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FZ)上——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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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伟国对着自家小姐点头致意,接着就护送着白长博走进白家大门。

白佳婷有些闷闷地在后头跟着,一走进大厅就轻声说:“爸爸……那我上楼去了。”

男人依旧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少女抿着唇别过头,提起裙摆,步伐有些凌乱地走上阶梯。

白长博脱下大衣将他交到其他仆人手里,接着慢慢坐在大厅的檀木套椅上,仿佛有些头疼地用手轻轻按抚着眉心。

“白爷,要不要叫张医生过来?”章伟国问了一句,只见男人一个抬手,他便安静地退开几步,站在身后,恍若与周围的摆设融成一处。

大厅只开了数盏灯,男人只手撑着额,微暗的灯火让他的面色透出异样的苍白,手掌的青色脉搏显得异常清晰。

“白——”在章伟国再次开口之前,男人陡地沈道:“伟国,我这两天,心里很不踏实。”

白长博微微睁眼,将手慢慢放在胸口, 摇头絮絮低语:“我昨晚又做了梦……”

男人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背手走了几步便站定,他也许是在冥想,也许就和这两年来的许多时候一样,陷入了夜晚那一幕幕模糊的梦境之中。旁边的民国式钟摆隐隐约约映出男人的倒影,那灰白的发鬓使他的面目瞧起来沧桑许多。

最后,男人轻轻点头,就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吩咐道:“伟国,把明天的事儿先都推了。”

他的唇微微张合,声音有些嘶哑:“跟我去看看他。”

第二章

“抱歉来晚了。”换班的小周笑嘻嘻地走进店里,对正在帮人装蛋糕的苏陌打了个招呼。

苏陌将袋子交给对面的情侣,头也不抬地说:“下次别再这么晚了。”

打工的小周是附近上学的大学生,对苏陌耸耸肩笑说:“老兄,我也没办法,最近才刚把到一个妞儿,音乐学院的,太多搞头儿了。”

青年安静地脱下围裙,走到后面去善后。

“诶,我说你最近干嘛都走得这么急呀?对了,老兄,有个小姑娘天天来这儿,前两天还问起你来。”

苏陌手上的动作一滞,两手毫无自觉地渐渐收紧了拳。他低下眼,沉默地从置物柜里将自己的背包取出来,接着大步走向门口。

“喂喂,那个到底是不是你妹子?如果不是,我就出手了啊,那模样长得水灵水灵的,特正点——”小周显然是留意到了青年的异样,带着看好戏的心态在后方追问了一声。

苏陌走到门口陡地回头,语气有些冷地说:“我警告你,别碰她。”

青年的神情太认真,让小周不由得一时语塞,在苏陌离开之后,低声咕哝道:“切,装什么酷……”他转头对着旁边的镜子倒影,哼着曲拨了拨刘海。

苏陌回到了住处,进门的时候小虎斑猫就在桌子旁边摇着尾巴。他一低头瞧见桌下那四散的花瓣枝叶,才发现小猫儿调皮地把原来倒挂着的花束给扯了下来,连包装纸都被咬得稀巴烂。

青年矮下身来,把小猫抓起来轻轻在大腿那里拍了两下,轻轻地小声笑叱道:“坏坏。”

小猫儿不服气,理直气壮地对着青年喵喵叫。

苏陌轻轻揉了揉猫咪的小脑袋,站起来去给它找了一点吃的,然后才又走回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紫罗兰花瓣因为缺乏照料已经成了枯黄色,苏陌将花瓣扫了扫,集在掌心里。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那骤逝的生命。

它们绽放的时间太短,在还来不及让人欣赏自己的美丽的时候,就已经枯萎。

苏陌带着自嘲地笑了一声,将花瓣和残枝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此时,甜品店前的少女正静静地在外头徘徊。

她还没来得及换下深蓝色的校裙就赶了过来,但是就和前些天一样,她依然没有见到那个人。

手指轻轻地划过外墙的透明镜面,少女失神地看着柜台的方向,然后垂下眼带着深深的失落离开。

这一日天气很好,在连续的阴云细雨之后,终于在这一天出了太阳。

一早天刚亮的时候,那忠耿的汉子就从楼里搀扶着人坐进车子后座,然后亲自坐到驾驶座上。

他们这一次出行只带了两个随扈,俱是男人身边使得上的心腹好手。

章伟国在发动车子之前,就着照后镜看了后座的主子一眼——白长博一坐进车子就闭着双眼假寐,那面色虽然说不上苍白,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好。最近这段日子也许是要办的事多了,那刚养好的身体又渐渐出了些毛病,不过好在白长博年轻的时候注意锻炼,就算三年前受过重创,要恢复起来也并太困难。

后座的男人感觉到车子迟迟未有动静,故而微睁开眼来,低唤了一声:“伟国。”

“是。”章伟国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外头的天刚刚才要亮起来,从山庄上沿路下来,倒是可以欣赏到旭日升起的美景。

