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看了宸傲两眼，心里嫉妒，嘴上更是毒辣：“也是，情妇的儿子，没人要的私生子而已，真想不明白爸爸怎么想的，白养一个废人。”

“啊……小心！”

广场响起惊叫声，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宸傲一手护住易北，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推了把诸晴，往旁边带。结果，一块彩色的大蛋糕全部砸在了诸晴的深蓝色的大衣上，溅得衣襟和头发上到处都是。

诸晴呆愣地站在原地。

孩子的妈妈们看见砸到人家身上，而且一看那人就是有钱人，几乎立刻就拉住自己的孩子，往人群里隐藏。

诸晴回过神的时候，不仅始作俑者不见了，连易北宸傲都走得一干二净，徒留她一身狼狈，丢脸至极。

回去的路上，易北嘴角难掩笑意：“刚刚那蛋糕根本就向我砸过来的，你却让一女人给我挡了。”

“有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宸傲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易北心情愉快，眼角皆是暖意：“谢谢。”

“什么？”宸傲往易北凑近一点。

易北摇头：“没什么。”

第十六章：遥远传说（七）

春假很快结束，可是案子却一筹莫展。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距离杨藩命案已经过去十天，所有的查证都陷入了死局。

刑警大队里的每个人都忙着手里的工作，脸上均是凝重的表情。王羽几乎把杨藩的老底都给掀了出来，但是情妇却依旧是个谜。

林家其打趣道：“杨藩自作自受。”

而杨藩的妻子刘雯也明确表示，自己的丈夫深爱自己，绝对不会有出轨的现象发生。如果警方执意彻查，继续诽谤她丈夫名誉，她将会向法院起诉。

董青趴在桌子上，无奈道：“她就那么确定杨藩没出轨过？杨藩有性虐待，她不也不知道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蔡梅梅一副学者的摸样：“女人对什么最看重，自然是丈夫的感情，你让她承认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实在太伤女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了。”

“难道她就不想给杨藩找到凶手？”董青不能理解。

蔡梅梅摇摇手指：“女人的世界，想法和现实是不对等的。”

“唉，女人真可怕！”

董青发出感慨，被蔡梅梅暴打。

接近中午，刑警大队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这是个打扮非常时尚干净的英俊青年，清新的乌黑碎发下，闪烁着紫蓝色的耳钉。

青年进到办公室就直接问：“我找你们的诸甚诸队长。”

众人面面相窥，奇怪地打量眼前的人，青年也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平静的等待。说曹操曹操就到，青年话音刚落，诸甚和钟肃书就从外面回来了。

钟肃书看到青年的一瞬间，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青年朝他尴尬地笑笑，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众人爆炸的话：“我有情报，我曾经见过一次杨藩身边的女人。”

众人惊，诸甚更是接着就问：“你真的确定你见过？”

青年点头，随后青年被带过去录口供。

诸甚对青年很客气，没有让他进审讯室，反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进行了询问，询问的时间并不长，最后诸甚让钟肃书带青年下去做一张人物面部拼图。

拼图室里，钟肃书冷着脸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惜有人不怎么配合。

青年，也就是MZJ的老板孟致今，只见他手臂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钟肃书看。那天之后，他一直有些耿耿于怀，然后找人打听了一下，才惊觉他与钟肃书颇有些渊源。

“我是S大毕业的，曾今选修过孙教授和钟博士的课，我还有幸和孙教授一起做过课题。”

孟致今兴奋地说着，然而钟肃书仍旧严肃的重复一句：“请认真做拼图。”

孙教授和钟博士是钟肃书的父母，就职于著名的S大，并且进行课题研究。钟肃书一直很少过问父母的工作，因为和他们的职业不同，没有共同点诉说。虽然也惊讶孟致今是S大毕业，但更多的是对他的鄙视和不耻。

孟致今故意凑近钟肃书：“我说，你是不是总这样板着脸？”

钟肃书厌恶地离开对方，重复唯一的一句话：“请认真做拼图。”

孟致今扁嘴，乖乖地做拼图。

拼图很快做了出来，虽然孟致今只见过那人一面，却很准确的说出了对方的面部特征。女人是典型的瓜子脸，眼睛很大很好看，眉骨微凸，嘴唇丰满，是个美女。有了图像，目标就容易确定。

况且这个人，诸甚他们曾经碰到过。

很快，人就被警察控制住，带回了警局盘问。但是这次，诸甚没有让易北跟着。

赵雅然，女性，24岁，户籍本市，是燿烊房产的一名公关，几乎和杨藩八竿子碰不到一起的人。

赵雅然并没有隐瞒，主动承认自己就是杨藩的秘密情妇，杨藩已经包养她三年之久。

“为什么当日你没有说出这层关系？”审讯室里，诸甚表情严肃：“还是说你想隐瞒什么？”

