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的贫凡生活(重修版)上+番外——筱公子
筱公子  发于:2014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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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参加吗?”地瓜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姜云川,有些兴奋。

姜云川眉头却微微一蹙:“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据说胜出者可以参加府台大人的宴请。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在桃源郡奠定文人领袖的地位,那一顿饭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地瓜着急的催促着:“那我们快点走,说不定还能参加得了呢!”

姜云川苦笑着摇头:“我不行,论诗词没问题,骑射也不担心,机智也有机会,就是作画……我的夫子他看我下笔就不再跟我提这件事了,我别的都能做好都可以练习,唯独这一样,我不是那块材料。”

“没问题!”地瓜拍拍姜云川的肩膀,“有我哥在呢!村里人说我们萧家有三绝:我娘种的花,我哥画的画,还有我说的话!我哥画画很厉害,村里的姑娘都会找他画花样绣手帕。”

“还有这事?那我怎么没见过。”

“你来的时候都是农忙,你等着冬天,一定可以看到!”

虽然清楚萧斐还在和自己闹别扭,但是姜云川却不担心,有地瓜在一定可以说动萧斐参加,到时候他们两人报一个名就行了。他回头看了看垂着的门帘,心里复杂的轻叹,转了头过去一边高声说着借过,一边赶着马车快些走。

找了最近的客栈订了房,把东西往房间搬弄的时候就听到地瓜在和萧斐说话,他装作没听到,快速的经过了,然后又去把马拴好喂了。等他一切都做完了,地瓜和萧斐并肩站在门口,他浅浅的微笑着走过去。萧斐眼睛微眯,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挤到报名处正好截止最后一刻,再晚一点点就看不到香亮着了。

填名字的时候,姜云川写了萧斐,他轻声解释说:“只能填一个,作画要你亲自上场,比诗我可以在后面提示你。”

萧斐点点头,由着他写了上去。

分组,然后抽命题。

萧斐在等待的间隙对姜云川说:“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这是最后一程,过后我们便分道扬镳,你继续去游山玩水,我回碧汀村。”

姜云川震惊的看着他,刚要说话,监考官展开一方彩帛,上书两个大字:合欢。接着他又念了一下范围规定,要求画作中必须要体现出合欢树,其余的要素可以任由参赛者添减。

萧斐跟着一组的文人依次排序站到自己的台子前面,挽好了袖子开始磨墨,时间只有一炷香,他要构思好了然后画出来,必须出其不意,必须赢得着一场。

姜云川的心思因为那句话全散了,他没办法去看那些墨色线条,朱砂颜料。他找到地瓜有些凶狠的盯着他问:“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就劝他来帮你参加这个大赛,说你一定要赢下来。”地瓜一脸茫然,表情无辜。

姜云川眉峰紧皱:“那他怎么说比赛完了我们各走各的路?”

“我不知道啊,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我一点也不清楚啊。”地瓜更加莫名其妙,挣开姜云川的手,自己挤到前面去观看。

姜云川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那句话的回音。谁来告诉他,什么叫分道扬镳!!!

28游山玩水(1)

桃源郡虽然是一方富庶宝地,但是人口却不多,所能拿的出手的文人才子也就更是屈指可数。这擂台摆的长龙一般有百十米,可围观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那几位身上,看来都是平日便颇负盛名的了。萧斐的桌前只有一些后来没占到位子的少女,看的也不过是他那张清秀漂亮的脸。

可惜,他这时候心里大半是这笔下的画,还能腾出来的那点心思都放在姜云川身上。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团气,但是看着姜云川那张故作真诚的脸他就只想闭上眼,什么话都不愿跟他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赛,既然地瓜说了这对他很重要,自己帮上一把就算是还清他请他们出来游玩的人情了。从此之后割席断袍,再见亦如路人!

萧家门口就种了两株合欢树,那是好多年前家里扩建的时候,萧娘从镇子上买回去的树苗,说这种树开了花很好看很好闻,萧爹一向是对她言听计从,树就栽上了,把已经问别人要来的柳枝放弃了。

萧斐一边画着一边想着,这树栽上居然也有十年了。

他画的很简单,就是他的家门口画了上去,一炷香的时间绰绰有余,他便在花朵上琢磨了点功夫,散了半干的染料上去,等着吸收了墨水的水分就会像花朵绽开一样慢慢扩散开。

这是他跟着程老爷子学的,他老人家钻研了好几年终于试成功,萧斐却用了很短的时间全部掌握,这让老爷子很惊奇,更是将毕生的作画技巧全部传授给他。

监考官鸣锣叫停的时候,萧斐早已经罢笔,静静地看着染料慢慢的吸收水分,他算得时间很精确,等到点评他这一幅的时候,正该是花朵绽开的时候。

萧斐是六号,前面的五个只是画的不错而已,却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到他这一幅了,监考官微锁着没看了很久,疑惑的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把画作举了起来,近距离看得到的人都倒抽一口气:那花,它居然是会动的!

