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形状小巧的前端依旧颤颤的抬起头，男孩像是早已受不了一般的颤抖着。
压在他身上的吸血鬼却低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血滴滑落的同时，男孩也颤抖着射了出来。
李苍昊却像是看呆了。
他注视着那个压在男孩身上的吸血鬼，许久，一个名字从他苦涩的嘴里吐出。
“特莱弗。”
那个吸血鬼喘息着扭过头，血红色的眼睛像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欲望依旧埋在那个男孩的体内，高潮的余韵似乎让两个人都有些恍惚。
李苍昊站在那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
他微微低下头，沉默的看着那个曾经一脸淡然的吸血鬼猎人，此刻，那张清冷的脸上满是欲望，而身下那个有着蜜色皮肤的黑发少年更是喘息着笑出了声。
“这是你的主人？”他轻蔑的看着李苍昊，“可惜你没把他看好，现在没人要你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法布里奇奥拧断了脖子。
男孩的身体被扔到了墙角，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依旧带着迷蒙的水气。
特莱弗沉默的坐起身，他拿起床单随便的擦了擦下身，然后疲惫的站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走了。”法布里奇奥伸手搂住了李苍昊的腰，礼貌的微笑道，“谢谢您的款待，麦克弗莱恩。”
爱尔兰人笑的无所谓，“随时欢迎。”
李苍昊什么都没有说。
他任由法布里奇奥把他带出了建筑。
马车就停在外面，法布里奇奥拉开车门，把李苍昊送上了车。
然而他自己却没有上去。
他走到车夫的身边吩咐他回去，又拉开车门，低声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让人先送您回去。”
法布里奇奥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李苍昊再一次的抓住了手腕。
“就当陪陪我，别去了。”少年笑了笑，将法布里奇奥拉上车。
侍卫不安的坐在他的身边，李苍昊脸上的微笑令他愈发的担心，然而，法布里奇奥却什么都不能说。
或者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苍昊安静的看着车窗外面，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安静的空气让法布里奇奥有点受不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您说点什么好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李苍昊的声音淡淡的。
“什么都好，比如……贝尔蒙特家的人是一群混蛋之类的。”
“我们并不是什么结了婚的夫妇。”
“我知道，但是……您如果现在要我去揍他一顿我马上就去办。”
李苍昊没有说什么，那冷漠的表情甚至让法布里奇奥也开始怀疑少年是不是真的丝毫不介意。
“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回到住处后，李苍昊独自进了地下室。
法布里奇奥却无法就此平静下来，他在房子里准备了李苍昊醒来之后要喝的血液，然后便离开了住处。
吸血鬼的速度很快。
他们总是那样无声无息的，所以，当法布里奇奥来到宫殿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
白金汉宫在战火和纷乱之后正逐渐恢复平静，年轻的侍卫走进森严的皇宫时，却并没有守卫阻止。
他走向站在花园树荫下的人，那个逗弄着鸟儿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地道，“怎么了？他又发脾气了，还是钱不够用了？”
“陛下。”法布里奇奥单膝跪了下去。
“今夜的月亮很美，法布里奇奥。”血皇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我希望您在这里一切住得习惯。”
“哦，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帮助流离失所的国王回到自己的国家，作为回报，他让我住住他的皇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我想向您请求一件事。”
“如果是想要上他，只要他没什么意见，我也没什么意见。”米凯尔笑的无所谓，“但是时候你一定会后悔。”
“我当然不敢。”法布里奇奥压低了头，“只是……请给我许可除掉那个吸血鬼猎人，您放任他已经太久了，这么下去，他……他一定会……”
米凯尔的视线飘了飘，脸上倒像是带着点感慨的笑意，“你很关心他，法布里奇奥。”
“我……属下只是尽责罢了。”
“这很好，这样会让我放心点……不过，我还是要说。我的小宝贝不是什么一碰就坏的瓷娃娃。”米凯尔转过身，向着宫殿的方向走过去，“这么说，你和那个吸血鬼猎人相处的不怎么好？”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解决他，贝尔蒙特家族虽然已经没落，但是还有活着的人记得曾经的猎人。”
“吸血鬼猎人早已一蹶不振，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
