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还是毒药——鹌鹑看卦
鹌鹑看卦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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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姚大少爷的零花钱被强行削减了一半,义务劳动服刑期相应增加了一倍,拉风十足的大机车也被迫换成娇小玲珑岁数却已不小的小绵羊。于是在这悔过期无处可消遣娱乐的情况下,一人一狗搭着辆速度比自行车快不上多少还会发出烦人“突突”声的老绵羊,以卫宏五金厂为中心兜风兜地不亦乐乎。

当在第N次把速度飚至最高时,本就已是苟延残喘体力不济的老绵羊,终于负荷不了这位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折腾,但仍是非常给主人面子的,在甄穹终于无法忍受外面响个没完的放屁声和狗吠声,而走出厂门准备大骂一顿时,才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换得寿终正寝,驾鹤西归。

“小羊儿……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我,我们惺惺相惜的日子连一礼拜都不到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头脑发懵。人确是有天生就看不得的东西,像是姚乾宿最为厌恶的“B面人格”,而甄穹最看不得的便是别人一副可怜兮兮落魄无助的模样,他在嘴里骂了一声“怎么又是你这混蛋”,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跑回去取了些勉强能用来修车的道具来,而此刻蹲在外头一边咧着张西瓜嘴在夸张的嚎叫一边用手托着下巴两眼却无半点伤感的少年,正偷偷地用另一只手对着他的爱犬比了个大大的V字。

摩卡嗷呜一声掉头就跑,似是不忍心看这即将要发生的羊入虎口的惨剧。

第九章

“你这车算是跟主人一样没药救了。”

折腾了几近一个下午,证实发动机彻底变成破铜烂铁,甄穹这才把零零散散的器械收好放进那油腻腻的青铁盒子里。而在一旁早由蹲姿改成坐姿的姚乾宿,倒是扬起右手非常大度地挥了挥,仿佛坏车的不是自己,“没事,一会儿我自己把它修好就行。”

“你在……耍我?”

支起弯地颇有些酸麻的腰,看着对方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自己的好心帮忙就如那揣了冷血的蛇在怀里还妄图要温暖对方的愚农一般,甄穹不禁觉得有股子闷火在肚里翻腾,“自己会干嘛还要让我帮你修?!”

其实现下姚乾宿确是有那么一点儿后悔刚才那句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的实话,但一想到要继续撒谎就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再说似乎也没必要为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违心话,索性把心一横,脑子里反射出什么就说什么,语气还是恬淡地很,“我刚刚只是想引起你注意而已,又没让你帮忙修,没想到你自个儿倒是很热心地帮我检查起来了,我看你一脸修地很快乐的样子,就没忍心打扰你。”

“去你娘的很快乐!我看你耍别人倒是耍地很爽啊,不知好歹的大少爷。”

一脚踢翻刚收拾好的铁盒子,顿时几滴黑浊的机油溅在了姚乾宿的脸上,他眉头反射性地皱了皱,搭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显然在控制着不让自己用暴力去教训一下那个胆敢对自己做出如此挑衅性行为的人。

在抑制反射神经爆发的段儿,甄穹亦是气冲冲地握着拳头奔回了厂房内,不一会儿又走回姚乾宿跟前,手上拎着个熟眼的银色铝合金箱子,还没来得及分析什么,就见对方不怒反笑地一手将箱子扔到了地上,“其实你来地倒也正好,快把上次落下的东西拿回去,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你父母给你的奶粉钱,小弟弟。”

“这钱我是拿给小廉看病的,又不是给你娘的。”

姚乾宿站了起来,选择了甄穹最讨厌的俯览姿态对着他,“自己没那个钱治弟弟的病还不允许别人帮忙了,好一个伟大的哥哥。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什么叫靠父母的钱活着就没出息,什么叫自己能赚到钱才算本事,我看那些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穷鬼乱扯的酸话吧。”

姚乾宿将自己脸上的油污用手指一点一点地转移到对方绷得紧紧的脸上,指头缓移至下颔部位一个用力就勾了过来鼻尖贴鼻尖,“告诉你,人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有钱有闲那也是一种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老子送钱给你用也是你的运气,别在我面前装清高骨气,这些玩意,一个子儿都不值。”

“……你觉得我还有骨气?”

