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小笼汤包
小笼汤包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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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言逆耳啊。你应该学学人家周政安,多潇洒,现在美人在怀,估计娶了李家小姐之后身价又要翻两番,再看看你,躲在这个小角落里喝酒消愁。”杜泽微微晃动酒杯,“真是比苦情片还苦情。”

陆修早就习惯了杜泽这张浸了鹤顶红一样恶毒的嘴巴了。“杜泽,你再说我立刻就飞回法国,让你的电影开天窗。”杜泽不为所动:“怎么,又要上演一场为爱逃亡的戏码了啊?”

“杜泽,你没爱过,不懂。”陆修叹气,“我也想心狠一点,可是我要是能控制就好了。”

“谁说我没爱过?”杜泽说。

“你爱过谁?我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你对谁上心过。你这个冷面阎罗的称号真不是浪得虚名。”

杜泽一笑,也不多作解释。“陆修,那天我去参加银行业联合酒会,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杜泽顿了顿,因为事关重大,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可是他总是要提醒下自己的好朋友的,“周政安在准备明年的选举。”

“是吗?”

杜泽补充道:“而且,是越过你家老爷子的。”

陆修身子一震,随即想到,老爷子现在是军区总司令,明年就要选举了,今年的选举据说是上层领导班子都要大换血了,老爷子宝刀未老暂且也没有退下来的打算,估计是打算继续连任的,而周政安一直是在老爷子下面的,难道说他现在也不甘于人下有了自己的算盘了吗?还是说这才是他跟李微结婚的原因?心里闪过很多很多的想法,陆修想了下,随即笑起来,这始终是他们的事情,政治上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管不了。”陆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倒是还想知道老爷子要是被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周政安拉下来会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自己也要做好准备,”杜泽淡淡道,“他那个人的心机深得超过想象。”

“玩政治的都是流氓嘛,”陆修笑着说,“爬的越高的人,就越流氓。”

杜泽笑起来。这句话是他们大学一个老师说的,那个大学老师不评职称,不发表论文,可是却深受学生爱戴,是个十足的怪人。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玩政治玩的越厉害的人,其心思就越深越可怕,也就越流氓。当时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学生都笑了,可是仔细一想,却是别有一番深意。

这会两个人联想到大学时候的趣事,再一想现在自己都变成了而立之年的老头子,真是不由好笑。

两个人喝完酒,已经一点多了,杜泽因为第二天要赶飞机,就先走了。陆修就转战吧台,要了一杯朗姆,一边喝一边打量舞池中央的人。舞池里有形形色色的男人,那些穿着鲜艳相貌不错的,应该就是MB了。陆修刚去法国的时候,荒唐过一阵子,也玩过MB,那些乱七八糟的派对,他也参加过,还抽过大麻,过来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后来几年稳重了许多,就不怎么厮混在这些场所了。

正想着,一个男人走过来:“一个人?”

陆修侧过脸看他,见自己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灯光交错,那个男人的脸看不清楚,只是觉得他轮廓分明,眉毛很浓,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陆修对这个人没什么恶感,只是心想,一般的MB都是有点雌雄难辨的,这个倒是有点不一般啊。他侧身让过一点位置:“是啊。”

那男人笑起来:“一起喝酒吧。”

第十一章

三点多时,陆修和他新认识的那个叫做陈策的男人到了酒店开的房间。房间是那男人开的,陆修一看,是顶级套房,装修华丽,心里感叹现在国内的MB都这么有品位了么?

进了房间,陈策很绅士:“你要先去洗澡么?”

“不用不用,你先洗吧。”陆修连忙说,眼见着陈策走进了卫生间,陆修叹了口气,自己刚才一时鬼迷心窍,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他来这里了。可是来了之后,自己反而像个青涩的小子一样紧张起来,实在是不像自己。

正想着陈策已经披着浴巾出来了,陆修一看他身材结实,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陈策笑着说:“你去洗澡吧。”

陆修点点头,越过陈策走向洗手间。

热水冲淋下来,让他清醒了许多,不由又想到周政安,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和李微在一起吧?不过也和自己没关系了。他没有周政安的本事,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试过,可是对着女人他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叫什么事啊,他心里说,他周政安在那美人在怀,自己在这瞎想个什么劲啊?打定了主意,陆修决定好好享受这个one night stand。

披上浴巾走到卧室,陈策正在看电视,见到陆修也愣了一下:“你很紧张?”