“法布里奇奥，”男人笑眯眯的转过头，轻轻的拍了拍侍卫的肩膀，“我要你做的事，就是好好的照看着他，如果有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他，你可以自己动手解决……我不会阻止你对特莱弗·贝尔蒙特做什么，不过，我想要提醒你，如果你真的背着他杀了贝尔蒙特，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法布里奇奥沉默的颔首，退下。
“哦，还有一件事，法布里奇奥，”男人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别跳过兰德罗伊直接来找我，他对你陪着苍昊可是很不高兴呢，你不会想要让他找出点什么理由来折腾你吧？”
“……”
血皇总是坏心眼的，虽然不敢说出来，但法布里奇奥觉得李苍昊这么多年来对男人保持距离的做法并不算是特别出乎意料。
他走出白金汉宫的时候，如血皇所说的那样遇到了兰德罗伊。
侍卫队队长不知为什么脸板的几乎可以用来熨衣服，他沉默的向法布里奇奥勾了勾手指。
“长官？”
“你最近好像很少来。”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法布里奇奥还是别开口的好。
“我听说你今天带着苍昊去了麦克弗莱恩的晚会？”兰德罗伊声音冰冷。
“是的，我只是觉得先生最近很沮丧，希望能让他打起精神……”
“你疯了还是什么的！”形象全无的兰德罗伊拽着法布里奇奥的衣领就是一阵前后摇晃，一面气急败坏的怒吼着，“你能让他去那样的地方吗？”
“是我的错……长官……”法布里奇奥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不管你怎么做，要让他离那群莫名其妙的人远一点，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把你扔去挖矿！”
“……”
虽然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法布里奇奥还是承诺了，毕竟，兰德罗伊是那种说到就能做到的人。虽然吸血鬼不太可能挖矿挖到死，但是似乎在满是污泥的矿坑里爬来爬去也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事。
回到宅邸时天已经隐隐发白，法布里奇奥走进地下室，半开着的棺材盖子边上，少年正安静的坐着。
“怎么？睡不着？”法布里奇奥将放在一边的毯子披在了李苍昊的身上，一面低声道，“我可以给您准备些吃的。”
“我不饿。”
“您想要谈谈吗？”
“关于什么？”
“关于……您为什么最初想要来英格兰？”
李苍昊轻轻的笑了，“我只是……想要换一个地方，我想，也许换一个地方可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但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改变。”
法布里奇奥也笑了笑，“如果我是您，我现在就会杀了那个混蛋。”
“特莱弗？”
法布里奇奥正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低声道，“如果是我，我永远都不会让您受到丝毫的伤害。”
“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李苍昊淡淡的笑道。
他也许是着魔了。
士兵想。
法布里奇奥迟疑的伸出手去，在他想要阻止自己之前，他已经轻轻的吻上了李苍昊的嘴唇。
只是轻轻的一触，却让法布里奇奥几乎是被烫到般的抽回了手，他惊慌失措的退后一步，单膝跪下。
“请恕我失礼，我只是……”
李苍昊颇为好笑的看着他，“你之前对我可没这么客气，法布里奇奥。”
“我……”
“去打听一下麦克弗莱恩到底在那里做什么，我预感应该不只是开舞会那么简单。”少年坐进棺材内，然后拉起了上面的盖子。
第九十五章：雨水
之后的一周，法布里奇奥一直躲着他。
那不确定的一吻虽然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对于吸血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苍昊很确定法布里奇奥还经历过，或者是看到过更糟糕的。
不过，除了侍卫之外，特莱弗也一直没有回来。
整整一周，除了偶尔出诊之外，李苍昊一直住在地下室里，翻阅伊凡诺留下的笔记。
法布里奇奥曾经想要偷偷的将那些东西扔掉，但李苍昊却不愿意——如果伊凡诺死了，连一点记忆都不让他留下，是否太残忍了？
吸血鬼猎人的时代像是就这么过去了。
不再有贝尔蒙特家族的辉煌，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吸血鬼猎人就会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随着博尔吉亚家族的彻底覆灭，似乎也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奢华的罗马在战火中慢慢的消逝，似乎之前的繁华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圣诞节之前准备用作装饰品的缎带被他装进了一个大盒子里，收进了储藏室。
春季开始到来，陆续开始发病的人让城市再次陷入了不安，随着天气变暖，这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越来越多上门问诊的人让李苍昊疲于应付病人，在三天没有进食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关了诊所的门。镜子里血红色的双眼和尖锐的獠牙十分的吓人，但是，在太阳下山之前，他只能待在屋内。
然而，在太阳没下山之前，就有人走近了他的宅邸。
很轻的脚步声让饥饿的吸血鬼几乎马上扑了过去。
“放松点，是我。”
很轻的熟悉声音传来，在李苍昊来得及咬上对方的脖子之前，他意识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他松开了手，摇晃的走向了墙边。
