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脱“肛”的野马 下——celiacici
celiacici  发于:201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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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深嘴角一抽,抬头对苏麦黎道:

“我们有些事要商量。”

苏麦黎瞥了眼面色不善的江彬,识相地捧了笔记本电脑出了办公室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早就按捺不住的江彬在门合上之时便上前拍着刘建深的桌子怒道:

“你把我当笑话是吧?还编段子逗乐是吧?”

刘建深自知理亏,也不介意江彬这声调会被旁人听去,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跟前,伸了臂膀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嬉皮笑脸道:

“可卿又不是外人,迟早要知道的。”

江彬挣出一只手推他:

“那你就可以胡编乱造了?”

刘建深笑着握住那只不听话的爪子:

“谁让你不肯从我,饿得人头昏眼花的,只好靠‘艺术加工’来寻个慰藉。”

“慰藉你妹!”江彬抬脚踹刘建深小腿:

“你以为拍电视连续剧啊?要观众一集一集地追,还评头论足?”

刘建深也不躲,任凭江彬发泄不满,等他稍稍平复了些,才蹭着他气得红润的脸蛋道:

“可卿不爱评头论足,只好无码床戏。”

外头扒着门偷听的缪可卿大力点头。

“床戏你妹!”江彬深吸一口气道:

“我还没答应你就这样诋毁我!你是故意让别人看我笑话?!”

刘建深一听这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听你这意思,我们之间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江彬其实并不这么想,但见刘建深收敛了笑,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便觉着气闷,嘴上也不依不饶道:

“是谁总把耐心、尊重挂嘴边,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刘建深圈着江彬的手骤然松开,江彬被勒得难受的身子总算重获自由,却又有种被弃之不顾的失落在心口翻腾。

“你这是看清了我的本质,想与我决裂了?”

江彬平日里最不待见的便是此刻刘建深挑着眉抱着臂膀衣服洗耳恭听的倨傲模样。这本该被两情相悦的甜蜜冲淡的不快,在这一刻浮上水面,扩散成粘腻的油料,被“决裂”二字一点,便烧成了一片。那迅速蔓延的火光灼烧着理智,江彬已无法冷静地思考刘建深这话究竟是出于怎样一种心态。

被囚禁已久的巨影暗暗浮出水面,趁江彬不备,一跃而起张开布满利牙的嘴一口将他的意识吞进肚里。心惊肉跳的黑暗中,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蒙蔽了感官,紧接着汹涌而来的是那三年感情被视如敝屣的伤心、无助与绝望……

一幕幕回忆浮现眼前,渐渐扭曲成一张张鄙夷嘲讽的脸。江彬的惊慌失措、失魂落魄,令那包围他的桀桀怪笑此起彼伏。

鬼打墙。

当真是鬼打墙。

任凭江彬如何奔跑,最终都会回到这个熟悉又可怖的十字路口。

一扭头,就见了何鉴唇边的不屑。那些个见不着脸面的怪笑又追上来,好整以暇地围住他。

昨日,那些个只字片语,当真让徘徊了许久几近绝望的江彬有了瞬间从噩梦中脱离的错觉,然而睁开眼,竟又站在了那无人的十字路口……

他颤抖着蹲下身,再没有气力踏出半步。

忽而有什么一闪,江彬低头,便见了经向上一根银链。

这是昨天,刘建深亲手为他戴上的。

江彬想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掖着藏着,但一回去便趁着刘建深不注意偷偷看了那戒指内侧刻的字——“Jason(心型符号)JB(心型符号)”,首尾相连地循环成一句直白得令人脸红心跳的誓言。

如今,这一对被体温温暖的戒指,还静静地叠在胸前,可给了他这对戒指的人,却冷冷质问他,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江彬合了眼,手摸上颈间的链子。

昨晚还和刘建深抱怨,这链子太细,像女生戴的,刘建深笑眯眯地拨弄他颈后的碎发:

“用不了多久的……”

江彬于是红着脸没说下去,竟也信了这句。

手指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摩挲到颈后的搭扣。江彬伸了另一只手帮着去解,却被刘建深一把拽住了。

“你什么意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江彬垂眼不语,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刘建深见他如此,怒火又窜高许多,还要质问,一股强烈的恐惧却以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将他彻底淹没在措手不及的慌乱中。

刘建深天生便是胆大的主儿,什么祸都敢闯,让身为军人的父亲逮到了便是一顿好打。

可他全将那遍体鳞伤当成了勇气可嘉的嘉奖,仗着母亲的宠溺,愈加肆无忌惮。

年少时的萧参虽也爱闹腾,却比刘建深圆滑得多。刘建深却不屑于萧参的规劝,叼着草喃喃道:

“这世上还真没什么我怕的!”

