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陨落(第一卷)上——剑魅儿
剑魅儿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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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魂,已经和成人一样了。只是,还不得不束缚在幼童的躯壳里。”莫名叹了口气,“只要是人,就会有qing欲。你能否想象,一个人的qing欲,被迫压抑了千年之久?”

“会疯的……”

“所以,小可那种近似幼儿的表现,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因为精神不正常。”

风儿目瞪口呆。

莫名的表情复杂起来:“或许,她才是唯一对小可好的人。”

天将破晓。海上的雾气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在遥远的海平面上,升起了些许苍白的光。

“风儿该睡一会了,”莫名有些歉疚地笑笑,“是不是一会还要干活呢?”

风儿没好气道:“没事,我不困。”

“哦,那我去睡了。”莫名居然很好意思,“虽然我没有什么事做。”

风儿气得噎在了那里。

莫名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算是道别,然后竟然真的拉开舱门,走了进去。

舱里很静。然而莫名的脚步,比安静本身,还要轻。

门闩,在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拧下,无声地划开了。莫名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张鼾声如雷,很响,却听得出来隔了一层被。莫名把脚步放重,走到他床边,就这么站着。

没有反应。魅一族,果然演技惊人。

可是莫名做了一件更惊人的事。

他毫不轻柔地掀开了床上人的被,然后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一张很普通的男人的脸,大约三十上下,很瘦,胡子不少。

老张停止了打鼾,还在梦里似的翻了个身,把莫名的手翻到了一边去。

莫名叹了口气:“张大哥如果还不肯睁眼,我就要亲你了。”

床上的人这下一跃而起:“你小子够狠!不玩了!”说着把被掀了,让出个地方给莫名坐:“怎么啦?让小相好撵出来了?”

莫名笑着摇摇头,坐下:“托大哥的福,本来有可能被撵的,不过这小家伙经你一吓,乖了很多。”

老张竟也毫不推诿:“不客气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莫名苦笑:“张大哥,你什么时候抽取了我的记忆,我怎么不知道。”

“切,要是让你知道了,我还混个什么劲啊。”老张又把凉帽戴上了,似乎是一醒来不戴帽子就不安心,“兄弟你别气啊,我这个破毛病就是改不了,总喜欢窥探别人隐私……”

“不要紧的,”莫名笑笑,“这样一来,我们就更亲了。”

老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兄弟,我知道你男女通吃,不过我可没这个嗜好!”

“嗯。”莫名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

老张嘿嘿笑了两声:“要动手了?”

莫名微微侧头:“大哥抽取了我的记忆,自然知道,我不会打人。”

老张似乎很惊讶:“是吗,我还没抽取那么多,说实在的。”

两人似乎在闲聊,可是屋里的温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淡淡的寒气,从房间的四壁渗出来,像某种液体,将屋内的人无声地淹没。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冷藏室。

莫名微笑:“有点冷。”

“那咱开开门吧,”老张也若无其事,“外面暖和点。”

其实不用去试就可以知道,门已经被冻住了。

莫名点头,然后缓缓举起左手。

金色的光脉,从莫名腕端缓缓溢出。那只左手,像极了忽然从浓云中现身的太阳。

不知何时,局面发生了逆转。地板开始吱呀作响,像腐朽的木头突然被解冻时发出的声音。紧接着,门好像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一下,忽然弹开,然后狠狠地撞在了外面的墙壁上。

“热胀冷缩,小时候好像学过。”莫名像个刚刚做成了实验的小学生,笑得非常灿烂。

走廊里已经有人在走了,听到响声,吃惊地探着头往里看。隔壁的门也打开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睡衣,走了出来。

“婆婆醒了。”莫名回过身,笑着打了个招呼。

姜婆婆像不认识他似的,怪怪地扫了他一眼,弯着腰,蹭到自己对面的那间房前,恭恭敬敬地敲了几下门。

莫名的呼吸顿时敛住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又亮天了?唉……”

“夫人,早点起,船上午就靠岸,东西得收拾收拾。”姜婆婆的嗓子好像比从前还要哑。

宁夫人开了门,怀里竟然抱着小可。

熟睡的小可。

“小姐昨晚发烧,快到早晨才睡着。”宁夫人打了个哈欠,一抬头看见莫名的房间打开着门,便走了过去,“呵,你们起得倒早。莫先生,来,抱她一会,这孩子一放下就醒,我得跟婆婆收拾东西去了。”

“好的,夫人。”莫名微笑着,把小可从她的怀里接了过来。

第48章:死城

站到甲板上,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模糊的海岸线了。海风愈发地大了,仿佛带来了岸上的气息,水手们很多上了甲板,做登岸的准备。

一只纤柔的手,忽然搭上了风儿的肩膀:“来,让我看看。”

风儿温顺地回过了身去,但似乎有点不敢抬头。

“抬头,让我看看。”宁夫人温柔地笑着,手指不经意似的滑上了风儿的脸,然后托着下巴把它抬了起来,“呀,好俊呢。”她赞叹着,又笑道,“我表弟没难为你吧?”

