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波几乎觉得不可置信。他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顾占成。

顾占成照旧是眯着眼，他穿着一身棕色斑点的皮草长袍，柳钉长靴，大长腿朝前跨出一步，眼神极其蔑视：“没用的人类。”

张东波怒极。眼前的闪光灯都几个偷偷闪亮，张东波叫来的人在这个时刻破门而入，把那几个偷偷闪烁的相机砸的粉碎。那几个人上前就把顾占成团团围住。

路曲倒是镇定的很，他笑着朝着张东波说了一句：“人可真多。”

林默早就听见前面出事了，张东波和顾占成搭起来。那个时候林默正躺在一个小模特的床上，小模特挺嫩，把林默伺候的挺舒服。林默躺在床上正在云里雾里的，一听见这事儿，领带都没带，穿着拖鞋就过来了。

林默过来的时候，张东波的人正举着椅子朝着顾占成砸，顾占成就站在中间，等着他们砸过来。

林默真怕砸坏了顾占成那张脸，穿着拖鞋隔着老远就叫：“给他妈老子住手，在老子的地盘，谁都别撒野。”

张东波说：“砸。”

林默不让：“住手。”

举着椅子砸的人是放也不是，砸也不是，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人。

顾占成人压根不领会那群人了，他觉得那群人类吵吵嚷嚷跟他没关系。场子里早被清了场，顾占成很久不见路曲，他心里还是想的，他抱着路曲一个劲儿的在那儿蹭，蹭的路曲的脸都红了。顾占成小心眼，他还记得张东波呗了路曲一口，顾占成想了想捧着路曲的脸狠狠的啃了路曲的嘴几口，一边啃一边嘟嘟囔囔：“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路曲这个时候又觉得顾占成烦了，他推了顾占成一把：“干什么？”顾占成极其认真的看着路曲：“我的。”

路曲叹气：“什么是你的？”

顾占成说：“你，我的。”

路曲说：“我不是你的。”

顾占成说：“就是我的。”

路曲觉得自己跟顾占成倔不下去了，他皱着眉说：“行，你的，你的，都是你的。”顾占成这才乐了。

他们这边算是和解了，张东波和林默那边打起来，林默拿着拖鞋非要抽张东波，说张东波这是存心要砸了他的秀场。张东波卷着袖子朝着林默骂，骂林默上哪儿找了顾占成这么个玩意。

可是他们在怎么打，也跟顾占成没关系，顾占成拉着路曲的手说：“我有东西给你，路曲喜欢的东西。”

说完，顾占成拉着路曲的手，就朝着门外去。在场的其他模特见顾占成要走，就叫了声：“老板。”

正跟张东波骂架的林默朝着顾占成就喊了：“小顾，你这是上哪儿去？”

顾占成拉着路曲那就是连哼一声都不哼，自己走自己的。林默这人也是缺魂，就喜欢顾占成这性格，盯着顾占成那两条大长腿自言自语：“真够味，我喜欢，酷死了。”

林默不急张东波急了，他喊：“站住，路曲你给我站住，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路曲我告诉你，你要敢出这个门，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东波带着冷笑说：“你要是还跟着他走，可得想清楚了。”

路曲还真站住了。他会过头看了张东波一眼：“张东波，你也就这么点本事。”顾占成也停下了，扭头去，半眯着眼，仰起头：“无知的人类，路曲是要跟我走，你又能怎么样，生死都在我弹指一挥间，钱财实力又算什么？”

林默觉得顾占成酷毙了，他的那种气势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林默几乎要尖叫了。但是尖叫是有损形象的，所以林默只是打了个呼哨。

林默说：“小顾，你就大胆的给老子走吧，是风是雨老子给你顶着。”

顾占成当然是大胆的走了，至于林默顶不顶的住那就是林默的事儿了。顾占成不在乎。路曲坐上车的时候，还在庆幸，幸好他们是从后门出来的，不是前门，不然还不被那些记者的闪光灯给闪瞎了。

坐上的车是一辆宝马X6，顾占成开的车。路曲发现顾占成会开车，驾驶技术还不错，红绿灯分的很清楚。顾占成已经慢慢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在路曲不在的时候。路曲看着顾占成，心里有点酸。

路曲问他：“车哪儿来的，谁教你开的车？“

顾占成扭头在路曲的脸上蹭蹭：“车是我的，林默给的，林默教的。”

路曲很像问一句，林默为什么要给你车，为什么要教你开车。但是路曲没有问出口。车开了将近二三十分钟，停在了一座高层居民楼下。

顾占成领着路曲坐着电梯，路曲盯着电梯看，看着电梯的数字不停的动，最后停在了十三层。顾占成领着路曲进了门。

路曲打量顾占成住的房子。房子挺简单，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什么别的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没一点人气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的。顾占成一进门，就去鼓捣柜子去了。路曲在顾占成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连一件衣服，连一点烟火都没有。

顾占成拖着个箱子出来了，他朝着路曲招手：“路曲，过来，给你的，都是给你的。”

