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安然 上——微雨瑟瑟
微雨瑟瑟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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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安君慕赶回来的原因?!

“不了,我以前就会。”

安路远惊咦了声,睁着一双水溜溜的眼睛将安然瞅着。

“很早以前,哥抽了几天时间教会我的。”说完,安然忍不住懊恼,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话里的斗气意味,路远哥也是好意,他倒存了攀比的心。安然,你个满肚子龌龊心思的家伙,鄙视自己。

安路远眨眨眼,醒悟,“这样啊。”

“路远,你再磨蹭,天就要黑了哦。”声落,就见安君慕走出来,他戴了一顶率性毛呢盔形帽,穿着黑色紧身骑马服及浅灰色马裤,脚踏手工精制的皮靴。

“哥。”安路远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兄长跟前,攀着他的胳膊,佯怒,“原来你早就教会了安然骑马,还骗我,被我发现了哦。”

安君慕狭长的眸子里微光一闪,勾唇,“很早的事,我忘了。”

Kao,安君慕你十五岁时不是连三岁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么?这教我骑马不过六七年的光景,难不成得了失忆症?安然没好气的腹诽。

安路远黑白分明的双眼一转,盈上笑意,“哥,我们在跑马场举行一场小组赛马赛吧。我都没什么朋友,找些人热闹热闹,好不好?”

安君慕敛下细密的长睫,忖思半响,道:“家里确实很久没举行活动了,难怪你会觉得闷。”

“也没有很闷,哥哥陪我就很好了。”安路远很乖巧的笑了笑,拉哥哥往亭子边走边嚷,“安然,哥哥答应了哦。”

安然正见不得他倆兄友弟恭的亲热劲,怏怏趴在纸上鬼画符,乍听见自己的名字,微怔,而后找词拒绝,“我没时间参加,要学习还有很多工作。”最主要是他胳膊上的枪伤还没好,不过,他是不会说出口示弱的。

安君慕眸光温润,“你最近很累,一起放松放松。”

凭什么听你的,我们还在冷战!冷战!安然心中愤慨,却听那人继续轻声道,“几年没骑马,你的‘雪球’都快撑成壮骆驼了。”

奈何,与你吵架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冷战进行时的自觉。扪心自问,安然万万舍不得浪费两人温馨相处的时光,但有时哥哥的态度着实让他生气。

“哦。”他应了声,盯着自己指尖。自从哥哥疏远自己开始,他送安然的所有东西,他都当宝贝一样珍藏着,生怕不小心磕了,碎了。

“听说周老师故乡家家养马,那天也过来吧,和安然一组,我带路远。”

周舟心中咯噔一跳,这么详细调查过他的资料!他露出一抹笑,礼貌的摆摆手,“我……我都生疏了。”

“老师。”安然亲密的附在周舟耳边,说,“我两个哥哥都不要我了,你也要抛下我吗?”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声线低哑,一副可怜兮兮的被至亲抛弃的模样。

“我……”周舟同情心泛滥。他当然不知道,安然双眸里薄薄的水汽是由于自己重重摁了下手臂上的伤口所致。

“就这么说定了。哥,我们快去练习啦。”安路远开心的往马场方向跑去。

“好。”安君慕跟上去,经过安然身边十,脚步顿住,“我约了仁善医院的李医生,你去看看伤口,比赛一个星期后才举行。”他说完就走了,几乎让安然以为是幻听,只是,萦绕在耳际的青檬香,浓郁沁鼻。

安君慕的原意是请安氏本家和一些旁支亲戚,办一场纯粹的家族娱乐性质的赛马。哪知给安母四处说与了素有交情来往的太太听,而后以狂风下的火焰蔓延之势传开。

安然走到马场入口时,愣了几秒。只见场地上三五扎堆,几人一组,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其中更不乏身姿妙曼盛装打扮的美女。

这是赛马呢,还是选美?

很快,他就看到了这场临时被导演推上舞台的选美赛的特等奖奖品——被几个或清纯或妩媚的女子围在中间的安君慕。

“当自己是喇叭花啊?”他忿忿捏碎手边的嫩叶。

“安然。”一支胳膊从后面搭他肩上,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二哥安路远,“你今天很帅噢。”

安然穿着袖口镶了铂金片的纯白骑士装,里面搭件浅色衬衫,黑色靴子和皮手套给脸面嫩嫩的他加了几分成熟。

“噢。”他能因为自己帅,阻止这场变相的相亲会么?

见他神智外游,安路远挠挠头,忽然,对一个佣人招招手,“哎,你去那拿台相机来。”而后,冲不远的人喊到,“哥,你过来,我们三个还没照过合照呢。”

安君慕闻声扬眸,看见他们勾唇一笑,朝各美人摆手告别。

相片?睹物思人的事,才不是他的范!安然耸耸肩,一副不愿同流合污的样子。他似乎忘了自己经常望着哥哥送的礼物发呆,或许他不承认那是睹物思人,最多定义为深度思考。

视线余光在心心念念的男人身上流连,却见安君慕在经过已经拿了相机跑近的帮佣身边时,停下脚步说了句什么,再款款走来。

“哥,你和他说什么?”安路远问出了安然的心声。

“让他把我们路远拍最帅,我要放大挂在卧室里的墙壁上。”

心中猫爪一挠,安然安慰自己,哪个男人墙头没挂几张美女明星照,就一个性质,绝不嫉妒。他整整衣服抬头挺胸,哼,看谁最帅!

