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沉默过后,他并没有惩罚不留神把和尚看丢了的弟兄,而是独自一人,骑着马,用最快速度下了山。
冯临川没有漫无目的一路追上去,他知道,念真逃走,十有八九是要回法天寺的。他虽说不知道法天寺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自己有个用得上的人。
那个人就是江一凡。
可能冯家寨的人多少都有点传奇色彩,江一凡也如是。
最早是做小买卖家庭出身,因为战乱家破人亡之后,江一凡上了西山口,进了冯家寨,当了土匪。他也许不是打家劫舍的好手,但他天生极为聪明,很会经营,也很会揣摩他人心思。
正是头脑好用这一点,让冯临川看上,江一凡成了他管理冯家寨的得力助手。山上排位第四,紧随何敬山之后。
冯临川当初也曾说过,江老四要是当一辈子匪,太糟践材料了,应该有更好的出路才对。狡猾莫测却忠心不二的江一凡干脆顺水推舟,自告奋勇要求下山。
他这个下山可谓非同寻常,费了些心思,他在张家口警察局找了份差事。从那时起,江一凡就成了冯家寨在官面儿上的内应。
也许是他太有能耐,也许是他太有技巧,一步一步,江老四在七八年之内不停往上爬,终于坐在了今天的位置。他进了北京城,做了警察厅的幕僚。手里掌握的秘密更多,四周布下的眼线更复杂,不定期往口外送信的江一凡,风光潇洒的背后,照例还是冯家寨的人。
正是有了这一层埋伏,冯临川不必亲自去法天寺抓人,他可以用更隐秘更安全更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让那竟然敢逃走的和尚,主动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念真就是这么主动送上门来的。
冯临川一个电报发到江一凡手里,那堂堂的幕僚先生,就西装革履去法天寺守株待兔了。
又一个电报将消息回复过去之后,连夜从张家口赶到北京的冯临川,就堂而皇之进了江家的大门,喝着盖碗茶,等着汽车接那还以为真有什么诵经事宜的念真前来。
“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用盖碗边沿轻轻将杯中的茶叶撩到一边,冯临川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眼睛看着茶碗里的香茗,声音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低沉中透着快要叫嚣而出的杀意,将简简单单一句询问,送到念真耳朵里。
“念真师父,对不住了啊,撒了个小谎把您诳来。其实我们家老爷子过世快二十年了,可不这么说,估计您也不会过来。得,现在您二位又见着了,在说在议,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先告退了啊。”看似毕恭毕敬,却透着奸猾味道的说着,江一凡冲着冯临川点了个头,转身就出了堂屋。
听见身后门被关上的响动,念真全身重重打了个冷战。
“手别抖,我又没打算杀你。”照例说得轻松,冯临川脸上表情淡然,但对于念真来说,这屋子里的紧张气氛,已经眼看就要突破顶点。
他在对方抬起眼来看着他的时候没了定力与自控,抬起总也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他挡住脸,痛苦的低声念念。
“就放过我不行吗……”
“不行。”回答如此干脆,如此绝对,冯临川放下茶碗,站起身来,踱步一般慢慢走到念真面前,而后边注视着那似乎快要哭出来的和尚在痛苦中反而显得格外诱人的表情,边绕到他身后,轻轻一动食指,扣上了门里的插销。
念真听着那恍若希望尽数被关在门外的动静,狠狠闭上了眼。
他不敢去想自己是怎样被拽着腕子,一把掀翻在地的,冯临川在他想要逃走时干脆借力使力将之牢牢压在椅子上,而后,那灼热中满是恼火的抚摸就被略微粗糙的指掌送上了脖颈。
“痴心不改,拼了命也要逃,你又何苦?按说我冯临川可是待你不薄啊,你就这么‘答谢’我?”食肉动物眼看就要开始杀戮的感觉缭绕在低沉的言语之间,那男人一手攥着念真两只腕子,另一手,已经撩起了那身新僧袍的下摆。
又要被那样对待了……
又要被那般羞辱了……
咬着嘴唇,念真放弃了挣扎的意图。
反正也逃不走,何苦挣扎呢,反正终究是要被羞辱的,挣扎了难道就会让你显得高尚几分?
你已经无耻到连地狱都嫌弃了,还故作哪门子高尚?!
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在极短的时间内翻了几倍,念真咬着嘴唇,快要咬出血来。
“我给你一条出路走吧,忘了你的佛门净土,乖乖跟我回西山口,我就一门儿心思好好疼你宠着你,让你过得活色生香乐不思蜀,怎么样?”
