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触感，好像缎子一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被解开的衣襟下，露出的胸膛。
简直像是一次重生。
“天……名，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名的微笑神秘莫测。
“我……我好看么？”风儿红着脸问。
莫名的手轻轻掠过他光滑的脸庞，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风儿站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名，我像个人么？”
莫名笑得很无奈，仿佛眼前是个调皮的孩子：“你像天使。”
“哈哈，那倒不用。”风儿难得露出开心的笑颜，“只要不像鬼，我就很满足了！”
莫名忽然站起来，抱住了他，许久不肯放开。
“不要这样，我没事。”风儿笑着，嗓子却有些哑了。为了岔开话题，他又问：“名，陪着宁夫人的，是不是姜婆婆她们？”
莫名松开了他，点了点头：“是。不过，也不能算是。”
风儿听得迷乎：“嗯？”
莫名叹了口气，把声音放得更低：“她们现在，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啊！”风儿吃了一惊，“是被那个宁夫人……”
莫名默认。
门口忽然传来钥匙的响动，莫名一把将风儿揽进了怀里。
当老张打开门的时候，正看到两个人在投入地接吻。
老张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只见那个少年立刻挣扎着想离开莫名，莫名却死死抱住对方不肯松手。
老张把头上的凉帽沿拉得更低了些，刚想转身走掉，便看见那少年夺门而逃，莫名追到门口喊了一句：“晚上等我啊！”
等莫名回过身来的时候，老张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不过其实调不调整都无所谓，反正莫名看不见。
“那小家伙终于听话了？”老张调侃他。
“嗯。”莫名笑笑，顺便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老张已经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了，把两条腿都搬了上来：“恭喜你啊兄弟，这么好的运气。”
莫名只是微微一笑。
“不像我啊。”老张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莫名走过来，弯下腰去，用手指检查着他的腿：“好些了。”
“是啊，”老张无奈地笑笑，始终用凉帽沿遮着脸，“还是你厉害。”
莫名的手按在他两条腿的关节处，渐渐释放出热水般的温度：“这里太潮，对关节炎尤其不好。”
“对，下船以后非得好好调理调理。”老张有些吃痛，此牙咧嘴地说。
莫名忽然问：“夫人的病，今天没发作么？”
老张点头：“是啊，挺难得。一年到头总是喊头痛，让她治呢，又不肯。多亏你啦，兄弟，她就信得过你！”
莫名笑得很自然：“看来表姐疑心很重。”
老张一拍床板：“就是说啊！有时候，好像连我都信不过似的！”
莫名若有所思似的，摩挲着自己好看的手指：“张大哥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是她最信任的人才对。”
“得了！你不用哄我，”老张咧嘴笑了，“自打她男人咽了气，我就没挨过她的身。哼，不怕你笑话，我可是她的老相好了。”
“别泄气，”莫名笑得很有深意，“她会回心转意的。”
“难呐！唉。”
“表姐应该很在意自己的丈夫吧，是不是因为他的死，让表姐心里惭愧，才不愿意接近你的呢？”
“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啊！”老张可下找到了知心的人，“可是那个姓宁的小子啊——就是她那个投了水的男人，活着的时候一直对她不好！再说，她那性子，哼，我就知道，她的相好不止我一个！可自打她男人死了以后，她好像一个都没找过。”
莫名深表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我还是去看看表姐吧，又到吃药的时间了。”
第43章：幽会
换了新帆的船，在夜色中平稳地行驶着。
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甲板上只有几个站班的水手。夜色朦胧，海上似乎起了些雾，帆在雾里，人也在雾里，即便是身边的人，一打眼也看不清楚。
白天喧闹的中舱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厨房没了烟火气，随船医生的小屋也上了锁，只不过屋前坐了一个抱着膝盖的单薄身影。
风儿在等。他相信莫名的那句“晚上等我”不是戏言。
莫名想告诉他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在白天的任何场合说都不够安全的。
所以他耐心地等着。
雾有些冷，附着在他光滑的手臂上，像某种湿粘的液体。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好孤单。风儿把头靠在膝盖上，仿佛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风雨大作的黄昏，在街上跌跌撞撞地走，没有一个温暖的房子，肯对他敞开门……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像暖乎乎的潮水那样，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淹没了。