风儿摇了摇头。

船舱那边忽然有人喊了起来:“都进来,大家都进来!靠岸了靠岸了,离甲板远点,别跌进海里头!”

宁夫人忽然拉起了风儿的手:“你也陪我进去吧。”

“我,我还得……”

“活么,不必了。”宁夫人媚然一笑,似乎别有深意,然而却不再执意带风儿进去,只是又向岸边盼了一眼,进舱去了。

风儿的心头掠过一丝疑云。

船,顺利地靠岸了。

巨大的船体激起的海浪,将横架在码头的木排冲得上下浮动。岸上的帮工跳上船来,帮着水手们七手八脚地放下了踏板。

旅客们和货物陆续地下船了。

风儿呆呆地缩在甲板边上,似乎根本不在乎谁上谁下。然而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了:“快去啊,怎么还戳在这。”

“船长?”

“那位太太,”船长指了指已经在船下的宁夫人,“要求把你带走。”

于是你就把我卖了,风儿在心里说,然而脸上的表情谦和而恭顺。

“去吧。”船长拍拍他的肩膀。

风儿单手撑着船沿,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了岸边的木排上。宁夫人已经笑盈盈地迎了过来:“不会怪我吧?”未等风儿说话,便自己回答了,“我猜不会,看样子,你也挺喜欢莫先生的。”

风儿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了。

“谢谢表姐。”莫名笑得很愉快,伸出手去,准确无误地拉起了风儿的手。

心里一动。名……这是你第一次,拉我的手,在大家面前……

老张忽然插嘴:“夫人呐,我才想起来,这是白天,应该没有车来接咱们啊。”宁夫人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然后转向莫名,“莫先生,您介不介意走一段路呢?”

莫名立刻表示同意。

于是大家上路了。从码头走出来,发现是几条交错的小路,路边是些矮矮的山丘,露出来的黄土比盖着山体的绿树要多些,于是显得这些山有些斑驳。

风儿忽然感到,一种难以适应的陌生感朝着自己袭来,很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莫名似乎也有类似的感觉,轻笑道:“啊,好久没出门了,真是不适应。”

居然没人理他。老张在前面开路,宁夫人在后面从容不迫地走着,姜婆婆抱着小可亦步亦趋地跟着,似乎忘记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莫名叹了口气。

前面的路渐渐宽阔,有两条小路在此汇成了大路,似乎能直通到前面的镇子去。这里的地势比较高,能清楚地看到下方那一个秀气的小小城镇,和那一片片暗红瓦连结成的屋顶。

风儿“啊”地叫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陌生了。因为,变换的不仅仅是空间,还有时间。这里,不知道是哪个空间的哪个时间段……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人间。

人间,应该没有这样浓重的颓败气息,而这种颓败里,又藏着某种寂寞与悲哀,让人的心堵,又哭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界码头,每个码头的彼岸,可能都是未知。

莫名站定了。风儿一愣,也只好跟着站定了。似乎感觉到莫名的异常,宁夫人这次很快回过头,嫣然一笑:“莫先生,可能是不习惯这里的瘴气吧。”

瘴气?对了,是瘴气!风儿的血液渐渐从四肢集中到心口,手心不过一会儿就变得冰凉,心里升起了某种可怕的预感,却不敢说出来。

“莫先生猜得不错,”宁夫人的态度依旧从容优雅,“这确实是一座死城。”

死城……?!

“不过你们放心,”宁夫人说着,主动拉起了风儿的另一只手,“我们并不是死人。”

莫名点头微笑:“这个表姐不用解释,我们都看得出来。”

“就像你们所看到的,”宁夫人平静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所有事物,全部静止。”

“因为这个空间,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固定在了某个时间点上。”莫名似乎在给风儿解释,又好像在说给宁夫人听,“大家当然不是死人,只不过,是活的标本。”

静止……绝对的静止,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这也是,请你们来的原因。”宁夫人忽然说。

风儿心里一惊。她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你叫风儿,对么?”宁夫人笑了,“我已经知道了。”然后指指身后的老张,“他是我们家族的仆人,是个魅。”

莫名微笑着,似乎在静待下文。

“我和老张这次出门,为的就是找到让时间重新流动的方法。”宁夫人莹润的眸子闪过一丝哀伤,“我们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那么,”莫名指指姜婆婆,“表姐是不是想,借用巫女的力量呢。”

“是这样。”宁夫人似乎很坦率,“不仅要借用婆婆的力量,还需要借助小可的。可是她老人家性格固执,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风儿被拉着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

“风儿小兄弟,对不起。”宁夫人松了手,转而摸了摸他的肩膀,“我只是想让这家伙探探你的底细,没想到,他自作主张地要给你洗脑。”

老张咧开嘴,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宁夫人抢了先:“我知道,风儿小兄弟也不是人类,但,他的能力已经被锁住了,不是么?”

