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安然 下——微雨瑟瑟
微雨瑟瑟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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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口还没痊愈,不吃刺激的东西。”

“别管我。”安然脑子像慢慢在生锈,锈渍一天天厚。

“你说要娶我的,还算数吗?”

……

“恩。”

“那是你先好好照顾自己。”

安然点点头,忽然,他拔出手枪对准酒瓶就是一嘣!

杨洋吓了一跳——即便隔着厚厚的墙板,又是消音枪,但市委大院这种地方,对这种声音很敏感的军人也会下心生怀疑。“安然,你疯了吗?”

安然对着枪口的青烟吹了一口气界,侧脸,对女孩扯出一抹邪气的笑,“碎了,我的醉生梦死!”

一般来说,没几个醉酒的人会记得自己醉生梦死里的浑言浑语。因此,几天后,安然在客厅试礼服时,突然听到客厅的座机滴滴发出接收到信息的声音时,他很明显怔愣了半响。

“你要去见他吗?”杨洋一袭雪白婚纱,站在他旁边问道。

“有些事必须亲自去理清楚。”

“可是……”

“不用担心,他毕竟是我哥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安然甚至杨洋都清楚,连追杀令都出来了,这话不过是安慰安慰自己的。

“我等你回来了,到时再试其他婚纱,行吗?”杨洋不去埋怨安然以两人的婚事当借口说辞,他不去想他们走到了哪一步,未来一切都由命运安排。

约定的那天,安然早早去吹风等人,在熟悉的疲惫无力爬上全身细胞,他睁着沉重的眼皮,没料到等来的却会是安路远!

“怎么样,被最爱的人痛恨抛弃是什么滋味,你感觉到了吗?”

“……”

“给我滚!”

“现在,你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安路远扯嘴,每一道唇线砌满冷冽的弧线,“如果你能早点有自觉,乖乖离开我们家,其实我也许会放过你和你身边的人。”

“你说什么?”安然双眼骤然眯出冰冷的温度。

“你自应不笨,难道需要我再解释?”

安然握的拳紧了紧,关节骨咯咯作响,“是你!……你杀了~郭奶奶!”这次,他不再是疑惑,而且带着肯定的恨得牙关打颤的陈述。

闻言,安路远淀在嘴角的冷冽弧线挑出些许嘲弄的意味。

“和我说这些,难道你量定我不敢杀了你?”

“你当然敢,但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安路远将他上下巡视一圈,摇头不屑,“怕是杀不了我的!”

“咱们……姑且试试。”

他可是算好了药效,这会,男孩怕是只剩出气的力量了。

安路远挑眉,像看什么好玩的把戏一样瞅着他,霍的,从见面起就态度嚣张的安二少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甚至渗些恐惧的额份——他见男孩毫不犹豫抽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小刀,再直接狠狠给了自己左胳膊一记,然后落出魔鬼一般的微笑,“只要坚持一分钟,就够了。”

“你~”

“嘭。”

安然掏枪、开枪几乎没有半点间断滞怠,枪声果决!这是安然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对共处近十年的亲人开枪,严格说来,他们并不算亲人,但他还是射偏了。

安路元捂住枪伤,血水涔涔而下,他不可置信睨着安然,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哈~哈,你杀了我,自己又能

活几天。”

安然胳膊麻辣火烧的痛,又加上药效,把安路远的话完全成他想活命的胡言乱语。一次开枪的震劲,已经让他手指颤抖,这次,他必须立刻一击即中,“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安然一字一字说,他动了下受伤的胳膊,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扣住扳手。

“放下枪。”

安然身子一晃,枪声响起,随后又跟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枪响。

安然手中手上的枪啪嗒落地……他缓缓垂眸,盯着胸口一点点渐渐染开的血红,多么像种在院子里的蔷薇花啊,真的很美,他送给自己的新婚礼物。安然看着为安路远挡下子弹的男人,而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却是迟迟没来,还是躯体里各个感官早就死亡了。

那么多次,你都在他身边,那么多次,我终归要一个人奋战。

“安然……”安君慕手中的枪砰然落地。

安然踉跄着倒退几步。

身后是波涛怒涌的大海,像吞噬万物的血盆大口……

他死死凝着哥哥。

安君慕眸色里暗潮翻涌。

先不说路远是自己弟弟,不想他死在自己面前,他是知道安路远对安然做过的事情的,路远死了,安然不是也把自己往绝路上送么,他才刚联系美国那边,却得知那个卖路远生化药的科学家与一个月前车祸身亡。他查清了所有,预算了今后一切,却争不过事事无无常。他怎会想到本打下安然手中的枪会因男孩小小的移动偏离设定的轨道,他那么好的枪法,次次精准无比,这次却伤了最爱的人。

“哈哈。”安然大声笑出声,眼角都溅出了泪花,然后,冷着神色好无感情的说,“哥,一点都不痛,真是奇怪,你射出的真是子弹吗。”

