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舅舅在下 下——卿曦
卿曦  发于:2014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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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怀疑那个已经成为残疾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人,因为我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强悍的男人,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将一个规模已经达到极限的集团再度扩张,似乎2009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都不能阻止他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一样。

每天捧着景齐的财务报表看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当初我掌管整个大中华地区的时候只能说是大错不犯,没想到王爵一接手业绩就飞涨得这样恐怖,同时他还控制着景齐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分公司,精力这么充沛真是让人钦佩。

鉴于王爵有过消失三年之后再次闯进我的生活的先例,而且还是以那样一个让世人仰望的集团主席身份,我的心里一直都不太踏实,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把事情太过复杂化,但我离开那天王爵挫败和失望的样子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很怕那只是他一时的妥协,总有一天他会绝地反击打得我措手不及。

说实话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真的由不得你不佩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次见他开始潜意识里就觉得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了,以前王爵还没坐稳景齐和马宏家族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时我是怕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现在王爵掌控一切我又怕他会像以前一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又突然冒出来。

换句话说其实王爵根本就没有消失过,这样一个天天都上财经版块的风云人物的消息根本不需要我去查探自然而然就被传得街知巷闻,除非我戳瞎双眼、烫聋双耳,否则我无法摆脱这个人的阴影。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王爵在故意挑衅还是怎样,他之所以不收回给事务所的业务是不是想借这些财务报表间接地告诉我以前的我比起他来是有多差劲,他要我亲眼看着他把景齐发展壮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他想我后悔当初作出的决定。

不管这是我小人之心还是事实真就如我猜想的这样,总而言之我不愿意在已经选择离开之后再为王爵工作,但是每天看着以隽充满期待的脸庞我又不忍心告诉他这片战场其实根本就不适合我,我想出去另外打拼一片天地。

一味的隐忍憋闷导致我在工作上的效率低下,以隽几次三番帮我收拾烂摊子,还鼓励我说做会计这一行是熟能生巧,等过一段时间我自然而然就会习惯,效率也会跟上事务所其他会计师的节奏,每次我都只是认真听着,始终开不了口说想离开事务所。

这样憋屈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我二十七岁生日来临。

没什么浪漫的前奏,我也没有刻意提起,这一天我和以隽照常上班,处理着各自手头上的报表,氛围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我几乎都怀疑以隽是不是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临吃午饭的时候以隽突然大驾光临我的办公室,按理说以隽这种工作狂要是没人在旁边提点着按时吃饭他是绝对不会照顾好自己的胃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良心发现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以隽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我办公室的门边冲我挤眉弄眼,果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寿星公,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跑腿出去买?”

我被逗得一乐,心里多日来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看以隽这么有诚意的样子我也不禁放下了手上正在处理的工作,双手撑在桌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道:“我想吃吴江路的小亭麻辣烫和小杨生煎。”

“过生日咱能别这么寒碜吗?”以隽听我说了这两样之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双手放下之后就朝我走了过来,双手按在我的办公桌上隔着桌子盯着我的脸仔细地看,过了一会儿他自己没绷住先笑了出来,嘴角咧开到了最大,就像一朵正午的向日葵开得非常灿烂。

“不是我想吃什么就是什么吗,我说出来了你又嫌我寒碜,真不知道该怎么迎合越来越挑剔的你,好歹小亭和小杨也是上海很出名的小吃店啊,连锁店比咱们家的会计师事务所还多呢。”我故意用很娇嗔的语气说话,只见以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五彩缤纷,就像吃了一整个没熟透的酸溜溜的桔子一样,鼻子眼睛都缩成了一团,看上去特别好笑。

“得了得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吃饭,待会儿还有惊喜给你。”似乎是被我酸够了,以隽站直了身子就催促我快点行动。

不过我的注意力倒是被“惊喜”两个字吸引了去,不由得追问道:“什么惊喜?”心里早已开始了无限的遐想。

“你别瞎想了,到了你就知道了。”以隽始终还是很了解我,知道我现在心里肯定已经开始猜想一会儿的惊喜是什么了,就又催了两句,“现在把工作先放下,吃饭为上。”

我随便应了一声,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就和以隽一起出门了,本来以为就在事务所附近吃个饭就行了,没想到以隽硬把我塞进了车子里,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不能怪我想象力太丰富,要怪也只能怪以隽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就是想不产生遐想都不行。

直到车子一路开回了家我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以隽也真是的,每次我生日都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不过主动献身这一出倒是永远都不会过时。

脑子里正想着待会儿在床上要把以隽怎么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被身边的以隽推了一把,我这才反应过来车子停好该上楼回家了,于是赶紧把那些龌龊的念头塞回脑子里,跟着以隽进了车库里的电梯。