白长博两手搭在暖玉杖子上,两眼睁开一道缝隙——旭日的阳光仿佛带来一些暖意,他昏昏沉沉地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在细究之前,又慢慢地合上眼去。

先前,他有一段时间精神很差。睁眼闭眼满满都是那少年的模样,就像是噩梦一样缠着他——这简直都快成了他的心魔。

章伟国在注意路况之余,还不忘时时关注男人的面色。

白长博打从前些天的晚上就惦念着要去锦和园,只是恰巧碰上刮风,要去那儿实在是不怎么合适,再者,男人这些天状态不太好,如今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那些小病小痛的还是尽量避免才好。

路上用了将近一小时,他们才到了那一座位在郊区的目的地。

园林的经理早早就在那里恭候了,面目看起来颇为和气,不见谄媚的脸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佛像。

“刘经理,麻烦你带路了。”章伟国对着来人客气地道。

“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的份内事。白爷,这里请。”

男人裹着一袭暗色大衣,跟着经理在后头走,沿路看着周边的景色——他半年前刚回来的时候,就来过一回了。当时内心很不平静,没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里的布置,现下沿途来瞧,也渐渐有些心安下来。

这园林修筑的古朴景致,走出来就可以瞧见远方的山头,一路下来就是满目花团,宁宁静静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毕竟是章伟国给那孩子挑的,自然是不会差的。

一行人没走太久,踩下石道阶梯,刘经理就停住脚步,向后方的男人指示了方向,便不再往前了。

白长博静静眺望了片刻,抓着杖子的手紧了紧。

他看着这满山的灰色墓碑,那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窒息感又隐约浮现了上来。

仿佛是过了很久,白长博才缓缓往前头踏出了一步。他的脚步晃了一晃,身旁的随扈欲上去搀扶,却让后方的汉子拦了下来,叹道:“别去打扰白爷。”

章伟国直视着前方,接着又低下眼转过头去。

他自知没颜面去见那个孩子。这两年多来,他也深受内心的煎熬。

男人在一座墓前止步,双眼瞧着前头那太过灿烂的笑容,静默地怵立好长一阵,直到风又吹起来的时候,恍惚之间才有些回过神来。

也许是盯着同一张照片久了,就会觉得里头的人看起来有些陌生。

白长博合了合眼,缓慢地矮下身。

墓园有专门的人天天打理,现下跟前就搁放着两束花。男人抬手拂过墓碑的时候,也只能觉出风中带来的一点潮湿。

照片里的少年咧嘴笑着,两眼上挑,眯着一条线,调皮得厉害。

白长博瞅了良久,跟着慢慢牵起嘴角,对着前头轻声说:“我来看你了。”

白长博说了一句,便又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之中——在平静下来之后,他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在这一刻却又无法完整地述说出来。

冬天的微风划过脸庞,暖阳辉映在男人的侧脸上。

他微闭着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有一股深深的冷意,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嘴里却带着类似安抚哄慰的语气道:“你放心,那些人我会一个个收拾好的。”

“这事儿……我答应你,会好好办。”

指腹抚过那璀璨得几乎刺目的笑容,男人逐渐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钝痛感。他展开了手掌,掩住了少年的容颜,最后却又渐渐地收拢握成了拳,用力之大,近乎将指甲插入血肉之中。

片刻之后,男人有些气息不稳地站了起来,拢拢大衣,看似平静地说:“你愿意的话,就常常托梦给我。”

他又再次看了一眼少年,语气和缓地道:“那我这就走了。”

白长博没有在墓园里停留太长时间,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神色无异。

章伟国沉默地驱动着车子,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苏陌死了。

他知道,截至今日为止,白爷总算是真真正正地接受这一事实了。

S市的顶级俱乐部最高一层,是一座隐蔽的销金窟——这里的赌场不仅仅是那些富人们享受一夜挥洒千金的处所,同时也是本地商业巨鳄、企业龙头私下来往作乐的奢华地点。

只见在那暧昧不清的暖色彩光之外的一台赌桌上,正搂着火辣模特的王邵群叼着雪茄,琢磨着看着手里的牌,目光频频投向对头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同是瞧着桌前张开的几张牌,英俊的脸庞上隐约带着几分邪气,深刻的五官让人不难联想到他混有洋人血统,身段亦是挺拔高挑,使他瞧起来有着不一般的华丽气质。男人的身边也围聚了不少人,身旁的漂亮人儿偶尔也会在男人耳边轻轻说些什么。

桌上散布着两方的全数筹码,王邵群装模作样地摩挲着下颔,接着似是胜券在握一般地咧嘴一笑,掀开了底牌。

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往前一瞅,王邵群有些得意地笑道:“同花顺——姚总,这次总该我赢了吧。”他用手指头敲了敲牌中的黑桃K。

姚一霖微挑了一下眉毛,接着稍稍坐起,脸上依然噙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亮开了底牌。