安君慕根本没在意胸前深深的痛和不尽的血,他整个都在颤,“我,我说了让你把枪放下……”

“可是哥,怎么办呢,就算死,我也不想放过他。”安然知道这话只能这样说说了,现在、将来,他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他苍白的脸上笑意浅浅,后退几步。

“你站住。”

“我,做错了什么?”像小孩子求问似地,他眉宇间万分不解。好累,他想最近自己的疲惫是因为心吧,心太累,累得都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一眼。

安君慕捂住胸口,血漫过手指,滴落,滴满大地。

“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你不爱我,我也不要爱你了。”

安然惨惨一笑,他凝视哥哥良久,喉结微微耸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那里。

“你先过来。”

安然面容上掠过许多神色,嘴角渐渐往下弯,“再见!”

转身,他如一道人间最美丽的弧线跌入惊涛骇浪的大海……

“不!”安君慕向前。

再见,我们再也不见!

不见!……为何会如此不甘,不甘心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伤害,如果能携着仇恨而来,我发誓……

第五十二章:嗨,好久不见!

再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后。

身着手工剪裁的合体西装搭精致条纹领带的男孩,站在国际机场的出口,身姿玉立。

安然是以音乐人身份回国的,在维也纳钢琴界,他是颇有名声的华人钢琴家,只因他行事低调,国内去维也纳进修大半人只知道他叫Allan,其他都是一知半解。悌悌

或者,时光也是偏心的,它并没在安然脸上留下多少岁月雕刻的年轮。他丰神俊朗的风姿及不凡的举止夺得了无数女性的眼球,只是奈何他身边站着几尊彪悍的保镖大神,其中只有一个皮肤特别黝黑的亚洲人。闻风而来的寥寥几个记者都无法靠近,别说还想给自己留些脸面的年轻女孩。

安君慕远远望着他,有过长时间的恍然。

秋日的阳光,剪在光芒下的男孩的脸有些透明,镀了层金黄光辉的短碎发由秋风揉乱,让他看上去任真不羁。

机场洁净宽阔的大道,来来往往的人群拉着行李箱行色匆忙。

他们身边都跟了许多人,他们离了人山人海;但像是在两人心底有种微妙感应一般,在抬眸的那一瞬间,他们就望见彼此,眼底深深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安然本正在与人交谈,见了他,大眼再度睁大,直直朝他这个方向走来,嘴角噙上意味不明的笑。谀

刹那,凝固半个世纪之久的时光,碎了一地。谀

安君慕听到自己心中锈迹剥落的声音,血液重新在身体内流动。

“安然,他这算用眼光视奸你不?”

耳边有人轻声调侃,安然莞尔一笑,“凌阳霄,你这只铁公鸡,用词就不能文明些么?”

凌阳霄与他对视一眼,“鄙人粗人一个。”,吹了声口哨,两人并肩而行。

安君慕一直站在原地,整个人像中了定身咒,等人走近了,他一张俊脸还是冷沉着。

“嗨,好久不见!”

安然微微一笑,他的笑真诚美好,看不出一点弄虚作假的水分在里面。再者,他眸光清澈,无波澜涟漪,似乎他们之间并没有隔着是是非非,没有发生过这几年的别离情仇,只是简单的不小心分隔了几年的普通朋友。

“你……”千言万语全自动断带,安君慕语塞。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眶越来越热的温度以及翻滚到眼瞳表层的湿润液体。

安然抚开盖住眼睛的鬓发,走近几步,“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话问的客客气气,像是过了三年,他们之间连受害者的角色都进行了对换。

这时,他们中间再无障碍。

他们站在双方对面。

他们看着对方。

一个板着脸,一个微微笑。

安君慕只是死死盯着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让随行的手下心生惧意。

可安然不是他们中间任何一人,故而还放肆的笑出了声,再用无比疑惑的语气问:“如果我们之间算一部苦情剧,也应该是我被礁石撞上头失了忆,安大总裁怎么着都不该是这副表情吧。”

“然然?”

安君慕一把扣住他的肩。

紧紧的,想要抓进他滚烫的血液里去感受他的温度。

须臾,安然“扑哧”笑了下,“还以为会给你一个惊喜,看来……”

话还未落,他被紧紧的收进一个怀抱,温暖,熟悉,却再也不是曾经的心绪。安然唇角徐徐翘起,那是一道嘲弄的幅度。

“你……还在……”

安然眉皱起,要挣脱,倏地,他僵住。湿热的液体渗透薄薄的衣领,直接烫伤肌肤,如烙铁一样在身体烙了印痕。

安然双瞳闪过一抹异色,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还在,一点也~没有变……”

安君慕钳制住他所有的挣扎,更紧的抱住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当年,看清男孩眉宇间的绝望,他追过去要跟着跳,但路远射在大腿部的一颗子弹让他轰然倒地,加上一颗镶在胸口的子弹,他渐渐意识流失,只得在阖上眼眸昏迷前,用微弱的声音轻唤男孩的名字。不久安君慕醒过来,知道没有打捞到尸体,他就绝对不相信男孩死了。那段时间,安君慕不顾两位大家长的意见抱怨,四处寻找,不放弃一丝机会。他在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一遍遍寻找,甚至于,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男孩就在身边,含着怨恨看着自己。

他撒手不管事一段时间,自个也颓废不已,杨亮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公子你这样子,就算你把三公子找回来,你依然保护不了他。”

对于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来说,杨亮这话无疑深深触了安君慕的鳞角。在遭到老板失控后的掌殴后,杨亮更不怕死的怒嚷,“要是说三少死了,拿也是被大少你开枪打死的啊!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当场如果你更想拥有爱情,就不应该对一些人妇人之仁!”

