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商羽点了点头说道，“poppin啊……”忽然间嘴巴一扁，委屈道，“你看过他跳poppin的样子了？”

李浩瀚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对付不来商羽，流着冷汗说道：“是的……吧……”

他话音一落，商羽就反扑到路白身上死缠烂打道：“你什么时候跳给我看啊小白白？你都给别的男生看过了，你太欺负人了！”

路白被商羽抱了个满怀，登时心跳加快，浑身都僵在了那里。

“路白，你也叫我师父！”商羽打了个嗝说道。

“你……太幼稚了。”路白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叫师父好啊，”商羽笑得得意洋洋，“我是你师父，何之蕴抢不走你！”

路白怔住了。

后来回到寝室，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路白还是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地想，商羽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难道不知道拥抱他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吗？

从前世的最后一个晚上一直到现在……路白承认这一世他关注商羽多过何之蕴，也承认商羽很多时候都会给他一种被关心着的感觉。

可是商羽是烂好人——他对谁都这么好，对谁都很关心，要说为什么分给路白的关心会多一点，或许也是因为他学breaking学的最认真吧？

除此之外呢？

除了街舞之外，商羽对他有没有别的看法？

思考了很久的路白忽然间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快掉下悬崖了。

11.初登台

李浩瀚回来了。

虽然李浩瀚向路白道歉过了，也说了还想让路白教他街舞，可是有些事情两人心里明白，因此感觉和最开始总归是不同的。

路白是放松多过尴尬。对他而言，李浩瀚能够理解他，愿意继续做他朋友，这样就足够了。可是每当路白面带微笑地看着李浩瀚的时候，李浩瀚总觉得路白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勉强，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愧疚起来。

一开始知道路白是同性恋，李浩瀚的确很震惊。可是他的心里没有厌恶，单纯只是觉得有些懊恼而已——王乾他们在他面前诋毁路白，他据理力争，可是到头来路白还是同性恋，而他的争论对路白而言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他烦恼了一个月，脑袋里面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自己烦恼的是什么。

——怎么和路白解释他的突然失踪呢？怎么让路白不要误会他不是讨厌他？

李浩瀚也不是单纯的小孩子，也考虑了一些问题，比如他继续和路白呆在一起，会不会有人说他也是同性恋？会不会他自己也喜欢上男人？又或者路白会不会喜欢上他？

可是思来想去，李浩瀚还是觉得路白是个挺不错的朋友，为了这种事情就不和他来往实在太闹心了。

他想着什么时候发短信跟路白道歉，却没想到C大街舞社搭台演出的那一天给他碰到了王乾欺负路白的画面，当时想也没想就一拳砸了过去。

——凭什么他的师父喜欢个男人还要被人说来说去的？他师父根本不认识这人，要有多厚脸皮才会让王乾去欺负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呢？

李浩瀚被C大街舞社踢了出去，踢出去之前他还对着练舞房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就换上了笑脸奔着去找路白了。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只要有空，李浩瀚约了路白出来，两人就会去练舞房练poppin。

当然了，李浩瀚也好奇地问过路白是不是还喜欢何之蕴。

路白的答案却是一个笑容加上否定的答案，几乎没有丝毫迟疑。

李浩瀚点点头自豪道：“就是，师父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即使他根本和何之蕴不熟，可是王乾给他带来的影响就是对何之蕴的第一印象彻底坏掉了。

李浩瀚当然也记得那天和路白在一起的商羽，因此也趁着自己一个人来B大练舞房练习poppin遇到商羽的时候故意和他聊了几句。

说起路白的事情，商羽愣了愣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当然还记得。”

李浩瀚旁敲侧击道：“你觉得我师父是个怎么样的人？”

商羽没有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沉默了两秒，说道：“很认真，很可爱，是个好学弟。”

李浩瀚见商羽没笑，紧张道：“你……不会因为我师父……”

商羽顿了顿，转过身问道：“路白不开心吗？”

李浩瀚一愣，说道：“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李浩瀚莫名其妙道。

商羽笑了笑说道：“不管他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他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不喜欢他的。”

李浩瀚觉得有些郁闷。

因为他看的出来师父对商羽……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可是商羽对师父似乎只是普通朋友的感情

