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脱“肛”的野马 下——celiacici
celiacici  发于:2014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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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火眼金睛

江彬回来的时候,蒋毅荣依旧睡得正香,只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透进一丝余辉,江彬记得走前分明是拉紧实的……算了,走上前拉上,先给蒋毅荣煮皮蛋瘦肉粥去。

正切肉丝呢,手机就响了,江彬洗了手接起来,是刘建深,问他蒋毅荣情况如何。江彬感激于刘建深的关心:

“毅荣还睡着,应该没什么。”

刘建深搁下购物袋掏钥匙道:

“可卿和我说了,明天不行你就陪着,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江彬却无法放下工作,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也被寄予厚望,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能和同事们一起奋斗到最后一天,当然,蒋毅荣的健康状况是排在第一位的,于是道:

“等晚上我给您打电话再确定。”

刘建深道了声“好”,江彬便又想起之前手机里听到的争执:

“老板,您后来有回过展览中心吗?”

“没,怎么?”刘建深边脱大衣边道。

“没什么……”江彬可不想嚼舌根,刘建深不知道就算了。

刘建深挂了电话总觉着江彬或许有什么困惑,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缪可卿,却始终是关机状态,于是又打给萧参,问展览中心的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萧参听了这话后便道,江彬扶着蒋毅荣走后张邈便找了王胖子和李大秃闲聊,王胖子和李大秃说到后来眉飞色舞的,张邈离开前打了个电话叫谁过来。

片刻后舒禾便出现了,说是要接缪可卿回去,结果被气势汹汹的何扬拦住,舒禾便端出了缪可卿未婚夫的身份,何扬怔愣当场,在向缪可卿证实以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但没几分钟何扬又折返回来,得知缪可卿与舒禾已双双离开了,便抓了正帮忙收拾东西的苏麦黎询问两人的“奸情”是从何而起,苏麦黎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何扬又问了其他人同样没结果。何扬气不过,来回走了几圈便又拿手机打给了什么人,似乎是让对方帮着查一查舒禾的情况。

说到此处,刘建深已经猜到何扬找的必定是何鉴,可是查了又如何,就算把舒禾小时候的糗事都查出来,也无法挽回缪可卿的心。其实失败过一次的何扬早该明白,向缪可卿展露情敌的破绽是全然无效的,缪可卿有她自己的判断,她并不是那种容易改变想法的个性。

不过说起来,缪可卿怎么会和舒禾凑一对呢?蒋毅荣今天如此颓废,难道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

正想着要不要找江彬问个清楚,手机就又响了。刘建深接起,是汪洋。

“发到邮箱了。”汪洋言简意赅。

刘建深于是扔下正在整理的购物袋,迅速打开电脑查收邮箱。

附件里的压缩包解压后包含了无数文件夹,而无数文件夹里又包含了无数照片。刘建深看了何鉴的脸就讨厌,这家伙的照片与其说是在记录,倒不如说是在标榜。

从学生时代获得各类奖杯奖状的照片,到工作以后出入各类社交场合与他人握手、攀谈、品酒的照片,虽然能看出从青涩到成熟的轨迹,但每张照片中洋溢的沉稳自信,似乎宣告了他天生便是站在社会顶层的精英。若将人生比作一本书的话,何鉴这本,早已先敲定了结局。

何鉴远比刘建深之前以为的要出色,并且有着丰厚的家底,他的起点本就比普通家庭孩子要高,尽管资历尚浅,但依他的悟性和野心,假以时日必不可小觑。而最关键的,是他曾经占据了江彬最美好的三年,这比任何硬件条件更让刘建深忧心忡忡。

尽管如今刘建深有足够的实力令江彬过上他想要的生活,但却并没有把握能让两人的感情在何鉴的干扰下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江彬虽然单纯,但也因为受过一次伤而畏缩不前,他对刘建深的试探常常是无意识的,只是本能地渴求着一份令他安心的感情,这样的矛盾,令刘建深也跟着有些焦躁。他总怕一不小心,江彬就又缩回壳里固步自封,或者干脆再次投向何鉴的怀抱。

如此想着,便是心下一阵不安,自嘲地点了根烟,便传来了门铃声。拿起对讲电话,便传来何扬夹杂着杂音的一声:

“开门!”