刚一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我心里正疑惑着想抓住以隽问个清楚却不想以隽早已趁着我发愣的空隙进屋去了,我将信将疑地脱了鞋子进屋,沿着香味一路追到了厨房,这一看差点吓我一跳,厨房里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正背对着我在灶台边炒着菜,另外一个侧着身子在橱柜里拿着碗筷。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一下就叫了出来,这个“惊喜”确实是太大了,几天前我还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今年我过生日他们不能陪我过了,因为衣尚最近接到几笔很大的订单,除了工人们要加班加点地赶工之外他们免不了也要经常往工厂那边跑跑督促工人们工作。

所以此时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我差点激动得手舞足蹈,说实话谁不愿意自己生日的时候老爸老妈能够陪在身边,这两个人是赐予我生命的人,有他们在一旁见证我的成长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我又生性倔强,从来不肯轻易认输,或者在父母面前流露出一些软弱的样子,我只想给父母留下一个强大的形象,让他们不用替儿子担心,但归根究底这些也只是我很多面其中的一面而已,另一面我仍是他们的儿子,一个和他们有着斩不断的骨肉亲情的至亲,我从心底里期望着能够得到他们悉心的呵护。

第五十章:生日(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橱柜边拿碗筷的父亲,他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转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只碗和几双筷子,脸上是我最熟悉的慈祥的笑,随即正在炒菜的母亲也转了过来,手里拿着锅铲腰上围着围裙,热气蒸腾得美丽的脸颊上泛出好看的红晕,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最童真的年代。

很多年前这一幕几乎天天都会上演,那个时候我还在念小学,每次回家进门总是会闻到厨房里溢出的香气,我连书包都舍不得放下就直奔厨房,心里想着能不能在开饭之前先偷吃一点,结果每一次都被手拿锅铲、腰围围裙的母亲杏眼一瞪就怕得缩回了手,然后在一旁打下手的父亲就会扮演安慰我的角色,把我牵着出了厨房,偷偷塞两颗糖给我,这是我们家一个不同于其他家庭的地方,别人家多是慈母严父,我们家就正好相反是慈父严母。

后来成立了衣尚,随着生意的蒸蒸日上夫妻俩合作下厨的机会就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连在一起吃一顿饭都成了奢侈,我曾经有过一个很天真的想法,我想回到以前那种一家三口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窘迫生活,少些攀比,少些浮华,少些虚无,但是会多一些最原始的家的温暖。

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幕又多了很多的不同,我长大了,而面前的这两个人却老了,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太多残酷的证据,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真正觉得我有多怀念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岁月。

“是以隽打电话给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父亲脸上的笑容更深,嘴边包子褶子一样的法令纹和眼角牵出的鱼尾纹交相辉映显得他比一个多月前我离开A市时更加苍老,看来那几笔订单是真的很大。

“易尧快出去,厨房里油烟大,会熏得你身上全是味道。”母亲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转了过去照顾她锅里的菜,一边翻炒还一边回头叫我出去别弄得一身的油烟味。

我应了一声想退出厨房,父亲正好要去饭厅布置碗筷就上前来和我一起出去,我赶紧伸手接过碗筷想帮帮手,没想到父亲的灵活程度和他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身形一闪就躲过了我的动作,还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笑容:“寿星公今天不用做事。”

我笑笑也就不再勉强,跟着父亲一起穿过客厅去往饭厅,以隽正站在饭厅的角落里打电话,听内容好像是事务所的事,看到我们进来后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父亲一心布置他的碗筷没怎么在意,我寻了个位置坐下,父亲布置好碗筷之后就又钻进厨房去打下手去了,饭厅里就只剩下我和以隽两个人。

我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等以隽打完电话,心里祈祷着事务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很快以隽就打完电话踱到我身边,我想伸手搂搂以隽的腰又突然想到这屋子里可不止我们两个人就尴尬地收回了手。

以隽见我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就挨着我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忌饭厅随时会有人冲进来就趴我耳边亲昵地说:“怎样?这个惊喜还不错吧?”