路曲走过去，顾占成把那个箱子打开。

满满一箱子的钱。红色的人民币，填满了这个虽说不大，但也算不上小的箱子。这点钱少不了。路曲看看箱子，再看看顾占成。

顾占成高兴地像是个炫耀的孩子，把箱子推到了路曲的面前：“你的，都是你的。”路曲愣住了，他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他不知道顾占成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顾占成笑着对路曲说：“你，不能再丢下我，路曲，我能养活你。”他的笑从容而自信：“你看，这不是。”

路曲合上箱子，把箱子推给了顾占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顾占成说：“林默给的。”

路曲又问：“林默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因为你做了个模特，他凭什么给你车又给你钱的，你又不出名，他怎么会给你这么多？”

顾占成不解：“他为什么不给我钱，不过就是些纸而已，这些纸，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顾占成伸手抱住了路曲：“路曲，你看，我变成林默说的养家糊口的男人了。”

顾占成的语气颇为得意。

路曲怒极反笑：“男人，男人个头，你毛都没长全的，你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顾占成突然握住了路曲的手：“我毛有没有长齐，你摸摸就知道了，要不要数数有几根？”

27.尤物

路曲的脸都黑了。顾占成拉着路曲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去。顾占成上了车，就脱了他那一身的皮草，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皮裤和一双黑色的柳丁靴。路曲的手被顾占成拉着就放到了顾占成的胸前。

顾占成身上的温度是温和，不凉也不热，但是路曲的手指放在上面，觉得自己的之间被烫了一下。他被顾占成抱在怀里，觉得万分的别扭。

路曲的手一缩，推了顾占成一把，可是没有推开。顾占成拉着路曲的手在他赤裸的上半身游移，然后顺着腰腹到了皮裤的边缘。顾占成不说：“这里还有毛，数数齐了没有。”

路曲的脸红了，他心里烦得很，顾占成拉着他的手都进了顾占成的皮裤了，并且越来越往下，路曲都碰到顾占成的几根毛。路曲恼急了，下手也狠了，狠狠的一推顾占成：“起来，顾占成别让我生气。”

路曲是真生气了，气的脸都是红的。刚见顾占成的那点惊喜和欢愉全被顾占成这没心没肺的给搅合没了。顾占成抱着路曲不撒手，任凭路曲拳打脚踢。

路曲打了一阵，人顾占成压根就没反应，也就停了手，路曲刚一停手，就被顾占成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开了卧室门扔床上去了。

顾占成随即扑了过去。路曲朝着扑过来的顾占成就是一脚：“你再动手动脚的试试。”顾占成倒是真没动手动脚的，他抱住了路曲，朝着路曲说：“别动，让我抱抱，我很久没睡觉了。”

路曲听了这话，停住了，他问：“你多久没睡了？”

顾占成闭着眼睛，抱着路曲，看来似是有了困意：“不知道，你把我丢下了，我就没有睡过。”

路曲难受了。他没想着让这个孩子难过，可是他也不想这么过，这是个问题，他拍拍的顾占成的肩膀：“怎么不睡？”

顾占成在路曲的脖子那儿蹭了蹭：“睡不着，没有路曲闭不上眼睛。”其实顾占成想说，什么是睡觉，他不知道的，但是没有路曲总是不踏实，不安全，无法闭眼，他的灵魂无法休养生息。

路曲没说话，他轻轻的拍着顾占成，一会儿就听见顾占成呼吸声平稳了。路曲盯着顾占成看，顾占成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样子，可是他身上的一种惊人的气势在觉醒，他俯瞰世人，无所畏惧。

路曲跟着张东波折腾了这么多天也有点累，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路曲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在按门铃。顾占成也醒了，眯着眼看着路曲不愿意动，一个劲儿的拿着大长腿去蹭路曲。可把路曲给烦的，推开顾占成就开门去了。

一开门，林默就哎哟哎哟的进来了。见开门的是路曲，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曲，一句话也没和路曲说，朝着里面就吆喝：“小顾，小顾。”

林默的半张脸是肿的，上面还印着五个手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打了。路曲估摸着昨天，林默一定是跟张东波打起来了。

林默直接就进了屋，正看见顾占成半眯着眼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香艳的不行。林默忍不住了骂骂咧咧一句，从包里掏出个相机朝着顾占成乱拍。林默一边拍一边说：“迷死个人了，小顾，你就是个尤物啊，迷死人了。”

顾占成压根就不搭理林默，由着他骂骂咧咧的说着点不着边的话。可是路曲看不下去了，尤其是林默说顾占成是个尤物的时候，路曲觉得林默这是故意调，戏顾占成了。更甚的顾占成那玩意是个什么事儿也不知道的，这世界的那点猥琐事儿是一点都不明白。顾占成还坦着个姿势，一副任君拍照的模样。

路曲不声不响的走过去，拿了个被单扔过去，把顾占成露出来的上半身给盖住了。林默正拿着个相机拍的过瘾，这一遮，林默拍了个大被单。

林默骂了句：“草啊。”林默回头狠狠的瞪了路曲一眼。

路曲那是不理会林默，上前一拽顾占成：“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顾占成顺手一拉路曲，路曲就又回到了床上。顾占成抱着路曲蹭蹭：“再睡会儿。”这俩人那是完全的旁若无人。可把林默给气的。林默踹踹地板：“哎，我说你们，我这还是个大活人呢。”