面对诸甚逼问，赵雅然神情自若，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怎么会自己抖出来，如果我当初说出自己是杨藩的地下情人，别说工作可能没有，说不定还被当成杀人凶手，我可不是傻子！”

“你这样是妨碍司法调查。”诸甚怒目，赵雅然抿了下唇。诸甚打开档案夹，问：“本月的七日晚十一点到次日凌晨四点，你在哪里？”

赵雅然啜笑：“大半夜的当然在睡觉啦！”

诸甚没理会对方的表现，继续问：“有谁可以证明？”

赵雅然摊手：“我自己一个人住。”

“那就是没有人证了？”诸甚手指轻点着桌面。

赵雅然情绪开始激动：“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了？”

诸甚向后靠了靠：“我们只相信证据。”

赵雅然道：“那你们有证据说我杀人？”

诸甚道：“暂时没有。”

“呵~”赵雅然面露讥讽，笑道：“你们警察就这样办案的？什么都没有就把我抓来了？当心我告你们诽谤！”

在喜欢告警察这一点，赵雅然和刘雯倒是惊人的相似。难怪杨藩会喜欢！

诸甚没理会她的叫嚣，继续盘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七号的白天，没死之前。”赵雅然很不耐烦的回答。

诸甚从证物里面拿出拷在杨藩手腕的那副手铐，放到赵雅然是面前。赵雅然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诸甚盯着对方的眼睛：“赵小姐可认识这个东西？”

赵雅然闭口不答，诸甚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手冢支着桌面，用低沉的嗓音继续追问：“赵小姐，死者生前有性虐待的倾向，不知道赵小姐知不知道？”

赵雅然双手握拳微微颤抖，双目闪躲，她竭力地保持镇定：“我不知道。”

“赵小姐，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死者杨藩喜爱性虐待，作为死者情妇的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诸甚声调徒然高扬，使赵雅然的双手不自觉地发起抖。

诸甚穷追猛打：“如果赵小姐坚持否认，我们将采取对其进行活体验证，通过法医对你身体进行局部采证来说明你说的是否属实。”

半响，低着头的赵雅然轻轻的道：“不用检查了，我承认，他有性虐待的倾向。”赵雅然主动挪起衣袖，露出藏在衣袖下的手臂。

洁白娇嫩的手臂上残留着参差不急的烧伤和鞭伤，从青紫破烂的痕迹上可以想象出当时施虐者的残忍。

赵雅然仿佛在回忆：“我被人贩子拐卖到城里，从小到大什么贱活脏活我都干过，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是家人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我遇到了杨藩，他给我想要的，我给他需要的，这是正当买卖。”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赵雅然笑了起来。

“他就是个疯子，他给我办了假证件，让我在他的公司上班。你们无法想象，白天道貌岸然的男人一到了晚上，就跟个疯子一样，他喜欢绑着我，鞭打我，似乎我叫的越痛，他就越兴奋。”赵雅然神秘地笑着，但是美丽的眼睛里空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是个男人，他勃起不了，他再兴奋都射不出什么东西，他就是废人，只有用这种变态的方法，他才觉得他是个男人，呵呵，是不是很好笑，很讽刺？”

诸甚看出对方神色不对劲，立马过去制止赵雅然准备自残的举止，然后将其送到医院。

结果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事后医生诊断，赵雅然有长期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而且神经系统受到长时间的压迫容易导致心悸等疾病的发生，医生建议，最好让专业的心理医师给赵雅然进行专业的治疗。

情妇找到了，但案件陷入各种僵局。

整个下午，办公室里都存在一股难言的压抑。

上官馨过来的时候，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怪异的气氛。他朝倪镇东眨眨眼，倪镇东将赵雅然的事情说了出来。上官陷入沉思，突然转身离开。

插曲总是没有正剧来的重要，在赵雅然这条线上，诸甚决定继续括查。他让林家其和倪镇东去调查赵雅然的背景，而林悦茹也依旧在寻找中。

晚上，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总是比较惬意的。吃过晚饭，易北和宸傲两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此时播放的电视节目是一综访谈节目，主持人正和嘉宾谈到人性的弱点，信任与背叛。

宸傲盯着电视喝汽水：“小易，你怎么看待信任和背叛？”

易北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看着电视节目里说的洋洋洒洒的嘉宾，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宸傲见他认真的摸样，笑道：“我觉得信任有很多种，背叛也有很多种。”

易北不解地看他，宸傲把空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易北的身上，易北难受的推了他一下，宸傲没有动。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善意的背叛，你会原谅他吗？”宸傲用低低的声音这样问道。

