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芬的脸都红了，低着头也不敢跟路曲面对面：“路曲哥，这几天听说你回来了，这不就遇见了，我这儿是早上刚蒸的大包子，香菇苋菜猪肉馅的，你尝尝，我正要给我大姑家送去呢，这不是遇见了你。”

赵春芬说着，就把她篮子里的包子全部送到了路曲的手里。包子是用个蓝花的小包袱包着的，包袱落到路曲的手里还热腾腾的。

赵春芬送完了包子，红着脸又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话说，看见了路曲背上的背篓就问：“路曲哥，你这是要上山去？”

路曲把春姑娘给的包子放进竹篓里，也正好，今早上没吃饱。路曲听了赵春芬的问话，笑着答她：“我上山去转转。”

赵春芬有点担心：“路曲哥，你要小心点，听说这两天要下大雨，到时候要是山洪来了就不好了，你要不别去了就。”

路曲想了想，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就那个山洪自己也不一定赶得上，要是有这运气，路曲还真打算下半辈子去买彩票了。

路曲朝着赵春芬笑了笑，谢了赵春芬的好意：“我就是上去转转，不大会儿就回来了，没事儿。”

赵春芬还是担心：“那你就快去快回吧。”路曲点了点头，朝着赵春芬挥了挥手，上山去了。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还是条崎岖的小路，路曲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不多会儿，就到了山上。路曲站在山顶上，看着四下的风景。路曲的心里终于多了一点生机，他觉得这山是好。

路曲朝着山里面走，他站在一棵野葡萄树下发呆。这一路上他遇见了很多野果，盐巴果，桑葚，金樱子，小苹果，一个一个的都熟了，挂在树上。连这架野葡萄也开始发红发紫，路曲拧下一粒葡萄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儿真不错。路曲想在城里一定能卖个好价，绿色纯天然无污染。

但是这里的果子没法给路曲希望。路曲没有办法大量的生产它们，即便是可能，也不能储藏，即便是可以储藏，也不能靠着驴车马车拖拉机三轮车带出这座山。

路曲继续朝着里面走，顺便摘了几挂山葡萄。路曲朝深处走着，有点死心了，再往山里走，也就是野果野菜那点东西。

早上起来就不见太阳的天，掉了几滴雨。雨点挺大，落在路曲的脖子凉的路曲一哆嗦。路曲没想到还真的下雨了。路曲这就打算掉头回去了，但是路曲没想到雨势来的这么猛。路曲心里都想骂娘了，他觉得自己下辈子真该去买彩票。

那几滴雨落下来，风就开始呼呼的挂起来，风很大，刮得山上的树东倒西歪的，路曲简直都要立不住了。雨点子夹在大风里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路曲连眼都睁不开，别说下山，连走路都困难。

路曲走了两步，走着都挺难的，别说在这样的天气里下山了。路曲真觉得自己倒霉了，这大雨大风的绝了路曲下山的念头，路曲想着别山洪来就行。

路曲朝前走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山洞，这个山洞距离地面有半人高。因为下着雨，洞口很滑，路曲费了劲才爬进去。路曲刚一爬进去，一道雷带着闪电就冲了下来。路曲愣了一会儿，他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吓得。路曲的脸在闪电下煞白一片。

路曲爬起来，朝着山洞里面走。黑乎乎的山洞里面什么也看不清，路曲不想呆着洞口，但是也不敢太往里面走，怕里面有什么惹不起的动物。

路曲摸着洞壁慢慢向前。他的手还在发抖，突然又一道闪电闪起，带着雷声轰隆。闪电照亮了洞口这一段。路曲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漓的类似手掌的东西。

只是闪电亮起的那么一瞬间，路曲看见那个人从血淋漓的手掌上撕下一块肉。路曲的冷汗都下来了。闪电一过，路曲的脸煞白，他转身就要出去。

路曲刚踏出一步，就闻见那股血腥味在靠近自己，他想要跑起来，却被一把抓住了腰。他听见顾占成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路曲，路曲。”

