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春树 上——安妃特
安妃特  发于:2014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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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丫头会不会觉得尴尬?”

“有什么可尴尬的。”

云暮埋头,冷笑,她不是会表演么,这次只不过是换了地点,换了人物,那便更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了。

“反正时间还早,干脆别顾着买吃的了,去玩玩怎么样?”阿树瞄到路边一家小店,心血来潮。

云暮嘲笑,“这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你这么大了还想玩?”

“谁规定气枪就是小孩子玩的?”阿树不服气,头也不回的朝那家店走去。云暮无奈,只得跟去。

店主见来了客人,赶忙递枪过去,“十块钱十枪,射中的气球数越多,奖品就越好!”

“还有奖品啊?”阿树挑了眉,接过,想试试。

老板见站在一旁的云暮,笑道,“这位是一起的吧,要不要也玩玩?”

云暮笑笑,说行,我也试试。

砰砰几声,阿树连连败退,连发三枪,无一中靶,他大呼,“我去,枪法有没有必要这么差啊!!!”

云暮站在旁边倒很镇定,瞄准目标,砰的一声,墙面上的泡泡被击爆了,他嘴边露出得意的微笑,之后的两枪,全中。

阿树黑了脸,“你行啊,深藏不露呵!”

“你的技术未免也太……烂了点。”云暮笑出声来,“估计小孩子也比你玩的好吧。”

阿树怒,“哎哎哎,不就发的准了点嘛,得瑟!”

气不过,他又自顾自的发了几枪,很不幸,依旧没中,气人的是,有一枪居然和目标擦过,愣是没戳上。

云暮射完十枪,只有两枪没中,完美收官,见阿树一脸压力的脸,忍俊不禁,放下手中的枪走了过去,从后面环住他,帮他端正好握枪的姿势,在他耳边轻语,“你的姿势本身就不对,难怪射不准。”

阿树浑身一惊,不知道云暮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他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左右手覆盖在自己的手上,那一刻,仿佛心都快跳出来。

云暮并没有发觉异样,只当是寻常动作,两眼目不斜视,紧盯着目标,说,这样就好了。

阿树早已心不在此,眼神也开始游离,云暮的味道,云暮的气息,那样诱人,那样触手可及,他甚至……好像有了……反应。

“可以发射了。”云暮见阿树不动,提醒道。

阿树神游,耳边突然传来发射二字,脸刷的红了,靠,盛云树,射你头啊!

“阿树!”云暮不耐烦了,“你想什么呢!”

灵魂回到躯壳,阿树惊醒,想也不想便按下,随着砰的一声,前方的气球爆掉。

云暮松开手,店员笑着过来说,“先生,您刚才射中的多,可以拿一份奖品的哦。”

“什么奖品?毛绒公仔什么的我可不要。”

“您可以挑选其他的,挂饰什么的……”

“有手机挂饰吗?”

“当然有!”店员连连点头。

阿树默默的坐在一旁,双手不敢动,这一刻,他的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

云暮选好奖品,坐在他旁边,“想什么呢,这个好不好看?”

他瞥眼,是两个做工精致的银色口哨,是一对,随意说道,“眼光不错。”

“这个给你,挂在手机上。”云暮将其中一个递给他。

阿树不可置信,“这……这可是情侣挂饰,你,你给我?”他原本以为云暮是给韩子恒挑的。

“谁说这是情侣挂饰,我偏说这是兄弟挂饰,拿着,不许不用!”

云暮很少用这种稍带霸气的语气说话,阿树有些意外,心里一半喜色,一半怅然。

他终究还是将他看作弟弟。

chapter 35

云思在房间外游离了很久,很想进去,却又在经过几番犹豫后止住脚步,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触怒了谁。

“很想进去看看吗?”

老人安然站在她身后,眼神洞穿一切,笑地宽和,“那就进去看看好了。”

云思双手收在背后,眼神低垂,“我……我只是……”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孩子想看看以前母亲住过的地方,很正常。”

外婆很自然的推开门,房间的摆设很陈旧,不过一桌一椅倒是一尘不染,很明显,方家二老应该每日打扫。

书桌上陈列的是一张张稍旧的彩色相片,相框却是一样的透明干净,照片里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位女子,温婉贵气的笑容,和云思在盛家看到的那张相片是一样的。

“这些照片都是你妈妈做姑娘时拍的,那时候,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老人凝神端望的女儿的样子,又看着眼前的云思,心里一阵酸楚。

“妈妈真漂亮。”

老人微笑了笑,“思思,你也很漂亮。”

“可是,我和妈妈一点都不像……”

