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FZ)上——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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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了一会儿,轻轻地道:“那时候也就不用这么委屈你自己,再看见我了。”

也许是苏陌的话确实奏效了,亦或许是男人发够了脾气。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少年,最后才妥协似地慢慢张开嘴。

把房间都打理好了之后,少年在狭窄的卫生间里脱下长裤。

苏陌蹲下身子,轻轻地用手指碰着大腿内侧发红的一块。他疼得呲牙裂嘴起来,咬咬牙用凉水淋了一阵,紧紧地抿着唇。

『这事儿白爷受了很大的冲击,也许短时间里还看不开。』

少年扯过裤子,扭开水龙头,两手用力地搓洗着那一大块的污渍。

『这点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少爷,你就看在、看在白爷这几年……』

“……”苏陌止住了动作。

他用力地吸气,抬起两眼瞧着镜中的倒影。眼眶有些红,但是眼角是干涩的,就和他的内心一样荒凉。

就算章伟国不说那些话,他也会把这事情扛下来。

他自个儿也说不上为什么。

就像那女人对他再没感情,她在屋子里吸毒吸得快死的时候,他还是蹲在旁边瞧着她——她要什么就给她端来,发疯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听着她骂骂咧咧,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天,他依旧在旁边干巴巴地瞧着,横竖就是掉不下一滴泪来。

少年渐渐地垂下眼,继续地用手搓揉着那已经洗得柔软的布料。

“白爷。”

随扈带着几分战兢,侧着身向后轻唤一声,“白爷。”

后座似是假寐的男人眼皮一颤,而后慢慢睁开来。他有些恍神似地抚了抚额,等到头晕的感觉轻了一些,才低低地道:“到了?”

随扈点点头,白长博嗯了一声。之后,前座的人便对外边候着的人示意,然后跟着下车去。不一会儿,外头久候的人便弯腰将车门打开来,男人扶着随扈的手,姿态从容地踏出步伐。

酒会会场内,觥筹交错,色香弥漫,来者俱是本市的上流人士,各方的投资大亨以及商场龙头都在这年末的冬宴聚首,谈笑风生之间是暗潮涌流。一旁的贵妇名媛则是围聚着探讨当季时尚名牌,相互攀比着男人财势。

舞池之中,男人手挽着女子随着缓慢优雅的节奏摆动。男人万里挑一的俊容和邪魅微笑在顷刻之间便掳获了不少女性的目光,这直把善妒的陆太太搅得面目近乎扭曲。

她时不时用凌厉的目光冷扫着周遭那些用露骨的眼神瞧着姚一霖的女人,在旋转的当儿对着男人语带警告地说:“你今晚最好少跟那些狐狸精眉来眼去的,那些庸脂俗粉,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一霖,你听到了没有?”

姚一霖恍若未闻地勾着唇,甚至更加肆无忌惮地用暧昧的眼神回应周遭那热切的目光。

“你、姚——”在陆馨芸发作之前,男人陡然松开手。陆馨芸有些反应不及地差点往后栽倒,男人却又适时地伸出手环住女子的腰肢,两人的动作恰好与休止的乐符相辅相成。

掌声此起彼伏。

陆馨芸看着那仅有数公分之差的俊美容颜,内心仍控制不住地为之萌动。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品味着短暂的美好,就被男人的言语打击的体无完肤。

“你尽管放心,我当然不会看上那些女人。”姚一霖带着报复似的微笑道:“比起女人,你很清楚我更喜欢什么。”

陆馨芸看着男人走开的背影,精致的妆容带着一丝裂痕。

因为那个男人说要带她参加晚宴,她脸上虽然不屑,心里却喜不自胜。这几天费心置装打扮,想要让外人都知道他有个美丽动人的妻子,那个男人却是瞧也不瞧;她在别人面前强作幸福美满的模样,又在陆家的叔伯们面前说尽姚一霖的好话,就连爸爸留下的公司她也几乎拱手献给了他。

他到底还要什么?钱、权,还是……

陆馨芸两肩颤颤地看着前方那周旋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的男人。

当初不是不知道姚一霖跟她在一起的目的,那个男人连对她说谎做样子的心思都没用。她原本以为凭着自己,一定能让这个桀骜的男人折服,但事到如今,陆馨芸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无比残忍的男人。

但是她知道,姚一霖在心底,也许是极其痛恨着她的。

为了……那个少年。

姚一霖从侍者盘里拿起了高脚杯,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携着女伴的王邵群,两人微举酒杯含笑致意。

严格说起来,他和王邵群算不得什么友人。不过他们两人这几年来确实来往甚密,除了当年在扳倒白长博的事情上他出了几分薄力,这些年来两人在生意上也一直互惠互利。

说句坦白话,姚一霖自身也不明白王邵群这人是如何看上自己的,不过按着王邵群的解释则是一个道理:他从来没有看错人,就跟当年白家五子夺嫡的戏码一样。姚一霖骨子里和当年的白长博有几处相像的地方,其中最为神似的一点就是——不认命。

“王老板,这次商会会长的位置,可是非你莫属了。”

“哪里,还多亏大家愿意给王某这个机会。”

“王老板这话太谦让了,你我都知道,你中选是众望所归的事实。我们这帮老朋友一定都会支持你的。”

王邵群挽着身边的艳丽女伴,春风满面的应酬着。如今没了陆白两家的头儿,他俨然成了本市商贾的主导,这次竞选会长的事儿要是成了,那么他的人生也总算攀上了真正的高峰了——他今日的风光,全然不逊于白长博当年的盛况!

