就有答案。母亲、父亲、还是别的谁,在操心着自己?

林籁终于还是开机了。等了一会儿,一条条短信滴滴滴地冲进了他的信箱。他拿起手机一条条翻看,越看内心情绪越复杂。是几个同班同学的短信,有的简短有的啰嗦,问他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来,发信时间各有不同,最近的一条发于一个小时前,冯剑鸣晓以大义,告诉他明天一定要来,不然就死定了。

但是没一条是他父母的。

他给冯剑鸣回了一条短信,没说自己在外地,只让他别担心。然后林籁再次关了手机。

他觉得自己被父母抛弃了。

陆雪岭在这个房间的存在感,无时无刻不灼伤着林籁。他扭头去看陆雪岭,对方姿势没变过,还是背对自己,影影绰绰的一段横卧的身形。

呼吸的声音也很好听。

林籁忽然有了冲动,懊恼几乎和冲动是同时起来的,因为看不太起自己。

林籁拿陆雪岭做幻想对象已经很久很久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坚定地认为对方是女性,可是越到后来越懒得自欺欺人,女不女无所谓了,计较起来太费神。反正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全是他自己的斗争。

林籁把手伸进了被子。和陆雪岭睡一间房间,他身体上很兴奋,但精神有点绝望,因为近在咫尺,他却没有理由上去摸摸对方。

陆雪岭翻成了仰卧,头朝林籁这边侧下来。

林籁浑身的皮肤毛刺暴涨,一瞬间好像头发都竖起来了。他猛地顿住动作,呼吸也停了。黑暗里他瞪大眼睛凝视陆雪岭,确认对方有没有苏醒,一颗心在腔子里狂蹦。被看到他的一世英名就完蛋了。

陆雪岭看起来没醒。

林籁全身,和那个地方一起僵硬了。

躺了足有一分多钟,他才缓过来,不敢再冒险,爬起来猫腰闪进了浴室。尽量轻地锁上门,林籁倚门滑落坐在地上,终于感觉安全了。

他的心脏终于渐渐跳稳了。

林籁开始给自己撸。地上的瓷砖冰凉,刺到了他的脚。他突然又开始恨陆雪岭,让他从光明磊落的人变成了暗搓搓的老鼠。

他想自己真是没从这份感情里落到什么好,不如收手。

墙上的镜子诱惑着他,林籁费力地爬起来,朝洗手台靠过去。洗手台隔绝了他腰部以下,他咬着牙从镜子里观察自己的表情,有种禁忌的刺激,也别样的英俊。林籁几乎自恋。不见天日的潮湿、腐败的快感。

第30章:狂欢的心情

糟糕的一夜在林籁迷迷糊糊的失眠上翻了过去。他整晚没有睡好,第二天头重脚轻。在大白的天光中眯起眼睛,他看见陆雪岭坐在一床蓬松的被中,正在翻手机。

画面看到了,并没有过脑子。林籁重新闭起眼睛几秒后,大脑CPU才处理完这个视觉信号:哦,他也看手机了。林籁想。

林籁怕面对这个白天。他怕看到陆雪岭跟着“张姐”一行人蹦蹦跳跳,而自己被冷落成局外人。

可是旅游大巴一开出去,林籁就发现自己多疑了。二十多个人,坐了核载量四五十人的大巴,车上空空荡荡,但陆雪岭还是和他坐一排。有人车上发零食,林籁靠走廊,那年轻男人发到的时候塞了两份在林籁膝盖上,特别亲切自然:“小林是吧?先吃,不够还有。”然后他继续发下一排。

林籁简直受宠若惊。

当地人带着到靠近海的河滩上捉螃蜞,下了车,围到一座桥上。往桥底下望去,淤泥滩涂上螃蜞遍地。“哇!这么多!”有人大叫着招呼起来。

向当地向导再三确认:“真的可以下去吗?”向导说我带你们下去呀!

陆雪岭也很高兴,张开十个手指如鸡爪疯,跟林籁卖萌:“好多好多好多哦。”林籁知道他在学螃蟹脚爬。林籁一下子就高兴了,心里一下子乌云驱散,清风荡出了一片又高又远的蔚蓝,和此刻的天色相合了。

林籁为自己的多心和敏感有点羞愧。

现场分发塑料拖鞋,是来的路上到超市买的。本来是红男绿女,可是有点计算失误,林籁和陆雪岭拿到两双绿的。林籁耍嘴皮道:“没事没事,等上来了大家都一样了。”陆雪岭花了半秒钟来消化他这句话,然后大笑起来。

