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懒,懒得挑,买了个和铭之同款不同色的自行车,气得铭之嚷嚷我是故意的。
我说过铭之很傲娇是不是,你看,他又傲娇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况且我又哪是故意啦?”
铭之眨眨眼睛,“你不说我们是情侣车?”
“你那车是黑色的,我的车是灰色的。人家情侣车都是粉红啊天蓝的,你说这一黑一灰的怎么可能是情侣的。”我就使劲地在那瞎掰。
可是我低估了铭之的单纯程度,他居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计较这个问题。
我嘿嘿偷笑,他完全忘了我们的情侣装就是一黑一灰,不过是他灰的我黑的。
我们四个买了四把捷安特的锁,然后风风火火地骑回去,要不是怕被车撞死,我们四个绝对横得骑霸王道。
风吹过,带着我们张扬的笑骂声。我矫情得觉得自己现在都能够听到,那个时候的我们,真是单纯的快乐。
自行车骑了几天,铭之就把他搁置一边了。因为运动会他报名了五千米,他说得先练起来。
然后每天一大早起来,跑到操场上去狂跑,上课都是我一人提两个包。
“我们院男生那么多,健壮如牛的也那么多,要你一个美人跑去凑热闹?”
铭之一脚踹过来,真狠,要不是我闪得快,我浅色的牛仔裤上就是一个大脚印了。
“你再瞧不起我,我直接开你柜子,把你干净的衣服全踩脚底下。哼,你了不起,也没见你参加什么比赛啊。”
“我不是全能嘛,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报什么,所以啊,干脆都不报。”
铭之一听,很来劲,对着斜对门一喊,“体委,还有哪些项目没有报齐。庄励要报!”
体委上身赤裸,下身围着条毯子出来,“三千和五十米。”
“都给庄励给报了。”
体委乐呵,“你做的了主。”
我探出个头,“怎么做不了主,他是我媳妇,我听媳妇的。”
对面宿舍的大笑,斜对门的大喊,“庄励你嘴真贱。”
当时铭之没有说什么,但是晚上篮球队训练我就遭罪了。
铭之执意要分到我对面那个队,打比赛时,死死盯住我,还拼命地扣了我三个帽。
起初我以为我铭之和我闹着玩,哪想他是当真的。
我平常吊儿郎当的,但是在篮球场上,我最会较真,对面是铭之,我也发狠。
我们两个人就像两只困兽,一刻不停地对着干,他死死地盯着我,我牢牢地牵住他。
景教练都说我们俩看对方的时候都是红着眼的,要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俩仍是插科打诨,她都以为我们闹别扭了。
“闹什么别扭啊,我哪会和他闹别扭啊,舍不得啊。”
我一说完,铭之起身走向堆满篮球的小车,拿起一个篮球就往我身上砸。
我闪,他再砸。我继续闪,他继续砸。闪闪砸砸,周围人都笑得抽风了。
“今天先这样,明天老时间训练。庄励,夏铭之,把所有的篮球打好气,收拾好再走。”
景教练说完便走,留下停下砸球的铭之和跟着停下躲闪的我,看着满篮球场的篮球。
“铭之,我们今天回不去了吧。”
“要不叫老大和老四来救急?”
“叫。”
我们四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洗完澡,漱完口已经熄灯了。
老四激动地和我们说他追的那个外院的姑娘答应和他出去吃饭了。
老大哀嚎一声,“我追的那个政治系的姑娘怎么理都不理我。”
铭之躺进被窝,“你们都在找女朋友了啊,我都没考虑过哎。”
我在一旁连忙叫道,“你交什么女朋友啊,有我就够了。”
铭之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我,笑得一脸狡诈,“小励励,莫非你是个姑娘?你要是姑娘,
我绝对收了你。”
“我是纯爷们!我跟你说啊,你找不到女朋友的。”
铭之急了,“谁说我找不到的?”
我呵呵笑,“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那些女的看了你自卑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做你女朋友。”
铭之哀叹,然后及其自恋的来了一句,“哎,天生丽质难自弃。”
老大抖了一下,然后问我,“阿励,你呢?你长得挺帅的,怎么没见你找个女朋友啊。”
“我这不是被铭之给耽误了嘛。”
铭之睡下去的脑袋又起来了,“我又怎么啦。”
“睡觉人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从此女子无颜色,都成了路人甲乙丙丁。你,你,你要对我负责。”
黑暗中,众人静默了,然后老大狮子神功一吼,“都给我闭嘴,睡觉。”
老四哆嗦着说了一句,“不要让我做噩梦才好。”
几天后,宿舍众人就发现我当时说的话其实都是扯淡。
政治经济学下课之后,同班的一个女生跑过来,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从背后变戏法似的弄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递到铭之面前。
铭之尴尬,但是想来长得出色,从小到大这类事情经历得多了,所以还是非常有经验地露出笑容,温柔而又遗憾地来一句,“不好意思,我没有谈恋爱的意向。还是学业为重。”
学业为重,简直比我还扯淡,但是铭之说来却是极度真诚,简直就是掏心掏肺说出来的话。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女的,长得实在很一般,没有丝毫特色,放在人海中,绝对淹没。当然,这只是长相,说不准心灵美到让人可以忽略其一般的长相。但是对我这种极度肤浅的人来说,她就是太普通。
你们问我为什么我没人追?谁说我没有人追,在哥军训的时候就有个师姐上来调戏我说要我做他小男朋友,我当时伸指一点,指着在不远处的在一群黑人中的白人——夏铭之说:“师姐,那是我哥们,天天对着他,你说我以后要是真和你成了,对着你吃饭不是倒胃口吗?”