不过他也不想把事情搅黄了，就没把自己和商羽聊过的事情告诉路白。

一个月后，商羽把power move教完了。只不过教的不是很仔细。

商羽说，这个学期只是让他们了解一下power move，这套动作很难，所以他下学期开学还要重新教一次，教完之后，他们就能学怎么跳breaking了。

大家都明白，下学期还留在白夜的人，应该就是真正的白夜成员了。

路白趁着休息的时间，经常去练舞房练习。练习地久了，几乎每次都能碰到商羽。路白觉得商羽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之前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不过这才是让他最郁闷的。

他承认他期盼着商羽能够表现出一点不同来……可是他又在心底告诉自己，商羽是个正常的直男，他不应该因为自己心底对商羽有些一丝特殊的感情就把对方也拉入这条道路。

可是每当商羽在练舞房教他跳舞，抬头对他笑的时候，路白总会紧张。

一个月过后，白夜舞团差不多已经把元旦的表演准备好了。

第一场是经管院的元旦晚会。这场晚会连校长都会出席。

前面的五排座位全部安排给了老师和校友，后面的座位才是留给学生的。

路白和林海他们只是学员，因此只能坐在剧院右侧的位置。

从这个位置看舞台，效果不是很好。因此侧边有谁等着演出，有谁拉着道具走过，看的一清二楚，没有了那份期待感。

“哎，你说张韩亚学姐会不会上场呢，好好奇啊！”林海完全没心思关注其他的表演，一心一意地想着张韩亚。

路白有些无奈，往旁边张望了两下，看见了刚走进来的莫海东，朝他挥了挥手。

莫海东走了过来，在路白身边坐下，说道：“你看见我们部长没？”

路白愣了愣，才想起莫海东的部长就是商羽。他说道：“刚才看见还在的，怎么了？”

“没什么，”莫海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灯控，就想找他确认下。”

“去后台看看吧。”路白说道。

莫海东点了点头，又往后台走去。

没过一会儿，他发了条短信过来。

“你们白夜舞团似乎出了点问题啊，我跟部长说过了，先去灯控室了。”

路白一愣。

白夜舞团出了问题？他怎么不记得前世有这种事情？

路白想了想，跟林海说了声就往后台走了过去。

路白记得前世白夜舞团在没表演的时候都会呆在一个休息室里。靠着记忆走到后台的一个休息室里，只见门没关，里面传来了何之蕴有些暴躁的声音：“你昨天去喝酒？你怎么不干脆喝醉了睡到明天算了？你现在跟我说你发烧了？”

“好了好了，他发烧了肯定来不了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张韩亚轻轻的声音传来。

路白在门口站着，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就听到商羽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那个舞……缺个人不行吧？”

何之蕴冷冷的声音说道：“不行，必须再多加一个人，不然没办法表演。”

“要不然把poppin的舞去掉算了？”张韩亚迟疑道。

“音乐已经合好了，现在去修改来不及。”

路白迟疑了下，推开了门。

站在里面的三个人看见他都愣住了。

路白顿了顿，问道：“是那个五个人组合的舞吗？”

三人听到路白的话都有些惊讶。

路白平静道：“那套舞我会，我可以顶替没来的那个人。”

何之蕴吃惊道：“路白，我们说的是poppin！”

路白看向商羽，对方楞了楞，失笑道：“何之蕴，你……不知道路白会跳poppin吗？”

何之蕴和张韩亚都愣住了。

路白沉默片刻，说道：“我会poppin，以前学过。”

“你——”何之蕴蹙起了眉头，站起来冷冷道，“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忘记了而已，”路白的笑容有些敷衍，“我学过了，只是没告诉你。”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跟我学poppin的？”何之蕴想了想，迟疑问道。

路白无奈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就算他重生过来的时候已经不会poppin了，他也没打算跟着何之蕴学。

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明白何之蕴想的是什么，因此也无法回答他。

何之蕴似乎有些松口气，顿了顿，犹豫道：“就算你会poppin，你根本没跟着我们练过，怎么能上台？”

路白说道：“你们练的时候我看到过，差不多会，你放音乐，把另外几个人叫过来，我们合一次。”

如果和前世的出入不是很大，那么路白还记得前世poppin队跳的这套舞。当时他想跟着何之蕴一起上台，可是大一的新生规定了第一年是不能上台的，因此何之蕴只能私底下教路白。

这是路白接触街舞以来学的第一套完整的poppin，因此记忆也非常深刻。

何之蕴想了想，出去把其他几个成员叫了过来。

张韩亚跟着出去看情况，商羽在房间里呆着，笑眯眯道：“何之蕴都不知道你学过poppin？”

路白盯着他，直到商羽都有些笑不出来了，才轻声的，不知怎么想的，说了句：“……我只和你说过而已。”

