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小笼汤包
小笼汤包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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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礼很热闹,各大明星都盛装亮相。

陆修和顾西城沈熙薇被主办方安排了第一个走出红地毯,刚一踏出车门,就见镁光灯闪得不停而顾西城和沈熙薇俊男靓女,俱是光彩照人,令人挪不开视线。而陆修只是简单穿了一件黑色西装,简单休闲,又不失庄重,算是最保守的穿法了,可是他胜在容貌优秀,穿着西装更加显得挺拔俊秀,连向场外观众挥手致意的样子都是十足的巨星范,因此也引起了阵阵尖叫。

顾西城此次收获也不小,一举夺得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奖。

最有分量的最佳导演奖一直到了颁奖礼的最后。

司仪激情洋溢:“下面这个奖项可以说是万众瞩目,就是我们的最佳导演奖到底花落谁家呢?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一个奖项,我们自然也要请出以为重量级的颁奖嘉宾,他曾经是国内最有天分的年轻导演,后来远赴异国求学,年纪轻轻拍出了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经典之作。而这是他第一次再次出现在媒体视线里,让我们欢迎,Chris Chan。”

陆修看着缓缓从舞台后面走出的人,忽然震惊了,整个身体似乎都僵在了座位上。

走出来的Chris Chan,居然是陈策!

第十七章

只见那个人大步走出来,一直走到舞台中央,他接过主持人的麦克风,显示环视了一下全场,然后微笑起来。什么话都没有开始说,全场已经开始鼓掌。掌声响了很久,而他站在台上,只是微笑。陆修听着掌声,却又觉得什么都听不到,陈策就是传说中的Chris Chan?他出道早了自己将近十年,换句话说,自己还在拿着胶片机玩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在各大电影节上大放异彩了。只是这些年来,他实在是太过低调,又没有作品,所以渐渐成为一个传说里的人物了。

没有想到,这么些日子以来,天天跟自己厮混在一起的人竟然就是自己大学时期的偶像!

当台上的陈策开口说话时,陆修才真实觉得,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

“大家好,很高兴还有人认得我,能作为评审以及颁奖嘉宾参加这个国内最有分量的电影节,我感到很荣幸。其实来的时候我很忐忑,又怕别人不认识我,又怕听到‘哎呀,Chris,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这样的话。”底下的人都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陈策往陆修的方向望了一眼,“但是我也要感谢这次电影节,让我认识了这么多优秀的演员、导演、幕后制作人员,也让我看到了国内电影的前景。希望有一天,在国际电影市场上,可以看到更多国内导演的作品。”

台下掌声再一次响起。

陈策双手向下微微一压,掌声立刻停止了。他狡黠地眨眼:“大家的掌声不要给我,要给下面即将获奖的人。那么,我将要宣布的奖项是2012年度电影盘点最佳导演奖。这个人呢,是我的直系学弟,可是他比我优秀多了。除了他的电影,让我欣赏的是他在整个电影里面所传达出来的爱与恨的理念,就像我认识的他一样,真实、感情强烈,从不掩饰,他和他的电影就像是一团火焰,会烧尽每个人的心里。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感受到这团火焰的温度。”

陆修在底下坐着,忽然有了想要大醉一场的冲动。人家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就是喝个一千杯估计都不够吧。

“下面我宣布,”陈策拉长了声音,“获得2012年年度电影盘点最佳导演奖的人,就是——”背景音乐忽然变得很高亢,背后的大屏幕上交替滚动着入围奖项的几个导演的照片,然后画面忽然定格,出现了《双城》的片花。

“陆修!”陈策高亢而坚定的声音回响在演播大厅。

掌声雷动。

陆修起身,先是向观众鞠躬示意,然后走上舞台。在他走上舞台的时候,背景音乐换成了电影里的片尾曲,就是在电影里反复出现的一首儿歌:

“离家的孩子啊,远飞的燕子啊

你要是回家,一定是跟燕子一同回来

燕子要是回家,记得捎一片那孩子的衣角回来

顺便告诉他回家的路

告诉他他的娘亲已经哭瞎了眼睛”

这首歌后来被顾西城收进了第二张专辑里面,经过顾西城低沉的嗓音的演绎,竟是多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不再是单纯的伤感,而更多的让人感觉到了复杂难以言说的感情。

陆修就在这样的歌声里走上了舞台,他从陈策的手里接过了水晶奖杯,陈策还冲他别有深意地笑了下,然后才说:“恭喜你,陆修,你实至名归。”

陆修磨牙:“你居然隐瞒身份,等着编好理由吧。”

“说获奖感言吧。”陈策笑。

底下还有千百双眼睛看着,陆修遂转了头,露出十足迷人的笑容:“感谢组委会,感谢电影所有的工作人员,感谢所有其他为这个电影付出过的人。这是我回国的第一部作品,很高兴可以得到这样的认可,也感谢Chris给我这样高的评价,我实在受之有愧。对我来说,拍电影实在是一个很个人的事情,把我的世界展现给大家,就是我拍电影的初衷。不管怎么样,谢谢各位了。”他顿了一下,看了眼陈策,然后又继续说:“之前我一直以为Chris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没想到这样年轻。”

