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纵孽横——虾米亦鼠
虾米亦鼠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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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酷名冲一个狱警头头打了声招呼。这人以前是李跃辉给提拔起来的,一向遵纪守法,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所以这次李跃辉出事没有牵连到他。这人没当狱长之前是个出租车司机,老婆生了场大病,他把家里全部的积蓄都花在给老婆治病上,甚至连养家糊口的出租车也给卖了,他老婆最后还是两腿一蹬撒手人寰。狱长那时候还有个半大还在吃奶的孩子,家里穷的叮当响,连给孩子买奶粉的钱都拿不出来,差点连人带孩子跳河自杀去了,还是他们村里的人好说歹说给劝了回来,又为他申请低保,日子才算勉强过得下去。

这件事儿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李跃辉的耳朵里,更不知怎么的李跃辉二话没说就弄了个狱长让他当,可能算是觉得那人和他一样没了妻子,有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慨。

这狱长的薪水可比那人在工地上挑砖头高得多,那人从那以后便把李跃辉当成一辈子的恩人。说来也巧,李跃辉可能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蹲牢房吃牢饭的一天,现在关在这里,至少还有人罩着,能少受点罪,算是他当年做善事积了阴德有回报了。

“刘哥,我想和我爸说几句话。”李酷名对狱长道。

刘哥点了点头:“你们去旁边那间屋子等一会儿,我叫人把他带出来。”

“谢谢您啊刘哥,我爸在这里就多靠您了。”李酷名道。

刘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憨道:“你说哪里的话,市长……李大哥以前救活了我和小孩,我报答他还来不及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爸受罪。”

李酷名连声说谢,拉着呆愣的瞿傲进了房间。

房间里,巨大密封的透明玻璃墙后面,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他穿着身灰色囚服,精神不能说很好,但也不萎靡,只是静静地坐着,两边各有一个狱警看着。

瞿傲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李跃辉,这个男人的装束一丝不苟,见到他却拉着他的手让他多担待他家小子,一派慈父样。同样是这个人,如今却是如此落魄,叫人心生不忍。

李酷名搭在瞿傲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两人在玻璃墙前坐下。虽然见家长的地点是在监狱,瞿傲还是坐的端正得体,他最终没有穿李酷名挑的那件惹眼的米白色西服,而是穿着普通的黑色西装,头发用发胶固定的十分有型,整个人显得大方稳重,毫不轻佻。

瞿傲拿起话筒恭敬道:“伯父,你好。”

李跃辉的耳朵贴着话筒,之吐出一个字:“嗯。”

瞿傲正要说点什么,旁边的李酷名迫不急待的抢过瞿傲手中的话筒道:“爸,我把瞿傲带过来了,你和他应该挺熟。”

“是挺熟的,熟的把我儿子魂都勾了。”李跃辉冷冷道。

李酷名皱眉。

李跃辉说的什么只有李酷名和两个狱警听得到。瞿傲即使不知道李跃辉说的什么,从他和李酷名的表情也能知道,绝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李酷名道:“你非得这么说?他能勾得走我那是我心甘情愿被他勾。从小到大你管过我么?”

“我没管过你?我不管你你能和你的小情人搞上?我不管你你今天能把他带到我面前?我要是不管你,看你和男人搞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关心。”李跃辉语气更冷。

李酷名冷哼道:“你是怕你一个市长,养的儿子长这么大没出息又搞男人丢了你的脸吧?你觉得你是真的管我?”

李跃辉不说话了,烦躁的往全身口袋摸了一遍,没摸出什么东西,手指便百无聊赖的不停敲击着桌面。

瞿傲知道李跃辉这是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软中华,上下左右看了看,没有地方可以塞进去,只好搁在桌上。瞿傲没有见过李酷名说话带刺儿的模样,他知道李酷名和李跃辉的隔阂很深,一时半会儿和解不了,要李酷名和他老子谈,不谈崩才怪!

这件事可能还得他亲自出马。

瞿傲接过李酷名的话筒:“伯父,抢了你儿子,我很抱歉。但我想说,是你儿子先来招惹的我,我这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让我栽进去了,那就一辈子都爬不出来。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欠了李酷名很多,你想补偿,你这些年来给他的不外乎是一些金钱地位,身外之物。你给过李酷名作为父亲的关心么?如果你是真的关心他,真当他是你亲儿子,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儿子后半辈子能幸福一点儿吧?”

李跃辉眉头紧锁,目光飘向别处,瞿傲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仍旧是不说话。

李酷名现在简直兴奋得直想绕着Z市裸奔几圈。虽然瞿傲直到刚才也没有说过他喜欢他,喜欢、爱一类词似乎从不轻易在瞿傲口中出现,但他知道瞿傲能说出那番话一定是有觉悟的。他觉得瞿傲对待一夜情的事会淫乱,但对待感情与真心那绝对的一丝不苟。

李酷名觉得两年的单相思真他妈值了!