淡墨勾勒了门楼,略显得有些陈旧破败,盛放的鲜花异常耀眼,虽然大幅白纸上面只有那几朵,却绽放的惊心动魄。

毫无疑问的,这一局一定是萧斐胜出了,他比后面那些繁花似锦清新,比前面那些清水芙蓉艳丽,他拔头筹没人有异议。

在进行下一场抽题时,监考官偷偷问萧斐,他到底是从何人,这么老练的手法这么奇特的上色,实在不是凡人之手。但是程老爷子一辈子都隐居着,不想让外界知道他的存在,现在他去世了,更不能扰了他老人家的清净。萧斐便摇摇头,说自己是偶然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他这也是第一次用上,没想到会这么成功。

监考官盯着他看了很久想找出他说谎的破绽,偏偏萧斐满脸的真诚,又因为第二场开始了,他便只好作罢。

比诗更加没难度,上下句接龙,对对子,最后即兴作诗一首。

萧斐完全不需要姜云川的提示,轻松赢得第一。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比机智。前两局赢了只能算锦上添花,侦破案件确实决定胜负的。

第一个案子是一个有关节痛的贫困母亲带着年幼的儿子到异乡寻亲,当铺老板却说她偷了自己的一幅古画,女人说那是自己男人留给她寻找旧日朋友的信物,但又找不到人来证明自己无辜。需要参赛的人来指出这幅古画真正的主人。

第二个案子是一个男人回家之后吃了饭便中毒身亡,婆婆说儿媳和别的男人勾搭成奸,故意毒死儿子,可是被指责的男人却证明自己和那小媳妇儿是清白的,这个指责便有些不成立了。这一回自然是要指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萧斐看着摆在台上的各种道具,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他的直觉是当铺老板说了假话,古画一定是女人的,但是有什么证据呢?他又把手里的题目看了一遍,视线集中在关节痛三个字上,心里一片了然。

而第二个案子就有点难了,小媳妇是清白的那她就没有杀人动机,婆婆有可能杀害自己的亲儿子吗,况且这还是她辛辛苦苦抚养大的遗腹子?那么谁才是凶手,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犯愁的摆弄着地上的砧板菜刀和篮子里的蔬菜,忽然仔细看了看砧板的纹路,又趴上去闻了闻味道,他便明白了一半。对照着纸上的菜名,他已经全部明白了。便举高了手表示他可以解答了。

前面两次大获全胜让萧斐人气疯涨,围观的姑娘都很奔放,大声的呐喊着,姜云川气的很想找点什么去塞上她们的嘴巴!

萧斐拿起古画,交给监考官,说:“关节痛的病人必定要经常贴着膏药,那个味道是非常浓郁的,这幅古画既然是贴身装着的,那么一定会沾上那位妇人身上的膏药味,而当铺里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个和膏药放到一处的。所以,要知道古画的主人,闻一闻上面的味道就可以了。”

他说完,又蹲下身,手指扣着砧板:“道具没有准备错的话,这是楸树木的砧板,剁了牛肉包饺子,用的又是铜刀,这三样本来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放在一起却是砒霜。那个男人不是任何人毒死的,只是吃了相克的东西,倒霉丧了命。”(道听途说,不要考据真实性)

大赛落幕,府台大人的宴请另行通知,萧斐领了十两银子的奖金,默不作声的低着头走出人群,找到地瓜和姜云川,让那二人在旁边略作掩护悄悄回了客栈。

回到房间,萧斐躺在床上直喘气,他冷冷的看着姜云川,质问道:“姜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故意把我推到前面去?”

姜云川冤枉的满脸苦涩:“我怎么会提前知道,我还在下面紧张着呢,那两个案子我好不容易才想通,谁知道你那么轻松就解了,真是白担心了。”

地瓜连忙说:“我作证,姜公子确实很担心。”

萧斐白了他们俩一眼,什么时候地瓜和他站在一块儿了。

姜云川见状,说道:“你总是这样,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幸亏这次有人作证了,不然我比那小媳妇儿还冤了。”

“要算旧账是不是啊,得理不想饶人了是不是啊?”萧斐从床上做起来,目光直逼着姜云川,说话咄咄逼人。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地瓜想劝,姜云川却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你出去,我有话要和你哥说。”

地瓜担心的看着这俩人,在姜云川的一再瞪视下,他唤了小五一声,便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姜云川正想找个机会好好把事情解决一下,现在他主动挑起了,自己怎能不应战!他搬了把椅子坐在萧斐跟前,摆好了谈判的架势,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不准动!”

萧斐冷哼一声,翻身朝里躺下,姜云川心想这个不行,他今天是一定要问出个一二三四来的。上了床把萧斐的身体扳正,看着他的脸说:“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有话说出来!错了我改!”

萧斐不知为何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炸了毛,振臂挥开姜云川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吼他:“滚!”他狭长秀美的双目瞪得圆圆的,眼圈被怒气激得开始发红,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

姜云川莫名其妙又担心不已,连忙起身离他远了一点,尽量让声音平静些:“有话好好说,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你说我不能像个男人,所以你就当我是个女人,是不是!”萧斐干脆也豁出去了,这些天藏在心里他都快憋疯了,听着姜云川说的那些话,看着他做的那些事,听他开的那些玩笑,都像针刺扎在心上,血液只好在流动,他就觉得浑身都疼。

这一声吼的,姜云川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才看到萧斐那张委屈的要哭出来的脸,纳罕的说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女人了?”