师姐脸青一块白一块地走了,从此我毒舌加腹黑的形象就奠定了,无可撼动。似乎再也哪个自信爆棚的女人来触霉头了。毕竟当时没有凤姐那种货色做我的同学来给我添麻烦。
05.庄励4
新生运动会那天早上,对我来说,算是一大早,我就被铭之从床上拖起来了,然后逼着去吃早饭。
检录的时候,铭之硬是跟了进去。督促着我压腿弯腰,简直是个老妈子。
最后进场的时候,铭之恶狠狠地告诫我,“要是你拿不了名次,就自杀去吧,别来见我了。”
我“喳”了一声,就差单脚跪地,以拳叩地。
铭之得意地走了,让我突然有种老鸨扭腰摆臀的错觉。果然还是紧张的,脸错觉都有了。
上了跑道,摆好助跑姿势,突然也就那样了。聚精会神听发令枪,一发令枪一响下意识地就跑,初赛小组第一。
进了决赛就更没什么感觉了,跟着发令枪,然后使尽全力跑就是了。
据铭之描述说,我那反应,真的是天下无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快好多,其他人还在反应,我就已经跑出去了。
跑了个第三,前两位都是专业级别的,我就不跟人家比了,反应快过人家,可是到底跑不过。
铭之很算满意,贼兮兮地叫了一声,“小庄子,不错嘛。”
我在心里默念,庄周大人,内子不懂事,口出狂言,你可别来找我事。
下午是铭之的五千米。铭之埋在一群肌肉男之中,更显得弱柳扶风。
发令枪一响,众人撒腿奔跑,观众席上喊声不断。
铭之跑在中间,跑得很稳,前几圈众人都差不多,没有跑得太激烈,也没有太落后的。势均力敌。
七八圈以后,差距逐渐拉大,第一名比最后一名整整多跑了一圈。
铭之在一大拨主流中间,并不算太出众,但是我怎么看他都觉得轻松。比赛不准陪跑,我只能站在终点处,铭之每次跑过,都朝我笑,笑得我觉得那大太阳简直就没有一点光,连铭之万分之一都没有。
大概十圈多吧,铭之开始发力,狠狠甩开了大部落,追赶前面几个,追过三个之后,他已经是第三了。
到了最后一圈,和第一名差了半圈,和第二名却是越来越近,铭之紧紧地跟着第二名。
我要是那第二名,心里也慌,铭之也真够毒的,紧跟着人家,就是不超过。
最后直道的时候,第一名已经到了,第二第三名是如此接近,观众席上早就沸腾起来。
“夏铭之!加油!夏铭之!加油!”
铭之朝着商学院的观众席笑了一下,然后先前那位倒霉的第二名被甩下了一大段的距离。
铭之到了终点,我过去扶他,他半身的重量都搁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样?”我问。
“能有……什么事……就是有点……喘。”
“那你跟着我走走,不要说话,平复一下。”
铭之点头,然后我扶着他,走出了操场。今天运动会,大多数人都去操场看热闹了,平时总是围满了人的秋千都是空的。
我们坐了上去,铭之指使我去超市买水。
我买完回来,他牛饮一般地喝了一瓶,我把我自己没喝的一瓶递给他,他摇摇头。
“被我追了大半圈的那个家伙是第三名吗?”铭之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揶揄,“怎么,戏弄人家你懊悔了?”
“我觉得你就是我肚里的蛔虫,我干什么事你都知道,真讨厌。”
“有个知道你的人,不好吗?”
“平时还好,但是想阴损事的时候就觉得实在是应该把你千刀万剐了。”
“要是你将来犯了什么事,要想逃脱,还得把我给干了?”
