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这一觉一直睡到起床铃响起来才醒。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打人打累了
,还是出了气心里痛快,可能都有吧?总之,这一晚上睡得特香。醒来想想,事儿还没完,昨晚,那头猪已经被辅导组老师,和几名学生送医院去了。自己就等着今天早上过关了。不过,也没啥,也无非是受点处分,赔点钱罢了。王鹏到满不在乎。果然,早检时,那何老师,把王鹏叫了出去。也是在走廊里。何老师沉着脸,问道,’说说,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不知道‘,何老师装着糊涂说。’不知道,那也就是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在叫我‘。说完,就往回走。何老师气得脸色发青,把王鹏叫住说,’你好像还满不在乎?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有多严重吗‘?’不知道‘。’你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吗‘?’错哪了‘?王鹏依然是装着糊涂。’难道,你打人还有理了吗‘?’我那是见义勇为,怎么能算做错了呢‘?王鹏倒是很有耐心,就在这跟何老师对付着。’行,就算是你见义勇为‘,和老师又气又急的说,’你不认为做的太极端了吗‘?’那也总比缺德强‘,王鹏不紧不慢的说。’打人是要受到处分的,你知道吗‘?’知道‘,王鹏倒很干脆的回答说,不过转而又说,’欺负傻子,应不应该负责?相关责任人不作为应不应该负责‘?何老师被问的一时说不上话来。便转开话题说,’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好好想想‘。王鹏笑了笑说,’不用想,没啥好处,不过对你更没啥好处‘?接着又说,’反正我不怕事大。何老师,更是无语了。很明显,他犯了两个很大的错误。第一,太高估自己了。显然,批评教育,做思想工作的能力,他还远远比不上那德育处的老于。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偷换概念,转移话题的能力,还远远不够。第二,太低估王鹏。只知道班里陈曦最难缠。没想到,这不吱声不吱气的王鹏,也不好对付。跟陈曦的伶牙俐齿,聪慧善辩不同。王鹏则显得,沉稳、睿智,没多少废话,却句句直逼要害,一针见血。何老师很明白,王鹏说自己不怕事大,是什么意思。谁怕事大,那王鹏说的相关责任人又是谁,他都心里清楚。一时,还真想不出在要说点什么。想换个角度或话题,又找不到。便僵在那,不说话。王鹏也不着急,就在那等着。而且,心里也早算好了,这何老师下一句要说什么。王鹏暗自回想着,何老师平时卡壳时的样子。一般,先沉默,然后冷不防的,说一句,‘你先回去吧’。果然,何老师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突然,手一摆,说了句,‘你先回去吧’。王鹏心里好笑,转身走了。只留下何老师,一个人在那保持着沉默。
事情,也没出王鹏的意料。处分下来了,写份检讨。这事儿不难,有陈曦呢。这份检讨,要比搞对象那次好写的多。搞对象那次,陈曦是实在没找到错误所在。这次还好,毕竟还有打人的事实存在。虽然打人未必就是非正义的。但只要断章取义一下就好了,把正义的原因和理由,删减、淡化一下,一篇检讨也就o k 了。虽然委屈了一点,没办法,咋地也得给老师和学校点面子吗。至于,挨打的那头猪,其家长,也自知自己的儿子理亏。加之还要在这儿上学,跟同学闹僵,不太好。也就没太追究。只赔了一些医药费而已。打从医院回来后,那猪和那几个坏小子,也消停了不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老师们依旧按部就班的讲着课。只是,何老师,这学期,已经不讲病理了。改讲骨伤,没改的是,讲课依然是白字不断。大家也都习惯了,每次上完课,都会把老师用的教材留下,校对笔记用。很快,这一学期,就又过去了。依依依然没有消息。陈曦每天都在盼望着,依依能把电话打过来。他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不敢关机,生怕什么时候,依依找到打电话的机会,他这边却关机。每次电话铃声一响,陈曦都会神经过敏般的,抓起电话,他多希望那是依依打来的啊。可一次次的希望,最后又是一次次的失望。