如今,是有了报应了……

向来自视甚高的刘建深从未想过,他竟也有如此害怕的时候……

怕江彬轻易放弃,怕自己无能为力。

脸上的怒意,渐渐退行成不知所措的迷茫。

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就闹到这般田地?

是一时的愤怒作祟,说了不计后果的话。还是谁过于敏感,字字句句较真?

这份他觊觎了许久的感情,当真是如此弱不禁风?

一室的压抑中,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默契地放缓了呼吸,仿佛谁先乱了,谁便更在乎似的……

从被抓的手腕处,传来与昨日分毫不差的热度。如今,却不能温暖彼此半分。

忽的,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刘建深的手机铃声。带着萧瑟气息的前奏中,响起黄品源低沉悲凉的歌声:

“秋天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留下这个结局让我承受?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难过?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对你付出了这么,你却没有感动过……”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自从上次江彬在KTV唱了以后,刘建深就换了这个铃声,当时江彬只以为他觉着好听……

如今,这首歌在两人耳边循环往复,倒正切合了两人当下的心境。

江彬不禁又便想到了《蓝宇》,一心爱着陈捍东的蓝宇没有错,而反复告诫蓝宇别动真情之后又娶妻成家的陈捍东也算不上错……

那么是哪里错了?

他们的相遇,抑或是他们的情难自已?

本就是不同的人啊……

从未如此狼狈,也从未如此恳切。

江彬任凭刘建深抱着,心中翻江倒海,许久后,才在他怀里闷闷道:

“刚才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何鉴。”

刘建深心下一紧,想要辩解,却又听江彬继续道:

“我并不怀疑你说过的话,但要能长久走下去,光有感情是不够的。”

刘建深安静地搂着他,听他轻声抱怨:

“你不尊重我的感受。”

“对不起。”

“你妄下结论。”

“对不起。”

“你故意摆脸色给我瞧。”

“对不起。”

“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

“我说得不对吗?不然你为什么非要四处炫耀?那么私密的事……真就该拿出去显摆?说到底,不过是想借着别人的肯定来打消顾虑。嘴上说希望我能早日独挡一面,却又不给我足够的信任……”

刘建深愣了愣,抬头看向江彬。这还是第一次,他从2B青年江小彬嘴里听到如此文艺的句子。

不过说来也怪,经这么一闹,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

不得不承认,昨日伴随着两情相悦的感动而来的,是害怕失去的恐惧。

半夜里倚在门边,静静看他翻阅手上的资料。心里不自禁地想,在最初的激情褪去后,这来得太过容易的感情,比起之前他义无反顾的执念,未免相形见绌。

他是否会在这两段难以取舍的感情面前,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又或是因为看穿了他掩在横行霸道下的软弱,而觉得要维持这段感情,是一种令人精疲力竭的折磨?

“文艺青年”垂下眼,伸手环住刘建深的腰:

“今天就算了,考察期内记过一次,能否撤销,看今后表现。”说完又觉得自己这姿态太温和了,努力板起一张脸道:

“还不去和可卿姐解释?”

“解释什么?”

江彬脸红了,却仍不肯示弱地瞪着刘建深道。

“就说我没被……”说到此处猛地发现自己这话似乎默认了什么,继而恼羞成怒道:

“少装蒜!”

刘大蒜憋不住了,一把将皮薄馅儿多的江彬推倒在一旁的书桌上压上去就是一阵狼吻。

江小彬开始时还像烈妇般奋力反抗,一分钟以后便因为缺氧而软绵绵地闭上了眼。

小鸡肚肠也好,斤斤计较也好。

恨不能像旧时勤劳朴素的家庭妇女,将感情操持得不浪费分毫。

老谋深算也好,处事圆滑也好。

在某人跟前,便退行成了个任性的孩子,叼着根草喃喃道:

“真怕了你这个冤家!”

当真是现世报!

第五十九章:岳母大人

江彬歇了许久,才终于缓过神来,狠狠踢了刘建深一脚,刘建深却抖M似的十分享受。

“让可卿进来说?”

江彬没意见,并表示他要旁听。

刘建深于是按下快拨键拨了可卿的内线电话,嘟了两声,却听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小黑屋门外响起,继而遥远又清晰的一声“喂”,两人同时满脸黑线。

刘建深看了江彬一眼,生怕脸皮薄的他又炸毛。然而江彬只是抿着唇示意他继续,刘建深于是召唤了方才还在门外听得起劲的缪可卿进来。

缪可卿踏进小黑屋时,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只在看了眼江彬微肿的唇时露出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江彬霎时红了脸,有些后悔留下来,可不听着他又怎知刘建深那个大尾巴狼会说些什么?

“老板,什么事?”缪可卿假装不知情。

刘建深用一种“大姐你怎么不考上戏”的眼神看着跟前的缪可卿道:

“坐。”

江彬“嗷嗷嗷”地对他拳打脚踢:

“还我清白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刘建深忽地一把接住他再度踢过来的腿,往自己腰上一搁: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的意淫成真??”