杨亮在一旁站着,他想起两个孩子爸爸的恩情嘱托,想到那些年的恩恩怨怨,还有让他记忆犹新的成年后的大少如小孩子般嚎啕大哭的场景……

他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后会引起那样的效果——靠着栏杆坐地上完全不顾形象,捂着脸痛哭流涕的大少,像个失去主心骨一样的孩子,疼痛的佝着腰哭得抽搐。

很快,大少重整旗鼓,在半年后,独掌安家大权。而安路远所有的权利被剥夺,唯独弹琴。

不知道大少在悼念什么,但杨亮明白,那个陪伴安君慕走过他灰暗时光的男孩融进了他的骨血,仿佛他们是一体的,以至让人产生一种他必须靠一些鲜活的东西来一遍遍告诉他自己那个人在生命中存在过的感觉。

——在时光翻过的章节里,很多东西都变了。

“错了,哥,我变了。”

在男人微怔的片刻,安然推开他,掸了掸衣角,像拂去身上会传染的细菌一般。他说道:“我早已不是那个我。”

安君慕伸出抓人的手顿在半空中。

“虽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但我可不是回来和你续……兄弟情的。”安然笑了笑,“容我自我介绍,Allan。”

“Allan!!?”

安君慕虽然不懂弹琴,但关于安然喜欢的一切,他多少总会去了解了解。这个名字他很早就听过,但因Allan从不上报,除了去看的音乐会上偶有人提起他的才华,他并没见过Allan的模样。

原来,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安君慕唇一动,想笑,可有笑不出来。

“很好奇吗?安大总裁,我就是你们请来的“乐你赛”的国外评委Allan,谢谢你接到邮件后,能亲自来接机。以后,我们可能有段时间要一起工作了。”

“安然,好了。”凌阳霄对于他们比较久的时间的叙旧颇有微词,“跟这样的人有什么话说的,走吧,倒时差去。”他上前揽过男孩的肩,就要走。

安君慕眉头攒动。

安然白了凌阳霄一眼,转而对他点头一笑,“希望合作愉快,先走一步。”说完,便迈步往前走。

“安然。”

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安然脚步像生了感应器,自动止住,他心里微微懊恼:他妈的,安然,这三年白活了吗,竟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不对,从再见到他起,我的心跳就很正常,第一分钟是80下,第二分钟是85下,第三分钟是92下……,呸呸,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安然,你不是回来寻感情的!

“你恨我吗?”

安然深深吸一口气,一撇嘴,“唔~,哥,你想多了,没那回事。”

“那就好。”安君慕快走几步,来到他跟前,竟然扬起笑来,“我也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那么,在这之前,请允许我表现作为主办方的一点诚意,我送你去酒店吧。”

不等安然回答,凌阳霄抢先道:“谢谢安总裁的好意,我们早已经定好了房间。”

第五十三章:恨,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安君慕瞥了眼凌阳霄,完全不加以理会,他瞳光无比专注的盯着安然,“中国有句老话,有朋自远方来不易乐乎。既然你接受了我,下榻我为你准备的酒店不是应该的吗?”

安然嘴角一抽*搐,被人自动忽视的凌阳霄已按捺不住,嘴一张,话就要脱口而出。身边的人拿手肘轻轻推他一下,随即耳边响起清亮的声音,“安总,麻烦你正确用词,我只是接受了贵公司的评委一职而已。”悌

安君慕唇边噙着笑,眉头稍稍拧动,蹙起的纹路像是十万分浓重的质疑,“两者难道有什么区别吗?”不待安然有什么动作,他手一挥,身后有十来个西装男子上前,安君慕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动作,微微一笑,“我们一起走吧。”

看这架势,他是软的行想来硬的咯。安然略略扫了眼几个包围他们的男人,视线延出,远方几个记者拿着单反相机在取角度摄影,他敛住浅笑。按照这些年的资料收集来看,安君慕耗费巨资和一年半的时间将他所管理的安远公司洗白,那么这十来个西装男除了个别人身手敏捷以外,其他的应该不过是随安君慕出来工作的普通白领,由自己专业的保镖对付根本就戳戳有余。他想到这一层面,早料到此的凌阳霄已经撸起衣袖,打算挥拳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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