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勇敢太久——素飞柳
素飞柳  发于:2014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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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莫凡说的那些话,说那些话时脸上那痛恨交加的表情。

所以,我可以把这种行为当成是报复吗?

报复我害死爸爸害他出车祸,报复我让妈妈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程先生,如果让爷爷知道他最疼爱的孙子被人信口雌黄的随意诬蔑,相信启明集团的未来很难预料呢。”丢下这句话,不再看程征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我带着温杰径直朝法国客人的那一桌走去。

这次的结果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顺利。

我们顺利的挽回了这个客人,并且追加了五年的合约。

在这五年内,启明集团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再撬走这个客人。

回程的路上,温杰还一直依依不舍的看着凤凰酒店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辞。

我无奈的看他一眼,随即闭上眼假寐。

程征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回荡,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一边坚信以莫凡的人格绝不会做这种事,一边又在不安的怀疑莫凡是否因为要报复我所以采取了这种偏执的行为。

脑子都快爆炸了,却还是没有理清任何头绪。

飞机到达之后,我直接回了家。

今天是周末,以往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老宅了。

走进老宅的大门时,天已经黑了。

房子里没有任何灯光,我摸索着墙找到开关的位置将灯打开,客厅里安静得很诡异。

看了看表,现在才晚上八点,难道妈这么早就休息了吗?

那莫凡和黎晓雅呢?

会不会约会还没回来?

边这样想着边往二楼走,二楼的走廊亮着灯,美丽的壁画在灯光的照耀下有种娇艳的美,走到莫凡的房门前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在,刚停下脚步,立刻就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传来。

我怔在原地,抬起准备敲门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莫凡和黎晓雅正在……

那个画面残忍的出现在脑海里,怎么努力都挥不去。

莫凡抱着黎晓雅柔软的身子,绝美的脸上是一片满足的神情,他在她的身体里肆意撞击,她在他身下妩媚的吟唱。

光这样想着,身体便像被抽干了力气般慢慢的往下坠。

记忆里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莫凡此刻正抱着别的人做着我们曾经做过的事,而且,过程是这般销魂噬骨。

抵在微凉的墙上,身体慢慢的滑了下来。

这样没什么不对,他们是未婚夫妻,这三年间,他们早已在床第之间适应了

对方,契合指数应该高得爆表吧,所以,我在在意什么?

在意一个不可能记起过去的人。

还是,心底那少得可怜的最廉价的希翼。

莫凡的身体和心都背叛了我们曾经的感情。

而我,身体也不再只属于他。

身体里多了贺兰靖的记号,即使我的心还停留在原地,但是,已不再完整。

过了很久,房间里的喘息声和呻吟声都没有停止。

我捂住耳朵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脚不小心绊倒了靠墙的盆栽也顾不上了,一路从二楼冲下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我忘了开车。

就那样一路跑了下去。

雨点打在脸上微微的发疼,外面黑得连一丝光线都无法穿透,我的眼睛在黑暗里完全无法看清任何东西,只能凭着本能的感觉朝前跑。

心,乱了。

即使早就告诉过自己,现在的莫凡喜欢的人是黎晓雅。

可是,第一次看见他们拥吻,我差点与货车直接撞上。

第一次听见那是人都知道是什么声音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平静。

无法接受。

曾经深爱着我的男人此刻正拥着别的人浓情蜜意。

无法原谅。

上帝残忍的抉择和恩赐。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雨点落下来的声音,与树叶的撞击声,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我站在雨里,没有力气再跑下去。

原本模糊的视线因为雨水的冲刷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跌坐在地上,竟然已经找不到一丝多余的力气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我记得莫凡离开的那一天,也下雨了。

我躲在机场的角落里,偷偷的看他与黎晓雅手牵手消失在闸口的背影。

或许那一刻我就清楚的明白,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个我们一起走过的昨天被永远遗留在了那个下着蒙蒙细雨的微凉午后。

似乎,已经到了真正说再见的时候了。

三年前,我没来得及跟他告别。

三年后。

好像也已经来不及了。

莫凡已经在我说出那句再见前走远,再也无法听见我那颤抖着的飘散在雨里的声音。

莫凡,再见。

心里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平静。

原来,说再见竟是如此的容易,容易到流进嘴里的雨水全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突然,身体被人从后面抱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看见莫凡那张充满愤怒表情的俊脸。

