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小笼汤包
小笼汤包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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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安知道陆修在想什么,他吻了陆修的耳朵,脸颊最后一直到唇角,然后他低低地说;“陆修,你不要担心那些事情,我会解决好的,我都会解决好的。”

“什么解决?”

“你不要管,只要记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在让你失望。”

说着,周政安的手也不老实,握住了陆修的身下。陆修立刻警觉起来:“你又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周政安头也不抬,将他身下那处已经瘫软了的含进口中。

陆修已经敏感得连脚趾甲都僵硬了。

他看着窗外,云曦渐出,绝望地想,自己该不会是真的要晕倒在床上吧?

第二十二章

全国几大军区中,济阳军区虽不是最大的,但是因为济阳是革命老区,从中走出来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元勋,几代将领,所以济阳军区在全国军区中的地位也是很不一般。而这一次济阳军区和东北军区进行的联合军演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济阳是红军,主守,他们让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周政安作为红军司令部指挥员。

因着自家老爸的缘故,陆修也得以混进了红军的指挥中心。

当周政安一身军装英挺坚定地出现在指挥中心时,陆修的心里充满了自豪感。周政安只冲陆修点点头,就走到了桌子跟前,问副指挥官:“怎么样了?”

“对方火力指数147,我方77。”副管说,“现在对方正在集中火力主攻我们的西边,那里是我们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周政安沉吟了一声,走到地图跟前,看了一会,然后指着地图上蓝方旗帜下面的一个缺口说:“撤回西边的部分火力,咱们主要攻这个方向的。”

那副官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指挥,我们是守方。”

他笑道:“攻其不备,他们定然没有料到我们会主动进攻,到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个叫做围魏救赵。”

副官行了一个军礼:“是!”

陆修透过窗外看到远处山林间炮火爆炸燃起的火光,他都感到脚下在震动,而周政安就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面,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他脸上的表情叫人挪不开视线。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又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周政安总是挨揍,可是也不肯跟陆博远告状,就是默默忍着。等伤好了又被揍。陆修看他越是倔强就越是想折磨他。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半夜起来去洗手间,路过周政安的房间就见他坐在床上,背对着镜子给自己贴膏药,可是够不到,老是贴歪。那昏黄的灯光下,陆修才看见他的瘦弱的身体上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有的伤疤都淡了很多,看来已经是很多年,看着真是叫人触目惊心。陆修向来是个欺硬怕软的,他嘴巴硬,可是心软得不得了,看到周政安使劲伸手往后面伸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心疼起来。

于是他走进去:“哎,你要不要帮忙?”

“不要。”周政安头也不回。

“哎,你还真当我要给你贴啊,老子是怕你死了,到时候没人给我欺负。”

“你放心好吧,”周政安回头看他,眼神里竟是充满了恨意的火焰,“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死的,我还等着看你对我求饶呢。陆修,你当别人都怕你吗?你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有老子的白痴而已。”

陆修生平最恨别人说他这个,当即火大了,心想老子好心要帮你上药,不领情就不领情了,至于在这里说教么。他一恼,也顾不得是半夜三更,当即就扑上去,那周政安也是毫不示弱,两个人扭打起来。声音惊动了正在睡觉的陆博远夫妇,两个人敢来一看,两个少年正扭打在一起。

陆博远把他们分开,一人抽了一耳光,大冬天的就让他们光着身子去院子里面罚站。陆修打小调皮捣蛋,被罚的次数比吃饭次数还多,所以习惯了,无所谓地站在冷风中,再回头一看周政安,冻得嘴唇都紫了。他心里又不忍起来,蹭蹭跑到储藏室,拿了一床旧毛毯过来:“盖着吧,老头子睡觉了,看不见咱们的。”周政安站在那没动。陆修笑嘻嘻地说:“你要是生病死掉了,可怎么办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懂不懂?干什么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周政安犹豫了下,慢慢靠过来。

陆修笑笑,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傻的不行,遇到周政安这样又臭又硬的石头,就是半点辄也没有了。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而再看现在的周政安,已经足够强大了,再没有人可以欺侮他了,他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他是宁愿看到冷漠、心机重的周政安,也不愿意再看到他一个人在灯光下给自己治伤的画面的。

正想着,指挥室里面欢呼起来,陆修回过神来一看,那电子地图画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被红方的气质插满,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夺人眼。再看周政安,嘴角微有得意的笑意,但是仍是不动声色,指挥红军继续在防守的同时,进攻下去,一时之间,蓝军前后顾不得,被打得始料不及,没多久就溃不成军。

周政安的声音在指挥室里面响起来:“让我们今天就改写蓝军一直被压着打的历史,今天我们就乘胜追击,打过长江去。”他这句话是毛泽东当年解放全中国的时候说的,现在他说出来,虽说是带了玩笑的意味,却也那么真实让人感受到了他的热血,他的雄心壮志,他的胸中丘壑!