12.你是超人么

路曲站在黑暗中，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对顾占成离得他这么近有点难受，路曲轻轻的说：“放开。”

顾占成听不懂，手还是放在路曲的腰上。路曲只能自己使劲把顾占成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

路曲真懒得说话，他不问顾占成这几天到哪儿去了，也不问顾占成怎么在这里。路曲需要一点光亮。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让路曲感觉到不舒服。但是路曲也没带什么能点火的东西，就带了一包火柴。

火柴在雨里都淋湿了。路曲扶着洞壁，找了个平坦点的地方把火柴一根一根的摆出来，等着晾干。顾占成看着路曲的一举一动，觉得路曲无聊的很，看了一会儿，又回去啃自己的生肉了。

在顾占成眼里肉的生熟是无所谓，他要的是能量，也就无所谓口味。路曲听见顾占成在黑暗里嗤嗤的啃着生肉，等着火柴干。

顾占成又啃完了一块生肉，终于觉得够了。地球的食物太低劣，他需要很多的食物来补充自己修复时期的能量。顾占成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饲主。顾占成看着坐在黑暗中脸色煞白的路曲，确定自己这个饲主是既不负责任，又没用的。

顾占成在地上捡起两块石头，一摩擦，火光四溅。顾占成拿过一把柴火，一团火就冒出来。顾占成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的地球选修课很是及格的。

路曲看见火堆了，也不跟顾占成客气，朝着火堆就坐过去。路曲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有柴火，有几个小布袋，还有稻草。路曲甚至还看见了一条小薄被子。路曲上前解开布袋，这雨不知道还要下到什么程度，不知道会不会有山洪，也不知道下山的路会不会被堵死，路曲可不想被饿死。

布袋里面有一些麦子，一点大豆还有一点盐巴。

路曲坐在火边，听着山洞外的雨声，有了火，路曲看清了顾占成刚才啃的是一条熊手臂。在离顾占成不远的地方还有那只熊的尸体。

顾占成试图和路曲交流。他有很多的事情要知道。无奈语言不通。

顾占成试探着说话：“路曲，哪里？”

路曲闭着眼，白森森的一张脸，跟鬼一样，路曲压根就懒得搭理顾占成。顾占成见路曲不搭理他，还接着说：“路曲，我，这里，这里。”路曲照旧不搭理人，打雷闪电的，闹得路曲心里有点毛，他打小最怕的就是这个。

顾占成那是锲而不舍啊，接着说：“路曲，我，哪里。”路曲觉得顾占成长本事了，还真多学了俩词，也不知道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路曲睁开眼，仰着头：“嗯，你说什么？”

顾占成在地上画了一个圆，他指着那个圆说：“顾占成，这里。”然后顾占成又画了一个圆，这两个圆离得还挺远的，顾占成指着另一个圆说：“路曲，这里。”顾占成画了一个古怪的飞行器：“顾占成，路曲这里。”飞行器被顾占成画的乱七八糟的，配合着顾占成嘴里发出的砰的一声。顾占成说：“顾占成睡，醒来路曲。”

顾占成又写又画，路曲算是明白这个小孩想说什么了，感情这个孩子把自己当外星人了，再跟路曲解释自己的曲折路程。路曲扑哧笑了。外面大雨哗哗的下，路曲也没事儿干，也就跟着小孩继续玩下去，他的手也放在顾占成画的圆上：“地球，这里。”路曲笑着问：“你，来这里，为什么 ？”

顾占成似乎明白了这句话，他吐出一句古怪的语言，路曲听不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顾占成想了想，突然说：“玛雅，拯救玛雅。”顾占成这句话说的特溜，还带着电视直播的味道，路曲知道这小孩这两天一定是去谁家看电视了。

路曲笑着问：“顾占成，你是来拯救玛雅的？”