不咸不淡的反问,猛地勾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男人颤抖卑微的顺从模样,再而转至他双膝磕地的恳求模样。姚乾宿只觉得哪里被狠狠地掐了一下,然后那些苦水顺着喉管向上蔓延,一时间竟咽地他说不出话来。

甄穹垂眼冷笑一声,抬起双手不声不响地将自己与对方隔开距离,“你果然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单纯大少爷。这年头,谁还会不为五斗米折腰呢,那些所谓有骨气的人,不过也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自恋又自私的混账罢了,但他们不像你们,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去自恋,所以到最后的下场就是活活饿死,连带他们的家人一起受牵连,我才不要当那种傻瓜。”

搡开对方胸膛的手才刚放下来,又被紧紧地固定在一双有力的臂弯里,鼻子以下的部位被死死贴在对方已然接近成年人般宽阔的肩膀上,心脏倏然漏了一拍,那略带低沉的磁性嗓音便幽幽地传进耳孔中,错愕间,竟尝出了心疼的味道,“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在我面前要做个傻瓜。”

甄穹愣怔地看着那阴阴慢慢地压下来,直到那两瓣带着糖果香甜的湿润贴在自己还因惊诧而微张的唇上,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脑里乱哄哄的一片,正在慌忙的命令的他的身体准备进行抵抗。然而当那双手臂抬起来的时候,甄穹本是握着的拳头,展成了两只小翅膀,转而紧紧地依附在那宽厚的背上。

第十章

“哥哥,在想些什么?”

伸出五指朝正坐在床上,对着地上竖着的铝合箱发呆的男人晃了晃,甄启廉好奇地也跟着爬上床,“你不是说要把这个还回给姚哥哥吗?”

“……”

回想起白天的一些画面不由得有些语塞,连带瘦削的双颊也微微透出一抹嫣红来,“我把他打跑了……”

“为什么要打他?姚哥哥是很好的一人啊。”

男孩又往甄穹那儿凑了凑,似乎想认真端详一下自己哥哥脸上的微妙表情变化,然而对方却不太给面子的把脸扭了过去,闭紧嘴巴就再也撬不出任何话了。

“其实一开始姚哥哥来找你的时候你并不在哦,那会儿你好像去左柏那接订单了,他就在我们厂里四处晃了晃,接着看见我在那儿偷偷玩电焊。然后他给我棒棒糖吃还跟我聊天,总觉得他好像很对你很在意,我就说了些我们家里的事,结果啊……”

故意把语尾拉长而不接着往下说,果不其然看见对方想把脸转过来又在自我挣扎,瞟了一眼旁边那只快把床单拧成麻花的手,甄启廉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调皮的笑容,“他竟然哭了,鼻涕眼泪流地满脸都是呢,后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哭地太肿了不好意思让你看见,就说第二天再来,还让我对那天的事保密。”

“果然是笨蛋……幼稚的小鬼……”

头慢慢地转回来,甄穹的嘴角已噙着当事人不自知的笑痕,微微地透着点无奈和宠溺。甄启廉虽看在眼里,却因阅历不足分不太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只觉自己的哥哥对那个少年的事情有那么一点兴趣,便继续把自己所知道的姚乾宿要求保密的东西,全部很没义气地倒了出来,“还有那箱子里的钱,是姚哥哥自己参加的一些关于机械发明组装比赛得来的奖金,箱子最下面有一叠子证书在那呢,好像还放了自己的个人档案有身高体重嗜好厌恶什么的,哥哥你没看见吧。”

这会儿笑容变成了肌肉的抽搐,甄穹忽然觉得搞不好那小子会把自己的裸照也放进去镇箱底,脸上下意识地一热,随即又甩甩头,心中暗骂自己脑子也有毛病,男人的裸照你脸红个屁。

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伸进衣兜里去拿出手机,甄穹对着小小的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手指才有些笨拙地按起数字键,全是凭着记忆在摸索,只差最后一个数字时特定对象的铃声却突然响起,连带着机身震得他从手掌至心底一路发麻。

“怎么这时候了还杵在那发呆?”

