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安然 下——微雨瑟瑟
微雨瑟瑟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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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不愿闹出什么大动静,握住凌阳霄的手,捏了捏,轻声低言:“那就多谢安总的好意,我们走吧。谀”谀

安君慕随着他动作,视线投至两人交握的手上,眸色暗了暗。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时从梦中转醒,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有时一个恍惚,发觉一切像走散在半生的时光荒崖里。街道边的风景飞快交换,因为以前像只受到花香花粉诱惑而围绕花朵打转的不停歇不知昼夜疲倦的笨蝴蝶,安然很少出门,他对生长的整座城市并不是很熟悉,才没有使他生出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的感叹悌。

“你发什么呆呢。”

安然头也不回,答道:“看看黄皮肤的同胞美女,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视觉盛餐了。”

“靠,外国妞也很正点……,不对啊,你不是性冷淡么,这会怎么起的这冲动了?!”

安然扭过头,好看的秀眉蹙紧,带着极深的不悦,“你少造谣,我怎么是性冷淡了?!”

凌阳霄道:“别狡辩,我塞给你那么多丰臀细腰的美妞,坐你腿上也不见你勃……”

“我可不像你。”为免他说出一些更劲爆的词语,安然打断他的话,说:“少用你那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猪脑袋去度量别人,我又不是大种马。”

……

“去死,你这是间接损我呢。”

反应过来,凌阳霄扑过去,直接动用暴力打压,一番折腾,处于走神阶段的安然被敌人压制住。即使这几年,两人朝夕相处感情忒好,但这般亲密贴在一起,安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他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推人,“好了好了,我错了,起来。”

凌阳霄不动,静静近距离凝望着他,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忍着没问。”

“什么。”

“你对女人不来电,是因为只喜欢男人吗?”

车里的气氛一时变冷,冻僵。

“你看见我什么时候喜欢过男人了。”

“安君慕难道不是男的?!”凌阳霄脸又逼近了几寸。

安然忍无可忍,也不打算再客气,腿一曲,向上狠狠一顶。幸亏紧粘着他的凌阳霄反应的过快,整个人往一边一挪,要不然子孙根都得报废,到时应该连废品回收的机会都不会给。

“少和我提他。”安然坐起来,声音冷冽裹寒冰。

凌阳霄也跟着在一边坐正身子,“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我只是说说。”

“说都不可以说。”安然剜了他一眼,“给我记住,我对男人也没有兴趣,少胡思乱想。”

凌阳霄心中不痛快,道:“你见着他就变软柿子了。”回国时,凌阳霄就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他们既不是回国观光,也不是再续旧缘,理所当然不会避开他根本不想再见的人。但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对安然的影响,他无法不介意无法痛快,为了悲剧再次上演,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悲剧,他提醒道:“别忘记你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忘记。”安然皱眉。

“那干嘛要答应入住他顶的酒店。”他心里的第一个疙瘩就是从此事上开始结的。

“这样给你省一大笔钱,不是很好吗?”

凌阳霄无比硬气的回道:“我才不稀罕。现在,我就让司机换道。”

“一个大男人,住房子罢了,你墨墨迹迹个啥。”安然挡住他唤人停车的冲动,他有些不解有点不悦,“凌阳霄,从刚才开始,你怎么怪里怪气的?”

凌阳霄无语,自暴自弃的将头扭向一边,望着窗外。

一时间,安然也不晓得自己这话问错在何处,故而也不多问。到了酒店,凌阳霄怨气依然不减,气冲冲地抢先一步迈进大厅。安然在车边愣了:这厮一时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吖?!他不解的摇摇头,也跟着往酒店走。

“安然。”

阴魂不散的声音缠上来,安然长长的弯睫一颤,一向坚定的处事立场立马变得不坚定,他垂首盯着自己的腿,真想搬起的双脚丟进酒店里。

“什么事?”他听自己冷冷的声线藏了轻轻的颤音。几个保镖就在安然两边,若想拦,他根本不可能靠近自己半分。但是安然没有这样的吩咐,所有人便是神色都没动,仅是唯一那一个肤色黝黑的亚洲保镖目光变了变。

安君慕来到弟弟身前,他像还没从重逢的冲击中醒来,睨着深爱的清人,他找了他究竟多久,一生,一个世纪,几辈子,或许更久更久……他忘了生存的意思,生命里除了寻找,就是无穷的思念,这么快就可以重遇,就像做梦一样,但愿此梦无论埋了多少风暴惊骇,都不要醒来……

安然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不耐,“你究竟要说什么?”

安君慕眨眨眼,问:“你不恨我?!……是不想还是不屑。”

安然拾起笑,“唔,这些重要吗?说到底,要不是你那发子弹,我怎么会那么快从你的世界里走出来,这么一说,我得感谢你。”

安君慕眼中闪过一丝痛,“所以说,我恨你。”

安然眉一挑,眼梢带着淡淡的嘲讽,“安大总裁,你这话说的真是让在下惶恐。”

安君慕身侧的手攥紧,沉声质问:“为什么当年要跳下去?”