顾占成的语气似乎有点惆怅：“玛雅文明是从天而降的最神奇的地球文明，玛雅文明神秘的消失在热带雨林中，不知所踪。”顾占成的语气学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连节目讲解的那点惆怅的语气都学的有点味道。路曲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路曲一边笑一边说：“你可真逗，还拯救玛雅，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路曲笑着说：“又吃生肉，又拯救玛雅文明。”路曲怀疑这个孩子压根就是精神病院出来的。

顾占成眯着眼，顺杆问：“什么时候？”路曲笑着说：“已经离玛雅覆灭时间很长了，现在是2012年，人们用洗衣机电视机，没有玛雅，没有玛雅文明，顾占成，欢迎来到地球。”

顾占成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倒是眯着眼恩了一声。路曲又起了逗这个小孩的心思：“顾占成，说谢谢。”现在换顾占成不搭理路曲了，顾占成眯着眼守着那堆火，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那双黑亮的眼睛眯起来，就像是一条黑黑的缝隙。

路曲见顾占成不搭理他，也没了逗他心情。外面的雨声很大，这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各自想各自的事儿。

顾占成到底是心宽，或许他压根没把这是玛雅时代还是2012当做一回事儿。顾占成眯着眼似乎睡过去了

路曲守着火呆了一会儿，见顾占成似乎是睡过去了，才把自己的衣服解开。衣服湿的很，路曲脱了上衣，拿着在火边烤。

顾占成眯着眼，瞧见路曲正在光着的膀子。路曲长得白，这白还不是那种白斩鸡是的白，路曲这白，白的健健康康的，特别的有光泽，在火光一应下，看起来就又白又嫩的。难道迷得小金头五迷三道的。

顾占成觉得这肉一定好吃。顾占成想咬一口，顾占成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顾占成眯着眼，朝着路曲的肩膀吭哧就是一口。路曲正拿着衣服烤，没提防顾占成这一口，被咬了个正着。顾占成那一口也真是用了劲儿，咬下去生疼。路曲一下子就跳起来，拿着手里衣服就朝着顾占成抽过去。

顾占成的头一偏，躲过去了。

路曲眼神狠辣辣的，恨不得把顾占成抽出个洞来。他朝着顾占成喊：“滚。”路曲的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这是路曲怒极的前兆。要是平常人也知道路曲这是生气了，可是顾占成压根就是不是个人，顾占成眯着眼，盯着路曲，他那一口咬下去，没想饲主把这当成了攻击了，然后还击了。

顾占成觉得自己应该安抚一下路曲，这是自己该尽的义务。所以顾占成伸手要去摸摸路曲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肩膀。

路曲见顾占成还敢动手动脚，急了。路曲跳起来，顺手捡起一根还点着火的柴火棒挥向顾占成。

路曲手里的柴火棒兹的一声落在顾占成的手上。路曲没见过这么傻的，他那个柴火棒落下去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要是顾占成躲得话，还是能够躲开的，但是顾占成动也没动，火柴棒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兹的一声响，路曲似乎都闻见了肉皮的烧焦的味道。可是顾占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连个痛字也不叫。路曲也并不慌张，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路曲收回柴火棒，低着眉眼，看都不看顾占成一眼，他心里早就恼急了，不知道自己这阵子遇见的都是点子得什么玩意。

路曲见顾占成没有反应，甩手又把柴火棒子扔回了火堆里。然后朝着顾占成说：“滚。”顾占成举着手，更不明白了，他眯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

路曲坐了一阵，有点平心静气了，想起了小孩的手。又想小孩一个能有什么心眼。

顾占成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不动了，眯着眼，就是还时不时的朝着路曲看上几眼。

路曲良心上过不去了，他穿上衣服，离得顾占成近了点，抓起顾占成那只被柴火棒子烫了的手。顾占成那只手是攥着的。路曲轻轻的拍了拍顾占成的手背：“张开。”

