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ter Man——小康
小康  发于:201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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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最大的好处也许就是他的温和无害,他没有任何威胁,在谁身边都能让人安心。这一点对姜存辉来说尤其重要。

默默地抽完一支烟,姜存辉终于平复波动的情绪,开了车窗散烟味,再望一眼无声无息的闻晓,缓缓开口道:“我对车祸有心理阴影。”

闻晓没有表态,柔和的眼神中带了些许鼓励。

姜存辉又点燃一支香烟,没有抽,换到左手夹着伸出窗外,仿佛某种隐秘的仪式。

“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处了几年,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慢慢就淡了。后来他去了另外一个州的实验室,没有正式谈过分手。有一年情人节,他开车过来找我,完全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他连夜回去,半路上就出了车祸,”姜存辉顿了顿,低头,似乎触动了封存已久的可怕回忆,“失去了左臂。”

闻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姜存辉需要的并不是几句空洞的安慰,他只能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死死按着方向盘的手背上。

心手相连,姜存辉突然反握住他的手,语气激动:“我喜欢男人!闻晓,我只对男人有感觉!”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我知道!”

对话到此结束,姜存辉像只扑食的野兽,猛地咬上了闻晓的嘴唇。

下一秒钟,姜存辉被安全带巨大的拉力带回座位,但他很快挣脱束缚,并顺手解开闻晓的安全带,方便他动作。

姜存辉几乎是整个压了上来,闻晓被困在车门和姜存辉的双臂之间,没有丝毫的挣扎空间,事实上,冲击来得太过突然,他也没有挣扎的余力,就这么呆呆傻傻的,束手就擒,由着姜存辉啃了又啃,舔了又舔,毛手毛脚,摸来摸去,直到尽兴。

混合的唾液被拉成一根细长的银丝,连在两人的嘴唇之间,被姜存辉用舌头舔去,缓缓开口道:“看,你其实并不知道。”

闻晓慢慢找回呼吸和心跳的节奏,猛地挥拳:“放屁!”

姜存辉轻巧地半路截住攻击。

他又笑了!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没法再呆下去了!闻晓手绕到背后,摸索着开了车门,仓皇而逃。

闻晓走得很快,几乎小跑。晚间风大,迎面吹来,好像无数冰凉的手拍打在身上、脸上,逼他清醒。

姜存辉的真心话、在关键时刻伸出的援手、这次的出游,以及刚才的那个吻,前因和后果,仿佛被丝线穿起的珍珠,逐渐明晰起来。闻晓抬起手愤怒地折磨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想用橡皮擦擦去已经发生的错误,强行把愤怒之余的那一点别样情愫压下去。

姜存辉在方向盘上趴了一小会儿,理清冲动之下稍显混乱的情绪。等他再抬起头,只见夜色之中闻晓已经模糊得快要笑容的背影。

这是城际高速,半夜,这个人是想找死吗!姜存辉慌忙发动车子追上去。

闻晓凭着一股本能行走在茫茫天地间,任凭姜存辉在他身后闪车灯、按喇叭,他只当看不见也听不见。

幸亏姜存辉驾驶技术过硬,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大约三米的距离,保驾护航。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之前出车祸的车子中的一辆呼啸着从内侧车道开过,不一会儿又一辆车开过来,放缓了车速,透过车窗大声问:“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姜存辉回头,变出一脸鞠萍姐姐似的笑,大声回答:“没事!您忙您的!一点小问题,没事儿!”

等闲杂人等都自动退散,姜存辉再度驱车赶上闻晓的进度,头探出车窗,大声喊:“这么走着不冷吗?上车吧!”