酒味正甘的时候,前头传来了些许骚动。

谈话声骤然低了许多,就连王邵群这一拨人也跟着往前方眺望。

此时王邵群身边的一个幕僚疾步而来,面色古怪地凑到他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在那短暂的时刻之间,王邵群的脸色变了一变,却又很快地恢复如常。

也许是早就隐约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王邵群反倒是镇静下来了。他拿起了酒杯,步伐稳健地往风暴的中心迈步而去。而在那之前,他向好些人都使了个明白的眼色——这当中自然少不了姚副总。

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当瞧见那个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的时候,那种冲击依然是免不了的。

男人仿佛是刚步入会场,他面色从容地环视着周遭,用淡笑来回应一双双探寻的、好奇的、甚至是心虚的视线。男人动作自然地披着的那件狐绒大衣交到侍者手里,他身上是一套白色中山装,独到的剪裁将那身姿衬托得愈发英挺,会场的灯光仿佛无意识地向他汇聚——有一种贵气是浑然天成的,不需要其他多余的物件来加以粉饰。

王邵群暗暗抿唇,五指紧捏着酒杯。

这个男人确实是天生的名门贵胄, 就像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是山旮里的暴发户,非属一流。

白长博一脸淡漠地牵着嘴角,握着酒杯不急不缓地走来。他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表情,最后选在一个最熟悉的故人跟前站定。

“王老板,很久不见了。”

“是很久了,我听说你前段日子身体抱恙回美国修养去了,今天一见,发现还是跟白爷还是跟过去一样,丰神俊朗。”王邵群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一句,“我这里先敬你一杯,白爷。”

白长博微抬着眼笑了一笑,没有半点传言之中的扭曲落魄。

昨日的输家指不定就是今日的胜者,尤其白长博这类如狼似虎的人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会场里登时百双视线相互交错,不过片刻,便陆续有人举杯前来,面上俱是一如先前恭敬谦卑的模样,就像是白长博此人从未在他们眼前销声匿迹过。

王邵群脸色难看地站在暗处,身边的女伴拍抚着他的胸口,软声软语地说:“王老板,再怎么着你都是下一届的会长,以后谁要在这里立足都要看你的面子——啊!”

女子的脸上顿时多了刺红的掌印,她难以置信地含泪看着跟前的汉子,却见他面色恐怖地说:“会长?滚你妈的会长!你以为他挑这时候出现是干什么?!”

没人留意到这一角的争执,也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另一角落的男人紧瞅着前方,已经看不出伤痕的右手颤颤地握成了拳。

第五章

是夜,一团黑影由入门开始便紧紧交缠,还来不及转到房里,男人便将眼前这纤细的躯体压倒在桌案上。冰冷的玻璃触及皮肤的时候让身下的少年一阵娇喘,桌上的花瓶因为激烈的动作而翻倒在地上碎裂成片。

男人抬起少年的一条腿,双腿间的欲望已然蓄势待发。身下的少年咯咯地边喘边笑,不远处大楼的七彩灯光从落地窗外随着月色流泻而进,一大片辉映在少年的雪肤上。男人的动作稍稍一滞,他就着这朦朦胧胧的美景,仿佛从这幅年少的躯体身上瞧见了其他的影子——

就像这些年来的许多夜晚一样,男人没有去深究,他顺应着本能,将腿间的欲望深深埋入那能为自己带来欢愉的干涩甬道之中。然而,在紊乱的喘息之间,男人深深地弯下腰,两手环住了这微微散发着青涩之味的身躯。他探索着残存于内心深处、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回忆,扶着少年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地亲吻他的眼眸和脸庞,身下缓慢而有节奏地挺进抽出,然后缠绵不已地轻轻吻住那柔软的唇。

清晨。

穿着浴袍的男人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察看,在从那十几通未接来电之中瞧见几个连串的号码之时,姚一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谲神色。

尽管并未署名,但是这一列数字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姚总,在看什么?”一双手从后方环住男人的颈项,少年湿漉漉的黑发紧挨着男人,清秀干净的脸上带着一抹情事后的慵懒韵味。

姚一霖在少年靠近的时候边将手机转为待机,在少年眼里却别有一番掩饰的意味,他有些肆无忌惮地挑眉调笑道:“难道是你那个凶巴巴的老婆?那个老女人上次还拍了私家侦探查我,简直烦……”

姚一霖拉开少年圈住自己的两只手臂,径自走到卧房去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搁在这儿的一套西服。

“哎,你不高兴啦?姚总、姚总……”少年从后头追上去,他瞧见男人已经套上衬衫长裤,俊美的容颜看不出半点喜怒来。少年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讨好地拉住男人的手臂,小声地说:“我知道错了,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少年像只猫儿般倚着男人的肩头,摇晃他的手臂,“好嘛。好不好……?”他眨眨眼,在男人耳边道:“今晚你早点过来,我亲自下厨给亲爱的你做饭,好不好?”