率先跳进滩涂的一位女孩被脚上冰冷柔软的触感激得尖叫。她拔起一只脚,从踝关节往下全黑。

他们抓了足有两个多小时,还不肯走,不走就不走,接着抓。

“张姐”一袭白风衣,先是不下来,站在水泥岸边给大家寓教于乐:“知道螃蜞学名是什么吗?”大家都说不知道。“张姐”说:“叫相手蟹。”大家都称赞张总博学。

林籁一方面感觉逆反,认为是领导卖弄,下属奉承。另一方面他有感觉“张姐”有点文化,可能不是纯靠姿色或家世上位的女人。

有人接着“张姐”言论拓展开来:“都带回去给老婆、老公吃啊。”他一步正好走到林籁和陆雪岭身后,“小陆、小林,女朋友有没有?带回去一起吃!”

有人不解问他为啥。他说相守蟹,长相守,蟹也这样有情有义。

众人没发现不对,“张姐”一个人厥倒,说是“手掌”的“手”。众人顿时起哄,那人忙自白:“我没文化!我没文化!所以我们一刻也离不开张总!”

“张姐”就站在岸边笑。后来她也被他们拖下来。

等所有人都上岸了,衣冠楚楚的男女统统变成泥猴,向导就笑,说当地人都穿最破的衣服来捉。林籁没带换洗衣服,在所有人中处境最为尴尬,又不好意思说。

时间已晚,太阳上了中天,他们决定就在附近找个地方解决中饭,然后打道回府。

下午回到酒店,都说先去洗澡,有活动再通知。

一身的泥到此时也已经干了,但是脏脏地坐在房中等人洗澡总是痛苦。陆雪岭问林籁要不要一起洗,林籁被针刺一样地拒绝了。他反应太大,把陆雪岭吓了一跳,然后林籁的脸不易察觉地粉红了:“我从来没和别人洗过。”

陆雪岭问:“从来?”

林籁撒了谎,只能继续撒下去:“没有。”

陆雪岭从背包里翻衣服:“好吧,那我去洗了。”

林籁坐着看电视,听浴室里水声起来了,又后悔,后悔得抓心挠肝,恨不能找个借口说自己要取什么东西再推门进去,想必陆雪岭也不会介意。

但后来他又释然了。他想要是真两个人一起洗,他家小弟一个激动不受他控制,他就好去死了。林籁木然地想,唉我变成死同性恋了。但是并不着急。

林籁洗完澡,拆了宾馆有价出售的内裤,然后穿陆雪岭的衬衫。他很人妻地把两个人的泥衣都打了肥皂用水揉搓过,并不难洗,很快把衣裤兜洗出原貌。光着大腿拿着绞干的衣物出来,他满房间找衣架挂起来。陆雪岭惊讶问:“你把我的也洗了?”

林籁背对他假装不在意:“嗯。”

陆雪岭两只穿着拖鞋的长脚在床沿荡呀荡:“谢谢亲爱的。”

林籁脸红了,心里非常甜。

他们是再次日吃完中饭开始往回程开。林籁也开始学会讨好“张姐”了,反正大家都这么做,没有异类感。有人告诉林籁,张姐是国外什么什么名校的硕士毕业生,林籁嘴上叫着好厉害,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张姐”可能的年龄。

陆雪岭又推销了一遍林籁,说他一直是学校的第一名。其实林籁已经很久没拿第一了,被陆雪岭说得脸红,让他别说。别人都以为他谦虚,夸他优秀。

林籁在一片赞美声中扭头看向车窗外。在非主场享受主场待遇,明知道那些人只是说客套话,还是忍不住喜悦。

和这份狂欢的心情相比,回去后要面对的家庭、胡老太和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都不算什么了。

第31章:钻窗户

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子将林籁送到他家附近的十字路口。林籁提着一箱海鲜穿马路往家走,同时摸摸索索地开了手机。

他离家三日,竟还是没有一条父母的消息。同学零零落落地有几条,也不及前天那么多。倒是王乐乐似乎挺着急的,问他上哪儿去了。

林籁回了一条,说快到家了,带了点海鲜回来,你家吃不吃,给你送过来?

好像他才按了发送键,王乐乐的回电就过来了,问他哪儿去了。

他声音听上去担心,林籁就笑了,说我去外地玩儿了,带了点海鲜,我家里没用,你们吃不吃?

王乐乐说吃你个大头鬼的海鲜,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他没说他生怕林籁轧坏道被人打死在某条大马路上,想想不太可能,但还是担心。

林籁不知道他的想象,说我这么大人还能怎么样啊。他一边说,一边就听见电话那头关铁门的声音,林籁说你干嘛你别下来,我给你送上来好啦。王乐乐说,屁,我有话要问你。

听王乐乐这么说,林籁不由自主也加快了脚步。然而他走到自家楼下,就看见王乐乐已经站在楼牌子下面了,是一副想要横眉竖目,但表情还没摆开的模样,欲言又止。

林籁忙先发制人:“我心情挺好,你别兴师问罪啊!”

