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胤禩重生)中+番外——洛寒食
洛寒食  发于:201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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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拿我去立功?可若是我露出破绽,让皇帝看穿了,你岂不是犯了大罪?”

胤禩轻笑一下:“你倒不傻,若是你露了破绽,我自然讨不着好,到时候非但我没有好处,我汗阿玛觉得被欺骗了,一时震怒,恐怕会血洗你们准噶尔汗国。到时候就算噶尔丹藏在深山老林里,也必死无疑。那阿奴,听说当年也是漠西第一美女。我看她姿色不错,就算老了点儿,杀了也可惜,可能会充作官妓,慰劳出征的蒙古将军们。”

那汉子一下子就像被点着了火,目眦欲裂,腿用力往远踢着,被数道铁索绑着也不安分地想要攻击胤禩。

胤禩不在意地向后撤了一步,道:“这事儿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得周全,汗阿玛那边交给我来安排,只要你谨慎小心,就不会出大问题。”

那汉子还是没有应下,只是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

“用抓住我这个假的来打造声势,引出真的大汗来。”那汉子答道。

胤禩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当噶尔丹是傻的,自投罗网?”说完胤禩看看那汉子,叹了口气,道:“我不在乎真的噶尔丹在哪里,他跟我并无深仇大恨,我想要的,只是噶尔丹被抓住,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也算给我大清此次西征一个圆满的结局。至此漠西稍定,也不必再起争端,让我汗阿玛连番亲征。”

“我需要时间考虑。”那汉子回答。

“我给你三个时辰。”胤禩倒也痛快。说完,也不耽搁,转身就走。

“等等,”那汉子叫住胤禩,“你哥哥要是中毒不深,用牛黄、石药、甘草,以至亲之血为引,再由硕额,也就是你们的萨满做法的法水冲服,就可解七八分毒。”

胤禩回过头,这解毒的方法也怪异了一些,这人也不能全信,不过牛黄石药甘草的确都有解毒功用。“为何告诉我这个?”胤禩问。

“你心里还是记挂你哥哥,我能看出来。何必骗我?”那汉子道,“他死了对哈敦没有好处,我也没有解药,只知道这个土法子可以解。”

胤禩并没有回答,只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

胤禩虽说与这汉子定下了交易,他自己心里却知道这事儿做不得准的。到底要如何做,还要请示过康熙才行。回去匆匆看了胤禛一眼,又问过了军医可否试试那蒙古人所说的解毒之法。军医斟酌许久,才说可以一试,不过胤禛毒性不深,最好有其他人试过有效再说。军中倒是不乏有兄弟同来,愿意为胤禛试毒的,胤禩便将这事儿全交给彭春做,取了匕首便在左手中指指腹上一割,挤着放了一个碗底的血,交给了彭春,这才包扎住,自去写奏折给康熙。

胤禩心里有个计划。既然他们手里有个可以掌控的噶尔丹,大可以利用这个假的噶尔丹演一场戏。此时漠北蒙古已经全部收复回来,喀尔喀所部得以重回家园,噶尔丹大败,这时候抓住噶尔丹,一来可以震慑漠西,二来可以安抚漠北,是久定蒙古之计。日后杀不杀这个假的其实都不重要,甚至如果天下人都知道噶尔丹死了,真的噶尔丹还活不活着,就已经不重要了。

胤禩看看手上写好的奏折,苦笑了一下,叹息自己总要给自己找些麻烦才罢休,当时帮太子伪造奏本是如此,来西线备战是如此,如今想出个把假的噶尔丹当成真的做戏的名堂,要是成了也就罢了,要是没成,恐怕也少不了一顿责骂。胤禩前世是被骂习惯了,倒也不怕这些,就怕明党的人借此打压,到时候索额图恐怕都少不了落井下石。胤禩看看誊抄好的奏折,又细细查了一遍措辞,这才封号发出去。

用了那不知是不是有效的药后,胤禛真的醒了。睁开眼的以一句话,就是“八弟怎么样了?”