今年的元旦联欢会,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又找到陈曦,要求他能否出个节目。也被陈曦给婉言谢绝了。一般这种活动,都是陈曦最火跃的时候。陈曦那一肚子的才气只有这时候才能得以最大的发挥。不光是表演节目,写个串词,编个演讲稿什么的,都行。要不然,就只能在写检讨时发挥一下了。不过这次,却实在没兴趣。心情已经糟到极点。哪还有心思去眼神吗节目。过了元旦,就是寒假。很多同学已经开始找地方实习。盲校的中医按摩,是中专三年制学校。但只有前两年,在校学习理论,第三年就该外出实习了。实际上从第三年,也就等于是正式工作了。所以,在第二年的寒假,大都会出去找一份短工,一般不为赚钱,只为练手。好在来年,找工作时,能找个好去处。陈曦等人,也不例外。王鹏他们,早就找到了实习的地方,只等着放假就过去。而且,王鹏还很幸运,定的那家按摩院,老板还不错,不仅同意他去实习,还答应给他三成的提成。这在放假实习的学生里,可不多见。惹得大家一阵羡慕。陈曦由于一直困扰在跟依依的事情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过,没几天就放假了。也不得不振奋起精神来,生活还得继续,工作还是得找的。多方联系下,终于也在最后时刻找到了,一家按摩院。不过没王鹏那么幸运,供吃供住,但不给开钱。陈曦也不计较,反正也是练手,挣不挣钱,不在这一学期。
放假那天,在校门口,王鹏跟陈曦告了别。临走时,王鹏听得出,陈曦的心情依然不太好。便安慰了几句。还是那句话,依依会给你打电话的,她妈妈不可能看她一辈子。耐心一点,什么都会好的。这道理陈曦也懂,可就是心里急。就这样,大家分了手,各自去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王鹏,是叶子送他去的按摩院。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没来之前,王鹏已经都了解好了。而且老板本人,也是盲校毕业的。只是比王鹏他们大上几届。现在已经自己开了店。老板很热情,见王鹏他们来,忙上前帮忙拿东西。并将王鹏带来的行李,都妥善的安排了地方。然后又带着王鹏,在按摩院里转了一圈,熟悉一下环境。这家店,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不到一百平,十来张床。条件应该说,还算不错。叶子见王鹏已经安顿好了,便也急急忙忙的跟王鹏告了别,她没跟王鹏在一起,应为这家店只用一个人。叶子在其它地方找了一家店,离这里还挺远,所以她也没在这多呆,便匆匆跟王鹏告别走了。当晚,店里停了伙,老板请客到饭店去吃。一是为王鹏接风,二来也是,为店里的员工改善一下生活,大家在一起联络一下感情。这一套,王鹏倒不陌生,自己以前也经常会这样做。偶尔,找个理由,或是新员工的到来,或是在业务上有所收获,大家便会到饭店或是酒吧小聚一下。这也是,老板和员工之间,联系感情,以及团结员工之间关系,最常用,也是最实用的一个办法。不过,这按摩院的聚会,跟自己开公司时的聚会,比较起来,显得要寒酸的多。今天,老板请客的地方,是个比小吃部大一些的一家小饭店。吃的是,当下最火的,满大街都是的烤串。一说,吃烤串,王鹏不觉得,又想起了,那次跟叶子,一起去吃麻辣烫的场景。那家小饭店也卖烤串,尤其是那叫什么,变态辣翅的东西,王鹏到现在还记忆深刻。当然,王鹏平时,是从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也很少吃这些东西。怕不卫生。上次,是出于好奇,跟叶子去的。这次,老板请客,自己还是要入乡随俗的好。毕竟这只是一家按摩院,总不能让老板去请吃大餐吧。自己是来实习的,还是将就一下。老板倒不知道王鹏的出身,来历。对于请员工到这来吃饭,显得很自我感觉良好。话说的也很大方。一入座,便大声的说,‘大家想吃什么,点,别客气’。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服务员,拿酒杯、碟子等物。然后,又对王鹏说,‘小王,今天主要是请你,你先点’。王鹏听他这样说,倒显得很不自在。对这种地方,他也不太熟。便说说,‘随便吧,我吃什么都行’。见大家都不好意思点,老板就也不再客气,自己随便点了一些,烤肉、烤肠等。又要了两捆啤酒放在那,随喝随着开。王鹏头一次,看到这么喝酒的。以前自己出去应酬,那酒,都是一瓶一瓶的上,由服务员,一杯一杯的倒上,一点一点的喝。没听说,有把酒成捆放在那等着喝的。老板很善谈,先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姓刘,大伙都叫我,刘哥,或是小刘’。