商羽愣住了。

路白忽然间有些自我厌恶了。

一边想着不能把商羽拉下水，一边又对他说这种话。商羽虽然看起来很脱线，可是很聪明，他不可能没意识到路白是什么心思。他会怎么想自己呢？

就算原本对他没有偏见的，可是在听到他说这种话之后，还是会有些抵触的吧？

路白蹙了蹙眉，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出去吧。”

何之蕴把小音响放在了一边，几个高年级的跳poppin的人等在那儿，看见路白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12.惊艳

这支舞是由五个人组合的，其中何之蕴是领舞，最后有一段独舞。其他四人主要就是配合的作用。

何之蕴前世把整套舞都教给路白过，不仅是配舞的部分，也有独舞的部分。

“这个人……我记得是商羽教的吧？”其中一个男生不确定道。

商羽和张韩亚站在一旁看着这里。

何之蕴站在五人中间，也有些迟疑地看向路白。

“我入学前学过poppin，”路白解释道，“这段舞我之前看到过，应该没有问题。”

尽管这么说了，另外几个人却完全不放心。

毕竟路白是个大一新生，报的也是breaking的团队，他的poppin跳的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更何况这段舞他只是“看到过”，可是有什么舞是看过几次就能一下子学会的？

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试试看了。

“何之蕴，我觉得以后训练的话还是多找几个人吧，省的出现这种状况！”其中一个男生皱着眉头道。

“以后会注意的，现在还是赶紧过一遍吧。”何之蕴催促道。

商羽蹲下来弄着音响，大声说道：“你们站好位置，我开始放了啊。”

路白站在何之蕴背后。

先是没有音乐，纯粹只有击鼓的节奏。

从站在何之蕴身前的那个人开始，围在何之蕴周围的四个人以逆时针顺序开始舞动。

前两个人跳的都很顺畅，这段舞他们练过很多次，自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路白那部分。

路白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轮到他跳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回忆着记忆中的那段舞。

当节奏进行到某一点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身边几个人都在关注着他，带着不信任的神色。

路白跳跃了起来——先是身体横向的一个波浪，然后身上的每一个部分开始如同接上电源一般随着猛然加快的节奏舞动起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部分肌肉的张力，每一次pop收缩时产生的力度感！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新人所特有的紧张和不安，动作畅快，带着十足的自信！

站在旁边可以将五个人的舞姿全部收入眼底，因此张韩亚和商羽是看的最清楚的两个人。从路白舞动起来的那一刹那，张韩亚和商羽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站在舞阵当中的其他几个人虽然没办法看的很清楚，但是余光还是瞄的见路白的动作的。见路白成功完成了刚才那套动作都有些吃惊。

一旦确定了替补的人没有问题，所有人都放开心来跳舞了！

音乐正式响起！

五个人变换了位置，开始了统一的一套动作。

肌肉的张力，随着音乐节奏的跳跃，连衣袂都随之飘扬起来！

路白的动作熟练到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次，完全没有出现跟不上音乐的情况！全身上下的pop，还有集体的机器舞，每一次停顿，身体的晃动——以路白跳poppin的水平，他完全可以胜任领队的任务了！

何之蕴一开始是背对着路白的，之后的跳舞过程中也无法看见路白的动作。

他非常好奇——路白怎么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学会poppin了呢？他到底跳的怎么样？为什么商羽和张韩亚的反应看起来如此惊讶？

是跳的很好吗？

可是即使是他，光是看过几次别人练舞，也没办法第一次真正和音乐就跳起来啊！

最后一段是何之蕴的独舞，每一个动作依旧完成的利落帅气。

在猛地转身的一瞬间，他的余光注意到了以固定姿势蹲在地上的路白。对方垂着头，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之蕴忽然间有种恍惚感。

他和路白之间，真的有距离了。

一段舞跳完，最先惊呼出声的是另外三个配舞的人。三个男生围到了路白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惊喜道：“你太厉害了吧！”

“以前怎么没听何之蕴说过舞团里有人跳poppin跳这么好啊！”

“你干嘛去breaking啊，来我们这儿多好！”

何之蕴转过身，看着被几个高大的男生摸头拍肩的路白，心情有些复杂。

路白微微笑着，目光穿过几个男生之间的空隙，落到了商羽身上。

他的眼中有一丝惊艳。

路白扬起了唇角。

直到晚会开始，路白也没回来。

林海四处张望着不见人影，犹豫着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在路白的位置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林海吃了一惊，尴尬道：“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