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和文又忍不住叹气：“您总是不肯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两人沉默半晌，季柏雍终于忍不住说：“我不许你走！”

却怎么看都是一副色内厉荏的样子。

他又底气不足地补了一句：“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只要你说了……你说了的话，我也许会答应也说不定！！”

他的修长手指按在桌子上，泛出了不自然的白色。

商和文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破天荒的主动伸手覆上他的手指。

“说话！！你说啊！”

说无法忍受我和周雅在一起！说你很在意我！

季柏雍急切的看着他，在心中这样呐喊着。

寂静过后，商和文终于开口了。

他语调平平地说：“您还想不想知道，我是何时喜欢上您的？”

“……”季柏雍猝不及防怔在原地，他喃喃地说：“什么时候？”

商和文抬眼望向他幽深的黑眸，看上去有些悲伤。

“您知道，我父母在我十七岁那年去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你……”

他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抚着季柏雍的指尖，继续说：“那时我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上学也好，辍学也好，还活着的话就活着，无法活着就死掉吧，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时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具备意义。”

季柏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商和文是有这种消极想法的，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很热爱生活的，道德感非常强的那种人。

只听商和文缓缓道：“后来，陈叔叔告诉我季家会赞助我学费，我非常感谢，比起钱的本身，这个行为让我觉得……好像是一丝……嗯……曙光。大约是……世界上还有人注意到我……这种感觉。”他说的有些艰难，似乎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词，“有一年我听说季家主人去世了，他葬礼时我也去了，只不过远远地就被拦住了。”

听到这里季柏雍心中一凛。

商和文温柔地望着他说：“我不想就这么回去，我想恩人的葬礼，至少看一眼也好……就去了旁边的假山亭子上看，可是什么都不看到。我在那里站了很久，反应过来才发现葬礼已经结束了。后来……”

他顿了顿说：“后来我看到了您。”

“什——”季柏雍终于大惊失色了，他怔怔看着对方，只能看见对方嘴唇轻轻的动作着，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商和文说：“您甩下保镖，独自一个人从假山边走过，一边走一边哭，还没看见脚下被石头绊了的摔了一跤。”

他轻轻伏下头吻着对方的指尖，断断续续地说：“我那时……就想……不想再看见您哭泣了……为您做任何事都好，只是不想您再露出那种表情了……”

商和文复又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想想，真是自大……我少年时觉得人生苦难太多，便不自觉寻找类似乌托邦的存在——您就是我的乌托邦。”

季柏雍终于回过神来，他在袖子上蹭掉泪，气急败坏地大声说：“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我身边啊！！！我现在不就是在露出这种表情吗？！！你还要看我哭的话我可以……”

他摇了摇头打断说：“但是……那只是幻想罢了，我不该把自己的幻想强加在您身上。也该……为自己活了。”

他站起身一手拿起本子，“其实我只是随便转转，想您了就会回来的。”

季柏雍极快地跟着站起来挡在他面前，“不许走！没有把话说清楚你就想逃吗？！”

“先生……我要登机了。”商和文摇了摇头，想要绕过他。

果然，耳边适时传进了提醒登机的广播。

季柏雍气极了，再也顾不上他的矜持形象，上前一把圈住他的腰身说：“不许走！你……你如果只是因为同情和报恩的话……一开始就不要说喜欢我这种话！”

“……”商和文不由得一怔。

“你只是说说而已吧……那把这种话当真的我算什么？！”

商和文终于回过神来，他说：“喜欢您的人很多，你不会为这种事困扰的，再说这只是我的……不自量力，以后我也不会再说——”

季柏雍听他话里的意思越发冷淡，心中更是着急，“说啊！为什么不再说给我听了？！”

商和文望着他，苦笑道：“您真是任性。”

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正不停颤抖着，商和文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伸手去拨开他的手指。

季柏雍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简直想要把商和文融进他身体中，他不顾四周好奇的眼神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说的真好听啊……”