风儿笑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莫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揽进怀里：“冷了吧。”
“没有。”
莫名打开了门，把风儿轻轻地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进来，直接锁上了门。
“啊……”
“怎么了？”
“碰到凳子了……好黑啊。”
莫名笑了：“乖，靠着我，别乱走。”说着拉起他的手，领着他缓缓地靠到床边，“好了，坐下吧。”
风儿松了口气。可是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他在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种恐惧来。他明白，这是自己失去了力量的缘故，居然连黑暗也惧怕了……想到这，风儿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黑暗对莫名没有丝毫的影响，他已经熟练地靠了过来，想把风儿身上的衣服脱掉。
“啊……名，我们真的是来……幽会的么？”
“那么，风儿认为呢？”
“嗯……我也这样想。”风儿只好如是说，因为他实在了解莫名。
不把他的需要先满足了，他什么也不会对你说的。
风儿已经任由他把自己的身体平放在床上，然后感受着他温热的近在咫尺的呼吸。
好安心……
“风儿要专心哦。”
“啊……好。”
莫名似乎也意识到了黑暗对风儿带来的影响：“要不要开灯？”
“别！外面会看见的！”
莫名笑着：“不要紧的，他们应该猜得到。”
风儿急了：“不要！我，我会乖乖的！不用看也可以的……”
莫名似乎默许了他的请求，开始抚摸他光滑的身体。风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抵抗着黑暗带来的恐惧。
“风儿在害怕。”
“啊，没有。”
莫名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嗯，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风儿有些不安地吸了口气。
“我们来扮演点什么。”
“嗯？”
“比如说，主人和猫。”
猫？风儿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不得不说：“好……怎么演？”
“好了，你现在是我的小猫了。”莫名忽然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弄得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然后把手背递到他嘴边，“舔舔主人的手吧。”
风儿一愣，不知这是搞什么鬼，不过既然答应了要玩，就奉陪到底吧！于是听话地向前凑了凑，刚要去舔，莫名忽然把手收了回去。
“啊……”风儿扑了个空，有些莫名其妙，“名？”
“小猫是不会说话的，”莫名在笑，“风儿不够认真呢。”
风儿有些气恼地咬着嘴唇：“那，要怎么做呢？”
莫名轻轻地靠了过来：“想象一下，自己是一只真的猫。”
风儿一惊，他的声音……
好像变了一个人。
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化了。漆黑一团的暗夜里，似乎有了某种光亮，某种虽然黯淡，却能让屋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变得清清楚楚的光亮……周围的物体在无限地放大，尤其是床。风儿吃惊地看着床头像一座伟岸的山峰那样，伫立在自己头上，还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枕头！
最后，他看见自己的主人。
一个巨大的人类。
不是莫名。
这个人有着和莫名一模一样的外貌，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
风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是一只猫了。
因为只有猫的眼睛，能够轻而易举地透过黑暗，看到一切。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会传出一声猫叫。
“好乖。”主人伸出手，温柔地把他提了起来，放进怀里抚弄着。
风儿的心顿时抽紧。这个人……太像了！他竟然能模仿莫名的神态……
“放松。我的小猫，好像被吓坏了。”他有些心疼似的叹了口气，纤长的手指还在继续抚弄着猫柔软的身体。
风儿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方法能真正改变生命体的形态。
所以，这不过是一个极其高明的障眼法，既改变了被害者的感官感受，也能给施法人自身带来幻觉。
极其逼真的幻觉。
风儿的小爪子搭上了新主人的肩膀。
“这是在撒娇么？”他轻笑着，蜷起自己的腿，把小猫的身体摊在自己的大腿上。
风儿发亮的眼睛竟闭合了起来，同时真的放松了整个身体。