好像之前在机场重新遇见的那一刻开始,他脸上的表情就总是这样阴晴不定。

“李莫简!你是想死吗!这么大的雨竟然坐在马路中间!你是觉得你的骨头硬到可以跟车子撞吗?!啊!”身体正被他同样冰凉的身体拥住,他的嘶吼声在耳边渐渐遥远起来,我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纤薄嘴唇,难过的想到,那两片唇瓣已经不属于我了。

然后,眼前一片昏暗。

我叫李莫简。

李氏集团掌舵者李严正的第十二个孙子,我有一个弟弟,他的名字叫李莫凡。

父亲给我们取名简和凡。

是想要我们一生平凡简单,可以平淡安然的度过。

但是,这一生,注定无法波澜不惊,淡然处之。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是个英俊绝美的少年,十岁以前,他喜欢拉着我的衣角与我同行,十岁后,他喜欢将我护在身后用瘦弱的肩膀替我隔开所有未知的危险,这样一个坚定纤细的少年,在我心里不断留下无法抹灭的痕迹。

当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挽回。

我,爱上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是一种禁忌。

是比两个男人相爱还要更加狂逆疯癫的行为。

但是,却真实的发生了。

父亲知道真相后震惊羞愤的脸,母亲默默垂泪的单薄身影成了那个夏天无法忽视的悲伤。

我跪在大门外,接受着父亲的惩罚和对不可知的未来的冒险。

我相信,总有一天,爸妈会谅解我们。

总有一天,我与凡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是,那一天,却再也无法到来。

父亲艰难的喘气声在安静的病房格外清晰,他英俊的容颜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他说:简,你应该找个人结婚,忘记你弟弟。

我看着他充满希翼和无奈的神情,终于低下了不屈的头。

然后,他在我面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迎接我的是母亲悲恸得无法言语的优雅脸庞以及她身后,殷红的血泊里静静躺着的毫无生气的修长身影。

那一刻,世界静止。

时间,永远停滞。

12.白目

从恶梦中惊醒,我惊叫着翻坐起来,四周暗得没有一丝光线。

胸腔里几乎跳出来的心跳如雷鼓般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心疼得无法呼吸的感觉即使隔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也依然无法忽视,努力的深呼吸,试了好几次,才得以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

我又梦见莫凡被车撞飞到很远的地方,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血流了一地,殷红殷红的,诡异得让我无法直视,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紧的闭着,仿佛再也没有睁开的可能。

“醒了?”

黑暗里,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身边围绕,接着灯啪的一声开了,昏暗的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是我的房间。

莫凡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情有些疲惫。

我看着他,随即别开眼。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竟然隔得如此遥远,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做恶梦了吗?”他又问。

我点点头,抹了抹额上渗出来的冷汗。

为什么这个让我心痛的人就在眼前,我却完全没有任何勇气直视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哥,”他突然叫了一声,我看向他,在他脸上找到了一丝愧疚的表情,“那天对不起。”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那天是哪天。

我笑着摇头,说道:“我已经不记得了。”

“真的对不起,那天我喝了点酒,所以……”这样吞吐的莫凡在记忆里从来出现过,此刻那张绝美的脸上正扬着懊恼的表情,我看着他的脸,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我所不知道的。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表情突然一换,看着我问道:“你昨晚干嘛跑去淋雨?”

我闪烁着目光,找不到任何可以定焦的点,要我怎么说呢,感觉这样的自己好幼稚。

明明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可是,却还是无法控制的心痛和难过,所以,才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冲进雨里,试图用雨水来冲刷心上痛楚难当的感觉。

“那你呢,你为什么又会在那里?”我反问道,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一旦深究,我所有的企图便会完全曝露出来。

到那时候,莫凡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呢。

一定,是带着厌恶和震惊的吧。

听了我的话,他含糊其辞的乱解释了一通,我也没有指正,因为,我比他还要心虚。

“现在几点了?”看着外面漆黑一片,我问道。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轻声回答:“零晨五点。”

莫凡身上整齐的西服似乎从来没有脱下来过,只是因为淋了雨的关系现在看上去有点皱皱巴巴的,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衣袖,触手一片冰凉,虽然现在是春末夏初,可是被大雨淋过后不及时清洗还是很容易感冒。

“你没换衣服?”我看着他问道。

没换衣服就表示……莫凡一整夜都在这里?!

他仿佛现在才想到要换衣服一样,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站起身朝墙边的上帝衣橱走去,我看见他挑了一件黑色的睡袍便走进了与房间相连的浴室里,边走嘴里边说道:“昨晚抱你回来的时候只顾着照顾你了,所以忘记换衣服了。”

浴室的门打开了,又重新关上。

我怔在床上,心里堆起如山的感动。

莫凡这样的行为,我可以理解成是在关心我吗?

