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安然 上——微雨瑟瑟
微雨瑟瑟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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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昊点点头,正要迈步,就见怀里的人动了动,“爸爸,等等。”安柏宁走了几步,背对众人摸摸吃得正欢的白马,“雪团,再见。”转过身,他看了安然一眼,浅浅一笑。

见一行人走远,岑子桓耸耸肩,说:“然然,那小孩是不是有病?”凶狠的豹子真养得出一只娇滴滴的小兔子?有趣。

安然忍无可忍,“你才有病,你一家都有病!”

岑子桓笑,“好吧,我有病,那也是因为你,才让我得的相思病。”

安然气噎,“我警告你,不要招惹我身边的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然然,你是吃醋了吗?”

安然嘴角一抽搐,不屑接话。

“真吃醋了?”岑子桓自说自话,“你放心,目前为止,我对你的性趣最高。”

安然嗤笑,“您省省心,这一辈子,我对你都硬不起来。”

很突兀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哥哥的话“嘣”一声炸开,形成暖流汇入血液细胞——哥哥莫非是担心他被岑子桓占便宜,上次也是因为这个才凶自己?

那么,其实,哥哥对我……还是关心的!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有分量,你都想过我们的一辈子了!”

心情高兴,安然不想和他太计较,“你当然有粪量,粪土的粪。”见安路远还没出来,就走到最近的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他大惑,快步出来抓了个附近的服务人员。

“二少呢?”

“二少?他先前洗湿了衣服,应该去换衣了。”

安然气闷,为安路远此种脑袋短路而不负责的行为,皱着眉回到马厩。

岑子桓见他眉心愁锁,想到了另一件事——小组赛,安然应该和安昊一组,小白兔可以排除参赛名单外,现在安昊走了,对自己来说岂非天赐良机?

“然然……”

他是误打误撞,确实猜到安然的一部分忧虑,但对方不买帐,甚至连他说完话的权力都不给。

安然冷冷看着他,“岑子桓,其实我可以和你玩玩暧昧,让你操纵的岑家帮我处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但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点我分得很清楚。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对你感觉,再见。”

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安然牵着马就走了。

起跑点,安君慕正在给爱马顺理鬃毛,见身旁忽然覆下一道暗影,他侧脸看去。

安然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他呢?”

安君慕先一愣,而后会心一笑,“路远在休息,单人赛不参加了。”

安然瘪瘪嘴。

“生气了?他都和我说了,让我代他向柏宁道歉,他不小心把衣服弄得湿嗒嗒……”

“这下不是我的错了?”安然哼哼唧唧。

安君慕唇角弯起。

许久,两人间还是一派缄默,安然不由暗骂自己:哥哥刚才明显是在示好,你个猪,干嘛把气氛搞僵。

他沮丧的顺顺雪团的鬃毛,凑近低声说:“雪团,今天赢了这个坏人,我好好犒劳你。”

如果知道这是雪团的最后一餐,安然一定会给它找来全世界最好的马食。近五年,自己以珍爱之名将它冷藏,其实是一种伤害。

他的雪团,应该放开马蹄,欢快奔跑。

第五章:短暂温情

一旁裁判在喇叭里催促大家上马,零散的人群慢慢集中围在木栅栏外。

安然踩着马镫上去,雪团甩甩脑袋。

忽然,安君慕问道:“你检查马蹄铁上的马掌钉了吗?”

“当然。”

“帽子呢?”

“不要。”

安君慕瞪眼。

“不需要。”对上哥哥凌厉的视线,安然弱弱的解释,“……发型会乱啦。”

“……”安君慕少见的无语。

他知道哥哥马术一流,但也相信在场没有一匹马能快过雪团,自己绝对能跑在哥哥前面,那样,安君慕的视线里只有自己了。

大家都带黑乎乎的赛马帽,超没特色。

他特意抹了很软的定型发胶,不会被风吹凌乱,留给安君慕一定是个perfect的后脑勺。他稍微美美遐想了一番,唇角的弧线还没弯成形,发令枪响了。

一众马匹受惊,在主人鞭子的抽打下,飞快跑出,扬起阵阵灰尘。

安然没时间去埋怨那个不专业的发令员,一夹马腹,立刻追上去。雪团各处皆无瑕疵,跑姿健美,它几乎不用安然挥鞭,扬蹄狂奔,引得场外一阵阵夸张的尖叫。

很快,雪团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所有选手抛在后面,开始安然还以为是太久没让它活动,给兴奋的。

等安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落后不远的安君慕已经看出了不寻常,“安然,让雪团停下来。”

速度过快,呼啸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雪团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奔跑,直接冲破栅栏,毫无章法地在树林横冲直撞,安然伏低身子,拉缰绳,“停下,雪团……”

除了买回那一阵子,雪团性子烈,但自从他和哥哥驯服它后,几乎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很明显,雪团被下药了!

而它是哥哥送的礼物,如果自己跳下去弃它于林间不顾,雪团可能会死!哥哥给的关于两人甜蜜生活的点滴本来就少了,他不允许自己再丢失一件!