红军大胜。

周政安以少胜多,在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还能险中求胜,这连司令部的那些老领导们都被震动了。周政安自此一战成名。不但济阳军区,连整个东北华北军区都知道了济阳军区有这么一个少年将领,他勇敢威武,智慧过人,年轻有为。

消息传到陆博远的耳中,陆博远大笑:“这个小子 ,果然是有当年他老子的影子啊。”说完又拍着周政安的肩膀对着旁边的那些老将领说:“当年他老子也是这样不计一切往前冲,好像他有九条命一样,那个时候总是被我们指导员骂,可是骂完之后又照冲不误。我看这个周政安,很有当年他老子的风范啊。”言语之间不吝自豪。

其他人都笑起来。只有周政安沉默了。

陆修在一边看得真切,知道他是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父亲的,周政安父亲去世得早,因此家里的担子一直是他在扛,所以周政安对他父亲的感情很是复杂,又是怀念崇拜,又带着恨。他轻轻捏了捏周政安的手臂,周政安回头冲他笑笑,然后神色又恢复如常。

不管怎么说,自那场演习之后,周政安在军区的地位也就相应的微妙起来。向来军区里面选拨一名高级军事指挥官,就十分注重其履历上任职的表现,相比较而言,而在实战中获得的战功,在演习和各项部队考核中的表现,极大程度地会影响他的升迁。尤其现在又是选举换届的关键时期,周政安此役的胜利,抢眼的表现,无疑为他增添了不少的筹码。

虽然因为选举的事情,军区里面有点暗波汹涌的味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到了年底,马上就要过年了。

在过年之前,陆修接到了陈策的电话,说他已经离开国内了。对陈策,陆修是有愧疚的,毕竟是他陪着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但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这样优秀的人,说得再多也是一种侮辱。陈策像是也知道,对过去的事情竟是提都没有再提,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他们只不过是好朋友。

“陆修,我可能会复出了。”临走之前,他在电话里面对陆修这么说。

后来跟周政安提到陈策的时候,周政安显然是很吃味,还是很不高兴。陆修看他那样,觉得特别有趣,就忍不住故意提了好多次,像什么“陈策真是个爷们啊”“没想到他居然是Chris,我还在念大学时他就声名鹊起了啊,他才是真正的天才啊”,看着周政安气得五颜六色的表情自己乐得不行。最后周政安实在忍不住了,把陆修拉到床上狠狠折腾了一番,直到他嗓子都喊哑了说不出话来才解气。

不过这段时间,李微倒是很少来陆家了,陆母问了好多次,可是周政安什么也不肯说。

陆修看着奇怪,就问了下,周政安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我们现在在讨论一些事情。”他转过头又看着陆修:“你这么关心她的事情做什么?你不关心关心你自己,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你有没有什么工作打算,整天这样游手好闲的。”

陆修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扔进嘴里,仍是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球赛,含糊说道;“不着急,再休息休息,过完年就会开工了。现在在看本子。”

周政安坐到他身边,把他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过两天我就休年假了,一直放到初八,咱们正好去旅行吧。”

“行啊,”陆修扔掉牙签,把沾了苹果汁的手在周政安身上蹭蹭,“老闷在这里我也是难受的很,去哪里旅游?”

“到时候再说。”周政安无奈地看着怀里三十好几还是幼稚地不行的男人,“你能不能去洗手。”

“懒得去,沙发里面太舒服,不想爬起来。”陆修哀嚎,“一想到过年之后就要开工了,又要日夜颠倒,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地过好几个月,就恨不得永远赖在沙发上面。”

“嗯,这个我倒是没意见,在沙发里面也是可以做别的事情的。”周政安说完,就势低头吻上怀里人的嘴巴。陆修脸皮薄的很,每次出其不意地亲他的话,他都会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完了之后就会对着周政安一阵揍,周政安痛并快乐着,很享受这样的亲昵。他觉得陆修就像是一只猫,表情多变,有时顺从,急了也会挠人,可是你只要对他好,他就会认定你。周政安吻他的时候,想到这些就很受用,把那些关于李微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

窗帘被微风轻轻吹起来。屋里一室明亮,两个人相吻相拥,时光也因此静谧起来。

第二十三章

陆博远是个十分重视传统的人,因此过年无疑是全家最重要的节日,在大年三十这一天,陆母会亲自下厨房擀面包饺子,然后张罗一桌的饭菜。近些年来,因为陆修在国外,所以一家人也没吃几次团圆饭。这一次陆修在家过年,让陆母很是高兴,连包饺子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老爷子在客厅和周政安下棋,陆修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又在周政安身边捣捣乱,被老爷子眼睛一瞪,只好乖乖走开。他实在无聊,就又去厨房骚扰正在包饺子的陆母。

陆母一边包饺子,一边碎碎念:“都说是儿孙大了不由人,可是也没见过这么白眼狼的,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家过年。”陆修嘻嘻一笑:“妈,咱们大年三十儿的,能不说这些嘛,旧账咱们能不去翻吗?”