刘建深夹着烟悠然道:

“有事?”

何扬冻得鼻子都红了:

“快开门!”

刘建深自然猜到何扬是为了什么来找他,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喷出一口烟道:

“很抱歉,何先生,鉴于你对我私生活的过度干涉,我不打算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何扬知道与何鉴的“交易”多数被刘建深知道了,倒也没什么愧疚,理直气壮道:

“你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我妈都劝你多少次了?你……”

刘建深爽快地挂断了,随后依在铺了毛皮垫子的沙发上,听何扬绕到窗口下嚷嚷:

“有本事今年也别回来!”

随后便传来发动车扬长而去的声响。

刘建深走到阳台上,开了些窗让冷风灌进来,那冷意如有生命般钻进皮肤,针刺的疼痛霎时随着血液流转到心脏。

火红的棉袄,球儿般的娃儿,拿着长辈给的红包说着吉利话,眼却始终不离桌上的红烧鲤鱼、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和红烧肘子。

等太姥姥上桌,用含糊的口齿说几句应景话,娃儿们便在父母的默许下欢呼着扑向一桌好菜。吃到一半姨妈们会把猪肉馅儿的饺子端上来,一大面盆的几个娃儿都抢着吃,谁吃到包着的钱币便得意洋洋。

好奇大人们酒喝得津津有味,偷猫一口,辣得咳嗽,引得满桌哄笑。

饭后大人们吃着冰梨和冻柿子说着闲话儿,娃儿们便一窝蜂地跑出去放鞭炮,手套掉了也不去捡,捂着耳朵扬起冻红的小脸看窜起火光的在夜空炸开一朵朵礼花……

烟烧到了手,刘建深将烟碾灭,低头看着被烫了的手指忽然十分想听江彬的声音。反应过来时,已经掏出手机回拨了江彬的号码。刚想挂断,对面已经传来了熟悉的一声“喂?”

刘建深沉默了一秒道:

“抱歉,按错了。”

江彬似乎没料到刘建深会这么说,忽然觉着这样迷糊又直接的刘建深挺萌的,于是带着愉悦道:

“没事老板,我也正想打给您。毅荣前面醒了,喝了点粥又睡下了,精神是差了点,但肚子不疼了,我明天会准时到展览中心的。”

江彬说了这一长串,说完等了半晌才听刘建深道:

“哦,那就好……”说完便是冗长的沉默。

江彬听着彼端呼呼的风声,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不安,不确定对面刘建深是否还在,刚想说什么,却听刘建深道:

“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江彬仿佛被噎了一下,只得道:

“您也是,晚安!”

挂断后,刘建深关上窗,对着楼下路灯发了会儿呆,便转身去洗澡,想用那热度驱散些心中的寒气。

洗完澡出来,喝了杯咖啡,做好今夜无眠的准备在抽屉里翻出一打电影碟片,却在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刘建深些许不耐烦地走到对讲器前,拿起话筒就听到呼呼的风声以及被干扰得有些失真的一声“老板……开门……”

刘建深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按下了开锁键。江彬出现在门口时,形象十分凌乱。他紧紧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桶就像怀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因此他腾不出手来整理他被风吹乱的毛发。

刘建深忙把江彬让进来,江彬还在条件反射地抖啊抖,穿上拖鞋放下保温桶坐在沙发上这才呼出一口气,刘建深替江彬泡了杯热可可放在茶几上:

“怎么忽然来了,也不说一声?”又看那茶几上的保温桶:

“这什么?”