胤禩这边已经在安排如何设计一场戏,抓住这个假的噶尔丹,虽然康熙的旨意没下来,但是提前准备上总不是坏事。听得胤禛醒来,胤禩才连忙赶过去。

打了帘子进去,看胤禛一脸苍白地躺在榻上,枕上垫得高些,斜倚着。见胤禩进来,倒是难得露了个笑,想是看胤禩全须全尾的,该是没什么大事。

“四哥醒来了?醒来了就好,伤口疼不疼?”胤禩倒是满脸堆笑,看着亲切,却让胤禛总觉得隔着一层。

胤禛低头看到胤禩手上裹着的伤,想抬手去握了看看伤得如何,却动弹不得。旁边的亲兵见了,忙接口道:“八爷手上这伤可是为了给四爷解毒,直放出小半碗血去。八爷自己还……”

胤禩眼神凌厉地射过去,一时让那亲兵打了个寒战。都说八爷见人三分笑,平日里待人温和得很,却不知今日怎么触了八爷逆鳞。正纳闷中,就听胤禩说:“你们先都下去吧,药留下,我来就行。”

胤禛却不依,看着胤禩的眼神里都是担心,轻声问道:“这是,为了救我?”

胤禩不愿多说,胤禛自然又问了那亲兵,亲兵夹在二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说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非常。眼见着胤禩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正是平日不怒之人,发起怒来就愈发骇人,那亲兵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却也不敢说。

胤禩到底心好,说服了胤禛打发了人出去,只他二人在帐子里,才道:“四哥别问了,一点儿小伤,没什么打紧的,倒是四哥伤得重些,中毒凶险,哪里不适?这里风冷,我看还得再多添一盆炭火,已经受伤了,别再受了风。”

“我没事,没有那么娇贵。当时我中了箭就晕倒了,刺客有几人,谁派来的,怎么会那么巧在我们回营路上伏击我们?”胤禛说话声音虚弱,但明显思路很清晰。

“这些事儿,四哥就先别多想了,好好养伤才是正经,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

“总要让我知道。”

胤禩淡淡笑笑,应道:“好,”说着端起了药,“四哥先喝药,我这就都跟你说。”

胤禩一勺一勺地将药喂给胤禛,药汤之中有种淡淡的腥气。一边喂着药,一边讲着刺客的事儿,但那噶尔丹的计划,却并没一并说了。

“这么说,他们就是为了救阿奴?没别的企图了?”胤禛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倒是硬气得很,什么都没说。就算只是为了救阿奴,要是顺便将我和四哥都杀了,准噶尔这次也算是赚了。”

胤禛思索良久,斟酌再三,才道:“你的亲卫须得一并审问。”

“四哥的意思是,我们这里有人暗中通敌?”胤禩点点头,“四哥说得有理,我这就去办。”

胤禩喂完最后一口药,放下药碗,正要告辞,却被胤禛轻轻拉了衣角,“别走,再待一会儿。”

胤禩猛然间想起胤禛冒雪前来那日,他要告辞,胤禛已经睡下,便也是这样拉着他,说别走。这才短短几月,一样的情景,竟然会有一丝不舍。心下动了恻隐,胤禩便在床边坐下,握住胤禛的手,道:“四哥睡会儿,我等四哥睡着再走。”

第六十四章:惊梦

胤禛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拥着胤禩,在龙床之上亲吻。四周无人,幔帐垂下,金黄色的纱帐,外面是通明的烛火,照得殿中,金碧辉煌。乾清宫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胤禩长大了,他也长大了,身板已经不像年轻时那般只是干瘦,倒是都厚实了些。胤禩的身体很美,在锦缎的薄被之下,勾勒出撩人的线条。胤禛亲吻他,拥抱他,两人赤身相对,光裸的皮肤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他们的腿交缠在一起,手臂拥进了对方的脖颈,好像永无尽头的痴缠,好像能持续到天地毁灭之时的长吻。

胤禛恋恋不舍得与那柔软的唇瓣分开,却发现胤禩的眉宇之间,染着淡淡的哀愁。胤禛听见自己说:“八弟怎么了?朕可不曾亏待于你。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如今朕要拿回来,你何敢心存怨怼?”

