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大妈惊喜的捧着自己长满皱纹的大饼脸问道。
李酷名昧着良心坚决而虔诚道:“真的。”
然后大妈一路开着花儿哼着民间小调子回屋去了。
李酷名开门进去,屋内漆黑一片,瞿傲连小灯都没留一盏。
这么晚了他能去哪里?
李酷名打电话给瞿傲,过了许久终于被接起。
“老婆!你现在在哪儿?”李酷名没等瞿傲说话就抢先道。
“在床上。”
李酷名:“……”
“有事么?”瞿傲的语气很冷,竟如痛对着陌生人一般。
李酷名猛地反应过来,皱眉道:“你在哪里的床上?谁的床上?!”
“关你屁事!”瞿傲道,嘴里溢出轻轻的喘息声。
“我是你男人!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我们好好谈谈。”李酷名胸中的怒火被点燃,正慢慢燃烧。
“谈个屁!你过来干什么?坏我好事儿?准你偷吃还不准我和别人上床?!”瞿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咬牙道。
李酷名从手机里隐约听到了肌肉的撞击声和淫靡的水声,这声音犹如在他胸中小小的火焰上浇了一桶汽油,火焰瞬间扩大升高,直烧到喉咙口:“瞿傲,我就这么不让你信任?”
“信任?你让我信你什么?信你和别人接吻,信你什么都没有?”瞿傲也火了,手机里的撞击声更加猛烈,瞿傲难耐的喘着粗气。
姓李的现在一无所有,但自己无所谓,犯罪的是他老子不是他,李酷名完全有可能自食其力。但这些天他有意无意躲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这几天公司业务多应酬也多,他忙得分身乏术,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而李酷名却一句关心没有,只想着亲热,亲尼玛的热!自己已经说过,完全有能力养他,但他在自己面前像是低人一等的姿态又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谁不信任谁?
“是啊。老、婆,我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继续,明天早点回来。”李酷名似了然一般,头一次先瞿傲挂了电话。
25、虐虐更健康(二)
瞿傲鼻子发酸,他以为这次是真的找到可以相携过一辈子的人,没想到对方平日里那些甜得让人沉溺的话语承诺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一直不敢拆封的真心交给李酷名,到头来却因为金钱与信任土崩瓦解,真是可笑。
同性间的爱情,真的如此艰难么?
瞿傲双手发力紧紧揪住正狠狠贯穿他的人的头发,竟是要连对方的头皮一并拔起似的。
是了,同性之间或许永远只有像此刻这样的感情,一夜过后各奔东西,而后又在一个又一个人中辗转,宣泄欲望,循环往复,直到老去。
正在大力抽插的男人被瞿傲的手指揪得疼痛难忍,终于开口道:“和我做就这么痛苦?”
“啊?”瞿傲正在发呆,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下意识松了双手,随即又看不惯对方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自己可是被他压在身下以扭曲又丢人的姿势侵入,痛苦丝毫不比他少,遂心头火起道:“老子被你操了你还想怎样?要浪的去找只鸭!妈X的!”
“你不就是只鸭么?”男人放缓动作,嗤笑道。
“屁!你他妈才是鸭!你全家都是鸭!”瞿傲炸毛道。
男人放缓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退出瞿傲的身体,翻身坐到床的另一边,从地上捡起脱掉的上衣,摸出一根烟点上,悠闲的抽了起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做爱的时候接电话发呆,我遇到过的你是第一个。”
“那又怎样!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谁?一夜情你计较个屁啊!”瞿傲也坐了起来,两人已完全没了兴致,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没喝完的红酒啜了一口,顿觉一片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是不必计较。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和我一个亲人很像。”男人不紧不慢道,吐出一圈烟雾。
“你的亲人?”瞿傲随口问道。
男人道:“对,你和他一样,都很傲娇。”
瞿傲:“……”
男人像在回首一段往事,也不管瞿傲到底想不想听,自顾自说下去:“他年纪小,整天缠着我,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要依靠我,如果不是我严令禁止,可能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我知道其实他已经什么都会了,他不想说我也没有提。我身边一旦有男人或女人,他就会想尽办法搞破坏,最后和那些人都弄得不欢而散。”
瞿傲只是喝着红酒,双眼迷离,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男人用手指弹掉一截烟灰,继续道:“我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情,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回应,于伦理纲常于社会舆论于我自己本身都无法接受,即使我也爱他。”
瞿傲状似漫不经心道:“然后?”
“然后……我和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女人订了婚。”男人顿了顿,又道,“按照老头子死前定下的娃娃亲。”男人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燃尽,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发着红光。
“狗血。”瞿傲言简意赅的作出评论,“你们全家都他妈是棒子剧的脑残粉吧?”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又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道:“你挺有意思,你叫什么?”
“怎么着,想追我?”瞿傲半开玩笑道。
男人又大笑几声,大手搭上瞿傲光裸滑腻的肩膀,贱兮兮地来回抚摸,道:“家里一个已经够闹腾了,再多一个我可吃不消。”
瞿傲拍掉男人的贼手,睨着他道:“继续?”