其实,这个王鹏早知道,并不用自我介绍。老板也知道。主要是起个话头儿,把员工相互介绍一下。他先对几位老员工说,‘这是小王,说着,用手向王鹏这边比划了一下,叫王鹏,来咱们这实习,以后大家都多照顾着点’。几位老按摩师,忙纷纷爽快的回答说,‘没问题,没说的’。老板很满意。又把几位老按摩师介绍给了王鹏。王鹏,一时也记不住他们的全名。所以也只记了他们的姓。其中,两个比自己年纪小,一个姓驺,一个姓李。王鹏便叫他俩,小驺、小李。另外两个年纪要大一些,一个张哥,一个姜哥。老板他自然是叫刘哥。整个按摩院,主要成员就是这几个。连老板共六人。还有一个打杂的阿姨,今天这聚会没有来。几个人都介绍完了。便痛痛快快的喝起了酒。王鹏没多喝,只碰了一点,烤串也吃的不多。吃喝当中,老板的话很多。先讲了讲店里目前的经营情况。又展望了一下未来。并说,‘大伙好好干,将来一定要开个更大的按摩院才行’。王鹏刚来,对店里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只是慢慢的喝酒,不多掺言。两个老按摩师,只也只是嗯嗯的应付着。两个年轻的按摩师,却很积极。附和着说,‘必须得开个大一点的,现在这按摩院,一家比一家大,再不发展,咱这小店,非得给淘汰了不可’。‘嗯,的确是,跟我一起毕业的,现在最大的店,已经干到三百多平了,都比我强’。‘对,不达到三百多平,怎的也得二百多吧,要不然跟人家都没法比了’,那个叫小驺的小伙子激动着说。再以后的话,王鹏也没记住。只知道他们说了一大堆的豪言壮语。但在王鹏听来,都是一堆空话。那两个年轻人,也只是附和着老板,说着一些可能实现,但也可能无法实现的想法而已。没能说出一丁点具体的、有实际意义的计划或方案来。对于王鹏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行家来说,没有具体可操作的方案,一切想法,都是空想。王鹏除了无聊到顶点的时候,是很少把时间浪费到这种毫无意义的空想上的。第二天,工作便正式开始了。当然,对于王鹏来说,正式开始,和不开始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一般按摩院,都不会让实习生马上正式工作的。先是要在老板身上或是一些老按摩师身上,练习手法。虽然在学校,都是学习过的,但在学校学的东西,往往跟按摩院里,实际应用的,会有很大的差别。如果说,学校里学的,理论性强一些的话,那么在按摩院里应用的,实用性就更强一些。在老板或按摩师身上,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板便会在活很忙的时候,安排一些不太重要的客人,或是一些比较好说话的老顾客,让实习生来做。一般也都是已保健为主。街真正的患者治疗,离王鹏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王鹏悟性很强,没几天的时间,就得到了几位顾客的认可。王鹏很高兴,老板也很高兴,并说王鹏是他目前带的实习生中,进步最快的。而且也试着让他接一些新顾客。王鹏自然又是很高兴。时间一长,王鹏对店里这几个按摩师,也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六个人当中,有五个是盲校毕业的。不过都比自己高上几届。包括那两个年轻一点的。虽然没自己年林大,但自己是半路出家,比人家小几届,也不奇怪。只有姜哥,是在社会上,跟师傅学的。跟科班出来的比,显得不太正统。按摩院里的按摩师,主要来源两个途径。一个途径,是学院派的,这一群体,主要就是,已各个盲校的按摩班,和按摩学校,以及一些医学院校的推拿系。学历从中专到大专不等。这一群体,主要特点是,专业性更强一些,有较深的医学理论基础。一般经过一段时间的临床锻炼,便会有很大一部分能够胜任医疗按摩的工作。而除了这一群体,剩下的便是社会派的了。这一部分,主要来自,社会上的各个短期的学习班。以及一部分自己拜师学艺的。姜哥就属于这一种。由于这一群体,没有受过,系统的培训。理论基础也不太扎实。大多都在从事保健按摩。不过,这也是大体的情况。实际当中,也会有例外。正规院校出来的,也未必都很正规。学了两年,睡了四个学期,最后补了几次考,老师发散新,给提了提分,才毕业的也大有人在。而社会派的,经过短期的培训以后,自己又苦读专研,勤于学习而最终成才的,也不乏其人。姜哥应该也属于这一种。在按摩店里,他的水平,应该是跟张哥不相上下,也绝对是店里的主力。但不知道是出于自卑心理,还是什么原因,总是对盲校,或是其他类似院校,颇有微词。总是找些机会,显示一下他对院校的不屑一顾。在王鹏看来,这也正显出来了,他心里上的不平衡。大有吃不着葡萄的感觉。