胤禩轻轻阖上眼睛,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鲜血渗出,胤禩又抿了抿,才低声说了句:“臣不敢。臣只是担心十弟。”

胤禛的心不知为何便狠狠痛了起来,像是看不得胤禩那隐忍的神情。胤禛于心不忍,不想再看胤禩那双好似泫然欲泣的眼睛,用力将胤禩将怀中一揽,抱得不能再紧。胤禛想安慰他,想说没事儿的,想说四哥不会让你伤心的,可话说出了口,听到的又是另一番光景:“你若好好伺候朕,朕便早日让他回来。”

倏忽之间,胤禩就变了脸,笑容一下子荡上了眼角,胤禛本不应该看见,却不知怎么竟看见了。那笑竟然比方才的哀愁还让胤禛觉得难过。胤禛发泄一样地吻他,眼睛,鼻子,嘴唇,脸颊,胤禛冲着那上扬的嘴角狠狠的咬下去,他不愿看胤禩在自己面前做那一副违心的笑容,那笑容让胤禛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远得不能再远。

一场欢愉,疯狂的开始,又迅速的落幕。一切结束的时候,胤禛看到胤禩的眼角流泪水,他不曾亲见胤禩哭过,他的八弟,无论在何时都是坚韧至极,从无这样脆弱的时候。就是年幼之时孝庄文皇后驾崩,胤禩也从无在人前显示过脆弱。

胤禛心疼地吻着他的眼睛,将那咸湿的泪水吞下,口中的语气却是冷硬绝情:“晚上你不能在此过夜,赶紧收拾干净回宗人府去吧。”

胤禩冷笑一声,恭谨至极地跪了,叩首道:“遵旨。”

胤禛再也透不过气来,惊叫了一声,蓦地从梦中惊醒。四下里并无烛火,一片幽暗,被中肌肤一片温热,浓郁的麝香气散将出来。胤禛面上一热,想起梦中之事,又是一阵心绞。心痛之余又有后怕,如何能做这样的梦,此时在外,不在自己地方,若不慎说了梦话,被有心之人听去,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胤禛和胤禩本来住在一处,此时胤禛受伤,胤禩也并未说过要搬出去。胤禛叫人点了灯,看胤禩还未回来,忙找人去叫。胤禩在外面办事正忙,听得胤禛找他,放下手中之事,忙赶了过来。

胤禩走过来,也未行礼,只微微颔首,叫了声四哥。胤禛左手轻轻拍了拍床边,道声:“坐。”

胤禩神色疲惫,此时已经是夜半,胤禩白天与胤禛在林子里醉了酒,胡闹了半日,归程又受了伤,醉酒又失血,此时又忙着审讯,准备演那场抓住噶尔丹的戏,又在暗查内部何人放任刺客接近大营,在暗中设伏。诸多繁杂事务忙着,一直都未曾休息。

胤禛问了句:“累不累?事儿不见得非要你做,你也得睡会儿。”

胤禩倒是摇了摇头,道:“不要紧。四哥找我何事?”

胤禛看看眼前的胤禩,欲言又止。梦醒时候,只是想着要见他,就算不跟他说那梦中之事,也想明明心迹。可见到了人,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徒然。那梦境虽说到底是个梦境,可胤禛真说不好,他与胤禩会不会真的变成梦中那般,抑或,连那梦中的欢愉都不会有。

胤禩见胤禛不说话,也就安静地坐着,只看着他,也不说话。胤禩一进屋子,就嗅到了那不寻常的味道,白日里胤禛憋得紧了,都是男子,胤禩也知道胤禛大约是梦中快活了。可近来看着胤禛,又觉得不像,他额头上带着些虚汗,神情有些阴沉,倒像是做了噩梦。胤禩猜不准,便索性不猜,只静静等着胤禛自己说出来。

许久,胤禛才缓缓开口,道:“我没事,只是醒来见你不在。”

胤禩知道,胤禛这是把话都藏住了。心里了然,就算有了那样的关系,始终不是交心的兄弟,总有些话,是不能与彼此言的。他不在意这些,甚至其实还很怕胤禛真的将他当成倾诉心事的对象。见胤禛将心事压下,也不去套,只是点点头,握住胤禛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道:“我再叫军医进来看看。四哥的伤势已经报给汗阿玛知道,若是伤情稳定住了,明早来了旨意,也许会转往中军大营去。咱们粮草所剩不多,这仗胜也胜了,汗阿玛估计也要班师回朝了。”