江彬一言不发,摸着那杯热可可暖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建深。刘建深被看得毛骨悚然,脑中转过千百种可能,心怦怦跳得厉害,面上则坦然自若道: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别有负担,尽管说。”

江彬依旧不答,直直瞅着刘建深,刘建深表情有些僵了:

“还是说,你听到了什么,想和我好好谈谈?”

江彬喝着热可可,看刘建深乖乖地把一碗粥都喝完,脸上也便露出了欣慰额笑容:

“要不要再来一碗?”

刘建深点了点头,晚饭没吃,此时方觉着有胃口,其实他想吃的不是粥。此时的江彬脱了大衣里头一件圆领米色毛衣露出半截锁骨活像一只可口的大胖兔子……

刘建深猛地收回目光埋头喝粥……

江彬看刘建深把喝得底朝天,高高兴兴地去厨房洗保温桶,刘建深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江彬熟门熟路地找了抹布擦干了保温桶,转身看到刘建深不禁愣了一下。

自然而然的,两人想起了同居的日子里的一些温馨美好的回忆。

江彬从未如此强烈地后悔于自己当时的怯懦,当时只自私地选择缩回壳里逃避,却忘了在习惯了屋里多一个人陪伴的刘建深,会有多么孤单。

“老板……那个……等毅荣好些了,我问问他的意思。”江彬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刘建深看着江彬,半晌方点了点头。

江彬不知道刘建深在犹豫什么,以为他不喜欢蒋毅荣一起过来,可是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再和刘建深独处,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刘建深见江彬走神,忽然问道:

“被蒋毅荣表白的舒医生……什么模样?”

江彬一愣,这才想起当时在服务中心似乎说漏嘴了,幸而自己和张邈都说的是舒医生,而不是舒禾的名字。

“就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医生……”

刘建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悦。

江彬骗他,不承认舒医生就是舒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对自己性向的不自信,这样的态度,显然不是刘建深所期望的。

“哦……是这样,那改天让张邈约出来见见?”

“啊?”江彬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建深叹一口气,十分敬业地扮演着体恤下属亲友的角色:

“毅荣难得对一个人那么上心,既然张邈认识,不如撮合一下。”

江彬霎时汗如雨下:

“不、不用了老板,那位是明确拒绝的,事已成定局,您不必……”

刘建深摆了摆手: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难得管一次闲事,你照顾好蒋毅荣就是,记得保密。”

此事的江彬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要上哪儿找位女医生与张邈串通好了骗这位火眼金睛的大老板啊?

第四十六章:搞基会员

江彬被刘建深送回去的一路都很忧愁,抱着保温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进去发现蒋毅荣依旧睡着,只身子蜷着眉头皱着,不知是身上仍难受还是被梦魇纠缠无法脱身。

江彬很是心疼,坐在床边探了探蒋毅荣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从前何鉴刚离开的时候,江彬要比蒋毅荣如今的状态糟糕得多,不言不语地缩在角落里闷着。那时候十分懒散的刚和江彬住一块儿的蒋毅荣默默承担了所有家务,还学着煲了个十全大补汤,害江彬“顺畅”了好几天,确实是用身体上的疼痛稍稍缓解了心灵上的疼痛……

蒋毅荣见江彬如此很是内疚,痛定思痛,又不知从哪儿搞来几支老山参,隔三差五地给江彬炖鸡吃。当然,鸡还要活杀,蒋毅荣嫌弃外头杀得不干净,偶尔自己磨了刀上阵。那一段日子里,江彬的苦闷常常伴着一股鸡腥气,偶尔起夜还会踩到死不瞑目怒目圆睁的鸡头之类。

不过有个同居密友这么为自己忙乎,还不快些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江彬在泻得脱水的情况下,顽强地开始承担家务,且在师姐的帮助下找到了服务中心的工作开始实习。