当李原卿整理完手头上最后一份案卷,脱下金丝眼镜推开门时,就见那姚乾宿仍靠坐在廊柱下庭院的休息台上对着手里的手机发呆,此时蝉鸣早已不再,徒剩凉风席卷竹叶的沙沙声。

“啊……我在等电话。”不只是第几次翻开了手机盖,屏幕上的荧光在如墨的夜色下照亮了一张略有失落的脸,“他肯定是记不得了……”

李原卿挑挑眉,对此也没多过问些什么,只是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姚乾宿无精打采的脸,眼圈总算不黑了右颊却出现了一个新的爪子印,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怎么又被揍了?”

“上一次我亲他他害羞,这一次我亲他他好像没那么害羞了,就是……”

姚乾宿鼓着腮帮扬起头手指挠了挠下巴,“亲他的那会儿在他背上描完我的手机号码后他又不好意思了……也可能是他怕痒,因为我的手是伸进衣服里面去描的。”

“……”

“……我是觉得衣服太厚他可能感觉不到嘛……”略带点委屈的语气,引来李原卿安慰性的摸头,姚乾宿变本加厉地把嘴巴瘪地更高,两枚泪汪汪的桃花眼对着李原卿波光乱闪,”父亲,我想抱抱。”

“……”

沉默向来是李原卿无言的默许,姚乾宿当然不会捕捉不到这个信息,两臂一展就把眼前那个清瘦男子牢牢地圈在怀里,皱成一团的脸颇为哀怨地贴在对方的肩头上一阵乱蹭,微凉的体温裹在怀里很舒服,淡淡的茶香窜进鼻孔中让人有种宁神的安心感。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姚乾宿口中难得发出一声叹息。

果然只有那家伙,才能让我胸腔里的那颗玩意儿上蹿下跳啊……

那种感觉,那种血液像凶猛的湍流好像吃了兴奋剂更夸张地说应该是春药的感觉……

或许就是所谓的……

“靠!兔崽子你丫活腻了!居然敢碰我的人,又嫌皮痒了是不!!”

一声大吼蓦地打破他快要理清的思绪,姚乾宿眯着双眼从李原卿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嘴里刚嘟囔一句“老头你回来啦”,怀里就变成了空气。

看着崔枭一把捞过李原卿的腰对着那菱唇就是一阵占有欲十足的啃咬,丢下一句“你们就别再刺激我了……”便悻悻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抱着自家爱犬在唏嘘孤家寡人的悲哀。

横秋,节高气爽,遍地金黄。虽有几分萧索,引得人昏昏欲睡,却也不太僵骨。农割粱渔护苗,人人欲承夏而收果启冬而瑞年,而有一个人却趁着这万物荒凉的时节,不自觉往结满苦果的黑冷土地上,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播下一颗种子。

不管怎么说,姚乾宿始终相信一句话,凡事都可以由不可能变成可能。

“姚哥哥,你这次来得不是时候哦,哥哥的女朋友昨天打电话来约他出街玩儿去了。”

也许,这个由不可能变可能的过程,还是太漫长了点……

第十一章

女人……女人有个屁好啊……

当走进学生会的华丽会议室,看见那个外貌靓丽性格却不可恭维的大小姐时,姚乾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观点,好吃暴力,花痴还爱打小算盘。

那家伙脑子肯定灌水了,居然没看清女人本性,改明儿该给他好好洗洗脑才行。

刚做好这么一个决定,就见那凌悠可怀里又揣着本装订豪华的硬皮书,神秘兮兮地凑上来,胳膊肘直戳姚乾宿膀子,“总算见你来一回学校了,我说你小子那天一大早带着小杂种到哪儿溜达去啦?”