当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降低到一定程度时，这种障眼法就会失效。风儿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唉，”他叹了口气，“遇到行家了。不过……”
风儿不安地等待着“不过”后面的下文。
“不过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舒服到，忘记自己是人。”他笑得很温柔。
风儿的冷汗，从柔顺的皮毛下渗了出来。
第44章：真假恋人
他的手……
风儿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他不是莫名，他不是……
可是……太像了。不能睁眼，无论如何不能睁眼！
人，太容易被外表迷惑，哪怕已经变成了猫的样子。
“风儿乖，睁开眼睛。”他故意把声音重新变成莫名的，还用那纤长的手指温柔地fu摸着小猫的身体。
休想。
“不要紧的。”他在笑，他连这句话的语气都学得很像！“风儿不需要看，只要专心就好了。”
分神，快点分神！我要想点别的，想点……
做为一只猫，平躺这个姿势是很奇怪的。肚皮被翻在上面的感觉很陌生，很没有安全感，更何况自己的两只前爪被按举到头顶，按在了他的腿上……
“我们开始玩吧。”不怀好意的笑声从头上传来。
纤长的手指，伸进毛乎乎的脖子里，开始轻轻地搔痒。
啊……风儿拼命抵抗着从外界袭来的奇妙触感，想让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可是那些手指，很快从下颌处转移到了腋下，肚皮……
不要！不要……莫名的手指，有一种让人舒服到想哭的魔力，哪怕是冒牌货……
“我的小猫好像很兴奋啊。”他低声笑着，手指恶意地游走在猫身体敏感的每一个部位，让这可怜的小东西在极度的愉悦和痛苦中颤栗。
我要杀人……我要杀了你！
“我的小猫，”他笑得依旧从容，“你舍得么？”
风儿心里一惊。他竟然……猜到了……
“乖，”他的声音更加温柔，“为了我，离开你自己吧。”
离开……我自己？
像一个温柔的黑色漩涡，让人沉迷……他的声音……好想照着他说的做……
“听话，现在，睁开眼睛。”
小猫像被施了魔法，听话地把眼睛张开了。
“看着我。”
嗯……名……不要离开我……你好美……
“忘记今晚的事吧，忘记你自己的名字。”像母亲在哄淘气的孩子入睡。
好……
“忘记你原来要做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是……我要做的事情，是你要做的事情……
“忘记你爱的人，从现在开始，爱我。”
忘记……我爱的人……
冰凉的海水涌了上来，渐渐地，将意识吞没。
只有黑暗，还有，彻骨的寒冷。
我是谁……我是什么……
或许，我不存在。他微笑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耳畔说：你存在。
为什么……
我们相爱，所以我们都存在，为了对方，存在。
名……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前世，今生……我只是一个人记忆的碎片……而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名，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风儿忽然大笑起来。笑，一直笑，笑得自己都觉得害怕。
忘了你，我也就不存在了……多么好笑……
他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胸腔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好疼……
嗯？手？！
风儿睁开眼。
什么也看不见。黑夜里，好像来了一个小偷，偷走了他的视力。
风儿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残酷的笑意。
“好厉害。”房间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温柔的赞许。
嗯？这个冒牌货，在戏法被破解了以后，竟没有一点慌张……该死！风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杀人的实力。
可是这时，发生了一件风儿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灯亮了。
昏暗的小电灯再不济，也能清清楚楚地照出门口那人的形貌来。
灰色的大衣，颀长的身材，秀美的眉宇间藏着温柔的笑意，而那双眼睛……
纯净而黯淡。
莫名锁上了门。
嗯？风儿想起，这是门第二次被锁上了。
屋里，只有两个人。
那么，这个人，还是那个要给自己洗脑的冒牌货吗？
“风儿好厉害。”莫名笑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我还以为，自己来晚了。”
风儿试探着问：“名，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莫名浅笑淡淡：“在你笑的时候。”
“那个人呢？”
“和你一模一样的那个么？在我冲进来的时候，他冲出去了。我差点以为那一个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