云思本只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忙收了口。

老人的笑意渐渐淡去,显然,是触到了她的伤处,当年,自己的外孙女在女儿腹中便死去,还是经历着那样痛苦的死亡,已经成形的胎儿,在妈妈的肚子里便被毁的惨不忍睹,血流不止……

她不敢再回忆下去,出了房门,临走时丢下一句,“你自己看完之后就出来吧。”

语气冰冷。

云思愣愣的站在原地,原本和蔼可亲的外婆,竟一下子变的这样遥远,陌生。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晚间了,房屋灯火通明,两位老人都忙着晚饭,云暮将买好的东西拿去给二老过目,阿树则在主屋候着,时不时的将口袋里的银色口哨拿出来仔细看,轻轻抚摸,然后不自觉的嘴边露出微笑,又放回去。

“你在看什么呢?”

他连忙将东西放好,收敛笑容,“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没听见声音?”

“刚刚我的脚步声应该还算明显吧,你这都没听见,玩什么这么入迷?”云思眼疾手快,从阿树手中抢到那把银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华丽。

“好漂亮——”

阿树着急,连忙夺回,“看过就行了啊。”

“这么宝贝,是准备送给西辰姐的?”云思眼中有些黯然,语气酸酸。

阿树随意回答,“你就当是吧。”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天下午你怎么过的?”

“别提了,”云思苦着脸坐下,“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好像惹的外婆有些不高兴。”

阿树刚准备再问下去,外公外婆还有云暮都从端着菜进了主屋,招呼他们两人吃饭,饭菜一道道的上桌,清新别致,香气诱人,与李妈的手艺相比是另一种风格。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吃的习惯,”方老太指了指那盘油焖茄子,皱了眉头,“我和你外公吃应该正合适,你们的话,怕是会嫌淡了点。”

云暮夹了一筷子,咀嚼过后,笑说,“不油腻且爽口,外婆你真会说笑,我们几个的口味不是特别重,这比李妈做的好吃,阿树你说是吧。”

阿树也伸手夹了一筷子,一样点头说好吃。

云思心中还有些畏惧,只顾着扒饭,一句也不敢多说。

“思思,你怎么不吃菜呢?”

方老太对云思本就无厌意,心想着恐怕是自己今天下午吓着这孩子了,笑着将一盘玉米烙放到她面前,“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吃这个吧。”

云思诧异,抬起头盯着那盘金黄色香喷喷的玉米烙,不知该说什么。阿树大声说,外婆你偏心,谁说就只有女孩子爱吃了,我也喜欢的不得了!

一直严肃的方老露出些许笑意,说,“阿树,你是哥哥,难道还和妹妹抢?”

方老太拍额,“那我早前应该多做些!”

“算了算了,”阿树大气的挥挥手,“我才不会和她抢呢。”

云思心里明白,外婆此举无非是要自己宽心,下午本就是无意责怪自己的吧,索性也放下拘谨,夹了一片玉米烙放入嘴里,笑说,真好吃。

阿树切了一声表示不屑,其他人均笑了。

方老不经意的问道,“几个孩子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没?”

“都安排好了,”方老太看了几人一眼,“我们这儿不比盛家宽敞,楼上只有两间房,一间小的一间大的,思思,你就住那间小的,云暮阿树,你们俩就住那间大的。”

阿树好像被米粒呛到了,筷子还没放下就猛烈的咳嗽起来,云思连忙给他递了杯水,他胡乱喝下,半响才好些。

“我和木头住一间?那……那房间够不够啊?”阿树明着是这么问,心却像掉进无底洞,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诱导他犯罪么?

从小到大,盛老别说是让他们住一间了,就算平时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都会不高兴,如今,这跨越的距离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房间很宽敞的,你们两个都是男孩子,一起住也方便。”

云暮稍感意外,但很快恢复正常,说行。

chapter 36

“原来是这样,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阿树漫不经心地看着房间的摆设,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指到十点了。

云思也是有些气恼,“怪我,说话不经过脑子,难怪会让外婆不高兴。”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外婆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阿树来回踱步,像是在和云思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时不时地抬头看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很晚了哎,我都困了。”云思打着哈欠,钻进被窝还不忘开玩笑,“你再不回去我可怎么睡觉啊。”

阿树瞪了她一眼,“你平时不是经常夜猫子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困了!”

“拜托,今天坐了一上午的车,很累好不好!”

怎么办,云思这儿呆不下去了,真的要进那个房间了,说阿树现在是七上八下还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房间里很安静,阿树推门进去的时候,云暮正看着琴谱,看样子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见他进来,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

阿树尽量躲开眼神,含糊的问,“你干嘛呢?”