“没有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了。”陆修走到床边。

陈策拉过陆修,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下去。陆修紧抿着嘴唇不让陈策的舌头钻进来,陈策低低地笑出声,也不再多做停留,唇齿就渐渐往下移,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陆修的浴衣里面,很有技巧地上下轻抚着。陆修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似乎被点燃了一把火,酒精的作用让他的神智也模糊起来。

“陆修,陆修。”朦胧中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那声音还有些青涩,竟是二十多岁时候的周政安。

周政安从部队服役回来,他刚一出火车站台就远远地冲在隔离栏杆外的陆修挥手。陆修激动地爬上栏杆,一边回应:“嗨,呆子,我在这呢。”人很多,周政安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终于出了站台,陆修大步迎上去,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陆修,陆修。”周政安抱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叫他的名字,“陆修,陆修,陆修。”

“呆子,我可想死你了。”陆修不同于周政安,他喜欢把自己的情绪直接表现出来,此刻从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的喜悦和快乐,“我可想你了,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回来就哪也不去了吧。”

“嗯,哪也不去了。”周政安点点头,“我看看你,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看着一点都没长啊?”周政安服役五年,离开时陆修十五岁,现在都已经二十了。他上下打量着陆修,重重拍着他的肩膀:“我几乎都认不出你来了。”

“那是,”陆修得意不已,“不过你也不赖啊,看着肌肉练的,要是现在咱俩再干一架,我估计都打不过你。”

……

陆修只觉得头痛欲裂,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那些他和周政安相处的画面。

他伸手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陈策:“停。”

这种时候确实不是喊停的时候,但是他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很快停下来了,陈策侧身躺在一边的床上,喘息了一会,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个时候喊停,你也真会为难人。”

“今天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陆修坐起来,“不好意思。”

“没必要说不好意思。还好我的自制力很好,不然我就变成强奸犯了。”真难为这个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陆修不由对这个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一点。

“你不是MB吧?”陆修说。

陈策笑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呢。”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多了,不如我们就来聊聊天吧。”

“这真是有趣,跟人躺在一张床上,什么也不干,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

“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这里了,没想到去G涩就会遇到你。这大概也是意外的收获吧。”陈策头枕在脑后,“你介意不介意跟我说说你今晚为什么会买醉呢?”陆修不说话。陈策继续问道:“失恋了?”

“差不多。”

“他要结婚了?”

“嗯。”

“你也应该为他感到幸运吧,走上这条路最后居然还能把自己拉回去的人,真的是很少。至少他可以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了,也可以走在阳光下了。”

“其实,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有兄弟之情,到后来渐渐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那样的感情。可是有的时候,感情的事情你真的很难控制对不对?”陆修说,“但是只要是有感情,就会有欺骗。”

“我不会。”

陆修回过头,询问地看着他:“嗯?”

陈策对上他的目光,笑了一下:“如果是有欺骗的话,就算是有再怎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也肯定是为了满足自己。骗了第一次就会骗第二次,就会有更多次,而这样的感情是维持不住的。如果是我的话,就算自己再怎么艰难,也不会舍得去欺骗自己爱的人吧,既然是爱的人,当然是要坦诚面对的。”

陆修发现这个男人是越来越让他好奇了,他跟周政安不同,周政安不像他这样喜欢笑,笑得坦荡,也不喜欢直接这样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眨眨眼:“卖个关子,我们肯定会再有机会见面的。”

陆修一直到早上七点多才回了自己的公寓。

一打开公寓门周政安就冲了上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陆修拨开他挡在前面的手,径自走向洗手间。

“不准备解释你昨晚去了哪里吗?”

陆修挤了牙膏开始刷牙,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手下的人估计都把我的行动告诉你了,干什么明知故问。”

“陆修。”

陆修皱眉,手上刷牙的动作却不停。“周政安,我都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啰嗦了?我一夜没睡觉,现在头很痛,一会还要赶着去片场,你就让我消停会行不行?”