李酷名一脸宠溺的表情悉数映在李跃辉眼睛里,自己儿子这样的表情不是对着如花似玉的女人,而是一个……带把儿的男人,心里一团无名火直窜脑门。男人就应该和女人结婚,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没有感情,至少还生得出孩子,至少能延续香火,男人跟男人那叫什么事儿!

29、瞿总见家长(二)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我也相信你喜欢我儿子,但是你毕竟是个男人,你能生孩子么?瞿傲,你要是个女人我绝对不阻拦你们。”李跃辉道,语气似乎不在那么冰冷,有点好言相劝的意味。

瞿傲很想翻白眼,既然李酷名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说明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李跃辉说的这不是废话么!

“是,和女人结婚是可以传宗接代,但你叫两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男女结婚,他们会幸福么?你可以不考虑大人的感受,那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呢?你要让他在一个毫无感情没有温度的家庭里生活,还不如不要让他出生!你当初是怎么和你妻子结婚?也只是为了生孩子?如果是这样人类还谈什么恋爱!直接路上抓个女人上个床不就解决了!”瞿傲有些窝火,语气也急切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跟还对他不满的人急,这会让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再下降一个层次,但他还是忍不住。

李跃辉被瞿傲的话和态度震得哑口无言。瞿傲说的在理,他无法反驳。人是因为有爱情才会在一起,才会结婚,最后才会有爱情的延续。

他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混沌不堪。

李酷名见机道:“爸你要清楚一件事儿,我和瞿傲在一起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儿,之所以告诉你,征得你同意,那是因为我们尊重你,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我们希望就算别人反对,家人也能支持。走我们这条路本来就不容易。你想啊,要是我们真能喜欢女人,我们干嘛不顾你的反对还死活要在一起?我们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爸,你就祝福我们吧,趁我还叫你爸的时候。”

李跃辉表情显然有些松动,但嘴上仍旧嘀咕着:“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找个女人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瞿傲和李酷名对视一眼,觉得李跃辉可能已经被说服了大半。瞿傲放柔声音道:“伯父,我刚才说话有点冲,别往心里去。你要是能接受我,就当你多了个儿子,你要是不能接受,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也没办法了。”

站在李跃辉旁边的一个狱警很合时宜的开口:“时间到了。”

“爸,你好好想想我们的事儿。我们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你。”李酷名搂着瞿傲起身道。

瞿傲道:“伯父,我们走了。”

李跃辉也站起身,望着两人贴得极近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眼角瞥到放在玻璃墙另一面的一包软中华,紧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

车里,瞿总经理的专属司机李酷名秘书嘴角一直维持着上翘的姿势,尾巴骄傲的摇来摇去。瞿傲手肘撑在车窗旁,托腮睨着他出神。

李酷名笑道:“老婆,你今天才发现你老公帅得惨无人道生灵涂炭么?”

瞿傲回过神,面无表情道:“帅倒是没有,后面两个词还挺符合的。”

李酷名面条泪:“老婆,你的属性不应该是傲娇女王炸毛小受吗?!!!”

“错!”瞿傲摇着食指道,“那是假象,其实我的真实属性是……腹、黑、受。”

李酷名空出一只手摸向瞿傲的肚子:“让伦家看看你的肚皮黑了木有……”

瞿傲头顶冒出个井字:“……滚你妈的!”

“看吧,原形毕露了。”

“……”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瞿傲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极其陌生,李酷名开的方向和回自家的方向完全相反。

“嘘——”李酷名食指竖在嘴唇上神神秘秘道,“你今天穿的这么帅,不去约会太可惜了!”

瞿傲:“……”

然后瞿总经理就这么迷迷糊糊被李酷名秘书光明正大地拖去卖(?)。因为这条路比较偏,还在开发中,平时没什么人走这里,过往的车辆行人少之又少。瞿傲根本不知道李酷名想干什么,现在日头正旺着,阳光透过深棕色的车窗挤进来,却不让人觉得闷热,反而觉得暖洋洋的,格外舒服。瞿傲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旁边的李酷名看了一眼安静睡着的瞿傲,趁着路上人少,忍不住手痒的轻轻捏了一把自家老婆白嫩的脸颊,眼中的温柔不小心满溢了出来。

瞿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李酷名正双手托腮捧着脸盯着他流口水,两只狗眼贼亮贼亮的,狗尾巴甩来甩去。

“叫一声来听听。”瞿傲脱口而出道。

“喵——”

瞿傲:“……”

瞿傲放下车窗,窗外有一撮高高的杂草,随着风轻轻摆动。

“这是哪里?”瞿傲看向正前方,茂密的杂草丛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幢建筑的轮廓。

李酷名没说话,开了车门下车,瞿傲也跟着下来。李酷名牵起瞿傲的手,拨开高高的杂草,一栋完全看不出是何功用的建筑显示出来。

李酷名看着建筑道:“据说这里本来是要建成教堂的。”