姚一霖看着镜子打着领带,在少年缠住自己撒娇的时候,双手的动作有些缓慢下来。

『呜呜媳妇儿我切到手了,你亲亲我嘛,亲一下说不定立马就不痛了?』

『姚一霖,煮饭是我洗碗也是我,你丫的搞封建呀?——嗷!我要去投诉你家暴!啊嗷嗷!』

男人拧了拧眉,他看着镜中的倒影,脑海里模糊的影像逐渐被现实所代替。

“姚……”当男人霍然面向自己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嘎然而止。

姚一霖快速地瞥了一眼跟前的人——这些年来,他身边的人从来没断过,而他们却都有某些难以形容的共同点,这一点倒是连姚一霖自身也没仔细发掘的。也许是他下意识不愿意去承认某些事实,但是在无数个漫漫长夜之中,他却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些早已作古的画面。

那是一段,他怀念的,却又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将它们藏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唯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会一人默默地咀嚼、品味。

姚一霖拿出了皮夹,从里头抽出一张卡,扔到了床上。

“密码是349658,里面的钱如果省着花,应该够你去米兰读完四年的时尚设计。这公寓我过两个月再让人来收,这段时间你还可以住在这里。”

变化来得太快,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男人拿起外套,瞧也不瞧一眼自己便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去。

姚一霖将门带上,彻底隔绝了从屋子里头传来的咆哮声。

不管昨夜如何缠绵,到了厌烦的时候,也能断得一干二净。

他从来都是如此,不管是对谁——

车子在道路上高速行驶着,男人边看着前方边掏出手机,快速地按下一系列的数字。

“喂,刘婶,是我。”男人的言语之中并无任何情感,“叫她听电话。”

姚一霖并没有等待太久,恰巧眼前红灯的时候,属于江南妇人特有的温婉嗓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

“喂……是一霖吗?”

王淑莛说得轻缓,饶是从前,男人估计会有短暂的失神,甚至是受宠若惊。

不过到了如今,他早没那点可笑的念想。

“找我什么事?”

仿佛是感觉到了男人话语之中的不耐烦,王淑莛也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挣扎到了最后,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妈是有事想拜托你……是、是霏霏的事情。”

姚一霖闻言一笑。

车子的照后镜映出了男人脸上的笑靥——充满了嘲讽、不屑以及快意。

“那下午到老地方见吧,几点我再通知你。”

不等王淑莛回话,姚一霖便结束了通话。

绿灯已经亮了许久,后方不断传来刺耳的鸣笛声。男人冷冷地勾着唇,手握方向盘,用力地踩下油门。

在田园风格的小茶馆内,一个中年美妇坐在窗边。

她看起来有些焦急,两眼不断地在门口和旁边的挂钟之间来回,一直等到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小时后,她才终于见到了男人的身影。

男人戴着墨镜,身上高档的装束和周围的小温馨气氛显得毫不搭调。他的步伐缓慢悠闲,与急躁不安的妇人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王淑莛甚至忍不住站起来,带着颤音地唤了一声:“一、一霖……”

姚一霖摘下了墨镜,脸上似有似无的冷笑让王淑莛有些恍神——她过去总觉得姚一霖和她的前夫生得几乎一个模样,但是如今瞧了,却发现这个儿子的眉眼和轮廓与自己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种冷漠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更是与自己分毫不差。

即使如此,为了霏霏,她今天也实在是别无选择了。

想到这里,王淑莛便强作笑颜,对着男人难得亲切温和地说:“从公司赶过来的吧?要喝点什么?这里的摩卡煮得挺香。”她抬手叫来了侍者。

年轻的招待员有些脸红地上前来,却见男人打了一个手势,道:“不用了,我赶时间。”

王淑莛对着招待员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接着又回头看了眼儿子,心里丝毫没有底。

姚一霖也不开口,他好整以暇地静待着。

“一霖……”好半晌,王淑莛才低低地开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来,是想、想拜托你,给霏霏……想、想个办法。”想到了心肝似的小儿子,王淑莛不禁带了一丝哽咽。

“姚一霏?”姚一霖刺耳地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地问:“他这次又闯了什么祸?什么大事姚一衡摆平不了,用得着让我这个卖出去的儿子出马。”

男人句句带刺,王淑莛也顾不得如此多,她的眼眶红了红,陡然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紧张地小声求道:“一霖,我知道你心里怨妈、怨妈没疼过你,这是妈欠你的……但是,妈求你,就看在霏霏当你是哥哥的情面上,帮他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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