当然他的这些表现,也惹得店里其他人,很不痛快。王鹏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自己对盲校也大有不满之处,但那毕竟是自己读过书的地方。身边总有这么个人,没事就对自己的学校,说长论短,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王鹏真想跟他好好谈谈,告诉他,‘您已经很优秀了,大家都很尊重您,没有人会瞧不起您’。不过来的时间不长,还是不太熟,也没机会与他深谈。王鹏也不同他去计较,依然很尊重他。王鹏很清楚,这种人,缺少的就是足够的尊重。虚荣心很强,只要让他知道大家都很尊重他,他的心里自然也平衡了。张哥为人忠厚老实,自然不会去跟他计较,对于姜哥的褒贬,只是露出个苦笑而已。老板虽然也是盲校的,但自己的身份是老板,也总不能去跟一个员工论个段长。只有,小驺和小李,年轻气盛,经常会与姜哥斗上几句口。不过,也总是被老板压下来。就这样,大家还是能够和平相处的,虽然不那么融恰。而王鹏谦虚、和善,又能尊重人的性格,也很受姜哥的喜欢,应该说,,对于王鹏大家都很喜欢。而是姜哥只喜欢王鹏而已。王鹏也很乐意跟他亲近。虚心向他请教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见王鹏能够,主动虚心的向他请教,这也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所以他也并不保守,并且非常高兴给王鹏耐心的讲解。应该说,店里除了小驺和小李,姜哥、张哥、还有老板刘哥,手法都是不错的。但王鹏还是更愿意向姜哥来请教。这倒不是其他人保守,不愿教。而是,这些天,王鹏对店里的几位按摩师,也都大概的做了一番了解。两个年轻的,只能说平平,比自己强点,不多。张哥。刘哥,手法不错,应s为都是盲校出来的。手法相似,并且都没有在盲校所教的基础之上,有所突破。只是把盲校里学的那些东西,练得更熟练,运用的更灵活一些而已。也就是说,两个人比王鹏强的,就是临床经验。当然这些,目前也是王鹏所需要学的。但是除了这些,姜哥身上,还有王鹏更想学的东西。那就是盲校以外的东西。是在盲校学不到,或是没学到的东西。这也是,王鹏不小瞧人的好处。社会上自行发展起来的这一按摩师群体,虽然显得不太正规。但也是不能盲目给予否定的。不说民间也是藏龙卧虎。就说这,中医按摩在中国已经是上千年的历史了。没有学校的年代,基本都是在民间自行发展。流传在民间的手法技巧到底有多少,谁又能统计得清楚。估计学校所使用的教材里,收录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而在姜哥身上,王鹏就看到了,很多,在学校从来就没接触过,但又非常实用的技艺。这些,在学校学不到,在张哥、刘哥身上也学不到。而这些好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却被店里的其他人,所所忽视。手法好的,张哥刘哥。没有与姜哥切磋过。或是切磋过,但没有借鉴。这个从两个人平时所用的手法技巧中能看得出来。基本都是保持着盲校的风格。当然两个人的技术都已经很过硬,不学也能理解。但小驺和小李,两个人手法一般,却也没学。可能还是有偏见吧,也跟姜哥平时人员不太好有关。王鹏没有什么偏见,所以不仅在刘哥和张哥身上学到不少经验,也从姜哥那里受益不少。慢慢的,王鹏和姜哥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起来。或许是应为也感到关系越来越近的缘故吧,姜哥嘴里,对盲校的贬低和排斥也少了许多。可能也知道王鹏也是盲校派既然喜欢这小兄弟,那咋的也要给小兄弟留点面子才好。转眼,春节就到了。按摩院里,提前放了假。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没啥收拾的。便到外面去采买一些年货,准备带回家去。王鹏就住在本市,家里又不需要他去置办什么东西。当然需要也去不了。所以也并不着急。除了王鹏,还有就是姜哥了。正在那躺在按摩床上,不紧不慢看着书呢。姜哥着爱看书的习惯,也是王鹏最欣赏的。这个年纪,还能孜孜不倦的抽时间学习。也是难能可贵。王鹏忍不住问,‘姜哥您不回家啊’?姜哥抬了抬头说,‘我就在这附近住,啥时候回都行’。‘那您也不买些过年用的东西’?王鹏又问道。‘年吗,一糊弄就过去了,有什么好买的’。王鹏听了很纳闷。这时,姜哥合上书,对王鹏说,‘你是不是也闲着没事啊’。‘没事,我在哪里都一样,哪也去不了,就是呆着’。‘那好,陪着哥哥喝点酒去’。说完,拉起王鹏就走。