闻晓置若罔闻。

“嗷呜!嗷呜!”姜存辉傻了吧唧的学狼嚎,吓唬闻晓,“天黑危险,上车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难为他还肯放下身段,低三下四,近乎哀求。闻晓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脑子里想法刚一动,可是一想到他那不守规矩的唇舌跟双手,顿时觉得还是这么走着更安全。

姜存辉又这么没脸没皮地跟了十来分钟,使尽浑身解数,说得口干舌燥,自信心几乎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终于认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于是果断熄火,下车,跟猎豹一样悄无声息的追到闻晓身后,猛地张开双臂从后面一抱,跟八爪鱼似的把人困在怀里,倒退着往车的方向拖。

姜存辉摸着闻晓的双手,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形象都不顾了,破口大骂:“我操,你真是找死,都冻成冰棍了!”

闻晓一边扑腾,一边大叫:“救命!救命!”

姜存辉笑得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土匪恶霸:“叫吧,随便叫,信不信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腾出一只手来拉开主驾的车门把人塞进去,自己也跟着挤进去。切诺基的车内空间再大也容不下两个大男人挤一个座。闻晓的后腰撞在变速杆上,忍不住闷哼一声。姜存辉利索的啪啪啪把四个车门都锁好,回过身来,一见那双莹润的眼眸,刚冷下去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姜存辉从前没在车上这么玩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两三下把闻晓啃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手就往人衣服里摸。

闻晓吹多了夜风,身上一片冰凉,姜存辉的手跟烙铁似的,所到之处似乎伴着“嘶嘶”的响声,又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蜿蜒游走。闻晓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无意识地逃避着,借着姜存辉换气的间隙强行翻过身,好像不面对,危机就不再存在。

姜存辉嘿嘿轻笑着箍住他的腰,从背面抱得更紧,两具身躯紧紧贴合着,一切隐秘的、小心眼藏不为人知的秘密终于无所遁形。

闻晓脑子里嗡嗡直响,颤抖着往前逃。姜存辉趁势放下座椅靠背,借着重力把身下的人牢牢压制住。他早把理智一脚踹到天外,恣意放纵,双手摸索着,灵活地解开闻晓的皮带扣,探进内裤。他闭着眼睛描绘着。闻晓穿的是白色的纯棉四角裤,保守的内裤。脸贴着颈窝,呼吸之间全是淡然的、清新的、属于同性的、肉的香味,纯情又诱惑,让人血脉贲张。

姜存辉一把抓住闻晓的分身,娴熟的逗弄,竭尽所有讨好的技巧。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老茧,有点粗糙,使劲的时候会引起轻微的刺痛,因此而放大了那难以言喻的刺激。姜存辉充满成就感的感受着那小小的一团肉在他的指掌中发生质的变化。粗浊滚烫的气息喷在耳后敏感的肌肤上,闻晓手脚无力,毫无反抗像落入陷阱的小兽般无措地呜咽出声,姜存辉顿时控制不住只在床上才会表现出来的那点暴虐癖好,隔着衣服一口咬上了他的右肩。闻晓顿时疼得直抽冷气,终于忍无可忍,眼含热泪,颤着嗓子怒斥:“你是狗吗!”姜存辉没有回答,松开牙关,哑声笑着,手上加劲,迅速将他送上巅峰。

无数朵烟花同时在脑海中绽放,闻晓眼前一片白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中不规律的剧烈跳动。他像个刚被救上岸的落水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脱力地伏在椅背上。姜存辉也无力地压在他背上,胸膛起伏。闻晓几乎可以用背部感受到他那快得快要脱离身躯的心跳。——明明只是一次手淫,却好像发生了什么更加严重的事故。

闻晓不敢动,他还能明显地感到姜存辉下面的那根东西硬邦邦的抵在身后。他是个成年男人,结过婚,有个女儿,学过心理学,当了好几年辅导员,跟班上的男生们关系很好,很多事情他没亲身经历过,但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说实话,他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着:不行,就这个,不行!