半响，易北都没有说话，宸傲眸中闪过失落，他直起身，准备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突然易北开口了：“我不知道。”宸傲向他看去，在半月前，宸傲让易北剪头发，易北不肯，后来达成协议，易北在家里不再垂着刘海，而是用一个细黑夹子夹了上去。没有刘海的遮掩，易北的眉目一览无遗。

远山眉，深邃的眼，挺直的鼻，尖细的下巴，还有一种病态的白。即便夹上刘海，也还是有股浓浓的死气。

化不开的，自己给予自己的。一股悲哀。

“我是警察，我不回答假设性而且没有结果的问题。”易北说完，重新把眼睛移回电视上。

宸傲侧靠在沙发上：“明天……”

“什么？”易北看着电视，随口问。

“请一定要相信我，从始至终的相信我。”

易北转过头去，那一瞬间宸傲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一脸讨好的笑意。易北的视线并没有过于停留，但还是微乎其微地‘恩’了一声。

次日，诸甚一众正在讨论案情，突然局长大驾光临。

诸甚诧异：“周局？你怎么过来了？难道是上面对案件……”

“没有没有。”周局长满脸和蔼，花白的头发也显得精神奕奕。“我今天来，是带一个人过来的。”

“人？”众人不解。

周局长对着门外叫道：“小宸啊，你快进来。”

众人随着周局长的话将视线投向门外，不一会，一个一身黑色休闲装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十七章：遥远传说（八）

这是一个不管在哪都会引人注目的男人，或者说青年，因为从表面看，这个人不过二十岁左右。

诸甚在看到来人时，不经意地皱眉，然后去看易北。

易北站在最外围，长长的刘海给了他最好的掩饰。

宸傲在礼貌的环顾众人后，在半空与易北的视线相接，几乎的相遇的刹那，易北垂下头，将自己藏在了人群的背后。

宸傲笑的了然。

周局长向众人介绍道：“小宸是从国外回来的华侨，破案经验无数，能力很强。所以上头决定将小宸编制到刑警大队里，职务是顾问。”

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小小的唾弃了一番，顾问？刑警队要什么顾问！但是面上还是要谦逊礼貌一番，毕竟这是上级的决定。

诸甚对于上面的派任没有意见，只是对眼前这个人，有着很大的敌意。

周局长又勉励和赞扬了一番刑警大队，最后拍拍宸傲的肩膀，潇洒的扬长而去。

诸甚卸掉公式化的笑容，他紧盯着宸傲，半响，丢下一句：“到我办公室里来！”

众人难得看到自家队长阴沉沉的脸，仿佛能预料到下一刻将会是何种的天气。待诸甚办公室里的大门关上，厅里立马热闹起来。

“喂喂，听到没有，顾问，顾问唉！呵呵，这什么职业？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钱来礼耸着肩，苦笑不得。

王羽比较呆，直接将刚才周局长的原话说了一遍：“周局不是说，顾问没有实质性权力，不过是配合案件调查而已吗？”

钱来礼接着反驳：“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差别吗？干嘛搞一个顾问？”

倪镇东安抚：“算了，上面的事情我们管不了，还是先看看案子吧。”

大厅争议纷纷，而诸甚办公室却十分安静。

诸甚和宸傲保持着对望的姿势已经十分钟了，两人谁都没有先打破僵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诸甚叹了口气：“你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人而已。”宸傲语气平淡。

“呵~”诸甚啜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我想不会。”宸傲摊摊手。

诸甚牙齿咬的吱吱响：“你在耍我？”

“诸队长想多了。”宸傲双手搭在膝盖上：“我绝对没有要戏耍你的意思。”

诸甚有些不耐了：“先撇开这个问题，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能进我这里，有没有利用过易北？”

“没有。”宸傲给的答案很绝对。

诸甚沉思，似乎在思考这个答案的含金量，须臾，他重新对上宸傲的眼睛：“你最好记住今天的回复。”诸甚主动送客，宸傲微笑点头。

“我提醒你一句。”诸甚话再次让宸傲停住脚步。

诸甚说：“你已经没有资格住在易北那里了，我会给你申请单人宿舍，你尽快从易北家里搬出来。”

宸傲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离开。

大厅里，每个人都在忙碌，也都很有默契的忽视这个突然出现的刑警队顾问。宸傲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角落的易北那里。

赵雅然情况稳定后，诸甚再一次来到她的面前，只是这一次，多了宸傲和易北。

诸甚看着对面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赵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想问什么？警官。”赵雅然疲惫的靠在床头，手背点着点滴，但眼睛却是明亮的。

诸甚对着后面记录的易北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赵小姐，杨藩生前有没有仇家？或者发生过争执的人？”

“呵呵。”赵雅然轻笑：“你们太不了解那个人了，他怎么可能给自己树立仇家，他聪明的不去招惹任何人。没有人会认为他会和肮脏的事情扯上关系，他就是人民的优秀榜样，他的存在就是证明正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