“雪团,你停下来,我们赢了。”安然直起腰,用力拉缰绳,淡褐色的眸子盈了水雾,“雪团,我们赢了,我以后天天喂你好吃的,天天带你奔跑。”

枝桠划过,不及闪躲的脸颊割出一条血迹,艳红的血珠涔涔外冒。

“安然,你先跳马。”

是哥哥追上来的模模糊糊的声音,就算他中枪也冷淡处理的哥哥满溢焦急的声音,安然心一紧。

“雪团,求求你停下来。”

我不想你死!就在他晃神的空档,雪团开始跑下坡。

“然然,跳马!”

凌厉的风捎过来柔软的呼喊,眸子里的泪水沿着眼尾滑下,安然慢慢松开缰绳……但他忘了,安家住在山腰,后山这一块是悬崖,而他们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完全癫狂的雪团不收半点速度,前蹄一空,后蹄一弯,眼看安然就要直接往前栽下去,但就那一霎,雪团忽然高高仰颈,长嘶——

随着嘶鸣,白马上半身高高抬起,重重抖了下马身,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安然往前的跌势变成了后落。

追上来,安君慕眼前白色一闪,雪团瞬间消失在悬崖边。在看到安然着地时,他卡在嗓子上的心微微回落,但未回半厘,安君慕瞳仁猛地一缩。

因为雪团那一抖,使安然落地力道过大,身子惯性的往低处滚——

“然然!”安君慕大喊。

凭着人的求生本能,安然慌乱中抓住了条藤蔓。

“然然,你别动。”安君慕心如裹寒冰,飞快下马。

安然紧紧攀着细藤,身子悬在半空。听到哥哥的声音,他忽然想如果这个时候表白,他会因为同情……算了,要是自己摔下去,不是他的负担么?

他轻快的说:“哥,没事的,我不怕。”

“来,抓住我的手。”他哥一脸紧张。

安然仰头看着男人,弯唇勾笑,抬手刚触到颤抖的指尖,“叭!”细小的藤蔓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安然直往下坠!

那一刹,上方的身影快速覆下,将他揽入怀,一手护住他的头……

“哥,你醒醒。”

不知昏了多久,安然先睁眼醒来。

不知是福还是祸——他们落在一个小水潭大难不死,但春季小潭积水不深,他们背部先落水,磕到了大小不一的石子。准确的说是安君慕,他紧搂着弟弟,后背遭到水的冲力又碰到坚硬的石块,此刻已经昏迷过去。

安然先去掰哥哥环在自己背后相扣的手,扣得极紧,所以他醒来时还躺在安君慕怀里。换平时,够安然乐个三天三夜。

“你醒,啊……”刚挣扎起身,安然又跪下去,水花四溅。左腿传来钻心的痛,轻动之下就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哥哥,你没事吧,醒醒。”

手掌触及的体温冰冷,继续泡在水里会让情况更糟。安然撑着一条腿站起来,弯腰去拽哥哥,又拉到伤腿,疼得噗咚单膝跪下。安然气恼的将脸埋在冷水里,半响,咬着下唇破水而出,双手穿过兄长腋下,低腰时眉心蹙了一道道细纹,硬是一声不吭半抱着哥哥到岸边。

他松开咬出血丝的唇瓣,一屁股坐下,蓦地,安然水哞睁大。

雪团?!

白马躺在石滩上,血从它的嘴里、眼里、耳朵里不停冒出,鲜红的颜色染遍马身,宛如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安然敛下长睫。

稍顷,扬眸,眼中无任何波澜。他俯身交叠双手放在哥哥胸部,用力按压。

“咳”,安君慕吐出一口水。

“哥!”安然大喜,但安君慕依旧没醒来,身子寒冷。哥哥这样子昏迷,让安然害怕。他拖着伤腿来回绕水潭走动几圈,加之生理上的疼痛,身体很快发热。他脱去安君慕的衣服,又脱光自己的,环抱住哥哥。

“你快醒醒。”他光溜溜的偎在哥哥怀里,双唇贴上苍白的唇瓣。

他衔着安君慕的下唇,伸出舌尖细细滑过唇瓣的细纹,安然专心地亲吻,双唇柔柔软软的吮咂。

他不敢太放肆,怕惊扰了这场美梦。

原本搁在身前的手重重在哥哥身上四处摩擦搓揉,渐渐的,情况发生了转变,安然冻的一身冰凉,而安君慕身体的热度越来越高。

唇分,安然探了探哥哥的额头。

该死的,发烧!怎么还不见人寻来?就算想要自己死,哥哥还在这里啊!

安然套回湿裤子,把衬衣打湿再拧干,敷在安君慕额上。

他不知道哥哥受了多重的内伤,但也清楚一直昏迷是很危险的,安然红了眼,“安君慕,你他妈给我醒来!谁让你救了,这么多年不管不问,这次装什么好哥哥形象,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在再不醒来,我回去后就抢走安家的一切,狠狠虐待你妈妈和你弟弟……你快醒来……”

钻进耳膜的狠话带上哭腔,毫无气势,安君慕想睁大眼睛,奈何脑袋眼皮似有千斤重。

“然然。“

“……”

“哥!”

