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进来？”风儿忽然放开了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被子。

芽芽没有回答，却也知道跑不掉，只好缩在床的角落里，往自己冻得冰凉的小手上呵气。

风儿伸手把她拉了进来。

这一次，芽芽没有反抗。

再倔强的小兔子，被折腾上半天，再给口水喝，也会听话不少吧。

风儿试着碰了碰芽芽光滑的手臂。嗯，还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那么……

“啊！不要不要！！”

风儿的手刚刚碰到她的小腹，芽芽就挣命似的哭喊起来，同时又踢又挠，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特别恶劣的事情。

“你不是说，先生没欺负过你们么。”风儿一边说着，一边强按住她的小手，似乎还想进一步做点什么。

“不是先生！不是先生！！”

风儿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那么，是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夫人，对不对？”

芽芽忽然之间，停止了挣扎，像一个木制的玩偶，一下子失去了赖以行动的引线。

“别怕，”风儿的声音很平静，“我现在，不想做她做的那件事。”说着，把芽芽柔软的身子，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告诉我，夫人一直有这样的癖好么？”

芽芽轻轻抽泣着，摇了摇头。

风儿有点意外：“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莫名曾经提起过，宁夫人和她死去的丈夫之间，感情很不和谐，所以他刚刚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

“在……先生死了以后。”芽芽的嗓子似乎有点哑了。

“看来先生对你们很好。”风儿安慰似的，为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嗯。”芽芽似乎隐约感觉到，风儿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于是温顺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先生……是很好的。就因为这样，夫人一直不喜欢我们。”

“一直吗？”

“我……我也说不清楚。从前的时候，夫人脾气很坏，总是打人……可是，自从先生走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温柔，可是……”芽芽说不下去了。

“可是，经常半夜里欺负你们，一直到天亮，是么？”

“嗯……一开始，我们以为她在报复，可是……越来越觉得不像。”芽芽哭起来，竟忘记了风儿刚才的侵犯，把自己的身子都靠到了他身上，似乎想寻找一点温暖，“好可怕……”

风儿却没有伸手抱她，因为怕自己把持不住：“芽芽，给我讲一讲，你们家里原来的事吧。”

“原来的事……好多，你指什么？”

“嗯，比如说，”风儿的脑海中，无数纠结的线索缠在了一起，拧成了一个巨大的疙瘩，他尽量把思路理顺，“在时间停滞之前，我是说，再你们只能夜间行动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芽芽的小手贴在了风儿温暖的胸膛：“大事……先生走了，算不算大事呢……”

风儿心头一凛：“你是不是说，先生死了之后，怪事就发生了？”

“嗯。”

“芽芽，你能不能讲一讲，先生是怎么死的？”

“我……我害怕。”

风儿只得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别怕，告诉我。”

“是淹死的。”芽芽的声音很轻，却颤抖个不停，“在湖里，在花园后面的那片湖里！”

“是谁发现的？”

“看门的谢爷爷。”

“你看到尸体了么？”

芽芽轻轻点头：“很可怕……泡得已经肿掉了……”

“那么，夫人当时在做什么？”

“在……啊对了，那几天，夫人病了，一直躺在屋里，不能下地。”

“什么病？”

“不知道。很怪的病，手脚都不能动，昏死过去了似的，还不停地说胡话。”

“是什么时候好的？”

“大约……又过了三个晚上。唔，我忘了说，自从谢爷爷发现了先生的……尸体，时间就定住了，然后日子就按照夜晚计算了。”

“好。那么，夫人是怎么好的？自己醒过来，还是？”

“嗯，好象是，谢爷爷让我们糊了好多灯笼，挂在院子里。然后点亮了，不知怎么回事，夫人就自己打开门，从屋里出来了。”

风儿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他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可是又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宁夫人谋杀了自己的丈夫。

谢老头或许是同谋，并且精通某些异术，某些和魂魄有关的异术。

可是，宁夫人为什么要杀人？杀了人之后，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芽芽，”风儿压抑着自己翻江倒海的思绪，让语气尽量平静，“先生在出事之前，有没有和夫人吵过架呢？”

芽芽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

“吵过。”芽芽的后背，都沁出了冷汗来，“为了……这间屋子里，曾经住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