“因为在你身边,我就永远不会老。”陈策很快接道。

这句话是《双城》里面的一句台词,陈策巧妙地用这句话回应陆修,诚意十足,创意满分,底下又是一阵掌声。陆修哭笑不得。

颁奖礼结束之后就是庆功酒会,陆修被别人灌酒,他又不好意思推脱,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后,饶是他这样酒量奇好的人也招架不住了,走路的脚步也虚浮起来,他眼见着再喝下去估计要酒醉失态了,他连忙装醉,最后被人扶回了酒店房间。

门合上的时候,陆修倚在门背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头痛不已。

过了一会,他感觉好多了,伸手去开灯,灯却怎么也打不开。什么狗屁四星级酒店?居然打不开灯?他心里暗骂,扶着玄关的墙往里走。

就在走进客厅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微弱的灯光,不对,不是灯光,是烛光。陆修定睛一眼,竟是陈策慢慢捧着蛋糕走了出来。烛光映着陈策的脸,他的笑容在那一点的光里微微晃动着,让陆修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小小的庆功宴。”陈策说,“还好你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不然这蛋糕就算是白搭了。”

陆修不知道说什么。

“算是赔罪吧,我也不是故意瞒你,我说的是我中文名,也不算是撒谎吧。要是蛋糕还不够的话,你就再揍我一拳吧。”说着,真的将脸凑了过来。陆修也是毫不犹豫一拳就挥了过去。陈策吃痛:“你还真下手啊。”

“现在原谅你了。”陆修大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其实送蛋糕给你我也是别有用心,我想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陈策坐到他身边,“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是跟别人不同的,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可以抓住快乐和幸福的机会,我都会毫不犹豫的。”

他说的话那样有蛊惑,陆修实在找不到理由来拒绝。陈策见他不说话也不拒绝,就一点点凑过来,吻上了他的唇。陆修大脑空白一片怔怔地任由他吻着自己。陈策在他的唇间发出低笑:“这次让我们把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吧。”说着,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衬衫里,他的手灵巧地解开陆修衬衫的扣子,陆修的上身很快暴露在空气里。陈策却只解了他的衬衫,留了他的领带,陆修银灰色的领带孤零零挂在他的脖子上,映衬着肌肉分明的古铜色胸膛,看起来十足得诱惑。

陈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都没了,吻也一点点向下,含住了他胸前。

陆修身子一僵,想拒绝可是却失去了力气。他想,就这样吧,为什么要拒绝呢?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也很孤单。那个人什么都有了,妻子孩子,他还是一无所有,除了一大堆虚无的奖项名声,他什么都没有。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夜晚,当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孤独的感觉却像是黑夜一般笼罩着他。

“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永远不会老。”

陈策在台上对他说,虽然只是调侃,可是那一刻,让陆修由心底深处生出了疲惫。

陈策的手已经握住了他身下的敏感,陆修觉得很热,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他伸出手要推陈策,陈策却腾出一只手钳住了他的双手。他那样的人,虽说很绅士,可是骨子里的骄傲还是让他显得那么不容抗拒。

陆修的理智几乎就在崩溃边缘,酒精的缘故加上心里太多郁结的心思,让他的脑中混沌一片。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此时忽然响起来。

陆修伸出一只手要去接,“电话。”一出口声音就变成令人羞耻的呻吟。

陈策继续吻他,手下还在活动着,他嘟哝了声:“不要管。”

电话铃声停止了。可是没几秒又响起来,而且时间似乎更加持久,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陈策无奈,停了动作,苦笑:“你先接电话。”

陆修拿过手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他心里疑惑,这么晚了,家里怎么还会打电话给自己?他接起来:“喂。”

“陆修,看电视啊,政安出事了。”电话里面陆母的声音焦急,带着哭腔。

陆修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他挂了电话,忙披了外套,就打开酒店房间的电视。电视的新闻频道正在播新闻,说的是周政安多利亚访问时,那个国家正好发生了政变,武装分子把周政安等其他一些重要人物扣留作为人质,要求政府满足其条件。而政府也是强硬派,拒绝答应,那边武装分子则威胁要杀掉周政安,双方僵持不下。现在外交部正在交涉中。

电视画面里面出现了周政安被反绑双手站在武装分子的坦克前的画面。他的衣服都乱了,身上还隐隐可见血迹,整个人看着虽然狼狈,可是依然气度逼人。武装分子和政府的武装就站在两边对峙,而周政安站在中间,他的身后就是重型坦克,无数机枪,只要一开火,周政安不死也伤。