听着那样的话,念真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拒绝。
“我不想……!”他音量不高,但渗透了全部的悲哀与愤慨,这情绪传达给了压着他的男人,成功的,彻底惹恼了原本就因为想要的得不到而处在暴怒边缘的野兽。
“……不想是吧,成。”
挑起嘴角,轻轻哼了一声,冯临川咬着牙根三两下就扯掉了对方下半身的所有衣物。
他把手掌在念真光洁的大腿皮肤上滑过,一寸寸向上挪移,就像是在享受那和尚被抚弄时油然而生的恐惧。跟着,他从自己手腕上拽下一直戴着的,本属于对方的那串念珠。
探出舌尖,他舔过那些圆润的珠子,而后借着津液的润滑,将第一颗木珠顶进了念真身后那因为恐惧而格外紧缩的穴口。
和指头或是人体器官完全不同的异物硬是塞进来的感觉,让刚才还死忍着不出声的念真,瞪大眼睛,失控的发出一丝颤抖的呻吟。
但对于冯临川来说,这只是开始。
“你不是一心向佛吗?那就通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让佛光普照吧。”眼神里已经显露出几许狰狞来,那施暴的男人凑上前去,贴在念真耳边如是说。
第二十七章
本来想咬着牙就是不出声的念真,本来想努力挣脱那双手的念真,本来想忽略掉异乎寻常羞耻感的念真,所有的那些本来,全都化成了烟尘,就在第二颗木珠跟着顶进来的那一刻。
“难受了?”冯临川似乎很有成就感的语气格外让人想一死了之,指头控制着那串珠子,将两颗交错并拢的念珠一起挤了进去,他探出舌尖舔过对方通红的耳廓,“你只要服个软,说句‘再也不逃了’,我就放过你。”
念真说不出口,就算是用他闻所未闻甚至无法想象的羞辱方法折磨他,那样俯首帖耳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咬紧牙关摇头的和尚,让怒火中烧的冯临川眯起了眼。
用了点力气,把接下来的两颗珠子照例一起塞进对方的身体,冯临川听着那痛苦的呻吟声,带着浅笑,又问了一遍。
“说吧,‘再也不逃了’,几个字而已,说出来就解脱了。”
这次的语气略微带了点煽动和蛊惑,但得到的回答,仍旧是拼力的摇头。
那摇头换来的,是第六颗和第七颗木珠的侵入。
“这串珠子一共十四颗,你现在已经吃进去一半儿了,等到都进去,只留个穗子在外头,会是什么光景,我倒是很想见见。”以平静的方式说着让人极端恐惧的话,冯临川听着那和尚带了哭腔的呻吟,暂缓了推进的速度,取而代之的是指头缠着后面的珠子缓缓拽动,这样的恶戏让念真几乎瞬时崩溃,一双手死死扳着椅子的边沿,额角滚落的汗滴混合着眼角的泪,让那双本已经泛红的眼更是刺痛难忍。
“真是,你又何苦呢。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哪怕你不是真心的,只要说你不再逃跑,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话语之中劝诱的成分更多了些,甚至还有些若隐若现的暗示,但受困于惊恐和耻辱的念真,已经听不出来那些成分了。他下意识的对冯临川所有的话都以摇头作答。理智正在逐渐远去,只剩了纷乱到极点的情绪操纵着他快要像脱轨列车一般失控的躯壳。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能激发对方的施虐心,他就只知道那新一轮的碾压和刺痛感,预示着又要有两颗珠子被推进来了。
他猜对了一半。
第八颗……第九颗……越来越不容易进入的珠子被硬推了进来,但这次,跟着一起挤进来的,还有那恶毒的指头。
“啊……!呃啊……不行!别再……啊哈……”都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叫得有多大声,念真被那加倍的疼痛和充实感折磨得最终,最终没有管住自己的言辞。带着引人欲火的哭腔,带着鼻音,带着颤抖,他发出了悲鸣一般的哀求。
够了,够了!别再继续了!放过我吧,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吧……
也许,如果事后让念真回想,他大概死都不会相信那些话竟然出自他口中。
但那确实就是他亲口说出来的,叫出来的,哀求出来的。
冯临川就是因为那几句话,停止了侵虐。
虽说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可这样的哀求,大概已经是这和尚的极限了。不见好就收,怕是真的会把对方逼疯了吧。
那不是他期待的结局。
他想要的,是让这莫名的令他心神不宁的和尚完全对他死心塌地。那样才好,那样才能让人满意。
于是,这匪首准备暂停这恶戏,让念真不至于彻底溃然。
抽出手指,拽着念珠的穗子,他边按着对方的腰,边一点点、一颗颗,把深埋在那火热身体里的木珠撤了出来。
每拽出两个交错的珠子,就能感觉到这身体的一阵颤抖,直到第一颗被塞进去的珠子也脱离了敏感的穴道,冯临川才终于没再听见那羞耻的呻吟声。
念真伏在椅子上,疲惫而痛苦的喘息着,手依旧死死抓着椅子边沿,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的液滴已经弄湿了椅子面。
这幅模样,让冯临川心里的火苗瞬间有了燎原之势。
“放松点儿,让我进去。”简简单单说着,他把那双颤抖的腿又分开了些,而后拽下自己的裤子,将早就硬起来的物件,抵住了已经被折磨到格外敏感的入口。
念真知道,最大的灾祸便是如此。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这灾祸,来得如此平缓。
那进入应该说是很小心很小心的,每次挺进一些,冯临川就略作停顿,等那身体稍稍适应才继续深入。这样重复了几次,直至被火热坚挺的凶器完全侵入之后,念真都没有感觉到像上次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疼,还是疼的,但真的没有那么极端。
难道,这匪首……在对他温柔?