风儿自己也吃了一惊。

“表姐,你能不能,替风儿看看。”莫名的请求很诚恳。

宁夫人摇了摇头:“我能力有限,看不出是怎么被锁的,但是,这个事实倒是很明了。”说着,语气渐渐强硬了起来,“不过,如果你们能把那片该死的湖解决掉,我倒是可以请更厉害的人,帮你们看看。”

第49章:看门人

镇上看起来很宁静。青石路,红瓦房,有些人家的屋檐比别家高些,看上去像云彩似的遮住了人家的一缝天。古老的巷子口传出酒的香味,却没有卖酒人的吆喝声。偶尔能在街上看到看到老式汽车的车轮辗过的痕迹,却看不到车。

何止是车,连人都看不见一个。

莫名一行人,就在这镇上的小街上缓缓走过,成为了除街角的那只黑猫外,仅存的几个活物。

风儿低着头,默默地跟着大家的脚步,余光却把四周的建筑缝隙都扫了个遍。

有人。这些房子里,应该都有人。但,好像……

“大家,都睡了么。”莫名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是啊。”宁夫人笑笑,“晚上会醒。”

又走了一段路,拐了两个弯,最后大家在一处较大的宅院前停住了。风儿抬起头,看着古老的宅院上高悬的匾,宁宅,哦,到了。

老张抢先上前去,叩了叩门:“谢老爷子,我们回来了!”

没有回应,于是老张又叩。就这么又敲又喊的大约过了一刻钟,才有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大门传出一声厚重的“吱呀”。

“老爷子,你睡得倒死!我的手都要敲掉了!”

那个谢老头立刻咧开嘴,乐了,光秃秃的嘴里几乎一颗牙不剩。风儿迅速打量了一下这老头,看上去也不大,六十来岁,头却秃,背也是驼的,显得比实际岁数苍老了些,面目很平常,看着还挺和善,只是那两只耳朵大得出奇,乍一看还以为是挂了什么上去。

“老爷子,辛苦了。”宁夫人笑着,一点不生气,迈过门槛进到了院里,向莫名他们招了招手,“都进来呀。”

谢老头看看这些陌生人,也一点不戒备,笑呵呵地让到了一边,意思是几位请进。

姜婆婆抱着小可先跟了进去,莫名拉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风儿,也进去了。

院子不小,而且似乎是院子里面套着院子,长廊到处是,沿着长廊两边,有些厢房,还有些园景,花花草草跟外界的一样,看不出什么异常。

“我们的作息时间比较特殊,”宁夫人在一间房前站下,精神明显比刚才差多了,“所以没办法在白天招待你们了,很抱歉。”

“不要紧,”莫名很自然地推开了房间的门,好像是在自己家似的,“夫人,去休息吧,我们会自己好好呆着的。”

宁夫人点点头:“请自便。”说着用手掩着口,打了个哈欠,“婆婆,跟我来吧。”

风儿看着她们消失在走廊另一端。

“名,”风儿四下里看了看,“我总觉得,不舒服。”

“嗯。”莫名看上去倒很是轻松,“是瘴气,不要紧的。来,进屋歇一会吧。”风儿点头,乖乖地退进屋里,把门关上了。

房间不大,却很雅致。一张木桌,几张木椅,小巧而古雅,可能是上了浅褐色清漆的关系,表面还流溢着淡淡的光泽。床边有一张小几,上有茶具,小几旁边闲置着冬天用的手炉。墙上有画,是普通的花鸟,看上去有些旧了,却也活泼讨喜。最稀奇的事,在画旁边的矮凳上,立着一面椭圆的梳妆镜,镜子虽不大,把人的上半身照进去却也不是难事。

“这里,该是什么人住的啊。”风儿似乎还有些警觉。

莫名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药箱摆在了脚边:“像是小姐未嫁时的闺房。”

风儿想了想,也是,便也拖过一张椅子来坐了:“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的?”

莫名笑笑:“女人的香气,但是很淡。这位小姐,应该已经出嫁很久了。”说着顺手在桌上摸了一把,“房子闲下来,不经常有人打扫,都落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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