两兄弟忙于摆有型的poss,都没察觉到某人视线掠过安然别扭的脸时,冷硬唇角浮起的笑弧,温柔而多情。

安路远乌眸里光亮一闪,拉低安君慕耳语一番,再拍拍安然的手,“我们大声喊一二三茄子,啊?”

安然僵着脸部肌肉点点头。

“一、二、三……”

“茄子!”遵守约定,他出声,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在空气里,少顷,忽觉气氛不对——身边仅有低低的抽气声。

“你们……”

安然你怎么会做这爆弱的事!他怒红脸,愤愤侧首,那一瞬,心乱了节拍!

安君慕正看着他,含笑浅浅,身后树叶里斜斜漏下稀疏斑驳的光影,细细碎碎镀了一圈金黄,给他整个人晕了层柔柔的温暖色。

“怎么了?”安路远见他瞪着眼睛不说话,以为是给气的,忙安抚,“安然你别生哥哥的气,是我的主意。”

声音把他的神智从男色诱?惑中拉回,安然蓦然转过脸。

“这有什么气的。”他微微一笑,“我口渴,去那边拿果汁,你们继续。”

瞧他甚不在意的表情,安路远松了口气,“嗯,那你到时过来。”他拉着哥哥往风景优美的地方去合影。

走了几步,安君慕回过头。

英俊到美好的男孩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嘴角的涩意入眼清晰。

安君慕黝黑的瞳仁深了几分。

安然靠着台架,用冰冷的手心捂了捂滚烫的脸。他很害怕,害怕在没一点准备时,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破,到那时,会不会意味着——驱离?

只是,不争气的心,你为何跳的这么快?

“安然。”

他身子一震,疑惑的循声望去。

“小叔叔?”

安昊剑眉星目,俊颜线条如斧凿般棱角分明,散发着慑人的冷硬气场。但,在他垂眸的一霎,眼神变得柔软无比。安昊拍拍一直埋首自己臂弯的乌黑的脑勺,“宁宁,你不是要见安然哥哥吗?”

“嗯。”糯糯的声音嘤咛了一下,却没见抬头。

安然走过去,瞅见那对红红的耳朵,有意打趣,“柏宁,你耳朵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我让医生伯伯来给你打一针?”

“不要!”穿着天蓝色带帽卫衣的男孩立刻探出脑袋,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精致如画的五官,黑漉漉的双眼纯净的如秋季高远的天穹,“没发烧,是……不好意思。”

安然脸色一黯,那次绑架案,让年仅九岁的安柏北患上了社交恐怖症,至今元凶还逍遥法外!

“我为了让他多见些人,经常先说是你,他才肯看一眼。”安昊揉揉儿子的短发,“现在,小家伙都不相信我了,爸爸真可怜。”

“爸爸坏,骗宁宁。”安柏宁嘟嘟嘴。

安昊宠溺的笑了笑,对安然说:“你哥哥呢?”视线寻了番,见安君慕两兄弟隔了段距离,他捏捏儿子气鼓鼓的脸颊,说:“宁宁,你先和安然哥哥玩一会,爸爸去去就来。”

安柏宁眨眨清澈的眼睛,慢慢松开父亲的衣袖,恋恋不舍地望着父亲走远。

“柏宁,我带你去看我的雪团。”

安柏宁垂下长睫,咽了咽口水,“好,好多人。”

“有英明神武的哥哥在,别怕。”安然带着他走到雪团的专属小屋,这是他的宝贝,连路远都不给看。而照顾雪团的专职人员更从国外高薪聘请,“漂亮吧。”

雪团鬃毛无半丝杂质,两腹肤色滑白,四肢健美。

“漂亮。”

见他一脸欣喜的围着雪团转悠,安然心底多少涨了些骄傲,他视线一转,眼尖的瞥见一道身影。

“老师,这里。”

混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周舟走到他身边,惊讶,“这么多人?”

“因为这里有一朵招引苍蝇的花。”

“呃?”

不理会周舟的怔然,安然拿起搁在观众休息椅上的衣服给他,指指一边的洗手间示意他去换。

“不用这么正式吧?”

安然挑眉,一本正经道:“作为今天比赛冠军的种子选手,能太随便吗?”

周舟失笑,接过衣服走了几步,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目不转睛望着前方纹丝不动。

“老师?”

……

周舟身子弹了下,飞快调转脚跟,“安然,我……”

见他一脸苍白,眼中慌乱失措,安然担忧的问,“你不舒服吗?”