“吵死了。”他迷蒙的眼半睁,望着绝望得要哭出来的男孩惨白微启的唇,“我不会比你先死……”所有顾忌担忧全抛诸脑后,颠倒摇晃的视线里,他按低安然的后脑勺,狠狠吻住他。

吻?!kiss!哥哥吻他!?

一颗心砰砰地猛烈跳动,要破腔而出,安然瞪大眼睛。

安君慕在他唇上辗转吸吮,舌头探进他的小嘴,舔舐每一颗牙齿,最后缠住惊喜颤抖的舌头吸吮,他大掌轻揉着安然光洁滑腻的背脊。“唔……”安然一手环着他的腰,面色绯红,闭着眼睛,从鼻子里轻哼出声,呻吟的声音性感而魅惑。舌头从口腔里退出来,安君慕从他的唇角吻到下巴,沿着白皙的脸廓沿上亲吻他的耳朵,舌头卷住耳垂的嫩肉。

“嗯~”一道酥麻感电流般传遍全身,“哥,你……”弱弱的声音全是颤音。

“以后,别犯傻。”沙哑的声音轻吐在耳际,安君慕说完,亲亲他的嘴,又闭上了眼睛,“把外套套上,我很累,让我睡一会。”

安然一僵。

“哥,你别睡!”安然想起妈妈死的时候也说累,结果一睡不醒,他只觉得心惊肉跳,“你先听我说,我喜欢……”

轰隆隆,直升机的声音在上空盘旋。

安然抬头望天。

早不来晚不来,可怜自己那点好不容易破土而出的告白的勇气!不过,获救的喜悦很快占据了心田。

“三少,二少听说你们坠崖,急昏了过去,夫人去老太爷那边取飞机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知道了,快把我哥抬上去,都轻一点!”安然让杨亮搭自己一把,站起身,“带雪团回去,找两个熟悉的医生。”

直升飞机的嗡嗡声震得厉害,杨亮竖起耳朵,听见小少爷说,“把它解剖了。”

第六章:他们是一家人,你在门外

杨亮一愣。

从安然来到安家,他就是这个小孩的保镖,因此也明白雪团对男孩的意义,所以也格外不明白为何他还要解剖七窍流血而死的爱马。

“雪团突然发狂,肯定是被人喂了药,你带人仔细检查好了,把详细报告给我。”安然侧目,望了雪团几秒,便在杨亮的搀扶下往直升飞机上走去。

随行来的医生给安君慕做了基本检查,确定无生命之忧,但到了医院后,还得做一次全身扫描。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可能没有影响。

安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抬起一只手,放在自己唇上,慢慢摩挲。哥哥那时在想什么,他是清醒的,为什么会突然吻自己?而且和自己偷亲他嘴唇的小儿科行为完全不同,是深入的——舌吻!

“三少。”见安然还呆呆愣愣的看着前方躺着的男人发呆,杨亮又喊了一声,“三少。”

“干嘛!”

“你脸好红……”

“……”安然恼羞成怒,“我热,我觉得热,多管闲事!”

反应不要这么大吧,他其实是想说:“你应该是发烧了。”自己扶着他走,手掌下的温度能烫伤人。

安然脸更红,摸摸自己的额头,不自然的看向窗外的天空,“还要你提醒,我早知道了。”

“李医生,快给我们三少开药。”杨亮立表忠心。

“你叫魂啊,暂时不用,吃了感冒药很想睡觉。”安然将视线重新投至昏睡的男子身上,“我想先看到哥哥醒来。”

“可是,你的腿也……”

“还能感到痛,应该是骨折,不会断了。”

杨亮无语,这话能组成因果关系吗?就算截肢,如果不打麻醉药也是很痛的吧!

不多久,直升机停在了医院的坪地上。

才刚停稳,就见一道身影飞奔过来,“哥哥,哥……”即使隔了段距离,安然依旧可以看到安路远惨白悲怆的脸。他身后,秦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优雅的走过来。

安然靠着杨亮站稳,刚想开口,眼前黑影一闪,秦霜一个巴掌抽他脸上。

安然脸上顿时浮起五个手指印,愧疚的目光转冷。

“做错了事,还敢这么看我!来人,把他押到安家老宅的祠堂去,家法处置!”

“我做错了什么事,难道我设计自己坠崖?秦阿姨,你不去查谁给我的马下毒,倒要把我家法伺候?做事情,起码得有个轻重缓急吧。”

“狡辩!谁让你去参加赛马了,如果君慕被你害死,你死一千次都不足惜,押下去。”

这个老女人看自己不顺眼真的很久了,好不容易给她逮到点空子,她不兴风作浪才怪。

“如果我不愿意走呢?”

杨亮忙帮腔,“夫人,三少受了伤,人还在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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