幸好姜存辉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的、沉沉的伏在闻晓背上。过了好一会儿,自我感觉憋得没那么难受了才稍微撑起上半身,把闻晓的脸扳过来一看,好嘛,眼眶、鼻子、脸颊、连脖子耳朵,全红了个透。姜存辉心里咯噔一下,终于也知道这次太过分了,懊恼地赶紧坐起来。

闻晓死死咬着嘴唇没吭声,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他还得感谢姜存辉什么也没提。默默爬起来准备自己收拾收拾,要是能这么过去就最好了,却突然被姜存辉捉住了手。闻晓大惊,刚要开始挣扎,姜存辉手往前一带,“啪”,清脆响亮地赏了自己一个耳光。

15.抉择

闻盛楠半夜突发高烧,持续不退,哭闹了一阵,没力气了,便出现抽搐惊厥的症状。酒店配备的医护人员都是花架子,根本束手无策。钟思贤跟酒店要了辆车,连夜赶往市区的大医院看急诊,在留观室里陪着输了一晚上的液。

跟他一个房间的钟传捷鼾声如雷,居然完全不晓得还有这么一回事。第二天早上在餐厅里碰见妻子和女儿,随口问儿子和外孙女去哪儿了,都说没看见,一打电话才知道。

钟传捷说:“怎么办呐,要不我们过来看看?”

钟思贤一晚上提心吊胆,这会儿刚消停下来,打着哈欠搓着眼屎,说:“不用过来,已经没事了,你们玩吧,我带囡囡在市区里转转,买点东西,晚上再回来。”

钟传捷说:“行,你多注意点儿,别让小孩儿晒大太阳,身体受不了。”

钟思贤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钟思贤望着依然沉睡的闻盛楠,可怜见的,输液输得整条胳膊都肿了,睡着了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打给闻晓,但一想到自己的号码已经被他设成黑名单,又讪讪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闻盛楠醒了,嘟着小嘴,拖长了声音说:“饿。”

钟思贤抱她坐起来,替她仔细整理好衣服,问:“想吃什么?”

闻盛楠眼珠子一转,往他怀里钻,搂着他的脖子叫:“要爸爸!”

钟思贤疲惫无力到极点,强打起精神说:“没有爸爸!只有大舅舅,你要不要?”

闻盛楠那眼泪跟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就涌了出来:“大舅舅坏蛋!不要大舅舅!”

钟思贤抱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要也得要!”

三亚这大太阳像个热情火辣的美女,正常人都有点招架不住,钟思贤人生地不熟的又实在不缺什么,怀里还抱着个闹脾气的病孩子,哪儿都不想去,招待酒店派来的司机吃了早点,打发他回去,便找间带空调的茶座坐定。

闻盛楠眨巴着大眼睛问:“我们不回去吗?”

钟思贤抿一口微烫的茶水,说:“晚上再回去。”

闻盛楠欢呼一声,她太小,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高兴不高兴都直白地写在脸上。不像她爸,钟思贤忿忿的评价。

一杯茶喝到中午十二点,钟思贤问闻盛楠饿不饿。闻盛楠早上吃了两个包子馅,摇头说不饿。钟思贤说:“到点儿了,该吃饭了,走,吃饭去。”闻盛楠憋着嘴默默抗议:说了你又不听,那你又何必问!

钟思贤不太愿意跟闻盛楠在路边小摊凑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小道上,周围都是墙,安静得不可思议,钟思贤觉得不对,转身打算原路返回,却被几个人堵住了去路,小刀子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

“哥们儿,江湖救急,借点儿路费来花花。”

既然是出来度假,钟思贤理所当然地穿了一身极具热带风情的休闲装,草帽、墨镜、拖鞋,胯上别了个小腰包,装着手机、卡和少量现金。

闻盛楠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乖巧地伏在她大舅舅肩上玩手指头。也许就是这群人盯上他们的原因。

钟思贤不想惹事,果断解下腰包递过去:“请别吓着孩子。”

“还有。”

“大舅舅……”

“囡囡乖,别说话。”钟思贤按按小外甥女的后脑勺,示意她别添乱。

“把戒指拿来!”