周舟唇瓣微微颤抖,瞳孔溃散,像极度害怕。许久,看清学生担忧的神色,他抓住安然的手,断断续续发音,“……安然,我头痛,想先回学校。”

手背触及一片冷汗濡湿,安然说:“小组赛还要一段时间开始,我让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

“我不参加比赛了。”

安然眉尖蹙起,“是不是有什么事,老师?”

周舟闭了闭眼睛,“抱歉,我要回去。”素来温软的周老师第一次在安然面前表现的极其坚决,“对不起。”

安然也不好勉强他,踌躇片刻,道:“好吧,我叫司机送你。”即使周舟突然毁约,但瞧他满脸痛苦,安然还是决定送送他,可又走不开。恰在此时,一个怏怏的身子闯入眼帘。

“路远哥。”

很少被哥哥推一边的安路远被打发了,一脸郁闷走过来,视线在掠过漂亮的雪团时闪过些许光亮,遂加入赏马队伍。

安然拍拍托腮认真观察白马进食的男孩,“柏宁,我去送送我老师,路远哥在这里陪你。”

安柏宁扬起脸,目光在几人间转了转,点点头,又立刻覆下眼睑。

安然和周舟往停车场走,一边打电话联系司机,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对不起。”

他忙道歉,定定神。

是一个正和朋友玩闹的女人,被这么一撞,杯里的酒汁尽数泼在前襟。她望着安然,红了两颊,清纯素净的脸挽起一抹笑,“是我的错才对,你赶时间吧,不用管我。”

安然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散场我再找你。”给你赔件衣服,后面几个字他没说出口,就去追几乎没察觉这小插曲的周舟。

等他走远,女孩垂下脸,曲指弹落滴在衣摆上的枚红色液体,轻轻吹了声口哨,眼里溢满笑。

杨亮已经在停车场等着,安然把人交给他,再三嘱咐,“送他回学校后,让他们宿舍的人帮忙看着点。”

望着捂脸坐在车上失魂落魄的男子,安然不由扼腕:看不出来,老师原来比他还要情绪化,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可惜了这么好的走温柔路线的苗子。

安然目送车子渐渐成一黑点,才往回走,刚到入口处,他愣了下,随而揉揉眼睛,视野里一幕并没发生变动,他倒吸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被怒气淹没。

“他妈的,岑子桓,你干什么!”

安然语气里透出狠劲,冲过去,重重拍开碰安柏宁脸颊的爪子,将人从狼的圈地里拯救出来。

岑子桓一脸无辜,“我见他像只落入猎人陷阱里的小兔子一样,楚楚可怜的四处张望,才好心来安慰他。”

“滚,谁让你来了。”

“这……”第一次瞧见安然涨红的脸,即使是怒的,却有人面桃花都无法形容的风情,勾得岑子桓小心肝颤了颤。但此情此景,忒不好让人有所行动,他只好收起那点小心思,摊摊手,道:“该说是安夫人还是你妈妈,盛情的邀请呢?”裹着浴巾接到助理递来的红色请柬时,岑子桓仿佛看到了一只由主人精致包装放在盘子里的小羔羊。

这还真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安然一系列的大动作,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怕生的安柏宁脸色更为惨白。

安然剜了罪魁祸首一眼,安慰堂弟,“这是安然哥哥的家,没有坏人,柏宁别怕。”

“爸爸,爸爸呢?”

“……”

安柏宁拽着安然衣袖的指关节泛白,低声呢喃,“去找爸爸,要爸爸。”

“这小子还没断奶吗?”岑子桓眉峰微动。

“你闭嘴。”话刚落,安然就见两道身影朝这个方向疾步快行。

“宁宁。”

温柔的男低音驱散恐惧交织的黑暗,“爸爸!”安柏北黯淡含泪的大眼倏地流光四溢,他直往父亲怀里扑去,“爸爸……我想回家。”

安君慕睐了弟弟一眼,“怎么回事?”

“是我一时疏忽,对不起,小叔。”

“没事。”安昊锐利如刀的目光划过岑子桓,奈何后者毫不为意,唇角勾笑。

安昊眸光微动,安抚性拍拍孩子还在战栗的身子,“君慕,宁宁不舒服,我就不参加今天的赛马了。”

安君慕沉吟一会,道:“好,我和安然送你们出去。”忽然,他皱皱眉,想到了什么,“路远呢?”

经他一提,安然才想到自己明明把人交给路远哥看管,他怎么不见踪影了?

“刚才还在……”

“人这么多,你丢下他们去干什么了?”

明明自己才是最小的那个吧!安然火了,“在自己家里,还会丢了不成?”

一时间,安君慕脸色变得很难看。

“脏了,去洗手。”安柏宁瓮声瓮气冒出几个字。

静默……

安然扭过头,“你去送小叔吧,我在这里等路远哥。”

安君慕几步走到他跟前,抬手。安然以为他要打自己,刹那失神。须臾功夫,后颈被大掌握住,哥哥灼热的呼吸拂在耳廓,“你要敢跟岑子桓乱走,我打断你的腿!”

松手,退开些距离,安君慕沉声道:“等路远出来,去起跑线等我。叔叔,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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