萧斐看着他的模样越看越气,越气越恼,越恼就越说不出话,脸涨的通红,眼泪扑簌扑簌开始往下掉。

这一来,可真把姜云川吓坏了,他连忙坐到床上去,把人搂在怀里,用手指温柔的拭去他脸上的泪,轻声哄着不哭不哭,心里揪的难受。干嘛就非要逼他呢,多费点心思把人哄开心不就行了么,弄到这步田地,两个人都不痛快。

萧斐推搡着不让他碰自己,胡乱的拿着袖子抹泪,心里说着一定不能哭了,不然更被人说成是女人了!

姜云川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知道还是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才让他误会了,柔声问他:“荞麦不哭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以为我把你当成女人了的?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这么厉害,一般男子都比不过,又有哪个女人能和你相提并论呢?告诉我,到底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

好像眼泪流出来,委屈也就跟着一起流掉了。萧斐把眼泪全部擦干,亘了半晌,声音低微沙哑:“鱼水之欢说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你做那些事,不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女人来对待了嘛!”他想想就气,抬起头怨怼的看了姜云川一眼。

29番外:大草原上的小老鼠

春末夏初,正是水美草肥的时节。

姜云川从屋子里出来正看到萧斐从外面进来,看他热的脸通红,赶紧拿了汗巾沾湿,把手里的蒲扇递过去让他自己先扇风凉快一下。自己则细心地给他擦去额上的鼻尖的细汗,之后便把蒲扇接了过来替他扇着,一边还心疼埋怨道:“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大热天也不嫌热得慌!”

村子里有姑娘远嫁,从海上码头坐船远行,这是这里头一次有这样的婚礼,萧斐凑热闹,清早就跑去了。

这个人的脾气这几年已经完全了解了,他自然不会去做阻拦的无用功,只是提前准备好了解暑的绿豆水,等他歇一会就端了过来。

萧斐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去,然后手一抬把碗还给姜云川,自己像个大爷似的靠到竹制的躺椅上,轻轻的晃动着,嘴里嚼着碗底的几颗绿豆。

姜云川走过来也躺上去,两个人就有点偏挤了,他侧着身子亲吻着萧斐的额角。一朵粉色的合欢花飘下来,落在萧斐头发上,正巧在他鼻端,清幽香甜,就像怀里这个人一样。

几年相处,萧斐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青涩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放不开的少年了,他偏过头去主动吻住面前的人,像蜻蜓点水一样的碰触,酥酥麻麻的更是勾人,姜云川撑起上身用力吻下去,好一番纠缠才松开。

“地瓜托人送来的信,说他们已经到了科尔沁,找到了爹娘,让我们也赶快过去,你说怎么样?”姜云川说道。

萧斐十分惊喜:“居然真给他找到了!”他摩拳擦掌的雀跃样子让姜云川看着感觉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压住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双手掌着他的脑袋,额头碰着额头,说:“那我们也过去?”

萧斐下巴微抬亲了他一下:“那是自然的!”说着便推开他从躺椅上蹦了下去,风似的进了屋子,还一边让姜云川来帮忙收拾行李。

姜云川欣慰的看着他的背影,心终于能放实落了,时间总算是疗愈了他心底的细伤,他终于还是做回了碧汀村的荞麦!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然后几个空手筋斗连翻进了屋去。

从低平的海边小渔村到了干燥的高原上,萧斐的身体越来越难受,每天都要在鼻子前面围着一块是汗巾,用以缓解鼻腔干涩的感觉。他们一路断断续续的走了一个多余,终于来到地瓜给他们留的最后一个暗号前面。

“往前五十里地……很快,天黑前我们就能赶到了。”姜云川把暗语读出来,上车把萧斐靠在自己怀里,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然后拿了水囊给他:“再喝点水,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萧斐把盖子拧开,晃一晃却不多了,他把水囊又还给姜云川:“你很长时间没喝水了,嘴唇都裂了,你喝吧,我还挺得住。”

姜云川就说自己身体好,在干燥的晋阳府生活了十几年,他能受得了。

两个人就这么让来让去的,萧斐气恼的看了他一眼,把水囊凑到嘴边,姜云川这一口气还没松了,就被一双湿润柔软的唇封住了嘴,再被灵活湿滑的舌一挑,他便乖乖张了嘴,接了对方渡过来的水。

水送过去,萧斐没有立刻松开,他吮吸着姜云川干裂的唇瓣,舌尖描摹着细细的裂口。

姜云川把人搂紧了,深怕这个姿势太不易让他跌落下去。浅浅的囊底的一点水,用这个方式饮下,两人对视着眼底是浓浓的关切和幸福。

草原上的落日十分瑰丽,贪看美色的萧斐直等到天完全黑了才和姜云川一起到了父母家。烟囱已经冒起了炊烟,他闻着,眼眶突然湿了,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快步跑进去,到厨房找到了母亲,扑通就跪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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