话音未落,周政安一把扯过陆修,狠狠地就吻了上去,陆修嘴里还有牙膏的泡沫,以及淡淡的薄荷香。怀里这个人的气息,几乎那么容易就可以勾起自己全部的欲望,这让周政安几乎疯狂。周政安越想,手上的力道就越大。他的舌头不顾一切地伸了进去,感到陆修抬起下巴要咬自己,他伸手钳住他的下巴,一口咬上他的下颚,陆修吃痛地吸气。周政安笑,转而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

“妈的,周政安,你变态啊。”陆修破口大骂。他一拳挥过去,“滚开。”

周政安像是早有预料,一把接过陆修的拳头,然后轻松一扭,把陆修的两只手禁锢在他身后。他在军队训练过好多年,身材比陆修健硕许多。“陆修,陆修,我早跟你说过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他说着,一面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陆修的脸颊。

周政安的吻温柔而细腻,一点点自嘴唇慢慢往下,一直到喉结。陆修闷哼一声,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周政安,你滚远一点。”

“怎么,我不比那些收钱的好吗?”说着,周政安的手已经伸进去陆修的衣服里面,慢慢的顺着脖颈往下,沿着他的脊椎骨摸到了他的尾椎骨,感到怀里的人的颤栗,他低低地笑出声,“你看,我比他们了解你多了,是不是?你的敏感点,在哪里,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清楚。”

“你他妈的,周政安,你当老子是什么人!”

“陆修,我警告过你,不要总是激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自己衣衫不整,裤子已经被推到了膝盖。而面前的人还是衣冠不整,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种不平衡的感觉让陆修觉得羞耻不已。陆修怒极反笑:“周政安,你是怎么了,李微满足不了你吗?你现在这算是什么呢?”

周政安的手停住,他把头搁在陆修的肩膀上,呼吸也慢慢平复下来。“陆修,你知道我不爱她。”

“不爱谁?”

“你知道的。”

“周政安,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也真算是什么都可以牺牲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周政安的呼吸就在自己的的脖颈间,潮湿又温热,而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这让陆修觉得又是不忍,又是可笑。他们这样纠缠不清,算是什么事?

“陆修。”

“你不要叫我,”陆修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不看他,“周政安,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所以你也用不着来安抚我或者是来示好。但是我不是女人,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不要指望我会为你演。咱们之间,就维持这样的兄弟情谊吧,这样是最好的。”

“陆修,”周政安苦笑,“我有时候倒希望你是个女人,或许我就不用这样了。”

“周政安,你最好不要搞错了,我心甘情愿给你上,不是因为我把自己当成女人,而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爱你。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把我当成女人。”

周政安还要说什么,电话却忽然响起来,在这安静的浴室里显得十分得刺耳。他接起电话,接了一会,眉头渐渐皱起来。等到他放下手机,面上的神色已经平和。他伸出手去摸陆修的脸,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面。

“你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周政安说,“就算你再怎么骂我也好,我也不想看你爱上别人。我受不了那样。”

第十二章

十年来,周政安经常会做这样一个噩梦,梦里面的场景是在陆家大院里,在那棵老槐树的下面,矮他将近半个头的陆修的站在他前面,微微仰着头:“周政安,咱们之间,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就这样吧,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可能。”那种凛冽的语气,即使是在梦里面也会让他惊得出了一身汗来。

一开始是很讨厌这个仗着架势目中无人的家伙的。后来渐渐发现,除了脾气臭,又倔,动不动就急得跳墙之外,这个家伙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说,他不喜欢逢迎,不喜欢虚伪,有什么说什么,他的感情永远是最真实最强烈的。相比较从小没了爸爸艰难带着妈妈生活的自己,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一个更加凸显自己丑陋阴暗的存在。于是生了一些邪恶的念头,就把属于他的都夺过来吧,父母的宠爱,那帮子兄弟死党的服帖,全都夺过来,看他还怎么嚣张跋扈。

十年前的照片是他让人送到陆老头子手上的。

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老爷子暴跳如雷,但是却没想到陆修这个家伙骨头那么硬,被老爷子打得都要昏过去了,愣是不肯说出另外一个男生是自己。是深得老爷子信任和喜爱的自己。当时他就站在客厅一边,看着陆修挨揍,看着他的嘴角渗出血来,陆修的眼睛偶尔会看着他,可是很快有转过去,似乎还带着笑意。

陆修躺在地上,跟老爷子宣告:“我就是同性恋怎么样,你打死我,我也改不了,我就是喜欢他。”老爷子被他的不知悔改气得两个手都在颤抖了。站在一边的周政安觉得眼睛微微开始湿润。

后来陆修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他去看他,陆修还是一脸无所谓:“呆子,还好你没被老爷子抓到,这顿揍,估计要是你,肯定受不住。”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军队训练出了强健的体格,早已经不是那个弱不禁风只会缩在墙角挨揍的周政安了。陆修当然也知道,可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认定了就会一头栽进去不逃避不认输的人,固执又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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