“哈哈哈!我早就想了,我那家伙还硬着呢,就怕你没心情。”男人掐灭香烟,翻身覆在瞿傲身上,“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叫床声,当真好听。”
“多谢夸奖。”
!@#¥%……&*()——
虽然瞿傲和人翻云覆雨了一整夜,但是第二天他还是很早就起床了,多年的职场生活让他的生物钟变得极其有规律,一到点儿自然就醒来,想赖床都赖不了。
距离去公司的时间还绰绰有余,瞿傲洗了个澡,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不得不说男人的技术很好,他现在只感觉后庭有点酸胀,其他的都没什么感觉。男人还在呼呼大睡,根本听不见瞿傲的动静,瞿傲大大咧咧的出了酒店房间,下楼吃早餐。
今天公司有个大项目要谈,客户来头不小,更是大手笔,瞿傲无论如何都必须亲自上阵。早餐吃了一半,瞿傲才想起来谈生意要用的资料昨天晚上回家时被他随手搁在餐桌上,要回家一趟。但他现在极不想面对李酷名,昨晚的事情在他心里结了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但私事归私事,公事还是要照办,半点不能耽误。瞿傲急匆匆从酒店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刚想踩油门提速,一个高瘦的人形刹那间撞上来,瞿傲吃了一惊猛踩刹车,即使瞿傲反应快,那个人还是被撞出几十厘米远,跌坐在地,地上撒了一堆白纸。
由于那人撞得太突然,瞿傲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他赶紧下车查看情况。
“李酷名?怎么是你!”瞿傲走上去扶起摔在地上的李酷名,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该担心,该无奈,还是该愤怒。
“我来给你送文件啊老婆,我这不是看你就要冲出去,一时没办法才撞上来的。”李酷名皱着小脸,他的双腿被蹭破了皮,鲜血直流。背上的伤也才好没多久,现在腿又遭殃了,李酷名不禁十分郁闷。
“你疯了是不是!你一个大男人脑子都比不上小孩子吗?你的身体是铁做的还是钢做的?就那么耐摔?!人家见车就躲,你见车就往上撞!你脑子有毛病吧啊?我他妈刚才为什么就不一脚踩油门撞死你!操!”瞿傲看着满地的文件,和李酷名被撞伤的两腿,千头万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忍不住在停车场门口就大骂起来。
李酷名一言不发的看着瞿傲。这还大清早的,街上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八卦的凑上来围观。瞿傲压根不在意,使劲骂:“李酷名你真不是东西!你老子坐牢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断手还是断脚了,没有你爸你就不能活了?!没有你爸你就低人一等了?!你很好,啊,还跑去和一个未成年的亲嘴!老子他妈就是嘴贱才会说要养你!”瞿傲骂着骂着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探头探脑看这俩男人当街吵架,个个跟看猴戏似的,还不忘品头论足一番。
李酷名看了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一眼,伸手过去摇了摇蹲在地上的瞿傲的手臂,低声道:“傲傲,你要骂的话先把今天的生意谈成了,我们回家再骂,你要说我什么都成,打我也行,我们先起来,先去公司,别耽误了公事,啊?”
“我操你个没良心的……”瞿傲跟一泼妇似的骂骂咧咧,但还是起身把李酷名扶起来,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收好。两人在群众包围圈中慢慢地搀扶着走。瞿傲把李酷名塞进车后座,还不忘骂两句围观群众:“看什么看啊!都他娘的给我滚蛋!”
围观群众识趣的一一散开。瞿傲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中看到李酷名正极力忍痛的脸,不禁软下心来道:“要不要先去趟医院?”
“你当你老公是水做的?擦破点皮而已,先去公司。”李酷名试着开玩笑缓和气氛。
“我现在不想跟你贫,你还是不是我老公还不好说。”瞿傲道。
李酷名愣了一下,乖乖地不吱声儿了。
瞿傲看着李酷名犹豫又纠结的表情,心像是被一根刺扎进一半似的,既痛又痒,进退维谷。他决定暂时先不去想,一踩油门,银色大众冲了出去。
26、虐虐更健康(三)
李酷名坐在车后座上,从后视镜中大大咧咧的观察瞿傲的脸色,瞿傲神色如常,已经不炸毛了,正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李酷名觉得自家老婆认真专注的样子真是帅!
其实刚刚那一串骂并没有让李酷名觉得有多生气多丢人,反倒让他觉得挺高兴,他觉得自己一遇上瞿傲就会有受虐倾向,瞿傲怎么虐他他怎么高兴。就冲刚才来说,他甚至觉得那是瞿傲喜欢他的血淋淋的表现。
瞿傲突然觉得后脑有点痒,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李酷名正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他的视线与李酷名的相撞,然后毫不犹豫的白了李酷名一眼,继续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李酷名内牛满面,他如此热烈如此宠溺如此迷人的眼神居然换了小妖精一个白眼!妻不教夫之过啊啊啊!