安然摊手,“如果我说只是想试试那水有多深,你信吗?”对面的男人目光灼灼,安然受不了,不想再理会,干脆转过身就走,一边道:“我那时只想不再见到你,永远不想再见。”我心底的恨早就融进了骨血中,长成身体的一部分,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乘电梯上了准备好的房间,就见凌阳霄环胸倚在门口,见着他,灿然一笑,“安然,我们哪里潇洒去。”

短时间内,一个人抛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安然有点被他搞懵了,但还是很果决的拒绝了他的邀请,“不了,倒时差。”

“你要是不和我去玩,我就要和你睡觉!”凌阳霄一副赖皮相。

安然眉一竖,眼一瞪,“滚。”

半个小时后,酒店电梯里。

“他妈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精神。”

“啧啧,不是说玩钢琴的人都修养好素质么?”凌阳霄将他从上往下打量一通。

安然不快,“我难道不是二者兼备?!”

凌阳霄叹一声,惋惜,“有的人或许是两者兼备,可惜~你一样都不具备!”

“去死。老子不陪你,睡觉去!”安然佯怒,一甩手就去按电梯键要出去。

熟悉的斗嘴戏码重新上演,凌阳霄一扫出机场时的一脸阴霾。他很高兴,几乎将隔在两人中间的“重量级”障碍物抛诸脑后,他脑子里只容下他俩,只剩他们在国外相处的美好时光。凌阳霄笑嘻嘻过去拦他,拉住他的手。

不一会到了一楼,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吵吵闹闹的两人安静下来。

“你爪子再乱动来动去,我直接剁下去,扔给加工工厂做泡椒凤爪。”安然丟一句没什么震慑力的威胁,迈出电梯口,忽地,他目光定在一个方向,安然忘了踏步的动作,滞在那里。

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跟着望过来,先是一怔,须臾,款步走了过来,“你回来了。”

“安路远,你怎么在这里?”

“要是说我单纯来看你,你肯定不会信吧。”安路远扬起一抹笑。

第五十四章:最痛苦的痛苦

安然耸肩一笑,道:“我猜,这世上相信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安了好心的人应该少之又少。孽訫钺读读”

安路远唇一撇,很随意的说:“我就是来看你,几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沉不住气。”他看看手腕上的表,抬眼发出邀请,“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回家一趟,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点想念吗?”

安然默然不语。

“这几年,哥哥忙于公司和我的音乐,才抽不出时间来找找你,你不会怪他吧?”安路远问话的语气真诚无比。

可惜,安然一脸平静,还是没半点表示。攻击性再强大的话若没人搭腔,也只是空头话而已,因为听不听进人的脑子心底,暂且外人无从得知悻。

“你住的那个院子怕满是蜘蛛网了,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去帮忙打扫?”

“安路远,你怎么知道我没回过家?”

安路远眼蓦地睁大,瞳仁一缩,闪过丝丝诧异。他看着对面的男眉宇间的笑,自己唇畔的笑意渐渐凝固,僵硬耙。

安然笑容灿烂,眸光清澈。

“不可能,如果,如果你回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安路远激动不已,垂放身侧的手不住颤抖。

一边看戏的凌阳霄吹了声口哨,一手搭上安然的肩膀,一幅痞胚子,“哟,听哥们这意思,我们到哪里前都得先向你报备一声咯?”

安路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语:“又是你?!”

凌阳霄耸耸肩,不再和他废话。

“你看看,究竟是谁沉不住气呢。”安然越发笑的纯真,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成功捉弄对方的得意,他就像一个孩子骗了大人得到心中的答案,纯粹的高兴。

安路远五指收拢:他真的憎恨这个享有上帝偏爱的男子!他真正握着自己最希冀的一切,没几个人懂得他心中的害怕,人们只看到他的风光无限,却不知道他的幸福就像没有打地基的高楼,时刻处在摇摇欲坠的危险中。曾经,他认为只有千万百计把安然赶走,自己就能坐实安家二少的头衔。他也不怕兄长知道他对安然做的事,以他对安君慕的了解,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他都不会想要自己的命!

后来,果然证明了他所料!只是……

他和安君慕的兄弟情——停在了安然跳海的那一天!

“安路远,拜托你以后要监视我,不要找些贪财好色的小角色,凭你安二公子的名头,还怕找不到个一流的狙击手!”安然丢给他一记冷笑。

安然离开的半年后,他手握的所有权利都被拿走,安君慕只许他研究钢琴,有时候兄长心情不好,会指定一首曲子让他弹大半天,他知道闭眼听琴的男人在思念什么,心中充满了痛苦。直到一年前,他去维也纳比赛,无意得知当地名动钢琴界的华裔Allan是安然,他两年内受的怨恨全都浮出心尖!