凭着感觉,和服务员说话的声音,王鹏能感觉到,来的还是上次老板请客那家卖烤串的小饭店。王鹏现在也有点喜欢上这烤串来了。可能会有点不卫生。但一串一串的,拿起来就可以吃,很方便。虽然烤的没大饭店那么考究,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在就上两瓶啤酒,小市民的生活方式倒也挺惬意。在这小饭店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你只管吃就好,不用在意自己的吃相,是不是够雅观。你也可以边吃,边大声说笑,不用管别人会不会在意,在这里大家都这样。吃的无拘无束。两个人点了一大堆烤串,还要了一捆啤酒,共六瓶,并对服务员说,‘先来这些,不够再要’。王鹏也丢掉了他一贯的文雅风度。挽起袖子,拿起姜哥递过来,已经启好盖子的啤酒瓶子,没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子吹起来。姜哥看他这样,笑了笑说,‘这样好,我今天看你就更顺眼了’。说着,也拿起一瓶,很豪爽的对王鹏说,‘来,喝’。可能是姜哥很久没遇到知己的缘故吧,情绪很高涨,酒喝得也痛快。两瓶啤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说话间,王鹏对姜哥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原来,姜哥之所以不着急回家,是应为他也没家,也可以说,有,跟没有差不多。姜哥单身一个人,没老婆,没孩子。其实老婆原来有过,离了。父母跟着其他姊妹过,自己每年只给一些生活费就可以了。而且,生活费也是自己非要给的,应为眼神不好,所以其他兄弟姐妹也不指他给父母养老。只要他自己过得好,就好。可姜哥每年还是会给父母一些钱,主要是,自己现在的收入还可以。再有,这也是作为男人,最后的一点面子了。混到这份上,如果连自己父母的生活费都给不上,那还怎么让人桥的起。‘当初离婚,是因为视力问题吗’,王鹏好奇的问。这问题,挺隐私的,已王鹏的性格,一般是不会轻易问别人这类问题的。现在感觉跟姜哥应该算很熟了,问一些个人问题应该没什么。姜哥也的确没在意。只想了想,说,‘有这个原因吧’。‘一直没再找一个’?‘哪有那么容易啊,眼神不好,长得又不帅’,姜哥自嘲的笑了几声。又说,‘哪像你小子长得这么顺溜,找了那么漂亮个女朋友’。王鹏被他说的,倒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说,‘漂不漂亮,我也看不见’。‘哎’,姜哥长长的叹口气说,‘好好珍惜吧,小子’。王鹏只得点头称是。姜哥突然说了声,‘我们怎么谈到女人身上来了,不谈这个,不谈这个’。然后,又把啤酒瓶子,向上一抬,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啤酒。说,‘咱们谈点别的’。‘王鹏想了想,便换了个话题问道,’您干按摩这行,多长时间啦‘?’快十年了,打从眼睛坏了,就干这一行‘。王鹏讴了一声。’那您,一定赚了不少钱了吧‘。’赚什么钱啊‘,姜哥很有感慨的说,’按摩这行当,饿不死人,也发不了财‘。王鹏听他这么说,也放下手里的酒瓶子,仔细听起来。自己接触这一行,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而且还都是在学校里。真正出来干,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而且也发现,在学校里,自己对这一行当,所做的了解,和老师对学生就这一行,所做的描绘,跟现实有着很大的差异。所以,他现在也很想听听这在社会上已经干了十来年了的草根按摩师的看法。而往往,就是这些,从一开始就在这行里学习、摸索,成长起来的草根按摩师,对这一行的了解,才是最透彻、最真实的。王鹏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姜哥又说,’为什么说,饿不死,也发不了财。饿不死,是因为,咱手里还有一门技术,到啥时候也比那些干苦力的强。现在这人,玩电脑的多,开车的多。时间长了,脖子、腰,不出问题。出了问题,就得找咱们来按,最不济,也还有那些有钱人,没病涂个舒服,也会找咱们来按‘。王鹏点头。姜哥又喝了一大口酒说,’说发不了财,咱们毕竟是靠时间来算钱的。一天就二十四小时,你还不能都干活吧,在咋的使着劲的干,时间有数的,收入自然也是有数的。收费还不能太高,高了人家就不来按了‘。王鹏想了想说,’那技术好一些,治疗效果好,收费不就可以高一些了吗‘?姜哥一听,长长的哎呦了一声,说,’你小子,也太幼稚了吧,你还真拿按摩院当医院啊。