车很快到了公司,瞿傲从驾驶座上下来,开了后备箱的门,从里面拿了一套备用的干净西装和衬衫领带,关上门,抬脚就要走。李酷名一手扒着车窗一手拽住瞿傲的衣服下摆,可怜兮兮道:“傲傲!我也要上去。”
“你上去干嘛?在这儿给我看车。”瞿傲头也不回道。
李酷名对着手指道:“我是你秘书!还有你要去一上午啊啊啊!”
瞿傲稍稍转过头道:“怎么?等不了?”
由于瞿傲的半张侧脸实在太帅,李酷名瞬间哈喇子流了一车,摇着忠犬尾巴道:“等得了等得了,你就是去一趟火星我也等得了!”
“很好。”瞿傲冷冷的应了一句,傲娇地走了。
李酷名满足的看着自家老婆的背影,霸气而干练,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瞿傲还穿着昨天穿的西装,狠狠的暗示了瞿傲夜不归宿的严重贞操问题。
瞿傲一走,李酷名就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就感觉到了疼痛,他脚上的伤口还在微微的流血,要及时处理,车钥匙还插着瞿傲没有带走,他一瘸一拐地下车,换到驾驶座的位置,到附近药店买些碘酒和创可贴。
李酷名把车开到最近的药店门口,买了东西刚出店门,就看到方惟那小毛孩刚好要进去买药。
方惟也看到他,视线下移,固定在李酷名的腿上,然后再看看李酷名,施施然道:“被老婆打了?”
李酷名嗤之以鼻道:“我那是为爱负伤,你知道什么。”
“家庭暴力就家庭暴力呗,说得那么好听。”方惟不屑道。
李酷名:“……”
“我还要买东西再见。”方惟推门进药店。
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有的只是乌龙而已,反正李酷名身正不怕影子斜,也跟了进去,打算顺便在药店里的椅子上处理伤口,便对方惟道:“昨天酒喝多了,头疼了吧?”
方惟道:“小爷体质好得很,是我家里那个女人感冒,我哥叫我帮她买感冒药。”
“你不是很讨厌你哥的女人么?”李酷名在边上坐下,打开碘酒瓶盖,用棉签沾了一点碘酒涂在伤口上。碘酒能消毒,但抹在伤口上可不是盖的,李酷名顿时就痛得嗷嗷叫。
方惟买了药,坐在李酷名身边。虽然他们昨天才认识,虽然李酷名因为他和另一半吵架,虽然他们真的真的不是很熟,但他觉得自己不想提的事情好像都想和李酷名说说,吐吐槽,因为在李酷名身上,让他感觉到一种近乎亲人的亲切感情,李酷名从来就不会真的生气,即使昨天是方惟自己做了错事。
“再讨厌也不能放着她不管,要是她一不小心病死了,我哥不就成了寡夫。”方惟道。
“她死了你不就能趁火打劫把你哥抢走?”李酷名开玩笑道。
方惟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有道理……啊不是,谁说我想抢走我哥了?!”
李酷名笑道:“反正不是我说的。”
方惟:“……”
李酷名处理好伤口,贴了几个创可贴,双腿看起来不伦不类,起身要走,想到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他又没事可做,便道:“你家好像不在这附近吧?怎么跑这么远来买药?我开车送你回家。”
其实方惟是在坐公交车的时候睡着了,坐过了站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过这种糗事他才不会说出来。
方惟和李酷名一起出药店,坐进车副座才回答道:“我钱多,我高兴。”
李酷名:“……”
;另一边公司里,让瞿傲没想到的是,那个大客户居然放他鸽子!对方说是他那边有什么紧急情况,可能得在下周才能谈。这种事也不少见,对方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瞿傲虽然很想掀桌但也没办法。
今天就是这件事儿要紧了点,原计划取消的话,瞿傲的工作量也就和平常不忙的时候一样了。他下楼去找李酷名,虽说他对李酷名的气还没消,但李酷名早上那一撞可把他吓得不轻,就算他早上撞的是一条狗也得给主人表示一下关心不是?
一到公司停车场瞿傲就傻了眼,他家心爱的大众不见了,想了想肯定是姓李的开走了,他也才上去了一会儿那条狗就坐不住了。擦!昨天谁在洗手间和一个男的亲的天昏地暗?!老子气还没消他妈还敢给老子乱跑!
瞿傲摸出手机打给李酷名。
李酷名现在正开着车腾不出手,手机响了便叫方惟帮忙拿着,李酷名把耳朵凑了上去。
“李酷名你劫了我的车去哪?!”瞿傲怒道。
李酷名笑道:“我去药店买药啊,老公腿还破着皮呢!”
“哼。”瞿傲冷哼道,“不是说你不是水做的?还处理伤口干什么?”
“关心就关心呗,干嘛说得这么拐弯抹角。”方惟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