“是啊。”铭之笑,笑得真是好看,害得我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倒是绝对不劳你动手,我自行解决就好。”美人当前,我那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至于三千米,想到就心酸。运动会的第二天,我和铭之赶早去吃早饭,然后慢悠悠地逛去操
场,哪想到走至转角处,一辆自行车便冲了过来,直直冲向铭之。
我哪舍得我的美人受伤,一把推开铭之,自己光荣地被自行车撞倒在地。
我当时自我感觉还不错,应该不会有大碍,最多把脚给扭了一下,脱没脱臼都说不准,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就是撞我们的那个女生,居然晕了过去。
铭之立马给我们校园110打电话,然后我们三个都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检查下来,是脱臼,我倒是挺高兴的,至少不用去跑三千米了。
那位极品医生趁着我和铭之在一旁说话,居然一声不吭地将我的关节给还原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医生已经招呼铭之把我拖走了。
没走几步,我们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
确实是黑衣人,小说中一直出现的号称“保镖”的那类生物。
“你们有事吗?”铭之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就算此刻也是不卑不吭,不慌不忙。
“我们总裁要你们等一下。”其中一个貌似小头头的男人回答我们。
铭之扶我去一旁的座椅坐下,然后偷偷问我,“怎么像是我们撞了人啊?我们明明才是受害者啊?”
“大概是撞人的那位家里比较有钱有势,然后等会会给我们一大笔钱封我们的口,然后足够我们两个挥霍一阵子。”我笑着打趣,没办法,那时候的我,就是会苦中作乐。
“我没打算给你们一大笔钱。”一个稳重的男声传来,把我和铭之吓了一跳。
我回过头去,医院的走廊一般都不是很透亮,甚至还让人感到晦暗,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来人。
“你是庄野的儿子?”那个男人又说了句让我让我感到惊吓的话。
我点点头,此刻他离我近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成功男子形象,和我爸差不多类型,比我爸显得儒雅一点,也稍微年轻一点,长得嘛,面熟。
“我是他儿子,请问你是?”也只是面熟而已,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毕竟对面那位年轻个十一二十岁的,才算得上是个美人吧。
“我是邱溶,在你爸生日宴上我们见过的。我很抱歉我的女儿撞倒了你,让你受了伤,万幸你没事,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你爸交代呢?”
“哦,原来是邱叔叔啊。”我尽量让自己笑得看起来尊老一点,然后想了想,问道,“那您女儿怎么样了啊?虽然是她撞了我,但是貌似她伤得比较严重。”
“先天性心脏病,不禁吓,她撞了你们,自己却被吓晕了,不过没事了,就是还是胆颤心惊的。”这位银行界的巨子,说道自己女儿的时候,也无非就是个温和的父亲。
“那我们去看看她把,告诉她我们没事,让她也放心。”铭之好心提醒。
我不是很想去,但是不想拂了铭之的意思,便答应了。t
06.庄励5
我随着邱溶进去的时候,那位邱小姐已经醒了,看到我们有种怯怯的羞赧。
我有种失言的感觉,没办法,我的毒舌一般只发挥在那些能承受我毒舌的人身上,像这种风
一吹就倒的玻璃人儿,我可不敢刺激她。
“你好,我是夏铭之,他是庄励,我们就是那天你不小心撞到的那两个男生,你不要担心,我们都没事。倒是你,似乎被吓到了。希望你早日康复。”
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邱溶一眼,然后细声细气地回答:“很不好意思,撞了你们。你们没事就好,否则我会愧疚的。谢谢你们不怪我还来看我。”然后她又是怯怯地笑了,“对了,我叫邱笑。笑容的笑。”
我心里嘀咕着要不是铭之要我来,我才不来看你。但是我还是假装很无害地说道:“邱笑同学,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和铭之来看你。”
邱笑笑得很甜,点点头,最后道了一声,再见。
事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商院辩论队的一群人,拦住了我和铭之。
一个长得极度斯文好看的男生问了我们,“你们哪个是庄励?”
铭之向我瞟了我一眼,人怕出名猪怕壮。
我立刻回了一眼,见过那么帅的猪?
“你们谁是庄励?”那个卖相极佳的男生又问了一遍,长得不错,声音也好听,如沐春风。
“我是。”我结束了和铭之的眼神交流,因为对方长相好,所以我也没有为难他。
“你好,我是商院辩论队的荆慕珩,我想邀请你去我们的辩论队?”
“辩论队?不是军训之前就已经招新完了吗?”
“是,但是因为这届报的人员不多,通过的人更少,而且,质量不高,最关键的是有几个中途退出,我们急需补充新鲜血液。”中间一个漂亮的女生插话,语速极快。
“莫非你们看上了我的毒舌。”
“是。”荆慕珩答的很干脆。
“辩论又不是吵架,毒舌有什么用。”
“我可以让你的毒舌在辩论场上横扫敌手,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说实话,我没有兴趣。”
“我也可以让你的毒舌在生活中所向无敌,运用强悍的逻辑,使得你的毒舌无懈可击,毫无破绽。”
我还没回答,铭之就已经摇头,“太可怕了,到时候庄励就成妖了,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毒舌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