就算你,够资格,挂个诊所的牌子,就算是按摩师都是医学院必的业,人家也不会把你这真正当个诊所看。而且是,大病不到你这来。直接上医院了。小病太轻,不重视,也不会来。来的都是那些,难受了,又不是什么大病的主儿‘。王鹏虽然不能完全同意姜哥的说法,但又无法反驳。自己起早贪黑,学了二年。仅仅就是治一些不疼不痒的小病吗?还有那些医学院毕业的大专生,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吗。想想自己所学的所谓中医按摩,在社会上的处境也太尴尬了点吧。姜哥拿起一串烤肉来,放到嘴里咬住,把钎子往外一拔,肉便留在了嘴里,嚼了几下,又喝了两口酒,继续说道,看来姜哥今天可是找到对脾气的人了,很爱说,也很想说。’你小子啊,干的时间还是太短,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这行不好干。就说这治疗吧,你给按轻了,没效果。你要是给按重了,又太疼。所以你就要按的不能轻,也不能重,既要考虑治疗效果,又要让人家感到舒服才行‘。王鹏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那要有病,不得已治疗效果为主吗‘?’你小子怎么还没开窍呢?人家要是真认为自己有病,那还能上你这来。就是没啥大病,难受了才来的。难受了才来自然就要涂个舒服。就是人家认为自己有病,那人家也要涂个舒服,你能咋样‘?这一点,看来姜哥也是说不太清楚,他只是有这个体会而已。王鹏被他这样一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出来干了不到一个月。但也感受到了,来按摩的人中,的确存在这样的心理特点。王鹏脑袋很快,很擅于分析问题的所在。想了想,这可能跟这些年,桑拿、洗浴等休闲娱乐场所里,提供的按摩服务越来越多,有关吧。这些场所提供的按摩,就是已舒服为主,而且发展要比中医按摩早,要快。中医按摩也就是这二年才逐渐发展起来,并被人关注。但是那些非正规的按摩场所,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已经是根深蒂固。按摩几乎就成了舒服的代名词。想到这,王鹏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可怎样才能按得舒服呢‘?姜哥听了,笑了笑说,’你小子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要是那两个小兔崽子,我都不说‘。王鹏知道他说的,那两个小兔崽子,指的是小驺和小李。’这按摩,讲的就是个渗透力‘。王鹏点头,这跟自己在学校时,老师说的一样。无论是保健,还是治疗,对手法的要求都是一个渗透力。可就是这渗透力,练起来最难。到现在,王鹏也没弄明白着渗透力到底是个什么力。今天听姜哥也说起来这渗透力。便追问,’您说,这渗透力,到底是个什么力啊‘。姜哥,又喝了两口酒说,’你们按摩我也看了,你还有那两个小兔崽子,都一样,都是在用手发力‘。’那不用手发力,用哪发力啊‘?’用心‘。姜哥加大了力度说出这两个字。’用心‘?王鹏听的就更糊涂了。姜哥见他还是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就具体的讲起来。’你们用手发力,那都是蛮力。劲儿使小了,没感觉。劲儿使大了,又会疼。最怕的就是,遇到那没感觉的,一般都是年纪偏大的,或是肌肉劳损比较严重的,反应不灵敏。用你们那蛮力,等给按出了感觉,估计也就给按坏了‘。王鹏又点头。姜哥接着说,’所以要讲究个渗透力。其实也简单,就是在手法操作时,注意力,也就是心,一定要放在手上。用心去想着,那力量是向下走的。那力自然就下去了‘。姜哥说着,就把手伸过来,在王鹏的身上做起了示范。并说,’你小子悟性好,肯定能悟出这其中的感觉。王鹏心想,姜哥说的这用心,怎么跟练气功似地。那注意力,跟气功里讲的意念好像差不多。这东西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说话间,天已经到了中午,两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酒也没少喝,两个人,喝了十二瓶。姜哥好像有点多,王鹏还可以,年轻,这点酒还伤不着。王鹏要付账,姜哥不同意,说是自己提议喝的酒,就应该自己买单。王鹏也争不过他,便也就随他去了。结了帐,两个人就匆匆返回按摩院里。下午,王妈妈,就来接王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