黑桃A。

一阵哗然,王邵群稍有一顿,接着便指着对头的男人爽快地大笑起来,道:“姚总的手气,厉害厉害——”

姚一霖噙着笑从侍者手里接过高脚杯,对着王邵群微微一举,算是致意。

两人携着伴回到座上,王邵群放开了身边两个女伴——皆是日前当红的女星,两人见王邵群使了眼色,颇有默契地暂时离开。王邵群又看了眼男人怀里的美貌少年,姚一霖自然是会意过来,拍拍那纤细的肩头。少年撒娇似地堵了堵嘴,却也识趣地啄了一下男人的薄唇,然后也跟着轻飘飘地离开了包厢。

王邵群看了看那翘着臀离去的少年,收回眼神摇头道:“这模样再怎么骚,但是只要想到这货是带把的,老子就他妈的硬不起来。”

不等姚一霖开口,王邵群便又指着他调侃说:“外头美人不断,屋里还藏着个美娇娘,一霖,你还真是好福气——”

“少扯谈这些废话。”姚一霖给两人倒了酒,“别跟我绕弯子,我没闲情吃你这一套。”

王邵群也不恼,亦不急着开口,只接了酒杯豪迈地喝了一口——姚一霖这两年确实是大不一样了,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思想。如果说前些年姚一霖还要对他低眉顺眼,那么到了如今,他俩也勉强能算是平起平坐了。

前些年,在陆耀鸿被枪杀身亡之后,姚一霖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举夺得了陆家的掌权——虽说名义上妻子陆馨芸才是总裁,但是真正的实权却都掌握在作为副总的姚一霖的手上,日前也算是个不小的人物了。

王邵群瞧着对面的男人,陡地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姚一霖当下一听便微微蹙眉,王邵群接着道:“当年让他给跑了,没想到命这么硬……”他两手合握地喃喃低语。

“他回来了也做不了什么。”姚一霖在短暂的思忖之后答道:“他在这里已经没有以前的影响力,就算在北美事业做得再大,也伸不到我们这里。”

“不不不——”王邵群摆了摆手,往前倾了倾,对着姚一霖神色严肃地道:“姚啊,你不了解他,但是我跟他快三十年的交情……”

王邵群摩挲着两手,“你以为他是有什么样的心思和手段,在毫无后台的情况下,有这本事把他那几个兄弟扯下来。”

“那时白家老头属意的继承人是白长卿,这名儿你肯定也知道,当时也是个人物。结果——”

王邵群嗤笑了一声,摊手说:“还不是让自家老么给沈到黄浦江去了?不过认真说起来,这事儿我也没少帮衬他。”

姚一霖静静瞅着对头,然后猛地仰头呷了一大口酒。

“我不信……”暗色金属桌面上映着男人阴冷的面目,只见那双薄唇张合道——

“我不信,我现在还玩儿不过他!”

男人走进了公馆大门,这才一走进,就瞧见客厅的英式沙发上,一个女子端庄地坐着,那神情瞧不出是喜是怒。

姚一霖像是没瞧见人一样,转弯就要踩上楼梯。与此同时,女子平静的声音在有些阴暗的空间里响起:“一霖,你上哪儿去了?”

姚一霖回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女子,接着便有些烦躁地扯着领带边继续迈上楼。

“姚一霖!”

女子腾地从沙发上站起嘶吼道:“你是不是又去玩男人了?!这次又是哪个小浪蹄子!”她快步地从后方追了上去,强攥住了男人,“你不要脸,我还要!你不要以为——啊!!”

男人陡然反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猛地拉向自己。

“陆馨芸,我警告你。”姚一霖慢慢地凑近那面目扭曲的女子,“我的事你最好少管。上次那件事,我还没跟你好好算,这几天给我清静清静——”

陆馨芸一听男人提起了前事,顿时又来了底气,“怎么?你心疼了?!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疼他那张脸——他跟你那旧情人长得像是么?!你就喜欢那种骚样儿!龌龊!下流!!”

姚一霖渐渐地眯起双眼,在失去理智之前,他用力地甩开了陆馨芸,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上楼。

陆馨芸踉跄地退了一步,在摔下之前扶住了旁边,有些魔怔地冲着男人的背影嘶喊:“姚一霖!你看不上我居然是因为男人——你不要以为爸爸死了,你就能这么对我!姚一霖!你给我回来!姚一霖!”

眼看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陆馨芸慢慢地坐倒,抬手抓着凌乱的发丝,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

第三章

夜晚,青年一走进店面,柜台前的年轻姑娘就冲着他兴奋地招了招手,快步走上前来讨好地双手合十说:“师兄,真的超级超级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帮我带班,但是今天我男朋友他过生日……”

“没事,快去吧。”苏陌好脾气地浅浅一笑,径自走到后头把背包放好。

“师兄,你真是大好人!”女子欢呼一声,三两下就把围裙摘下,但是没走几步又陡地回过头,有些迟疑问道:“师兄……我听店长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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