人一忙起来,便无暇总盯着那些事反反复复地想,江彬勤勤恳恳并冒冒失失地朝九晚五,也便渐渐缓过神来。

然而如今情形反一反,江彬却有些无所适从。原本听说那些平时不温不火的老好人发起脾气来最是无法消受,现在才知道,像蒋毅荣这般平日里嘻嘻哈哈不着边的真的灰暗起来也是很难自愈的。

江彬替蒋毅荣掖紧被角,想着该怎么让蒋毅荣从这打击中振作起来。是避开此事不谈,让蒋毅荣多出去散散心分散一下注意力,还是干脆把事情血琳琳地再剖析一遍,让蒋毅荣宣泄完情绪后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江彬绞尽脑汁地想,可始终没想出个结果,明早还得早起,只好先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闹钟叫起,江彬发现蒋毅荣早醒了,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发呆。江彬心下一紧,忙过去替他披上外套问他感觉如何。

蒋毅荣被江彬唤了两声才慢慢将视线转向他,江彬眼看着蒋毅荣的眼中随着记忆的涌入渐渐恢清明也渐渐苦涩,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江彬忽然体会到蒋毅荣当年为何只默默研究菜色,却很少开口安慰。当真是关心则乱,不知该从何说起,生怕说错一句惹得对方触景深情。

“包子吃吗?再喝点粥。”江彬握着蒋毅荣的手,尽可能让语气显得稀松平常:

蒋毅荣盯着江彬看了许久,眼眶红了红,才回握了他一下。

江彬如释重负,在蒋毅荣身后塞了两个枕头,又拿了MP4给他戴上耳机听着,这才粥烧着出门去了。

匆匆去菜场排队买了萝卜丝包和菜包匆匆赶回来,蒋毅荣已经裹着棉衣坐在桌前了。江彬立刻去充了个电热水袋给蒋毅荣暖小肚子,等粥好了先盛了碗粥汤给蒋毅荣过包子吃。

Jason没有像往常那样见到吃的就激动地扑上来挠人,而是十分乖巧地坐在蒋毅荣身旁陪着。蒋毅荣一低头看到Jason一双乌溜溜的眼,伸手顺了一把他的毛,随后掰下一块包子喂它。Jason舔了舔蒋毅荣的手,这才侧着头把那块带了萝卜丝的包子皮接了。

啃着菜包子的江彬见蒋毅荣如此,实在很难判断蒋毅荣目前这个状态是真的基本无碍还是为了让他放心而刻意为之,万一自己一整天不在蒋毅荣有个什么事……

“嘴巴没味道。”蒋毅荣忽然道:

“想吃腐乳。”

江彬愣了一下,起身就要去买,被蒋毅荣叫住:

“回来买吧!”

江彬看蒋毅荣面上平静,虽然仍带着些憔悴,但较之昨晚似乎己恢复了许多,如果自己硬要留下来陪着说不定反而会让蒋毅荣加重心上的负担吧?于是点头道:

“那我早点回来,你有事打我手机。”

蒋毅荣“嗯”了声,放下筷子。江彬收拾好桌子,给蒋毅荣上完药便走了。

蒋毅荣听到楼下防盗门合上的声音,这才重又爬回到床上,刚脱了外套,胃里忽地一阵翻腾,忙忍着反上来的酸味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痛快。

胃部的抽搐伴随着恶心感一阵接着一阵,蒋毅荣吐得双腿酸软胆汁都呕出来了,忍着满嘴的苦涩撑着膝盖按了冲水键,看着那些秽物随着水流被卷走,忽然想如果能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一并呕了冲了那该有多好……

蒋毅荣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又等了会儿,确定再没有反胃的感觉了,这才拖着软绵绵的身子重新爬到床上。

外套也没力气脱了,脑袋里晕乎乎的只想睡过去,半梦半醒间似乎有谁把温暖的手掌搁在自己额上……难道是江彬回来了?江毅荣想睁开眼却仿佛被绑了块重石般沉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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