“噶尔丹还没抓住呢,汗阿玛如何能安心?”胤禛问道。

“留下一路人马也就行了。随噶尔丹逃走怎么算也不过千人,也不需咱们十万人都耽在草原上。那边太子的病虽然好了,可汗阿玛惦记他,想来早就归心似箭了。”胤禩并未透露“噶尔丹”可能很快就要被抓住的事儿,他是个谨慎的人,胤禛又聪明至极,他日万一让他从中看出端倪,只怕也会是桩祸事。

“那,你呢?和我一起回中军么?弘昶的满月你是赶不上了,百日总要回去陪儿子过吧?”胤禛似乎对抓噶尔丹的事儿并不太感兴趣,反而想拉着胤禩一起走。胤禛看得明白,没有什么能比儿子更能牵动胤禩的心。

“我也想回去看弘昶,可总要等着汗阿玛旨意。要是老爷子不准,我能有什么办法。四哥要是先回去了,还得麻烦四哥得空帮我看顾一二呢。”胤禩笑着说着客气话。

胤禛也笑了:“九弟和十弟在宫里,还能怠慢了自己的侄子不成。你不在的时候,你四嫂也常到你院子里头走动,孩子生下来,想来她也是喜欢的,她照料着些,不比我强嘛。”胤禛谈着自己的福晋,倒也不慎避讳。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胤禩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不消多少时日,胤禩也要成婚了,而胤禛,却是在乎的。想起这个,胤禛的神色也有些黯然了。

“那我他日定要备上厚礼登门拜访,专程答谢四嫂。”胤禩低头欠身,摆一个道谢的模样,正瞧见胤禛脸色变了,心里不禁牢骚这老四果然还是太难伺候。面上却依然一团和气,问道:“四哥不舒服?”

胤禛有些窘迫地笑笑,摇了摇头,神色之中的尴尬却无处可藏。胤禛出征之前筹粮的差事因是太子所荐,所以办差之中遇上麻烦也多找太子帮衬。走得近一些了,也就知道老五和老七的婚期已经在商议了。太子当时还不经意之间提起了胤禩的婚事,想来是希望离得近些一起办了,可安王府露出些为难,内务府也觉得同时办三个皇子的大婚有些忙不过来,这才应下等老七婚事完了再筹措老八的婚仪。

胤禩回头打了个哈欠。他累得很了,自然无心思猜老四到底是想到什么了,安静等着又怕睡着了,这回便直接问了:“四哥是想到什么了?我知道我去四哥那里专程答谢嫂子于理不合,四哥该不会是气这个吧?”

“哪里的话,有我在不妨的。我是在想,弘昶这么小,也没个额娘照看,可怜见的。你大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安王府的格格听说很是泼辣的,也不知倒时候嫁了你,能不能做个好额娘。”

胤禩听得胤禛关心起自己的儿子家庭,心里不禁也暖了暖,道:“我见过菀宁,她是个好姑娘,会好好待弘昶的。四哥放心吧,汗阿玛指的亲事,总不会错的。”

胤禩答得滴水不漏,却不知,就这一句话,引出后来许多的祸事。

两人说道此,外面有人进来,报说大帅请八爷过去。胤禩叹了口气,拍了拍胤禛的手道:“四哥好好休息,我不是不想安生,关键是不得安生啊。我先去了。”

胤禛点点头,胤禩便随着那报讯之人到了帅帐里。费扬古见他进来,忙叫所有人都出了,低声说道:“八爷,通敌之人查出来了,叫程思安,是汉军旗的。我已然按照军法,处置了。”

胤禩眉心锁紧,他知道费扬古的意思,这事儿此事不宜闹大。这时候要是闹起来,不过是引了康熙的不快,倒时候谁挨板子还不一定呢。直接杀了也好,日后交锋激烈,也不愁没个把柄。

胤禩点点头,道:“辛苦费帅了。我知道人抓住就行,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报给汗阿玛知晓为好。明日等四哥退了烧,就派人将四哥送到中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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