“还能去哪儿,不就到酒店去开个房做个爱呗。”

甩开了顿时双眼发光的少女拽紧他制服袖子的手,无视趴在桌子上抱头惨叫“才不是做爱!你那是性交!!性交!!!”的古莱恩,因为封面的两个男人感觉很眼熟而有些好奇地从凌悠可怀里抽出那本书,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姚乾宿赫然发现自己的和那个还在抓狂的混血儿的大名都印在了上头。在看到一句“姚乾宿深情款款地执起古莱恩的纤葱玉手,深邃的眉眼略带忧郁和心痛地盯着那面色苍白憔悴却无比倔强的人儿,淡淡地叹息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小妖精……’”而毅然把这本架空地过于厉害的同人小说丢进了与之相符的地方。

“啊啊啊!!姚乾宿你个一辈子都硬不起来的木头男,居然这么糟蹋姑娘们的心血!!”一记飞踢对着刚从垃圾桶旁转身拍着手的柔情小攻,后者轻松躲过再附上一个“小样想偷袭你爷?还嫩着呢”的笑容,凌悠可气不过只得残害另一位正在风中弱弱颤抖的小受,嘴里还理所当然地嚷嚷着“夫债妻还”。

眼见那张俊脸快要彻底丧失泡马子的威力,姚乾宿打了个哈欠抠抠后脖颈心想好歹这人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帮个忙也无可厚非。实际是另有他意地拍了拍凌悠可的肩膀,姚乾宿在对方眼里还带着余怒回过头时递上了几张照片,“下次要写,把古莱恩的名字跟他换一换。”

照片里正低着头在把什么东西往衣兜里放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的男人,正是姚乾宿所发明的小黑的主人。

“哇靠,这个正哦!他谁啊?”

怒火瞬间换上了小花,有了更好目标的凌悠可一下子便把旧爱给踹到一边,拿着新欢的照片眼睛就跟那扫描仪般从上往下再从下往上来回视奸好几篇。

“我养的小野猫……”

为了掩住嘴角的邪恶而故意用手摸摸鼻子,姚乾宿看着对方又唰地一下凑过来也没躲,且非常配合地继续自爆,“嘛,接过两次吻……估计很快就能上床……”

“高中生怎么能随便就把那两个字挂在嘴上,像什么话!退学!!通通退学!!!”

几乎每天都要来定时报道的两老头又非常会挑时机地闯了进来,指着六个闲地不得了的富家子弟做小宇宙爆发状。当然,大家还是继续各做各的活儿,没人有兴趣理会这耳朵都能听出茧的废话。

然而这次校长手里拿着的既不是成绩单也不是四人犯下的罪状清单,而是一枚年代久远的大哥大,只见他很是跋扈地拨通号码,接通后脸色却立刻变得狗腿起来,“喂,请问是李总监吗,贵子刚~到学校不久,我这就让他跟您通话。”

姚乾宿这才醒起早上急冲冲跑去甄穹那儿不但扑了个空竟是连手机都落在了家里,不禁冷汗涔涔,心想要被知道自己旷课恐怕连小绵羊都要变自行车了,忙在脑子里编好跷课的借口才硬着头皮接过电话,“喂,父亲,找,找我有什么事?”

而此时正在专心研究解剖学的学生会会长郑宗清,猛地被屋里突然的一声大叫给扰乱了心思看错了一根血管位置,正想睁大眼睛瞪过去警告一番,却见屋里所有人的眼睛早已变成两倍大。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句内容——“什么?!你他妈居然让老子去跟女人相亲?!!”

姚乾宿自打有意识以来,除了上层社会必不可少的教养习惯和草根阶级才能体会的无偿劳动,就没被强迫过做任何事情,打架逃课等不良行为只要自己私下跟校方协调不用麻烦父亲出面就没什么问题。所幸自个儿性格虽然叛逆神经质但也懂得养父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确实费煞苦心,因此李原卿让他往东他(至少表面上)绝对不会往西,久而久之已是养成一种“天不怕地不怕家里父亲最大”的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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