瞿傲打量着只盖了一半,还完全砌着红砖的建筑,若有所思。

“这是我爸手里的工程,因为我爸入狱的关系,这里就被迫停工了。”李酷名平静道,“现在这个市长不管这项工程,这里也不打算再开发下去,这教堂可能永远只能像这样,残缺不全。”

瞿傲隐约知道李酷名想表达些什么,还是问道:“所以?”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给你一个承诺。虽然现在我还是一穷二白的,但也只限于现在,我不保证我能给你一个像富二代一样的后半辈子,但至少要养得起你,给你更好的生活。傲傲,我想让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期限,而我希望这个期限是……永远。”

瞿傲怔怔的,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话。

李酷名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道:“等以后我有能力,会把这个教堂建好,如果那时候你还跟我过活着,我们就在这举行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不管那时我们有多老了。”

那一霎那瞿傲觉得自己的心脏远没有自己想象中来的健康,差点承受不住从胸腔里跳出来。二十八年了,除了父母亲人,没有人把他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儿里,那些人只是一再占有、攻陷自己的身体,却把他们的心悬挂在高空中,自己再怎么踮脚跳跃也够不到。身边这个男人,总是慷慨地把心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放松警惕,甘愿慢慢靠近,直到两颗心依附在一起,以同样的频率相同的节奏一起跳动。

“你……就吹吧啊。”瞿傲嘴上仍是不依不饶。

李酷名只是微笑,并不回嘴,一手揽过瞿傲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接着又吻了他的眉心,鼻梁,鼻尖,一路向下,摸索到饱满的嘴唇,轻轻地覆了上去。

瞿傲那一瞬间甚至完全相信了李酷名那个看起来并不切实际的承诺。

******

自从李酷名带了瞿傲去看过那栋破建筑之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上班期间不躲工作了,不调戏小萝莉了,不骚扰顶头上司了,甚至别人叫他休息一会儿他居然还会大叫“打断神圣的工作可耻”,搞得整个公司以为李秘书是不是重生到别人身上去了。

瞿总经理乐得颠儿颠儿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腰身也变小了(?),吃嘛嘛香,精神那怎一个爽字了得!

李酷名正在帮他影印文件。瞿傲忙里偷闲,拿着手机玩切水果,切得脸红脖子粗。

瞿傲玩得正火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忙不甘不愿的接起来。

“弟媳妇儿诶……我是你姐,有没有想我啊?”

瞿傲:“……”

“嗯?怎么不说话?李酷名欺负你了?”李慕珊关切道。

瞿傲满头黑线,道:“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先叫声姐来听听。”李慕珊豪迈道,“快!不然我没有心情说!”

瞿傲无奈道:“姐——”

“诶……”李慕珊大笑道,“后天周末吧?你和酷名跟我一起去看咱爸。”李慕珊一口“咱爸”叫得那叫一个顺溜,也没想过李跃辉真的接受了没有。

瞿傲无力道:“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很忙,先挂了啊。”李慕珊雷厉风行的挂了电话。

30、瞿总见家长

李酷名正好影印完文件,把东西放在瞿傲办公桌上拔腿就要去干其他事儿。瞿傲虽然知道上班期间谈私事儿不合适,还影响工作效率,但还是忍不住叫住李酷名:“等等,你姐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们后天和她一起去看你爸。”

李酷名潇洒的回过头,摸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笑道:“是‘咱爸’哦!”

“嗯,你可以滚了。”事情通知完了,瞿傲也懒得和李酷名再瞎扯,要是不及时打住话题,李酷名能叽里呱啦说一下午。

李酷名显然是不打算走了,依依不舍道:“傲傲,其实伦家还可以再和你说会儿话的。”

瞿傲头也不抬道:“谈话结束,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话说周末这么好的日子肿么可以浪费在探监?我们别去了。”李酷名干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你敢放你姐鸽子?到时候事情搞砸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扫地出门!”瞿傲斜眼看向李酷名道。

李酷名冲瞿傲抛了个媚眼:“放心放心,你老公有办法,这件事包在你老公身上!”

“我老公是谁?我怎么不知道?”瞿傲傲娇道。

李酷名一脸理所当然道:“傲傲啊,我们都老夫老夫了,你就别再别扭了嘛……”

“哼。”

******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又是星期六。

傍晚下班,瞿傲和李酷名收拾收拾东西一起到公司停车场。现在的瞿总经理和李秘书俨然成了连体婴儿,时刻歪腻在一起。最近公司的“八卦监测组”已经放弃对瞿总经理和李秘书的追踪监测,改而发掘公司财务部长和八卦组成员B的JQ小火苗,因为监测组成员一致认为瞿傲和李酷名已经修成正果,没有了寻找奸情的欢脱过程,再说了,发掘别家的还不如监测自家内部来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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