林籁知道这次外逃,问题挺大的,但能逃避一时是一时。王乐乐虽然可亲,但若是他俩提前在这里吵上了,就提前结束了他的好日子。于是他假装不在意,掩盖性地掏钥匙开铁门。

王乐乐对他简直痛心疾首:“你这是逃学哎!逃学一周要退学的哎!”他不能理解林籁此刻的笑容,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

林籁还是笑:“那我不是只有三天嘛。”

王乐乐跟林籁走进楼道,林籁按了电梯。王乐乐忽然不说话了。林籁调侃道:“你肯去我家啦?”

王乐乐后退一步:“我才不去。我有话和你说。”

林籁笑了:“那你就说嘛!”

王乐乐似乎是很难开这个口,他眼神从电梯门流转到地上,最后一抬头又望向林籁,痛下决心似的问:“这两天你是不是和陆雪岭在一起?”

很长时间了,王乐乐在林籁面前绝口不提陆雪岭,从开口闭口都要找味吃的状态,说不提就不提,让林籁也是很佩服的。但现在显然王乐乐觉得现在情况有变化了。

林籁想撒谎,但和陆雪岭没有对过词,有穿帮的可能,所以就不置可否:“你瞎猜什么呢。”

王乐乐说,高小明也联系不上陆雪岭,你俩是一块儿失踪的。

林籁很木然地说:“哦对,你和那家伙一个班。”

电梯到了,王乐乐不肯进,被林籁一把拽了进去。

林籁终于把不正经的神气收了,换了个态度。他伸手捏了一把王乐乐的脸:"好啦,我错啦,下不为例可以吗?"

王乐乐蹙着眉毛,想了想,还是要把话说出来:"林籁,你真的别跟陆雪岭混了,我是认真的,不是说我嫉妒他。他们打架翘课都随随便便,也不把高考当回事,和你不一样的。你不要纵容自己堕落啊。"

这话说得挺严重,也不好听,换个人来说林籁大概要翻脸,但他生不了王乐乐的气,所以只揉他头发:"好啦,兔宝宝不要操心了,我知道分寸的。"

王乐乐看他敷衍的态度就有气,恨不得踢他一脚:"你才兔宝宝,你去死吧!"

电梯到了,王乐乐不肯下来,要按电梯往下回去。林籁也怕家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不方便王乐乐看见,要把海鲜给他,王乐乐死活不要,两人拉扯得电梯铃都响起来。

林籁只好放王乐乐下去。

他自己拿钥匙开门,却开不了,门从里边被别住了。第一反应是遭了贼,又感觉不对。

家里房门边的窗是坏过的,也没人修,虚放了窗玻璃,其实可以卸下来。林籁小心拿下玻璃,手臂从窗洞伸进去够内部的门把手。够不到。

林籁打电话,把刚走到楼下的王乐乐又叫了上来。

他怂恿王乐乐:"你试试看能不能爬进去。"

窗洞很小,王乐乐瞪着他:"这怎么爬,卡住怎么办?"林籁说你试试么。

没卡住,王乐乐有点营养不良,肩窄腰细,真进去了。做贼似的从里面给林籁开了门,王乐乐小声说:"吓死我了。"

第32章:捉奸

天色已经暗了,屋里没开灯,有些黑洞洞的。林籁大步往里面走,王乐乐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他深入,好过一个人留在陌生的昏暗处。

卧室的房门关着,门里有声音,林籁很快地拧开门把手,有点神经质地推开了门。

一股久不通风的闷气袭来。

躺在床上被中呢喃低语的一男一女几乎是弹了起来。

王乐乐跟在林籁身后,被他当了视线。门开的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明白,就见林籁闪身冲了进去。等他跨进门栏,林籁已经和他父亲厮打在一起,床上还有个赤裸的女人,慌里慌张地找内衣穿。王乐乐愣住了。

林籁使蛮力要将父亲的头压在床上,不知目的的,纯是宣泄。他爸不着寸缕,落了下风,像困兽一样嘶吼,捡他的裤子。

林籁突然回头:“乐乐,拍!拍女的!”

王乐乐并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已经下意识地掏手机。先忙乱地拍了两张,不是广角镜,不能如他预想地摄入整个房间。王乐乐突然机灵了,将拍照模式转了摄像。

“最精彩”的画面已经错过,但交代清楚情况还是没问题。女人穿衣服很快,从床尾地上捡了拎包,朝门口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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