我吓得一个哆嗦,以隽的胆子也太大了,赶紧把以隽的手从我脖子上扒下来,让他坐好之后才缓缓道:“我妈他们本来事情就多还要他们来回奔波真不太应该。”

其实我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心里别提多巴望着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能够陪我过生日呢,但是另一方面也真的是不希望他们这么劳累。

以隽闷了两秒钟之后才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超级复杂一个矛盾体。”

我扯扯嘴角对这个新的外号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这样一个矛盾体呢,明明想做一件事想得不得了,但是又碍于某些原因一直不敢去做。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一挥手主动制止了这个话题,一想到刚才的电话就追问道,“事务所没事吧?刚才和谁打电话呢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以隽摆弄了一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份需要我签字的文件而已,不急。”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两位大厨就端着杰作进来了,我和以隽不约而同地起身帮忙,刚才的话题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之后我才惊叹于夏以飞女士深厚的功力,这样一桌子菜少了大半天的功夫哪里上得了台面,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暖。

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寒暄了一阵之后母亲的一句话打破了良好的家庭氛围:“你们两个单身汉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怎样照顾自己,我在A市离你们也远,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这么担心。”

很明显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们该考虑各自的婚姻大事了,只不过母亲没有明说我和以隽也不好怎么表示,只能笑笑,然后保持沉默,以隽的反应倒比我正常很多,或许这是我第二次经历被逼婚的情节心里多少有些堵塞的原因,一旁的父亲可能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太好看立马就接口:“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以隽的厨艺不在你之下,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一家之主发言了母亲也不再说什么,还是热情地给和我以隽夹着菜,僵硬的氛围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我偷瞄了以隽一眼发现他还是镇定得不像话,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保持这种入定的状态的。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以隽突然在桌下踩了踩我的脚,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想问问他,这时以隽早已放下了碗筷,似乎真的是有话要说,而且对象不止我一个人,是这张饭桌上的所有人。

“姐姐、姐夫。”以隽叫了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人,父亲和母亲同时停了吃饭的动作望向我们这边,以隽浅笑一下继续说,“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说。”

大家都没说话示意以隽继续,以隽顿了一下又说:“我想姐姐和姐夫支持易尧开投资公司,这段时间在事务所我看得出来易尧工作得不是很开心,毕竟会计这一块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我也不能一辈子都束缚着他,所以我想还是让易尧做一点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一些。”

此话一出我完全愣住了,心说以隽怎么知道我打算开投资公司,这件事我可是谁都没说过,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难道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说了梦话?

在我对面的两个人比我定力好多了,一听以隽这样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欣然接受了,父亲还问道:“资金方面有问题吗?上次易尧投了一千五百万给衣尚,正好这次易尧想开投资公司我就把那笔钱拿出来支持他。”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商量,风险问题你们评估过了吗?资金支持绝对没有问题,我只是希望易尧你能够想清楚这样做的可行性,如果可行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母亲也笑着说,但我始终觉得这笑有些不简单。

我稍微缓过来了一点,这才把整件事情理清楚了,以隽说的“惊喜”应该是开投资公司而不是这一餐庆生宴,他一早就看出我在事务所呆得不耐烦了,我不好说出口的话他帮我说了出来,而面前这两位我的至亲就是促成这件事的关键,他们这是把我摆上台,还给了我台阶下,就冲着这份用心良苦我也没有理由不顺着台阶走下来。

想了想,果然以隽才是最了解我的人,他那句“超级复杂的矛盾体”看来指向的正确方向在这里,至于资金问题,我当然不能要衣尚的流动资金,虽然股市里的资金暂时不能动,房产方面我也没打那个主意,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找人注资,而这个人选我也早在这个想法成型时就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了。

我正想开口解释资金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时以隽就抢先我又开口了:“至于资金问题我想易尧有他自己的办法,对吗?”说着把头转向了我,脸上是无比信任的笑容。

我也笑了,事到如今我真是不佩服以隽都不行,我心里的想法或许他更清楚过我,投资公司是我上辈子干的行当,公司结构和人事安排我比谁都清楚,真要开投资公司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不过心里仍旧有些说不清楚的不舒服。

回复镇定之后我才说道:“资金方面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衣尚现在供货量大需要的流动资金自然也不少,那一千五百万就当我在衣尚的长期投资了。”

母亲还想说点什么被眼疾手快的父亲一把按住了,她看了看我们轻轻叹了口气也就只好作罢,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碗继续埋头扒饭,但我明显感觉到饭桌上的氛围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这顿饭吃完父亲母亲就说要赶回A市,我也没有挽留他们,毕竟机票改签也挺麻烦,就和以隽一起开车送他们到了机场,看着他们进去之后我才寻了个机会和以隽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以隽赶着回事务所,我也酝酿着该说些什么,刚一上车以隽居然先我开口,用的是他一贯的调笑语气:“怎么这个惊喜还不够大吗?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系好安全带,沉默了几十秒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事务所做不下去了?”虽然知道答案,但不问出来我的心里始终很不舒服,就像堵了个东西在喉咙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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