他语气一凛：“可是你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吧？！嗯？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嫉妒了自卑了觉得比不过周雅——”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脸上一阵剧痛。

季柏雍跌到地上，不可置信地捂住脸颊。

这刺痛是真实的，商和文冲他挥了拳头这个事实，他直到现在才刚刚能理解。

商和文忍耐地闭了闭眼，转身就走。

身后的季柏雍却在短暂的怔神后大笑起来，他不顾说话时牵扯到脸颊上的疼痛，得意地说“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吗？”

他急忙站起来追了上去，跟在商和文身后挑衅道：“看啊周雅比你高比你好看，他也很有才华，他……他也很听话啊！”

商和文骤然停下脚步，压抑地声调说：“您说的我都知道，”他叹了口气说：“祝您幸福，我是真心的。”

“……”季柏雍复又挺直脊背，他怨恨地盯着商和文，忽然说：“亏你绕了那么远，差点把我也绕进去，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你就是吃醋了吧？”

“您到底要怎样才满意？您真是太任性了……”

季柏雍焦躁地说：“回答我！！”

“……”商和文舔了舔唇，点着头说：“是是是，您满意了么？”

季柏雍一点也没有满意的意思，他大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您到底想怎样？”

“你说！是不是吃醋了！是还是不是？！”

商和文无力地抚了抚额头，他微微仰视着季柏雍的黑眸，认真地说：“好我说，是，我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看着您和周雅交往，当然我也没有任何立场阻止您——”

“你有。”

“什么？”

“你有立场……你怎么会没有立场……”季柏雍喃喃地说，他忽然死死抱住商和文，大滴大滴的泪珠掉到他领口里。

商和文怔在原地，听见季柏雍哽咽的在他耳边哼哼唧唧地说：“我长得很好看吧，我也很有钱啊……脑子很聪明——”

“等等……”商和文实在搞不懂这乱七八糟的自吹自擂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头雾水地想要推开季柏雍，却被抱的更紧。

季柏雍终于说道：“……所以就算我做错什么事，难道不值得原谅吗？！”

“……”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喜欢上我的，重要的是你喜欢我不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季柏雍顿了顿，似乎很艰难地说：“我也……不对！其实我……”

他又沉默了，终于等商和文忍不住挣动了一下，他才急急地说：“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

“不对……我其实……是……也想和你在一起……”

这样支离破碎的一句话，商和文却在艰难理解它意思之后，不可置信地骤然睁大眼睛。

他复又沉下眼，试图推开他，“您不要这样。”

季柏雍慌神地看着他，蛮不讲理地说：“我……我都喜欢你了！你怎么还要走啊！周雅的话，谁叫你……不是！”指责的话有要顺口而出，季柏雍急忙下意识捂住唇，他紧皱着眉摇了摇头吗，气势弱了下来：“我只是希望你……在乎我……”

“……我不是很能理解。”

季柏雍终于忍不住说：“谁叫你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不在乎我和谁在一起……根本不是喜欢我的样子！！”他纠结半晌，又补上一句：“好吧就算我……算我做了蠢事！但是这完全是可以原谅的不是吗？”

“可是……我也感受不到您是喜欢我的……”

季柏雍再次气急败坏地说：“怎么会感受不到！你是木头吗？！”

商和文还是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赢了……”季柏雍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一样，狠狠拉住他的手腕向外拖去。

“放开！我要登机了！！”

季柏雍头也不回地说：“如果这样做还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大也许是察觉到季柏雍话中的笃定，也许是想做了了断，商和文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出机场。

28.