顾占成当然不懂什么意思。顾占成看着路曲，照旧眯着眼，他觉得路曲手背拍的很舒服，顾占成很享受。

路曲见顾占成的手还是攥着的，知道他这是不明白。顾占成被烫伤了手，要是老是这么合着手，手上的被烫伤的皮黏到了一块儿那得多疼。这孩子还不怕攥着手。

路曲伸出自己的手在顾占成眼前晃了晃，纂起来，然后说：“张开。”接着路曲张开了自己的手。

顾占成看明白了。他把自己的攥着的手张开了，并且说：“张开。”

路曲看见了顾占成张开的手。那只被路曲烫伤的手白白嫩嫩的，一点伤痕也没有。路曲怀疑自己看错了手，他抓起顾占成的另一只手去看。结果另一只还是白白嫩嫩的什么都没有。路曲以为自己做梦了。

顾占成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任由路曲摆弄自己的手。他觉得这样磨磨蹭蹭的很舒服，见路曲停下来还挺不满意，伸手过去，主动去拿手噌路曲的手。

路曲蒙了。

很快路曲又明白过来了。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眼前这位还真有可能是一外星人，要不就是一超能力，无论是哪一种这个孩子在人们的眼里都是一个稀罕物。稀罕物就是用来关进笼子里的，就像是大熊猫那样稀罕物，就被关在笼子里当玩物看。

外面的雨还是唰唰的下着，时不时的来点雷声闪电，这雨已经持续了一个下午，路曲觉得照这样下下去，还真有可能引起山洪。

13.蹭蹭很有爱

直到路曲吃完了赵春芬送的包子，雨才渐渐的小了，从原来的噼里啪啦的雨声变成了悉悉索索的雨声。

赵春芬包的包子挺好吃的，皮薄馅大，但是淋了雨，整个包子皮都康了。路曲找了根柴火棍子把包子一个一个的串起来考了。他的背篓里还有采来的葡萄和各类的野果，倒是不缺什么。包子皮烤的黄灿灿的，味道还不错。

顾占成还守着那只死熊。路曲见不得他再吃生肉，就一块一块的给顾占成烤熟了。路曲再次见识到了顾占成的不同之处。顾占成抬手轻轻的一撕，熊肉连骨头带肉就被撕下来一块，连切面都是平整的。

路曲这段时间没怎么和顾占成说话。顾占成也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那儿，一天里有大部分时间是睡过去的。

路曲听见雨声小了，走出山洞，就见水已经到了洞口，水上飘着断树枝，烂叶子，山上的树倒了不少，石块滚滑了下去，真的是山洪了。路曲不死心，想着下山的路也许没堵上呢。在山上带着这么些天，不知道家里他娘和小崽子怎么样了。

即便是微乎其微，路曲还是想去看看。

顾占成睡了一觉，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懒洋洋的躺在稻草上，一伸手，拿过一块路曲烤的肉，啃了起来。顾占成啃了一块肉，又看了个野果。这才有了和自己饲主说话的兴趣。顾占成叫：“路曲。”

路曲想着心事儿，听见顾占成叫他，就转过头去看，就看见顾占成拿着一把稻草对着自己。路曲明白这是顾占成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路曲突然觉得顾占成挺可怜的。他想起了自己，自己也曾经孤身一人的踏进一个谁都不认识的繁华都市，陌生到心慌。他们简直有点同病相怜。

路曲教顾占成：“稻草。”教会了顾占成稻草，路曲又把山洞里能教给顾占成的东西全教了遍，又教了顾占成一些常用的话。顾占成学的挺快，这些话学上一遍，就都知道了。

雨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停了。路曲想出去看看。他试着下水，水足足都有半人高，路曲一只脚刚探出去，就被顾占成一把抓回去了。

顾占成不解的看着路曲，指指那个水：“为什么？”路曲本来也不打算把顾占成一个人扔这儿，他拉住顾占成的手，指着呢个水说：“下去。”

顾占成果断的摇摇头。

路曲真想把他一个人扔这儿。但是害死耐下心来，做着手势对顾占成说：“回家，你，我，回家。”

顾占成又摇头了。路曲这下子没法了，他松开的顾占成的手：“你在这儿先呆着吧，等会儿我就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