特莱弗走上前去，他的手迟疑着放在了李苍昊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着。
“你没事吧？”
“我没事……很好……”少年胡乱的应着声，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到厨房，想要喝水的时候却一下子打翻了水盆。
半秒的时间里，他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怎么了？饿昏了头？”特莱弗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我带了吃的回来。”
“放我下去。”李苍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特莱弗没有吭声，只是安静的将李苍昊放在椅子上，然后用怀中的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少年额角的冷汗。
他将一个铁杯送到了少年的嘴边，血液顺着那薄薄的嘴唇慢慢淌入。
李苍昊缓慢的吞咽着血液，直到双眼的血色褪去。
“你这些天一直没有出门？”
特莱弗用手帕擦了擦他嘴角边的血迹，低低的道，“真糟糕，现在外面的天气不错。”
“最近很忙，病人……你知道的。”
特莱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大夫，对吧？”
李苍昊没有回答。
特莱弗把剩下的那杯血放在了桌上，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少年那柔顺的黑色头发，“你多久没睡过了？”
“我不记得，也许几天吧。”
特莱弗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他还是移开了视线。
“去睡一会。”
李苍昊平静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答应过你，除非你同意，否则我绝不会离开。”特莱弗抿了抿嘴唇，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也许应该谈谈。”
“关于什么？”
“关于上周……你看到的。”
李苍昊淡淡一笑，“我们并不是结了婚的夫妻，特莱弗。”
“……”特莱弗再次沉默了。
“你说得对，我应该去睡会，最近真的很累。”他走向了地下室的门，这一次，特莱弗却按住了他的手。
“这么多年了，每一次我要追上去的时候，你都要转身逃开，”他的呼吸逼近了，“在我们认识伊凡诺之前就是如此。”
“我猜你知道那个答案。”
“别告诉我你不在乎我，因为我们两个都很清楚那是谎言。”
“特莱弗，放手……”
“……”特莱弗慢慢的松开了手，他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如同他第一夜见到他时一般的美丽。
但是，里面却又什么东西像是已经死去，那种属于人类的生命力像是正在渐渐消失。
麻木。
这才是最好的回答。
在一个世纪之后，曾经高傲而执着的少年如今依旧美丽，但却像是已经不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了。
“他真的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我知道伊凡诺是什么样的人，他绝不会像我这样在乎你。”特莱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李苍昊一时间没有回答，他坚定的拿开了特莱弗的手。
“有些事情，你和我都没有办法。”
特莱弗没有阻止他。
猎人从来都没有强迫他做过什么，以后也不会。
李苍昊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烦恼的时候，他烦恼的时候，只喜欢做一件事。
……
兰德罗伊鬼鬼祟祟的拿了一件外套，趁着侍卫不在的时候，悄悄的翻出了白金汉宫的围墙。
他已经至少一周没有见到过李苍昊了，从下面的侍卫那里知道的事更是让他不安。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每隔几天他就会忍不住去看看李苍昊。
当然这种行为三天就被对方发现了，李苍昊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无论他们谈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可以知道。
兰德罗伊答应了。
虽然这答应的多少有点勉强，毕竟，很少有什么事情是血皇不知道的。
他们约好了，在贫民窟的一处破屋内，半面破掉的屋顶还会漏雨——兰德罗伊找了些稻草盖在顶上，却还是无济于事。
不过这不重要，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会因为一点淋雨而着凉。
李苍昊今天却像是很早就来了。
他带来了两瓶威士忌，热辣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咽喉，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要大醉一场。
兰德罗伊有些隐隐的心疼。
“你今天来晚了。”李苍昊抬起头，很快的笑了笑。
兰德罗伊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摸样，也跟着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在李苍昊的身边坐下。
“我带了点血，你要掺点吗？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