陆母脸一扬:“哟,是我在翻旧账吗?也不看看你和你老子,两个人那个别扭的模样,知道的人知道你们是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仇人呢,一个个的,动不动就横鼻子竖眼睛的。”

“妈,不是我想这样,是老头子,一看到我就跟看到反动派一样,恨不得把我枪毙了都。”陆修耍赖地往陆母身上赖。

陆母打了他一下,啐道:“别没个正经的,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大人的样子。”她自己说着,像是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李微这阵子也不来咱们家了,我估摸着他和政安之间怕是什么有问题,你和政安是兄弟俩,你要劝劝他,难得遇到这样好的女孩子,何况人家还怀着孩子。赶紧把婚礼办了吧,两个人,磨合磨合一辈子就过来了。你看你爸,年轻的时候那个脾气多火爆,跟吃了炸药似的,我们一天到晚吵架,那会我们辅导员就劝我,这人呐,不管跟谁过,一辈子都是过的,倒不如放宽心,好好过。”

陆修听了这些话,有些心酸,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在自己母亲跟前尽孝过,而且还因为自己的性取向问题,让十年前的老两口在大院里面几乎成了笑柄。而现在他们就要抱上孙子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可是毕竟是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周政安的孩子,而现在,自己也要毁灭他们这样的梦想,这样的快乐了。自己不能带给他们的,竟然也要毁掉,陆修越想越是觉得愧疚。

陆母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惹他不痛快了,于是又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我也是过年,随便说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爸爸也老了,不能动不动就揍你一顿,拿枪指着你了,你们俩有什么事,就都过去了。你爸爸只是脾气臭,不肯服输,其实他心里早就对你服软了,不管你能不能改得过来,我们都认了,只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好好过着。你这孩子,心眼儿实在,我知道,所以我就是担心你吃亏。”

陆修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笑着说:“妈,看你说这些,谁能让我吃亏啊,一般都是我到哪,人家都求祖宗告奶奶地想把我送走的。”

陆母也被逗笑了,伸手拍了一下陆修:“就会贫嘴,妈是高兴,看你能回来过年,我高兴,人上年纪了,一高兴就会话多。去去去,把这盘饺子端出去,叫他们爷俩吃饭。”

陆修哎了一声,捧着刚煮好的饺子走到客厅,他们正好一盘棋下完。看样子是周政安输了。老爷子站起来,还是很赞赏:“你很不错,只是有时候,年轻人,太过急躁了。要记住,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太过冒进了就会让人看穿你的意图了,也会给人留下话柄。”

周政安应了一声,就接过陆修手上的饺子。

电视里正在放春节联欢晚会,刚刚开始,主持人喜气洋洋地宣布晚会开始,然后说着一大堆每年都差不多的吉祥话,陆修一边懒懒地看着,一边把饺子一口一个送进嘴里面。陆母是北方人,最擅长做面食,饺子做的皮薄馅多,里面加了一点点的虾米,一口下去鲜味满口,再蘸一点醋就是极品了。陆修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周政安递上果汁:“你慢点吃。”

陆修喝了一口果汁,舒服地叹气:“真爽,好久没吃到了,在法国过年的时候做梦都想着这个。那时候想家想得受不了了,就开车满大街找中国餐馆,然后买了七八天分量的饺子带回去沾着辣椒酱吃,就这么把年过了。”

周政安不再说话,只是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陆修的手。陆修抬头看他,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照惯例给俩人一人递了一个红包,说:“过了年又涨了一岁了,来年希望你们俩都可以事业有成。”

陆修笑着接过来,一捏红包,厚度喜人,于是他甜甜地叫了声:“哎,谢谢爸啊。”周政安接过红包,只说了声谢谢就把红包放在了餐桌一旁。陆修一看周政安的红包厚度,跟自己差了一大截,于是说:“老爷子,你也不带这么偏袒自己儿子的啊,给我这么厚,给他的这么薄。”

陆母嗔道:“胡说八道,你那是十年加起来的,你爸爸都给你留着呢。”

陆博远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都大了,我们也不会多管你们,有时候说你们几句只是父母的本能,你们能体谅也好,不能体谅也罢了。不管怎么样,一家人始终都是一家人。”说完举起了酒杯:“大家干杯。”

陆修看着举起的酒杯,看着酒杯映出的父母渐渐老去的脸,心里百般滋味。年少叛逆的时光一去不复返,而现在他已经是过了而立之年,现在恨不得能用一切交换回在父母身边的十年时光。他又看向周政安,这个人在这边已经过了快二十多年了,他是真的不想回家吗?

吃饭之后,一家人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说了一会子话,老爷子上了年纪,熬不了夜,就早早上楼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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