云暮假作自然地扬了扬手中的书,“看这个。”

“这么勤奋,在这儿还忙着研究钢琴呢。”

“没办法啊,钢琴比赛不是越来越近了么。”

阿树快步拿了睡衣,“我先洗澡去了。”

云暮点点头,“我困死了,先睡了。”

关上浴室门的一瞬间,阿树猛地松了口气,仿佛刚才的那几分钟如同一个世纪的漫长,新奇,迷惘,兴奋还有难以名状的苦闷,好像一直在脑子里游荡,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不该想的东西,让后便惊恐的去抑制,压制不住,最后变成对自己的恼怒。

他在里面洗了很久,洗完之后,穿好衣服,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对,只要心里平静了,什么都会很正常的。

当他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走出浴室的时候,转眼望去,云暮已经躺下了,似乎已经睡着,阿树呼出气,放松下来。

他走近,看到云暮熟睡的脸,呼吸均匀,面部的轮廓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线条分明,很是清俊。两缕头发遮住了额头,阿树看不见他紧闭的双眼,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它拨开,然而,手指却没有及时的收回。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及时反应过来,下一秒,指腹恐怕就要划过云暮的嘴唇了。阿树像是惊悸,用左手将右手按住,使劲的按住,仿佛这是罪恶之源,眼睛却无比贪恋的盯着云暮的双眉,一下子也不想离开。

当目光从眉眼落到鼻梁,再缓缓滑落到薄唇,阿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狂热如同最初的火苗一霎那被点燃,怎样想去抑制却都无法熄灭。

这是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这样告诉自己。

如果,云暮发现了怎么办,如果,他没有睡熟,怎么办?

他站在窗前,犹豫了很久,那股冲动叫他无法放弃,试探地叫出声,“木头——”

“木头——”

无人应答。

他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一边为自己的想法所不耻,一边却又像是被罂粟牢牢吸引一般,明明知道有毒,却又沉溺于它的芬芳。

弯 下身,距离越来越近。

他可以感受到云暮的呼吸,从未被自己的慌乱所影响,依旧平稳如昔,而自己每靠近一点,心跳声就愈来愈激烈。

气息越来越温热,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要融为一体,吻上的那一秒,阿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震颤,那种出人意料的满足,又像是偷得果实的喜悦。

舍不得移开嘴唇,如同受到意念的驱使,他伸出舌尖,在云暮的唇上轻轻游走,整个人都快要着了魔。

自己会下地狱么?

他会想到这个问题,可是理智转瞬被覆灭,因为眼前的偷欢会让他着迷,尽管自己似乎已经沉溺到了万丈深渊。

移开双唇,阿树起身走到窗边,看到窗外一望无际的黑夜,突然有些悲凉,自己的这份感情,怕是永远都见不得阳光。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阿树只感觉头皮陡然发麻,猛的转过身,云暮面色有些微红,已经坐了起来。

完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到的词。

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狂了?趁着自己的哥哥睡着去偷亲,同性恋加乱伦!

阿树已经被极度尴尬笼罩,支支吾吾,“你……你没睡着……我……我……”

云暮笑容暧昧,“我有睡着,只不过,你在抚摸我的时候,就醒了。”

阿树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树,你刚才……是在……吻我?”

窗边的少年已经浑身僵住,不能动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说的只剩下,对不起。

对啊,自己侵犯了云暮,是不是先该要说一声对不起?

他哭笑不得,该说什么呢?该怎么去掩饰啊,为什么自己早已经手足无措,连冷热都不自知了呢!

然而,当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蓦地,也不知道是被哪来的勇气注入,转身,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云暮面前,每一步都是异常的沉重,是赴刑场的决然,还是绝处逢生的释然。

阿树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木头,我喜欢你。”

四个字,清晰,坚定。

我,喜欢你。

那天晚上过的十分漫长,两个人都在经历着一份难以启口的抉择,游走在最边缘的角落,疼痛,亦或苦涩。夜已深,两张床上的身影依然是辗转反侧。

云暮有些迷惑,平躺着,说,“阿树,你怎么确定,这是喜欢呢?”

阿树将头埋在被窝里,声音低沉而沙哑,“不仅仅是喜欢,好像是,爱。”

他睁开茫然无力的眼睛,“如果我这样对你这样说,你会不会说我是疯子?”

“可在我心底,你一直是我弟弟……从未改变过……”

云暮说完,心底咯噔一下。

从未改变?真的吗?

难道就真的什么都没变过?如果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会恼怒于云思对阿树的过分依赖,为什么在他通宵不归的时候会难过的无法言语,为什么在他和孟西辰在一起的时候会露出极不情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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