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就被念真否定了。
匪,他冯临川是匪,匪是不懂得温柔的。
可是……
那落在肩头与脊背的轻轻亲吻是从何而来?那在他腰间胯下反复爱抚的动作是从何而来?那与其说是压着他,不如说根本就是抱着他的姿态,又是从何而来?
迷惑不解的念真在感觉到身体内部的东西动起来时咬着牙闭上眼,但更令他迷惑不解的,是那动作也很轻慢。就像是对刚才那些粗暴行为的补偿,又或者,是对他哭着求饶的奖赏?
“出点声,会稍微舒服些。”边握着对方股间逐渐有了感觉的器官小心侍弄,边那样低语,冯临川另一只手缓缓揉捏着念真胸前的樱红,抽送的动作渐渐快了几分。
那仍旧可以说是温柔的动作,到最后终究还是让拼命压抑的人,叫出了声。然而,就算念真带着不情愿的呻吟有十足的催情功效,冯临川到最后,却竟然只做了一次。他没有射在对方身体里,他在最后一刻抽出了再也忍耐不住的物件,将灼热的粘稠留在念真背后和两腿之间。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跟着达到高潮的念真,则因为身后的男人突然放开了他,一个重心不稳,从椅子滑到地上。
他没有摔在地面,冯临川伸过手来将他一把揽住,然后紧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囚禁在自己臂弯。
“我给你一天时间和法天寺的人道个别。然后,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得跟我回西山口。”用还有几分粗重喘息余韵的命令口吻说着,冯临川抬起手来,很轻很轻的擦掉了念真脸颊上残留的湿痕……
第二十八章
舌尖舔过脖颈,有汗的微咸,嘴唇吻着耳垂,是温软的触感。冯临川喜欢这和尚的味道,那种干净的味道。
但等到他帮彼此整理好衣裳,抱着两腿发软的念真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搂着那有点细瘦的腰,继续在那苍白的脸上轻轻抚摩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有点涣散。
就像是被彻底打败了击碎了绝望了的涣散。
“琢磨什么呢,嗯?”他问。
念真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他就那么任凭那男人抱着,侧坐在那男人腿上,靠着那男人的肩膀,无意识中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结实的胸膛。
然后,他在冯临川快要耐不住性子时,才低下头,带着苦涩的笑,开口说了三个字。
“我姓穆。”
三个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字,出念真之口,入冯临川之耳。
那匪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穆?”
“你不是非要知道我俗家姓名吗?”继续用有点飘忽有点酸楚的声音说着,念真略微抬起眼,难得一见的,主动和对方视线交汇。
“……”那样的眼神,让冯临川开始不由自主开始带着轻微不安猜测起来了。
“我姓穆,老家在张北,家里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户。后来父母死于战乱;家,毁了;地,没了。我和二弟三弟打算逃到口内。可路过两座山之间的时候,二弟变了主意。他说现如今天下大乱,口内也是贪官污吏的世道,穷人到哪儿都活不了。他宁可上山当土匪,也不想任人宰割了。我拦不住他,到最后,他带着三弟就那么跟我分道扬镳了。再后来,他真的当了土匪,我鬼使神差流落到北京,命都快没了的时候,是法天寺的老主持救了我,是佛门清净救了我。我剃了头发,出家了。然后,过了十年,天下还是乱的,我还是和尚,我两个弟弟,还是土匪……什么都没变。我爹跟我说过,当年给我们兄弟三个取名字时候,希望的是我将来能做个独当一面的汉子,希望二弟将来能功成名就,希望三弟一辈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做人。可我们三个,一个都没让我爹如愿……”
“你到底……”听了那些话,几乎猜测已经到了口边,却不知该怎么说,冯临川眉头皱得更紧,眼睛盯着念真,等着他的答案。
“我叫穆绍雄,二弟穆绍勋,三弟,穆绍瑜。”
念真话音落下之后,屋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半点声响。
冯临川起初只是沉默,而后,便抬起眼来,看着念真,他很是仔细的端详着那张清瘦的脸,就像是在寻找莫须有的蛛丝马迹。跟着,那让人猜不透的男人,竟然微微笑起来了。
“嗯,眼睛长得像,要是身子再魁梧一点,脸型也就更像了。”冯临川那么说着,在念真完全惊讶的眼光中凑过去,亲了一下那柔软的嘴唇,然后把话说得格外坦然,“我想据为己有的是你这个人,跟你的身世没有任何关系。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独穆狼他哥。哪怕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嫡亲,或者是菩提老祖降世临凡,我也非把你弄到手不可。懂不懂?”
听着那样的说法,念真觉得自己已经诧异到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土匪头子到底在想什么在说什么?
“绍勋要是知道这件事……”
“那就顺便把他请上西山口喝杯喜酒认个小舅子呗。”淡淡撇了撇嘴,冯临川抱紧了那试图推开他的和尚。
“绍勋最反感这等事……”
“哪等事?男男之事?”挑了一下眉梢,冯临川见念真用默认当做回答,轻轻吁了口气,低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股间位置,“那我就没辙了,天生来我就只对男男之事动心,你让我看中了,有在意别人的工夫,不如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