安路远笑了声,音调变冷,“你别嫌命长,我~只是喜欢慢慢地一点点地将你揉碎的感觉。”

“我,拭目以待!”安然同样没感情的说道:“安路远,咱们不愧都是在安家那个黑道世家混出来的男人,我也爱死了让人渐渐尝尽痛苦的滋味。”

两人都冷冰冰的睨着对方。

俩变态!凌阳霄心中偷偷吐槽。他斜眼瞟了安路远一眼,目光中捎了些玩味,再垂眸朝正与人玩对视定力的男子道:“小然然,这种人看久了,会影响视力的。”凌阳霄两指并拢,顺便掐了掐安然的胳膊,“走了,你刚可答应了和哥哥去玩的。”

安然眉头皱紧。

安路远一听,唇畔噙上嘲讽与不屑。

安然蹙起的眉心反而舒展开,“那么先走了。告诉……秦阿姨,我一定会去看望她的。”身边两人都震惊他说出口的话的内容里,因而没留意他语气里微不可察的颤音。

虽然瞧不出对方有什么改变,但安路远发现还是得给安然重新评估。以前的安然也爱逞强,故作强势,其实不过是个用虚假的强大伪装自己的胆小鬼,他与自己的哥哥相爱,心中有无数的怯意和恐惧!而今……他像有了一种全新的自信!安路远稳了稳神,说:“也好,一家人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话落,两人擦肩而过。

首页 上一段              r>  “信不信,这一次我要把你手中拥有的一切一样一样拿走。”安然没侧首,没回头,勾着一抹冷笑走过,“我要把我尝过的痛苦,全深深印在你的身上。”

与凌阳霄出了酒店,上车飞驰远去。

车子速度飞快,因而安然没看到马路对面一双紧紧追寻他的眼睛,直到他坐的车拐弯消失在远方,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H城最豪华的酒吧里,霓虹灯交织,五光魅影;重金属音乐敲击耳膜,劲歌热舞的男男女女提臀扭腰贴在一块,在彩灯泻下的光线里,交织出一片暧昧的味道。

Bar一角,安然端着酒杯,将自己深深陷进沙发里。

他长相英俊丰美,五彩的光流泻下来,浮在他发上、脸上,分外引人注目,可所有跃跃欲试的搭讪者都在两米的圈子外,被尽职尽责的黑衣保镖拦住。

安然一瓶酒接着一瓶往喉咙里倒。

眼前出现一些影像,有些记忆碎片慢慢拼凑成画面,模糊,清晰,清楚到身体每一根神经都能感觉到……

海水冰冷挟着巨大的压迫感吞噬了一切,世界被红色染满,整个大海都清洗不干净,血液从身体里不住地涌出,连同痛苦、意识都被带进暗沉的大海。

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不知睡了多久,凭着人的本能,他不住想撑开眼睛醒来,而,微许的意识告诉他,不要醒过来,从此都不要再醒来,世界,除了没有穷尽的痛苦,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很快,他便不再纠结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转醒!

长长一段时间后,在恍恍惚惚中,他听见有人在不停地叫自己的名字,他想自己怕是死不成了,人生还要继续,痛苦……也得继续!活下来的感觉并不太好,身上多处痛苦折磨着他,痛从骨头起遍布整个感官,而他却哼都哼不出一声,做康复治疗时,他因胸前、大腿、背部、腰侧的伤处过多,每每痛得直接晕厥过去也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他蜷缩着身体,一遍遍告诉自己,比起那颗子弹,世上没有更痛苦的痛苦了!

对于那个人,明明已经恨得到了噬君骨饮其血的心如止水的地步,为何却在每一次想起那个名字时,还痛彻心扉?!

“喂,我是带你来找乐的,不是让你一个劲灌酒的。”

戏谑的话响起,回忆被打断,安然白了来人一眼,不加理睬。凌阳霄带着猎艳的痕迹回来,他一屁股坐下,抽了张纸揩了脸上的口红印后,伸手夺过他的被子一饮而尽。

安然眉头耸动,侧首对人道:“重新拿杯子来。”

他此言一出,立马引发了凌公子的严重不满,“我靠,你小子什么意思,嫌弃我的口水啊,别忘了当年我救……”

“就是嫌弃。”为了不让凌公子成为长篇大论的凌妈妈,安然果断打断,接过重新递过来的酒杯,顺手将桌上的酒瓶塞给他,“喝你自己的。”

凌阳霄不满的撇撇嘴,“没劲。”忽的,他揽人入怀,“你不是对黑发黑眼的美女来力么,走,别借酒消愁了,泡妞乐乐去。”

“喝酒,是最大的乐子。”安然手肘抵住他的胸膛,坐直身子。

怀里空空如也,凌阳霄莫名失落。

安然摇摇杯中的红酒,喝下,淡淡道,“喝醉了,忘掉一切,也就能享受乐子了。”

不待凌阳霄用话来炮击他,一个人快步走过来,是保镖里唯一的那名皮肤黑黝黝的亚洲人。他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给安然,安然拿起一看,倏地站了起来,眼中被彩灯迷离折射出魅惑的光芒消失殆尽,只剩无尽的虚无,他手中的酒瓶悄然滑落,砰地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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