江彬猛然感觉到那顶在他小腹的什么,霎时脸涨得通红,使劲挣扎着抽回自己的腿,骂了声“禽兽”逃也似的离开。

刘建深啧啧摇头,真是只皮薄馅儿多的炸毛受。

江彬刚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座位傻瓜,就被王胖子给拽了往走廊带。

“小彬同志,卧底行动进展得怎样?”

江彬这才想起还有这任务:

“我有报名线下活动,就上次截给你看的那个。”

王胖子摸着下巴道:

“那不就是这周六?”

江彬算了算日子,还真是。这几天忙着各种事,又去了趟南京,都快忘了这事了。

“好兄弟!你可得替我们好好搜集情报!哥几个事后再酬谢你!”

江彬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应该的!”

王胖子嘻嘻说了番客气话,又道:

“记得把录音笔带上!”想了想又慎重其事地嘱咐道:

“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江彬难得被委以重任,壮烈地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之前听到的小道消息:

“听说老板那小侄子……”

“哎你别提!”王胖子神经质地缩着脖子张望一番,仿佛念了那人名号他变会凭空出现似的。

江彬看王胖子如此,也不好意思揭他伤疤,只是挺好奇那个让雷点颇高的王胖子如此恐惧的刘建深的小侄子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下午忙碌得很,缪可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时便拿出一幅主管的架势,绝不留半分情面。因此一下午,江彬的脑门几乎要被缪可卿的食指戳出一个洞来。

谁让他粗心?检查了几遍还查不出错处。

“你默读看不出,就给我大声读出来!”缪可卿耳提命面道。

江彬只有小鸡啄米的份儿。

终于熬到下班,江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打好卡,就发现Q上某人的头像在闪:

“等我,舔。”

“舔你妹啊!”江彬炸毛,回了个“踹飞”的表情。

待同事们都走后,小黑屋的门终于开了。衣冠楚楚的刘建深从里头走出来,半身被笼在如梦似幻的霞光里。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了秒针走动的声响,江彬的心跳合着这节拍,眼看着那个俊逸不凡的男子停在他跟前,带着欠揍的微笑朝他伸出了手。

江彬很想吐槽这别扭得好似偶像剧的画面,又想狠狠戳破他那令人咬牙切齿的自恋。

然而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把手伸过去,感受那温暖而有力的一握。

“不争气啊不争气!”江彬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黄昏想:

“怎么就栽在这大尾巴狼手里?”

刘建深瞥了眼对着车窗叹息的江彬,笑得春风得意。

江彬的要搬去刘建深家的东西并不多,两个提包便搞定了,被塞在刘建深的后备箱里。

到了小洋房的小区外头,江彬却忽然生了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毕竟这一回住进来,与上一回被骗进来,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他自然记得上一回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也记得刘建深剖白真心时说的,希望能有人让他无所顾忌地依靠。

江彬暗暗下了个决心,悄悄勾住刘建深的小手指,便当与他约定了。刘建深有些意外地偏首看了眼,江彬已经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刘建深只当他是偶尔兴起的小情趣,也没当回事。

两人提着包到了小洋房楼下,却忽地听了一串炸开的鞭炮声。

江彬一惊,慌忙退后,就见了蒋毅荣在那一片飞扬的红屑子中,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

直到手被身旁人含着笑握住,怔愣当场的江彬才明白了这鞭炮声的含义。

又是这般令人恼羞的捉弄!

江彬有着充足的理由发作,却不知怎么的,眉头拧了拧,身子却像定住似的动弹不得。

满眼都是纷飞的红,满身都是呛人的烟。这样张扬炫耀的场面不是江彬所喜欢的,但怎么心里,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发散着些许腻味的甜蜜……

“噼啪”的鞭炮声中,蒋毅荣摸出个红包递给身旁看热闹的孩子:

“我女儿嫁人!”

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只见他堵着耳朵嘴一张一合。

“姑爷”大人在鞭炮声中,美滋滋地牵着满脸通红却发作不得的媳妇上楼。

依稀听得“岳母”在身后拉着放学路过的孩子不厌其烦地诉说:

“我女婿可孝顺了!把我接过来一同住!”

“我女婿可俊俏了!头发乌黑屁股雪白!”

“出嫁的女儿”忍无可忍,冲过来一把将“老妈子”拽进电梯。

“老妈子”意犹未尽,瞥了眼女儿胸前露出的一截银链道:

“到底刻了什么?”昨晚便见着江彬躲在角落里对着那对银戒出神,悄悄摸过去伸长脖子,却被江彬发现,一把将戒指塞回毛衣里。此时见了,又是一阵抓心挠肺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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