钟思贤连手表都没带,浑身上下除了右手小指头的一枚白金素戒再也没有任何之前的物品。陪闻晓买结婚戒指的时候,他顺便买了这个,跟那穷小子的一个系列,平时都夹在钱包夹层里,很少戴出来。他不是舍不得钱,只是戒指的意义无法简单地用金钱来衡量。一瞬间的犹豫,动作稍慢,便惹急了某位找他“借路费”的哥们儿,刀刃带着寒风划了过来,钟思贤反射性地护住闻盛楠的头脸,弓起腰背把她整个护在怀里,侧身躲避,仓惶间只觉得左臂一辣,接着侧腰上挨了重重的一脚,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回身只见几个身影消失在街角。

“大舅舅!”闻盛楠嚎啕。

钟思贤左臂上疼得厉害,匆忙扫了一眼,血流得十分欢畅,他单手控住闻盛楠,怕她看见了要闹。加快脚步走到大街上,拦住一个惊慌失措的路人,借了电话打给父亲。

钟传捷来得很快,彼时钟思贤刚包扎完,整个左臂都吊了起来。闻盛楠木愣愣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哭也不闹,跟傻了似的。

钟思贤给秘书打电话,让她订最快的返程机票。

钟传捷问:“你干嘛?”

钟思贤说:“我先带囡囡回去。您就跟妈和敏敏说我公司里有急事,别提这茬。”

钟传捷面露不悦,钟思贤无比暴躁地吼道:“囡囡这个样子你们谁能带得了?您倒是给我个不找闻晓的理由!”

为了防止姜存辉再次禽兽化,闻晓爬到后排躲着。

姜存辉心说:小样儿,老子要是真想做点儿啥,你躲到哪儿都没用!可闻晓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可是不敢再给他施加更多刺激。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开车回家。

闻晓没能撑到回城里。等姜存辉把车停到自家车库,见他还无声无息的缩成一团,探身去拍他:“醒醒嘿,到了!”心一揪——又烧起来了!姜存辉苦笑,他都忘了他病还没好全。

姜存辉想了想,脱下外套把人兜头兜脸地一裹,半拖半抱地弄下车。

闻晓迷迷糊糊的还有点意识,喃喃道:“给我药,药!”

姜存辉跟哄小孩儿似的说:“行,行,咱回家就吃药,啊。”

闻晓一听这话就老实了,踉踉跄跄地跟着姜存辉走。

到了电梯里,姜存辉觉得老这么蒙着也不行,感冒的人本来鼻子就不通气,别一会儿给憋坏了,小心地把外套揭开一点,闻晓“咦”的一声,冒出一双烧得亮晶晶的眼睛。

姜存辉的心脏“咚”的一下跳乱了。

闻晓一脸无辜,小声叫:“囡囡?囡囡呢?”彻底烧糊涂了。

闻晓一路找他闺女,姜存辉都快崩溃了,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家,往被窝里塞,又觉得几天没睡了被窝肯定潮得要命,实在不适合感冒病人休养,又把闻晓扒拉出来,翻出电热毯铺上。在等待烘热的半个小时里,姜存辉搂着裹在被子里的闻晓坐在沙发上喝完了一杯热开水。

等闻晓躺下了,姜存辉又犹豫了,内心斗争三十秒,还是觉得——自己家里,怎么能睡沙发!嗯,半夜里要是闻晓的体温再升上去,他也能及时发现。

闻晓是被勒醒的。他好好地侧躺着,姜存辉的一条胳膊压在他身下,另一条搭在他身上,手肘在他胸前交错,一股蛮力差点没把他的肋骨给折断。偏偏始作俑者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闻晓用力挣了几下,姜存辉总算松了手,闻晓翻身一推,姜存辉顺势躺平,睡得四仰八叉,一条胳膊还被压着。闻晓往边上挪,不跟他做肢体接触。幸好被子够大,勉强还能盖上。

睡了没一会儿,姜存辉又靠了上来,闻晓心想这人真烦别是故意的吧!转身想给他一脚,却见姜存辉一脸痛苦纠结的表情。闻晓有时会在年幼的女儿的睡脸上看到类似的表情,悄无声息,却又痛苦不已,仿佛深陷在极恐怖的梦魇中不能自拔,连求救都无法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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