当被甩到宾馆的床上时，商和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仍然没来由的有种失望之情。

又是这种事么……算了，反正是最后一次，随他高兴好了。

这样想着，商和文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合上眼帘说：“请您说到做到。”

季柏雍咬着牙“嗯”了一声。

毫无例外的是季柏雍褪去衣服的细微摩擦声，紧接着床边一矮，一个高温的赤裸身体爬了上来抱住他。

这是很稀奇的处境，自己仍然穿戴整齐着，季柏雍却全裸着，而对方似乎也不急于脱掉他的衣服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尽管隔着一层布料，却仍然对方的身体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一只手缓缓拉起他的手腕，触手便是紧致温热的触感。

商和文终于睁开眼，却见季柏雍死死盯着自己，一手牵着自己的手扶着他的胸膛。

季柏雍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拉着对方的手指夹住自己的乳尖，似乎他不是很习惯这种快感，终于忍不住轻吟出声。

大约季柏雍也觉得自己的呻吟太丢人，他咬着下唇，长腿一迈便跨坐在商和文腰上，他一手抓着商和文的手指，一手撑着他胸膛缓缓磨蹭着臀部，神情既隐忍又淫靡。

“您……”商和文惊愕地望着他，一个荒诞的设想出现在脑海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挣扎的想要逃离，却被死死地压制住。

“您不要这样……”

“你不是要看看我有多喜欢你吗？你给我……看好了！！”

季柏雍含住自己的手指，直到舔到湿润便向自己的后穴探去。

这幅淫靡的景象商和文不敢看，却又像是有什么引诱着他一般，竟然挪不开眼。

季柏雍额头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脱力的伏在商和文身上，轻声地说：“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啊……”

说着，他鼻子一酸，黑眸中蒙上一层水气。

这时候想要推开他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商和文却像是被定住了般，连手指都无法动一动。

季柏雍歇了会儿，便解开商和文的拉链取出他早已勃起的性器，扶着对准自己的后穴，忍着眼泪说：“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要是再敢走掉我就弄死你……”

完全忘了之前说的“如果还不行的话走掉也无所谓”什么的。

说完也不等商和文反应，便一闭眼，坐了下去。

“啊——”季柏雍终于没忍住那两行眼泪，最后都啪嗒啪嗒地掉到商和文的上衣上。

商和文怔怔地望着那圆形的水渍出神。

“操！你在看哪啊？你他妈专心点！！我以前也没有一边上你一边看报纸吧？！！”一向自持身份的季柏雍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您真是……”商和文一手支起上身，一手环过他的纤腰，低头含住他的乳尖。

怀中人立刻轻喘起来，全身轻颤着，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肩膀。

敏感的乳尖被舔弄的快感，让季柏雍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挪了挪屁股，却听见商和文轻哼一声。

“其实……我发现……”他皱着眉又动了动，“好像适应了就不痛了。”

“……”

说着他试探着上下动了起来，仿佛发表研究结论似的说：“涨涨的……嗯……有点痒……”

“……！！”

“喂！你也动一动啊！！”

“……”商和文脸红起来，勉为其难的向上挺了挺，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样？”

“再左边一点……啊！”季柏雍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伏在他身上，一口咬住他的耳朵说：“好像就是这里……我就说怎么可能没快感，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您……”

“干嘛，你想说我技术不好吗？”季柏雍仿佛赌气一般直起上身，上下动作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汗水淌下他的额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轻轻一眨便落了下去。

“你……你要是肯坐在我身上自己动……肯定也能爽到……嗯……真的超舒服的，顶到的感觉很……”

好像在评价什么按摩器。

商和文只觉得无地自容，“拜托您不要说了……”

季柏雍浑身冒着热气，闻言双手摆正他的脸颊，恶狠狠地说：“凭什么！你上我还不让我说话了嘛！！”

“……”

季柏雍捉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性器，命令道：“摸摸！”

商和文抚着手中他的东西，恍然觉得这和之前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您真是太任性了。”他轻叹着，轻轻吻住了他的薄唇。

季柏雍怔住了，他按着对方的肩膀，忽然控制不住地又掉起泪来。

明明已经不疼了，明明商和文吻的很温柔，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瞬间突然委屈了起来。

就像是自己摔倒的小孩子也许只是掸掸土爬起来，见到大人后才会大哭着把伤口给人看一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