林默在磨磨唧唧的时候，门铃又响了，路曲彻底的无语了。他心里有气，光着脚就去开门，也没问是谁。

门一开，路曲就愣了。门外那是张东波啊。这会儿张东波是一个人来，但是没有什么打群架的样子，他见了路曲叫了一声：“小路。”

路曲听见这称呼有点愣。几年前，张东波就是叫路曲小路的现在，张东波又叫路曲小路。路曲守着门，没有让张东波进门的意思，他问张东波：“你有什么事儿？”

林默的脸上不好看，张东波的脸上也不到哪儿去，额头上一道大伤，脸也肿着。林默一听见张东波的声音，立马就窜出来了：“我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张东波，要是看在咱们俩家有点联系的份儿，我真想找几个人废了你。”

张东波盯了林默一眼：“闭嘴。”然后对着路曲说：“东瑶知道你回来了，小路你不想见见东瑶吗？”

林默嘿了一声，指着张东波说：“还真没人跟我这么说过话，有种咱们单挑啊。”

路曲低着头不说话了。他听见张东瑶的名字了，他很久没有听见张东瑶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一时间有点恍惚，忽然就像是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从别人的嘴里也就不是什么秘密。路曲的心里有点心酸，可是更多的是恍惚。他想念张东瑶，是的很想念。

但是路曲只是问了一句：“东瑶，还好吗？”

张东波说：“还行，东瑶想要见你。”

路曲摇摇头：“我不去。”

顾占成的声音从屋里传过来：“路曲，你要去哪儿？”

顾占成走到门口说：“路曲，要去哪儿？”路曲不说话，他现在懒得搭理顾占成，他朝着张东波摇摇头：“我不想见东瑶。”

张东波打量着顾占成，顾占成也在打量着张东波。顾占成伸出手去，他出手非常的快。林默和路曲都没看清楚，顾占成已经掐住了张东波的脖子。张东波被掐的双眼瞪出来，翻了白眼，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挣扎。

张东波任何挣扎都没有，他看上去没有任何要挣扎的趋势。张东波这是要死了。路曲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占成这是真的要弄死张东波。

28.床头吵架哪里和

顾占成这是真的要弄死张东波。没有任何的畏惧和怜悯，就如同人类碾死一只蚂蚁。路曲想起了顾占成也曾经露出过这种神态过。

路曲叫了一声：“顾占成。”他伸手就握住了顾占成的手：“放手，你要掐死他了。”林默就是再怎么不待见张东波也不愿意顾占成弄出人命来，他也跟着上前拉架：“小顾，别，别激动，快放手，你要弄死他了。”

顾占成不理解。他迷茫的看着林默和路曲的动作。他不觉得他弄死张东波是多么奇怪或者罪大恶极的事儿，他甚至不觉得这是一条生命消失在他的手中。他的字典里，只有消失于存在这两个词语。而且，地球的人的生命他的眼中是脆弱不值得计较的。

顾占成不觉得自己弄死张东波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在路曲和林默眼里这事儿就是大发儿了。他们俩那是一前一后的拉着顾占成，生怕顾占成把张东波给真弄死了。

张东波的脸色都开始发紫了，鼻翼一抖一抖的。路曲实在是急了，顾占成掐得紧紧的，路曲掰也掰不开。路曲真怕啊，他拿起旁边的一个装花的瓷瓶一下子就磕顾占成头上了。磕完，路曲就后悔了。

路曲光顾着着急了，这下子磕的确实不轻，顾占成的头有了细碎的伤口，血顺着伤口留了下来。顾占成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路曲，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路曲打完顾占成手有点抖，他朝着顾占成说：“你，放开他。”林默看着顾占成脸上的伤口心疼了，他真怕顾占成这伤落下什么疤，毁了那张脸，那可是林默的摇钱树。林默心疼的赶紧拿着纸巾去擦顾占成脸上的血：“哎哟，我那祖宗哟，脸，我那宝贝的脸啊。”

顾占成放开了张东波，看了路曲一眼，头一偏躲开林默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大步就出门去了。路曲站在那儿不动了，他想开口问顾占成你到哪儿去，可是路曲没有问出口。路曲低着头，觉出顾占成与自己擦肩而过。

林默在路曲的身边说了句：“你们都是我活祖宗。”就出门，追顾占成去了。林默怕顾占成的脸上落下疤。

张东波躺在地上，脸还是紫的，一喘一喘的的呼着气。他差点没被顾占成给弄死。张东波的心里还是觉得害怕的，在顾占成的手碰到自己的身体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不能控制，他仿佛遁入了一个奇异的漩涡，那个漩涡里，顾占成唯我独尊。

路曲还是站在那儿，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张东波，也不去扶一把，或者帮一下。他安静的站那儿，觉得张东波死不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