为了照顾我所以连自己都顾不上的行为,我到底该怎么理解才是正确的?

“咔嗒”一声,浴室的门重新打开,门后是莫凡看不出表情的俊脸,他的声音有几分疲惫:“哥,吴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所以快睡一会儿吧。”

我轻点头,眼前的浴室门重新被关上了。

莫凡,就在与我只隔了一道门的距离。

莫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太阳在树梢上散发着光芒,有几缕阳光从薄纱后穿透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打了几个圈,像精灵一样美丽飞扬。

将头靠在床头上,懒懒得不想起身。

可能是因为昨晚淋了雨的关系,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适应目前这糟糕的状况,连莫凡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只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轻轻问道:“是不是头很痛?”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额上突然多了一个微凉的物体,疑惑的睁开眼,莫凡那张认真严肃的俊脸离我只有短短的几公分的距离。

莫凡的额头正抵在我的额上。

这是最传统的测量体温的方法,三年前的每次感冒,莫凡都是这样帮我量体温的。

我差点惊呼出声,身体只能顺着本能向后退,腰却被对方迅速的环住,退无可退。

“不要动。”他低声说道,语气里的认真让我顿时觉得自己有够神经。

莫凡这样的行为再正常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心如雷鼓。

我没有再动,任由莫凡继续那个测量体温的动作,良久,他轻轻的退离,环在我腰上的手也跟着离开,“你有点低烧,我去叫吴医生过来。”他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打电话,被我眼疾手快的拦住。

“不用了,拿几片感冒药给我就可以,以前每次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我笑着说道,莫凡越是这样细心我便觉得心越是疼得慌。

所谓的飘渺的希望就是如此吧。

明知道不该有任何期待,却还是在对方的一次又一次无意识的关心下渐渐沦陷。

这样的自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三个月后,莫凡就会跟心爱的女子结婚。

所以,我不应该太过习惯来自于莫凡的无心关怀和爱护。

习惯一旦成为习惯,想要戒掉就难如登天。

就像过去的二十八年里,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让自己习惯没有莫凡在身边的生活,因为那长达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我的生命里,莫凡从未离去。

“以前每次?”他皱着眉重复我的话,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突然坐在了床延上,一脸阴沉的看着我:“李莫简,你为什么总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我看连二级台风都能轻易将你刮走。”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请不要用这样责怪又深情的语气对我说话,那样,我会舍不得放手。

请不要用这样无奈又心疼的表情看着我,那样,我会舍不得离去。

我明白,这一切都是莫凡对自己哥哥的关心,与其他无关,可是,却还是受不住的心生希望。

如果莫凡能重新想起我,重新记得我们的过去,那该有多好。

“不行!必须让吴医生过来一趟。”他猛地站起身,语气坚决果断,然后迅速的走了出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我只能苦笑。

吴医生比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快,为我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再三向莫凡保证只是低烧,只要吃点药就没事这件事才得能平息,莫凡跟吴医生一起出去,大概是去拿药了。

叩、叩

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我靠在床头说了声:“请进。”

然后房门被推开,黎晓雅可爱迷人的脸出现在门后。

“晓雅,早上好。”我动了动身子,将身体完全靠在床头上,笑着问好。

黎晓雅看起来也是刚起床的样子,带着明显的起床气,“大哥,早。”

我指了指床边之前莫凡坐过的椅子,示意她坐。

她穿着粉红色的吊带裙,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蓬松松的可爱得像个公主。

我不得不承认,她与莫凡的确非常般配。

“我听凡说你昨晚淋了雨所以感冒了,现在好些了吗?”她凑过来替我掖了掖被角,感动于她的细心,我笑着回应。

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来讨厌这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

她亲切大方,纯洁善良,有她在莫凡身边,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心还是郁结难舒。

只要一想到莫凡从此以后就会属于别人,便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自私得令人厌恶,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这个女生永远消失。

哈。

多可笑。

一向高傲自负的李莫简,竟然也会有这么荒唐滑稽的想法。

即使黎晓雅消失了又如何,还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以及后面的很多很多个出现,我李莫简注定只能做莫凡的哥哥,再无其他任何身份。

那么,我在想什么呢。

“大哥,大哥,你有在听吗?”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我回过神来才看见黎晓雅脸上那疑惑的表情。

赶紧干笑两声敷衍过去,“晓雅,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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