陆修脑子里轰的一声,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他记得前天还收到了周政安的短信,说要去多利亚访问,去一个多星期。当时他明知道那个国家政局动荡,可是却连短信都没回。而现在,周政安居然就在生死一线了,那居然会是周政安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陆修越想越害怕,他这一生都没有像这么害怕过。

第十八章

周政安和陆修的第一次是陆修第一年上完大学回家的时候,彼时周政安也已经从军队回来,跟着陆博远在军区里做事。暑假时,他们俩就去青岛旅游,理所当然地住在了一间房间里。游完泳回来,陆修大咧咧地脱光了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周政安站在她身后,眸色越来越深。

“哎呀,这鬼旅馆,空调都坏了,热死了。”对于这些,陆修毫不自知,仍是光着身子,还跟周政安抱怨,“打电话去前台投诉吧。热死人了,晚上怎么睡觉啊。”

“嗯,是很热。”周政安淡淡说道,然后大步走过来,陆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政安捞在怀里,狠狠地吻了起来。

周政安人高马大,臂膀结实,陆修想挣扎奈何动弹不得,何况周政安是憋足了劲的。渐渐的,陆修就不再挣扎了,他忽然觉得,跟周政安接吻的感觉很好,以前他谈过女朋友都是学校顶漂亮的,可是总是不来感觉,就是差了那么一些东西。但是被周政安接吻时,却好像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块,一切都是完整的。

当时陆修就想,完了,老子居然是个同性恋。

周政安后来进去的时候,陆修直喊痛,两人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什么措施啊前戏的都不懂,但也因为这个,陆修真实地感受到了那份痛楚,以及那份快感。周政安憋得脸都红了,可是陆修喊痛,他也不好继续往里面,上下不得,真是难堪。最后陆修心一横,自己往前一送,这一下痛得他龇牙。周政安很快找到了门道,自己动起来。那一阵的痛楚过后,陆修渐渐觉得脑袋里面都变得汗津津的了,意识也模糊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的心,可是看不到也抓不到,又难受又不舍得将它赶走。

就这样,在陌生城市没有空调的房间里,两个人都在那一天变成了男人。陆修一直记得那一次大汗淋漓的感受,他们好像都燃烧尽了自己全部的热量,只怕对方感受不到自己的真心。他们曾经那么近,亲密无间。

陆修以为自己是恨周政安的,可是听说周政安身处险境的时候,他才明白,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不甘心。不甘心当年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不甘心当初周政安在自己爱得最深的时候放了手了,但是在他心底深处,他是明白的,他们这样的人,想要继续走下去,真的是太困难了。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吵吵闹闹,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安安静静地去了法国,不也正是在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早点结束是对两个人都好吗?

至于说周政安故意曝光照片,让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产生了嫌隙,对他来说,老早就是无所谓的了。

陆修深切地鄙视自己,自己大概骨子里还是个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吧。

这已经是周政安出事的第五天了。当局还在积极协调,可是多利亚政府的态度也是很强硬,坚决不肯答应武装反政府组织的要求,双方都在僵持。

陆家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陆博远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关系,可是毕竟是别的国家的内务,军方也便插手,只是寄希望于外交部,通过外交部给多利亚政府施压。可是多利亚政府最后居然也是不耐烦地回应说,大使馆已经被政府的人保护起来了,别的人都没出事,为什么就是周政安一个人落进了他们的手中?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就算是牺牲周政安也绝不会姑息这些武装分子。陆博远无计可施,一家人只能陷入被动而绝望的等待中。

电视上还在放着新闻,新闻画面里出现的周政安似乎比前两天看起来更加憔悴,胡茬都长出了一截,他的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只是他的眼神依旧很清明,完全没有绝望害怕,似乎还带着嘲讽的笑意。

陆母看到这,又哭起来,陆修心里烦躁,就走出客厅上了楼,也不知道怎么就走进了周政安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书桌、床、衣柜,还有满满一书柜的书,再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陆修看着他的房间,忽然想到,假如这个人要是真的死掉了,自己会不会后悔前些日子没有理他?其实开头几天他确实是找过自己,想要谈谈,可是自己那时候也是别扭的很,又陆续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到后来周政安也没有再找自己了。

“早知道应该回他短信的。”陆修自言自语,目光被书柜上的一排碟片吸引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周政安这个人无趣的很,不听歌也不看电影,唯一的兴趣大概就是看看书了。所以在他的房间里看到碟片,还是很让他好奇的。

他走近,抽出一张,竟然是自己早些年拍的电影。碟片外壳还很新,看着是保存的很好。陆修一张张抽出来看,心也被揪紧了,那一排居然全部都是自己拍的电影,很多都是只在法国上映,在国内根本就没有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的。还有一张,居然是他的毕业作品,周政安居然拍下来拷成碟片了。

陆修点了只烟,倚在书柜上看着这些碟片陷入沉思,香烟都快烧着手指也没有发觉。忽然他又笑起来,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陆修看了一眼,心里疑惑,接起来,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陆先生,你好,我是纪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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